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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惟宜微微一笑,笑意却沉不到眼底:“不过是寻常桃红绿柳,只怕入不了林兄的眼。”
林子寒冷笑道:“张兄风流无铸,原来也有滥竽充数的时候。”
张惟宜走过他身边,淡淡道:“林兄眼高于顶,金玉当前自然要安分一些。可惜不知对方是不是看得上了。”
林子寒手握剑柄,盯着他的背影:“张惟宜你也不必嚣张,师父就算现在用你,也未必信你,何况你不过是一介废人,拿什么同我争?”
张惟宜听到“废人”二字,脚步一顿,随即笑了一笑,扬长而去。
许敛宁撑着油纸伞,孤身一人走在官道上。此刻官道上都无人往来,愈加显得周遭冷清凄然。
身后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只听一个女子清亮的语音远远传来:“许敛宁,你站住!”
她微微沉下伞,侧过身看着对方骑着马冲到自己面前,轻声道:“殷师妹,许久不见,你怎的越来越不客气了?”
殷晗跳下马,向她走来:“你别这样叫我。不过你的命真大,武当时候让你逃过了,天殇教那次又让你活着出来,这次却不会那么好运气。”
许敛宁看着她道:“武当时候原来是你。只可惜那时候你和令尊一起都暗算不了我,现下你一个人就更是不可能了。”
殷晗瞪着她:“废话少说,你拔剑吧!”
许敛宁轻轻一笑,眉间朱砂殷红:“殷师妹,我可以问一问,你那日在街上见着了我么,怎么今日才来找我?”
她呆了一下,轻轻咬着唇,竟然说不出话来。许敛宁看着她,嘴角绽开了一丝了然的笑意:原来还是这样。却不知为何有些伤感。
殷晗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大声道:“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纠缠惟宜的,但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就容不下你了!他现在这样没有人逼,你为什么就不放过他?”她顿了顿,又重重地扔下一句:“你和你娘一样,多贱啊。”
许敛宁手一松,油纸伞落在地上。她抬手抽出焰息,轻轻笑道:“是么。殷师妹你其实也不过是柳门主的一枚棋子罢了,大家彼此彼此。”她内心深处,实是以那些难堪的往事为耻的,被殷晗如此提出来,愠怒已极。
殷晗也被对方的话激怒了,身形疾动,指间的峨眉刺灿然生光。许敛宁向后退去,有些不如往日灵便,被对方的兵器带到,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她眉间的朱砂急剧变深,待稳住身形时,眼中清浅得不带一分情绪。
血魁禁,朱砂为记,狱炼成魔。
她早知道会入魔,却义无反顾。
许敛宁一剑掣出,淡红的剑光暴涨。殷晗只觉得没由来的心慌,感觉对方的武功似乎在瞬间高明了好几倍,突然剑光消逝,她随即觉得肩上一凉,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到痛,就见对方下一剑又到自己面前。
她大为惊骇,不由连连后退。她知道在凌轩宫时候,许敛宁都隐瞒了自己的武功,却也不会胜过自己那么多。
淡红的剑光快速绝伦地带起一串又一串的血珠,可是执剑的人始终神色冷漠、毫不动容。许敛宁好整以暇地将对方逼得无处可躲,眼前突然滑过一丝银光,她旋身,剑落,将那道银光斩为两截。那突然出现的人竟然用自己的背护着殷晗,将她推到坐骑附近。殷晗很快反应过来,翻身上马,一路向南京府狂奔。
许敛宁连忙收剑。那人的背影像极了阮青玄,她想出手,却又迟疑了,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停着。
苏泠转过头,杏儿眼微弯:“那些事是她爹爹做的,她毕竟是没有办法。”
许敛宁还剑入鞘:“这是师父遗命,我既然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苏泠微微笑道:“我和她非亲非故,并不是向着她。但是觉得做错了什么,能有一次补偿的机会总是好的。”
她却始终没有这样的机会。
许敛宁走了几步,发觉苏泠依然跟着自己,微微诧异:“苏姑娘,你到底想怎样?”
