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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羽却越想越心惊。当时听许敛宁说有事相求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不去,眼下看来,莫非她早知道今日会有一番事出来?他朝许敛宁看去,只见她依然倒在地上,青丝垂散在地,没有半分慌乱紧张。
不多时,遇真宫内众人皆服过清水,有些火气大的也不待内力完全恢复,骂骂咧咧地冲出去。柳君如之前曾放话说同天殇教势不两立,稍微调息了一会儿,领着龙腾驿的弟子出去了。
张惟宜自知那些人冲下去乱杀乱打一阵,终究不是办法,可正运功到要紧处,也懒得去费心思。忽听何绾有些娇的声音响起:“说起来,许师妹你昨晚在外边逛了那么久,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许敛宁淡淡道:“何师姐这是什么意思?”
“师妹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昨晚你在外边那会儿,可不止是我看见。”何绾微微笑着看了李清陨一眼,“那位武当的李姑娘也瞧见了。是不是啊,李姑娘?”
李清陨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至关重要,半晌没作声。
天衍真人看着她,轻声道:“清陨,你说实话就好。”
许敛宁缓缓道:“是,那又如何?”
“师妹,你当真糊涂了吗?入夜了不在房里,谁知道你做了什么。毕竟,你之前还闯过洗剑池,似乎同武当派颇有嫌隙。”何绾轻轻一笑。
容晚词板着脸,语气严厉:“敛宁,你跪下。”
许敛宁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跪下。
“纵然找不出真凭实据说你下了毒,可是也没什么可以证明不是你做的,你可是明白?”容晚词看着她。
许敛宁方才有些慌了,脸色青白:“师父,我当真没有下毒。青丝这种毒我今日方知,同武当的那些也完全是误会。我真的没有下毒,师父……”她看来也找不到为自己开脱之词,只会反复澄清。张惟宜长眉微皱,深知以许敛宁为人,决计不会这般慌乱告求,更不会翻来覆去地重复一句话。
“那么你入夜了还在外边做什么?”容晚词有点不耐烦起来。
许敛宁脸色青白,微微低下头,却不说话了。
何绾本待同她辩驳几句,连腹稿都打好了,谁知她却如此好对付,又是遗憾又是得意:“许师妹,这中间还有什么不好对师父说的?”阮青玄讽刺地一笑:“师父都没发话,用得你越俎代庖?”
“其实,弟子那晚出去……”许敛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艰难地开口道,“自弟子擅闯洗剑池之后,心里虽然觉得难堪……可还是……”她偏过头看了张惟宜一眼,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可还是……倾慕御剑公子的风采。之前本有些误会,我想说清楚就……”白皙的侧脸泛起淡淡的红晕,声音虽低,却十分坚定。女子当众吐露心事本是不对,大家都是江湖人士,也不拘此节,反倒觉得这般柔声细语、坚定羞怯有股难言的风致。
张惟宜见她突然看过来,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此刻更是不自然地轻咳几声,觉得耳根也开始微微发烫。凌轩宫众人更加是张口结舌,半晌无言。
容晚词微微一笑:“你起来罢。以后,入了夜就不要跑到外边去,免得叫人误会了。”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柔声道:“天衍真人,玄真方丈,我信敛宁定不是下毒之人。其一,敛宁的医术是我传授的,我信她不知青丝之毒;其二,各人晨起用饭的时辰不同,中毒却几乎在同一刻,可见不是下毒便可以做到的;其三,敛宁的父亲是武当的许大侠,她万不可能同天殇教走到一块儿。这样推测可以吗?”
天衍真人微微笑道:“容宫主说的是。”玄真方丈也点点头:“确实如此。”
容晚词看着许敛宁:“方才逼得你说了一些不愿意说的话,是为师的不是。”许敛宁摇摇头,欲言又止。容晚词自然看在眼里:“你还有什么想告诉为师的?”
