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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一碗清水之后,他的气力渐渐恢复,而那个红衣的人却依旧伏在地上无法动弹。司空羽盯着她,想将她千刀万剐,却还是忍住了杀意:“我知道你背后一定还有人,究竟是谁指示你那么做的?”
对方一张娃娃脸颜色灰败:“左右都是死,我凭什么要说给你听?”她自顾自笑了一会儿,笑声还是微微有些发抖,人毕竟是怕死的。
“如果你说了,我就放过你。”司空羽听出她话中的转机,“之后你隐姓埋名,就可以躲过去。只要不再为非作歹,我就绝不会再找上你。”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笑得露出牙齿,可是脸色却微微红润起来。
“你要是想活命,除了信我还有别的办法?”司空羽耐心耗尽,微微冷笑道。
她眼珠微转,想了想道:“好,我相信你。当年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一定猜不到是的。他就是……”突然,语声戛然而止,她纤细的脖颈顷刻冒出了鲜血,只见一个轻捷的身影从房梁上落在地上。
这一剑很轻,位置却恰到好处,正好致命。司空羽脑中一片混乱,唯一明白的一点就是——这几年辛苦查访到的最后一点线索,还是断了。他明白眼前那个人是最后一点指望,运足内力直追上去。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赶得上自己,倏然回身掣出一剑。青黑的剑光,带着暴虐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司空羽强自镇定下来,拆解开这一剑。他没抢着先机,自然招招落了下风。而对方的剑极快,剑招绵绵不断而来,一时间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人似乎也不想同他纠缠下去,一剑掣出后,又用轻功飘开了一丈:“就凭你的功夫也想报仇,当真痴心妄想。”司空羽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玄衣窄袖,身形削瘦,脸被银色的面具遮了大半。那人一抬手,有什么事物直直飞向司空羽。司空羽随手接了,却是一个叠得整齐的方胜。
“你把这个交到之前那位姑娘手上。”那人似乎笑了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害她。我同她可是私情甚笃。”
许敛宁听到这里,不由阴恻恻地重复了一遍:“哦?私情甚笃……?”
“可能是想说私交甚笃。”司空羽笑着说。
许敛宁却转开话题,语气郑重起来:“司空公子,我有一事求你。”
“请讲。”他也微微好奇起来。
“无论如何,今日都不要提起我的名字。”
司空羽一怔,随即答道:“我记着了。”
交谈间已离得玉虚宫远了,两人便分开,朝不同方向而去。许敛宁走了两步,忽听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姑娘。”
许敛宁回过头。只见张惟宜站在那里,长眉微皱,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司空羽的背影。他今日着了青衫,袖间衣角是极精致的苏绣,衣袖下隐隐露出半截剑鞘。许敛宁有时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他不开口、只是站着,当真称得上是佳公子。
张惟宜转过头,却还是没有看她,睫毛微微垂下:“你的伤好些了么?”
许敛宁还道他要说什么,居然是那么一句,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已经结痂了。”稍顿了顿,语带嘲讽:“其实张公子不必提醒,我也记得是怎么伤到的。”
“我现下就站在这儿,任你出气如何?”
