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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靖擦了擦汗,大大咧咧地开口:“师父和柳门主他们已经到青城山,我是提前过来通知你的。”
“我们不如早日同师父他们会合。”李清陨有些急切。
张惟宜道:“也得收拾了东西,让何师弟休息一下再走。”
沐瑞衍踱步过来,淡淡笑道:“既然是正派武林的大事,说不得我也去凑凑热闹,反正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何靖很是好奇:“你们到底是在办什么事?”
张惟宜没有说话,反是沐瑞衍接口道:“上面也是怕这些西南地方造反生事,每年走这一趟,恩威并施,也可以安定几年。”
何靖大为感兴趣:“我记得四年前的荆襄之乱的匪首之一还是刀剑门的,没想到江湖中人还有想当皇帝的。”
李清陨瞪了对方一眼:“何师弟。”何靖年纪也不算小,可是生性淳厚,什么都不想深。而张惟宜的身份是当朝皇子,当着他的面这番话说出来确实有点过了。
“江湖中觊觎这些功名利禄的也不是没有,我们私下说也不妨。”沐瑞衍微微笑道,“四年前的荆襄之乱有江湖中人介入,虽然棘手些,但还是镇压住了。”
许敛宁手一顿,微微蹙眉。朝廷官兵大多不会武功,怎么同江湖中人抗衡?何况平定荆襄叛乱后收尾也太仓促了,如同对付一般流民起义般。
“这石榴味道不错么?”张惟宜一面帮她剥着石榴,一面轻声笑道,“我吃了也没觉得哪里特别,要么你剥给我尝尝。”
许敛宁懒得答应,反正对方就是这样,看准时机总不忘记调戏几句,既然是口头上的便宜她也不计较了,一时间也把刚才想问的抛到脑后去了。
何靖看了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嚷嚷:“师兄,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平日一点都不像!你该不是谁易容冒充的吧?”
张惟宜看了他一眼,何靖立刻一缩。他要笑不笑,淡淡吐出一句:“闭嘴。”何靖立刻噤声。
待收拾好行装,一行人便启程北上。因为走得匆忙,当地官员来不及赶到送行,总算避免了一场客套麻烦。
赶将了两个多时辰,还未到半夜便到了青城山。
何靖指着山上:“人大多都到齐了,由青城观主招呼着,到迟的只能打地铺睡在外面。”
许敛宁心中估量,天殇教离青城不远,过去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行程。可便是这一两个时辰只怕也步步惊险,她既然要替阮青玄查出当年灭门的真相,便要保住性命,绝不能轻易冒险了。
张惟宜看着她,轻声问:“你在担忧么?”
她微微笑道:“本来觉得无所谓的,现在却想还是中规中矩的,保住性命要紧。”
他眼中含笑,微微释然:“我原来还担心的,你这样想那就好了。”自从崇丽阁之行后,张惟宜的应对都变得直接坦荡。
待转到没人注意的地方,许敛宁伸手过去,任他紧紧牵着,十指相扣。她突然觉得过去萦绕的一切似乎渐渐淡了,只要不去想起,就这样任其自然也好。
“敛宁,你看上去瘦了些,不过起色比原来好多了。”天衍真人一眼看见她,慈爱地问询。许敛宁一激灵,忙不迭地将张惟宜的手甩开了,恭恭敬敬道:“师伯。”心里微微苦笑着,这么多年的惦念恐惧,还是改不掉。
张惟宜不满地皱了皱眉,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是滋味,侧身而立:“弟子为俗务所困,到得晚了些。”
“也不算晚,等到三更过后,我们才出发。”
“不是三日后才到天殇教的吗?”许敛宁微微惊讶。
天衍真人淡淡一笑:“柳盟主同我们商量了,对外边是这么说的。只是为了防止奸细报信,让对方知晓,是以决定三更时刻出发。”
许敛宁轻声道:“原来如此,不知您可见着我师父了?我有些事要禀报。”
“就在前面的院子,你快去罢。”天衍真人看着她走过去了,方才对自己的弟子道,“惟宜,你去和别人说一声,叫他们立刻收拾起来。”
“是。”张惟宜匆匆走过青城观的侧院,忽听一道清朗的声音道:“贤侄请留步。”他停住脚步,眼中突然掠过一丝阴霾,然后回身恭谦应道:“柳门主。”
几行人马静静地走在山道上。
天上月圆如镜,淡淡的银白色月华铺散大地,微微有些清冷。时维九月,序属三秋,终究山里还是有些凉意了。
数十年前便毫无停息的争斗,除了老一辈的,大多只是听说。什么起因,什么经过都只是模糊。只知道最后是以十多年的决战了结的。两方损伤惨重,各自伏息。
许敛宁静静地跟在师父身后,看着眼前的人云鬓高耸,金步摇随着步幅微微地颤着,突然惊觉师父走路的身姿也不若曾经轻盈。年岁不饶人,师父在漫长年岁中深居不出,身边也无人相伴,还是会寂寞的罢。
容晚词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微微一笑:“师父是不是老了?”