“之前弟子曾碰巧撞见过天殇教的集会,听见他们说早年便在凌轩宫安排下了细作,本想早点告诉师父的,是敛宁疏忽了。”
“好一个天殇教!”容晚词神色冰冷,缓缓地扫了身后的弟子宫人一眼,“既然有本事混进来,也要有本事保命,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
何绾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师父看自己的时间似乎比别人长些。她本是想致许敛宁于死地,却不想弄巧成拙,此刻解释未免又显得心虚,只得忍气吞声。
许敛宁走到她身边,嘴角带着细若柳丝的笑,低声道:“何师姐,有些事你装作没看见也就罢了。否则,迟早要出事的。”
千千相与连环解(上)
后山道极险,上下皆难,若占据地势、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张惟宜抱着剑靠在树边,长眉微皱,眼中清冷之极。身旁的武当同门各自站定,摆出了真武剑阵。只待天殇教的攻上此处,阵形推移,一场腥风血雨便不可避免。
许敛宁看了一会儿,也略微看出点门道:真武剑阵是按紫微垣中的北斗七星的位置所布,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星位,剑阵中十四人武功相通。只是剑阵的十四人中,踏在主星位天枢的本该是武功最高的,可张惟宜却不在其中。
“你一开始就想设计陷害何姑娘,是么?”张惟宜转过头,突然道。
“嗯?”许敛宁被问了个措手不及,随即轻轻一笑,“怎么会?你也看到是她先对我不利的,她若没有这个心,又怎么会成现下这样?也难怪师父要怀疑她是天殇教的细作了。”
张惟宜看着她,语气凉冷:“你平日净想着怎么算计人么?”
许敛宁微微一怔,很是无辜的模样:“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张惟宜被呛了一下,别过头不再说话。只听号角声传来,想是天殇教已经攻到了山腰,他指了一个方位,道:“你站到隐元的位置。”
许敛宁知道自己伤还未愈,左手使剑也不利索,当下按他说的做了。北斗七星除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外,更有两颗隐星,分别是洞明和隐元。她既站定了隐元,那么张惟宜站的便是洞明的方位。
号角声悠扬,山道开始有人攀爬而上,从上看下去密密的一片,也不知有多少人。不待天殇教众站稳,真武剑阵中天枢位的道人当先拔剑而出。一时间血腥四起,惨叫连天。
许敛宁解下腰间玉笛,缓缓贴近唇边,吹出了一缕音。笛音盘旋,婉转纠缠,却一节节地拔高音调,到后来更连成细细一缕,缠绵中透着几分金戈铁马的杀气。武当弟子修身养性,定力甚高,不易受到魔音影响,何况剑阵一旦发动,每个人更是心无旁骛,不会分心与周遭的变故。可天殇教的人却受了她魔音的影响,攻势减弱,开始溃败。
日头渐渐升到了正中,艳阳刺目,晒得人十分不舒服。可是天殇教依旧没有停下攻势,山道上尽是斑斑血迹。
忽听一声长啸,响彻山岚。这啸声气蕴悠长,许敛宁心下一震,接连吹破了两个音。饶是她雅擅乐理,硬是接着适才的调子吹了下去。两道魔音时而相互应和,时而交锋不止,一柔和一肃杀,竟是旗鼓相当。
许敛宁强自支撑,但觉眼前日光刺目,有些昏沉沉起来。只听两声极轻的古琴之声响起,逐渐转高,却是汉唐时的《破阵乐》。她连忙转调,玉笛古琴之声交融在一起,竟是十分合拍。
“是璇玑姑娘!”何靖才叫了一声,就被一旁的师兄打了头:“你给我专心点。”
许敛宁回首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女子盘膝而坐,膝上放着一架古琴。对方也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凝目回以一笑。对于璇玑才女季甄瑶的名字,许敛宁听闻已久,今日总算见到。她素手连弹,琴音交织成一片鼓乐齐响、金戈铁马之声。这曲《破阵乐》虽有几分女子的柔美,却也别有风致。
只见一道人影掠过山道,顷刻便已经扑到。那人十指成勾,向天枢位的道人攻去。但见那道人知道厉害,往后退开,旁边支援的两人同时一剑掣出。那人只得避开,随后又攻向天枢之位。真武剑阵的主星是天枢,但凡破了一个星位,那么剩下的也不足畏惧。是以他连连出手疾攻,都是冲着天枢而去。
许敛宁放下玉笛,凝目看去,只见闯阵那人每待得手,都会被一股力引开,十分怪异。那闯阵的人左突右进,不仅自己累得不轻,连那些武当弟子的动作也渐渐迟缓起来。纵然他不能一击得手,而对方也无法将他逼退。
天殇教的教众都驻足不前,更有人鼓噪高喊:“云副教主武功盖世,武当小丑还不束手就擒!”“云副教主就一只手也能捏死你们!”