许敛宁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随即微微一笑:“我舍不得的。”她不屑被施舍,不管是好心还是恶意。哪怕再困难,只要是自己一点一点亲手达成,也胜于坐享其成。
张惟宜一副被呛到的样子:“你适才说什么?”男女之间互许衷情,本是凭一言半语、寄予诗经诗词,点到即可。
许敛宁偏过头道:“没什么。”稍顿了顿,又道:“我先回纯阳宫了,师父要是见我出来那么久不回去,定会责怪。”她正待转身,手腕突然一紧,嘴角随即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对方的力道并不大,想是顾及到她的伤,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听他开口。
许敛宁疑惑地抬头看他,只见对方微微眯着眼,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待我再想想。”张惟宜垂下眼,缓缓松开了手,“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尚未到比武的时辰,遇真宫内早已站满了人。
习武之人争强好胜之心本盛,任其穷尽一生,不过是为了武学高手的名号、后辈景仰,那是何等风光。
大概各门各派也存了静观其变的心。晨钟响过之后,在殿心比武较量的大多是后辈人物,那些成名高手却都端坐不动。
待一盏茶喝干,殿心的比试也渐渐分出高下。
“赵居士有徒如此,当真教人羡煞。”玄真方丈微微笑道。此刻,殿心只剩下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做了道士打扮的,正占尽了上风。可他心地纯厚,非但没有教人下不了台面,反而时有容让。
赵无施自是得意,嘴上还是谦虚几句:“十方太过于懒散,平日都不肯好好练功。方丈大师真是谬赞了。”
转眼间,那叫做十方的青年道人已经收了招,退开后一抱拳:“承让了。”
柳君如慢慢放下茶盏,向着身后的弟子道:“子寒,你去向这位师兄讨教几招。”
林子寒越众而出,躬身道:“是,门主。”他转头扬声道:“在下龙腾驿林子寒,还请不吝指教几招。”
十方一怔,随即微笑道:“林兄,请。”他同人相斗之后,气息平定,似乎没有半分疲倦。林子寒摇摇头:“还请十方道兄先调息片刻,林某不欲讨巧。”
此话一出,当即赢得一阵叫好,只听有人大声赞道:“柳门主这般气度,才教得出这样的徒弟,真是名师出高徒!”“依我看,什么二庄三宫,就是名剑山庄也不能同龙腾驿比肩。”“什么名剑公子、御剑公子就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小白脸只能骗骗女人!”越讲越不堪入耳。殿心二人仿佛充耳不闻,顾自盘坐调息。
倒被提及的两位,张惟宜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而商鸣剑只看着比武的二人,完全没有注意那些闲言碎语。
这时,十方站起身道:“林兄请。”
林子寒也站起身,反手握住背上的长剑:“道兄不必客气,出招吧。”铮的一声拔剑出鞘,平平递出。转眼间,头三招一过,两人都各自催起剑气,一时间精妙的剑招迭出,喝彩声此起彼伏。
赵无施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时而咬牙时而皱眉。反观柳君如却漠不关心,同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时不时闲聊几句。
殿中二人正斗到酣处,只见林子寒剑光一错,连着退开好几步。
许敛宁只听阮青玄低低道了一句:“断剑诀……”声音有几分颤抖。
但见林子寒手中长剑一圈,斜着划出,剑意未尽,长剑却断成了一截一截,全部向十方激射过去。这数十截断剑在空中不断碰撞着,却恰好冲着对方上中下三路过去,教人避无可避。十方也顾不得难看,只得低下身一滚,方才避开上两路的断剑。虽然不能全部躲开攻下盘的,拼着受点伤还是可以保住性命。
只见一只茶盏从斜里飞来,刚好将剩下的断剑一击,却转而向林子寒飞去。林子寒始料未及,忙不迭地躲闪,束发的簪子被削掉半边,头发散落下来,当真更加狼狈。
柳君如一皱眉,看着容晚词:“适才是子寒出手没个轻重,容宫主当真教训的好。”容晚词一手支着下巴,柔和地笑道:“我只看那个年轻人怪可惜的,柳门主可不要见怪。”她转头扫了自己的弟子一眼:“晗儿,你向这位林公子讨教几招。”
殷晗一愣,迟疑地开口:“师父,我……”
“怎么,你不敢?”容晚词虽是笑着,笑意却到不了眼底,“为师教了你这般久,你怎么还这般胆小。”
“师父,弟子并非不敢,只是……”殷晗只急得满脸通红,却更加想不出理由来,只得慢腾腾地走向林子寒。林子寒手中的长剑只剩下了一截剑柄,早有龙腾驿的弟子递上了新的。殷晗走到林子寒面前,双手一分,亮出了兵器。女子习武,力量远不如男子,用短剑双刀等轻兵器的居多。殷晗用的是一对峨眉刺,用玄铁指套扣在中指上,精铁铸的峨眉刺在指间游转灵动。
林子寒望了门主一眼,只见对方轻轻颔首。他双手举起长剑,随即一手挽住剑尖,啪的一声将长剑折为两截:“林某自认不是姑娘对手。”
却听一个女子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晚辈斗胆,想请柳门主指点一二。”
十年一剑剑器舞
体态高挑的女子婷婷袅袅走到柳君如面前,脸上覆着的面纱微微起伏几下:“晚辈自知武功低微,斗胆在柳门主面前走上几招。”
容晚词本想喝止她,犹豫了一下,却没说话。何绾不禁冷笑一声:“今日真见识了什么叫不自量力。”许敛宁皱了皱眉,目不转睛地看着。
柳君如意外地瞧着她:“你是凌轩宫的弟子,叫什么?”