“师父还是和当年一般容颜。”许敛宁真心实意地说。
殷晗也笑着说:“师父怎么会老呢?”
容晚词叹了口气,背过身道:“人终归要老的。脸上尚且看不出,但还是逃不过。”
许敛宁也觉得自从青玄师姐的那件事过去,师父便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可其间的微妙之处,她却想不明白。
默然中,只觉得前面的人似乎止步不前。只听柳君如的声音低低地透过来:“诸位,前面就是天殇教总坛,我们分为三路,三面夹击,在里面会合。”之后便是分派人手,武旦同龙腾驿从正面攻入,少林昆仑峨眉从东面包围,凌轩宫点苍名剑山庄是从西面而入,剩下的留守原地,待一个时辰后直接从正面进去。这样布置,考虑还算周详,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许敛宁随着众人向西侧进入天殇教,中途容晚词回头看了她几次,她只当没看见。凌轩宫毕竟是她待了十多年的地方,如果有难,她当是不能逃避。何况师父让她去跟着武当派众人,她可没这个脸皮凑到他们中间去。
转了几转,似乎是进了地道,周围渐渐暗下来。许敛宁往身边看了一眼,却不见了殷晗,不由道:“师父,殷师妹她似乎不见了。”容晚词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脸色铁青,厉声道:“她几时不见的?”
许敛宁吓了一跳,如实道:“之前进来的时候她还在,应该不超过一炷香的时候。”
容晚词快步上前,向着商鸣剑道:“商庄主,我们得加快些,前面暗得紧,只怕有什么埋伏。”
许敛宁本是靠着墙走的,忽觉脚下身边隐隐震动,直觉情形不对。一眼看去,只见商鸣剑俊逸的脸在暗色中蓦地苍白几分,回过头扬声道:“大家小心,只怕……”剩下的半句话淹没在一片震天的爆破声中。地道是由花岗岩严严实实砌成的,此刻墙面顶端都剧烈震动,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塌方了。许敛宁感到周围已经陷入混乱之中,不少人更是向后夺路而逃。
她贴着墙站着,尽量不与旁人相撞,一面将周围的状况瞧了仔细。大约前面十步的上方有一段横梁,若是不那么混乱,依她的轻功完全可以上去。
呼的一声,先是闻到一股浓浓的硫磺气息,随后一道明丽的火焰由远极近喷射而来。地道本身就暗,此前一番动乱,手上的火折蜡烛尽数熄灭,更是漆黑一片。这道火光闪过,整个地道疏忽一亮,随后沉寂于黑暗。每个人眼前还微微有些白光,根本看不清周遭的情况。
只听一道极低的嗓音叫道:“杀!”几十个人影涌上来,一时血光四起,血腥弥漫。
许敛宁没敢动,在火光亮起的一瞬间便微微闭上眼,待周围重新陷入黑暗时又睁开了,可还是完全看不清附近的情形。她凝神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忽然感到一阵寒气扑面,知道不妙,连忙就着紧贴的石壁向上避开,随后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一剑掣出。此时目不能视,出手几乎全凭以往对敌的经验和感觉。
可这一剑还未完全施展开来,便觉得手上一滞,再也使不出来。许敛宁估计是碰到了墙壁,连忙收招。忽然觉得眼前似乎寒光一闪,对方的兵器竟然已经靠近她的鼻尖了。她仰身避过,随后向上腾越闪避。对方似乎咦了一声,手中兵刃一摆,径自向上砍去。她尚且身在半空,换了其他人只怕避无可避,势必受伤,她只微微运力,身子一个折转,竟然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之下向前飘去。
许敛宁记得前方十步之远有断横梁,大约是造地道时作为支架的地方。她此刻去够这横梁,完全没有一丝把握,但是若不暂行退开,就要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况了。她心中忐忑,待这一跃势头将尽,伸手去够,竟然摸到一截横梁。