何靖微微沉不住气,喝道:“你们的云教主现在手脚并用也闯不过去!”
“何师弟,你退到摇光位。”张惟宜瞥了他一眼,语气很不好。
何靖无法,同摇光位的师兄换了个位置。许敛宁语带揶揄:“我也正无聊呢,不如何师弟陪我聊聊天如何?”何靖瞪着她,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才不像你一样没事做。”
忽见云副教主身形一动,一掌拍向那天枢位的道人,眼见着就要得手,却不知道怎么的掌风一滑,又偏了少许。许敛宁轻轻地“咦”了一声,自语道:“这可奇怪了。”天殇教的副教主云谦武功十分高明,断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击偏了。
何靖很是不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平日大家练得多了,自然厉害。”
许敛宁懒得理他,一眼望过去,只见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星位上的都各司其职,不断游斗,唯有洞明位上的张惟宜没有走动。她刚开始一直以为隐星位不过是垫阵脚的,现下看来却不是。
云谦眼见入剑阵越来越深,知道再拖下去,自己非但破不了阵,还无法脱身。当即身形一展,向后退去。这一退之下,整个剑阵前移,而云谦却退到了山边。他没有半分迟疑,径自从山边跃下。
这一下极险,若是轻功不够高明,只怕会摔得非死即残。可是他不跳下去,当场便被跟上来的数把剑刺穿了。
武当众人攻势落空,不由一怔。只听张惟宜道:“都退回原位。”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衣人一手拎着云谦的后背衣衫,落在山道之上。那人容貌清癯,五官很深,想来二三十年前必是十分俊朗。他着了一袭宽袖长袍,发丝在风中猎猎舞动,恍如嫡仙。黑衣人看了看眼前的阵势,身形一闪,却是向张惟宜所在的洞明位而去。
许敛宁不由向前两步,突然想起自己守着隐元位,连忙退回去,但神色甚是古怪。
张惟宜见对方向自己发难,不避不闪地接了一掌,身子只轻轻一晃,随即还了一剑。那黑衣人“咦”了一声,冷笑道:“就凭你也敢向本座递招?”他身形游动,掌影翻飞,一招一式凝重浑厚,却不失轻灵巧妙,十分高明。
张惟宜守定的隐元本是真武剑阵的阵眼,一旦退开了,纵然剑阵还不至于被毁,可对那个黑衣人来说,也是举手之间的事。黑衣人看他年纪尚轻,武功却很是不差,微微有几分爱才之心,本想逼退他破了剑阵便了。谁知张惟宜非但没有退开,反而看准时机连下杀招。
且不说那黑衣人是极有身份的武学大家,就算是敌对关系,也万没有晚辈对长辈杀招迭出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掌力加重,连站在一旁的武当弟子都感到面上生疼。
张惟宜长眉微皱,接连挡开几招,突然丹田一寒,剑招也不觉凝滞。黑衣人看准了他剑招的空隙出手,让指间寒气沁入对方丹田,随后一掌拍到他的胸口。身后早有武当弟子觉出不对,几人齐上,疾刺他的背心。那黑衣人仰身避过,一道袖风将天枢位的道人击得呕血不止。真武剑阵就此散了。
张惟宜勉强提起一口真气,还未出手,当即呕出一口鲜血。但见他脸色极其难看,强自支撑方才没有倒下。
季甄瑶见到情形突变,受惊之下,挑断了一根羽弦,《破阵乐》也戛然而止了。
但见那黑衣人负手而立,神色甚是倨傲。
山下的天殇教众更是大声呼喊:“教主文韬武略,一统江湖!教主文韬武略,一统江湖!”
许敛宁站在隐元位上,虽然被一股凌厉的袖风逼退开去,却半点没有受伤,自然是对方手下留情了。她一早知道萧凉必定不是那人的真名,原来那个同自己为伴了一月有余的“萧先生”竟是天殇教主萧千绝。她见萧千绝转身走向张惟宜,知道他心中动了杀机,忙抢在他之前:“萧先生。”
萧千绝看见是她,微微皱眉,冷冷道:“让开。”
许敛宁看着他,却没有动。
张惟宜伸手在她肩上一推,低声道:“敛宁,你让开了。”他重伤后本无力,这样一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