“晚辈阮青玄。”她的语气中带着笑意,“请前辈手下留情了。”
柳君如一招手,已有弟子捧上了佩剑。他伸手接过,凌空虚刺两下,剑身轻颤,发出了龙吟之声。阮青玄恭敬地退开三步,方才站定。柳君如微微笑道:“你可以拔剑了。”阮青玄拔出短剑,道了句:“晚辈得罪了。”身形一动,已经连攻了三剑。
这三剑一出,已有人忍不住“啊”了一声,大概想想对方是个女流之辈,不值得夸赞,这一声喝彩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许敛宁看得真切。彼此最为交好,于对方武功底细也有几分清楚,可阮青玄几招下来,攻守有度,实在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但见她一手捏了剑诀,一手剑招精妙,不知怎的和萧先生之前教给自己的剑意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阮青玄身形轻灵,在殿中进退自如;柳君如剑法老练狠辣,凝重有度。这般比试自是丝丝入扣,分外精彩。遇真宫内寂静一片,几乎可以听见呼吸之声。
只见阮青玄突地向前,手中短剑疾刺,一剑落七星,瞬间便攻向了对方七处要穴。柳君如不避不闪,硬用剑去格,只见火星点点,阮青玄不得不退开半步,改攻对方下盘。但见她姿态优美,身上佩环轻响,宛如声乐,每掠过一处,都有微微淡香散开,风致万千。
柳君如暗道不好,给一个晚辈拖到了百招之外,龙腾驿的名声也将扫地了。正好听见一个女子大声说:“容宫主有此弟子,实是为我们女子长脸了。”他称雄之心既起,手上剑招自然凌厉起来。阮青玄虽开始渐落下风,却也不慌张,仍然游斗着。
突然,一个着了道袍的年轻人踉踉跄跄奔进大殿,直接跪倒在天衍真人面前,嘶声道:“师父,天殇教的人突然闯山,师兄弟们已经退到洗剑池,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柳君如剑招一缓,对着门下弟子道:“你们还记着为师平日的教训?”龙腾驿的弟子齐声道:“魔教狗贼,人人得而诛之!”柳君如长笑一声:“真人,既然魔教欺上门来,我们也不必手软了。”
话音刚落,只见有人砰的一声,直直摔倒在地。
一时间,遇真宫内倒下了一片。柳君如也踉跄一下,倒在椅子当中。
那数百人瞬间乱成一团,不断有人大声咒骂,愤怒呼喊。
天衍真人强自凝聚起一股真气,扬声道:“诸位稍安勿躁,许是武当之上混入天殇教的眼线,我们当镇定下来,以期对策。”
“还有什么对策?老子就躺着等魔教的狗崽子上来一刀一个解决了!”“怕是武当出了内贼,还要赖给别人!”江湖中粗人本多,一时间谩骂四起。
司空羽感到体内气力流失,同那日中青丝之毒的状况一模一样,不由道:“是青丝,用清水即可解。”他离武当众人不远。张惟宜闻言,强自运起最后一分内力,勉强站起身。遇真宫建成后,为了方便对付失火,一直在后殿放了十几只水缸,今日却派上了用处。
青丝发作得极快,不断消蚀内力,连身体也便得酸软无力。仅仅是从前殿走到后殿,也变得异常艰难。张惟宜舀了清水入口,只觉一股腥臭的味道,教人几欲呕吐,却知此法可行。他也顾不得调息,提了一桶清水到前殿,先给师父服了,而后是少林玄真方丈,接着是各门派掌门。
容晚词吐纳几下,突然开口道:“这位公子怎的知道是我们中的是青丝的?”
司空羽知道对方怀疑自己,也就据实以答:“晚辈曾经也中过青丝,幸得……”忽然想起许敛宁的话:“无论如何,今日都不要提起我的名字。”随即道:“幸得一位前辈相助。可惜我至今不知这位前辈的名字。”
容晚词点点头,不再多问了。
司空羽却越想越心惊。当时听许敛宁说有事相求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不去,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