许敛宁手上用力,身体就势翻到横梁之上,心中还如擂鼓一般重重跳着。她经历至今,从未碰见如此危机的情形,一旦定下来,竟然发觉有冷汗顺着流下。她待气息平复,对于眼前的黑暗也渐渐适应,方才从横梁上下来。凌轩宫、名剑山庄和点苍派都有各自的服色,她一眼就能辨认,碰见服色有异的,她就一剑直指过去,这样步步留心,竟然也慢慢见到远处微弱的光。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忽觉斜边有人靠近,便毫不留情地一剑疾刺,谁知对方像是极熟悉这剑路一般,几步绕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许敛宁只觉得又惊又喜,叫道:“师父。”
只听西面似乎传来一声爆破巨响,连脚下的地面也微微晃动。
柳君如恨了一声,咬牙道:“还是被魔教的狗贼觉察了。”他扬声道:“我们要多加小心,西面的已经和魔教交上了手,说不好马上就是我们了!”身后的两派弟子齐声应了是,却是十分坚定、不见惊慌。
张惟宜微微皱眉,西面的话应是有凌轩宫,这般动静,一定情形不妙。转眼间,已经走到地道后段。柳君如突然一挥手,停住了:“真人,你看前面。”天衍真人看了一会儿,淡淡道:“前面原本是个密闭的暗室。”
何靖最受师父喜爱,凑过去问:“暗室又怎的?”
天衍真人微微笑道:“你仔细瞧瞧,我们一旦走进那暗室中,后面和前面的暗门同时关紧,若是找不到机关,就要困死在里面了。”
柳君如道:“这也不妨,我们分三股人进去,先行的尽管走,中间的和后行的站在暗门的位置等着,然后依次过去,只要不触动机关,也不会困死。”
天衍真人想了想:“便叫女弟子们先过去。”
柳君如微微颔首,对身后的林子寒道:“去把两派的女弟子都集中起来,先行过去。”然后又会转头道:“真人,柳某人有个不情之请。”
天衍真人道:“柳盟主请讲。”
“凡事有轻急缓重,最后过去的人要冒些风险,还请真人以大局为重,先行过去。”
天衍真人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子们:何靖正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和其他一些老成的道家弟子完全不通,李清陨脸上微微有些忧虑,张惟宜神色极淡、没有半分喜怒……他权衡再三,缓缓道:“惟宜,你留在最后。”
张惟宜一凛,还是垂下眼淡淡道:“是。”
周围的人数渐渐少了下去,气氛也沉寂下来。张惟宜见着周围只剩下何靖和龙腾驿的两人,手心微微有些冷汗。
暗室是在地底预先设好机关,若有人站在暗室之外,并不会启动机关。一旦人暗室外没有人,那么走到暗室中间的便极易来不及走出去就被困死其中。师父让他留在最后,固然是因为他的武功最高、应变极强,却也只比别人多一丝生机罢了。
林子寒清了清嗓子,道:“张兄,那么在下先行一步了。”他的声音干涩,可见十分紧张。张惟宜淡淡道:“林兄请便。”
林子寒戒备地看了他一眼,向前了两步,也不看身后的人,双掌向后连拍,身子却向前弹去。何靖见眼前的劲风来势凶猛,只好向旁边错开一步闪避,这一下竟然一脚踏进了暗室。
张惟宜知道林子寒是怕有人突然赶到他前面,把他困在里面,才突然下手,连忙一推何靖:“快走。”何靖反应过来,掉头向前狂奔,而另一名龙腾驿的弟子也骂骂咧咧地追过去。张惟宜算了算同何靖轻功的高下差距,待他过了暗室中间,也足下一点,向前掠去。
只一瞬间,身后身前的石门忽然吱咯作响,竟然慢慢合拢。张惟宜先何靖一步到了石门前,只见石门打开的距离只够一人通过。他连忙运力用肩抵住了这点宽度,一瞬间心思百转。何靖纵然是师父最爱惜的弟子,一派淳厚天真,却一点儿不值得他用命去换。就算师父知道最后困死在里面的是何靖,就算心里怪他,却也没有理由处罚他。就是这么一犹豫,何靖已经冲到了门边,而那个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