苏泠歪了歪头,嘴角的笑意像是得逞似的得意:“我要随着你啊,万一龙腾驿的人追过来,你对付不了怎么办?”
许敛宁只觉无力,淡淡道:“苏姑娘你放走了殷晗,龙腾驿的人找上我也费不了什么事,到时候你难道还站在我这边不成?”突然觉得只是因为对方的背影像了阮青玄,便下不了手的自己实在太愚蠢了。
苏泠笑眯眯的:“你不用担忧,青玄是我双生妹妹,你我不是外人。”
许敛宁觉得心中一顿,道:“这么说,你姓沈……?”
沈家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龙腾驿?若换成她,一定是不计代价地报复,而不是和仇人为伍。
多情还似无情
许敛宁想,苏泠既然是阮青玄的双生姐姐,该是个怎样的人呢。
可是越是相处,便越觉得幻灭。
“来,让姐姐捏下……”伸出手去,杏儿眼笑得弯弯的,然后就见那农家小鬼一面挣扎一面哇哇大叫。
许敛宁觉得微微头疼。苏泠真的和阮青玄没什么相似之处,唯一相像的大概就是长相吧,可是到后来也不像了。
苏泠喜欢小孩子,特别是生得粉团团、水嫩嫩的,看到生得漂亮的总会狠狠捏一把。
苏泠歪了歪头,看了过去:“敛宁,你似乎不喜欢小孩子啊。”
许敛宁自然不喜欢。
一想到小孩,就会想到重轩小时候躺在地上头破血流的样子,然后想到自己,实在喜欢不起来。
“我们之后要去哪里?”苏泠送开了哇哇叫的小孩,转过头问她。
许敛宁沉吟不决。应是去随州,将萧先生留下的书信交由天衍真人,可是自己反复在随州和其他地方来去,未免也太明显了。她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个人:“名剑山庄。”
苏泠脸色剧变:“你找商鸣剑做什么?”
许敛宁在心中纳闷她的奇怪反应:“商庄主欠了凌轩宫一个人情,而眼下我只能信他。若论武功,也只有他可以同张惟宜匹敌。”
苏泠苦笑一阵:“原本我终此一生都不会沾到名剑山庄的一块土,眼下为了你可破了誓言。”
“沈家不是和商家是世交么,你怎么会和商庄主有过节?”
“不是过节,世交也不假。可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往来了。”她迟疑了一下,歉然道,“我不想提起从前的事,所以不能告诉你。”
许敛宁微微笑道:“如果你们见了会尴尬,那么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苏泠摇摇头:“不会尴尬的,青玄牺牲了那么多,我却什么都没做过,怎么也说不过去。”
许敛宁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又回到曾经同阮青玄相处的时光。
可是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太久,便被远处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苏泠回头看了一眼,微微惊讶:“怎的龙腾驿的这么快便追来了?”许敛宁抽剑出鞘,径自迎了上去:“只消把这批人都灭口了,后面的一时也找不到我们。”
苏泠还没开口,就见她单足一点,直直迎向当先的一人。那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剑洞穿了咽喉。许敛宁在马鞍上一借力,又一剑刺向后面的人。苏泠看过去,只觉得她出手极狠,转瞬间将那一行四人全部灭口。
许敛宁牵了马过来:“我们得快些离开。”
苏泠接过缰绳道:“你已入魔,此间事了,我是非要废去你的武功不可。你莫要怪我。”
许敛宁不甚在意:“我若死在你手上,也不会怨恨。”
苏泠默默看着她,翻身上马:“我们走罢。”
两人并辔疾行一阵,隐隐听见有马蹄声传来,待到后来越来越清晰。苏泠狠狠地抽了马臀一鞭,可惜坐骑只算是普通,跑了半日鼻息也越来越重。
突然许敛宁的坐骑一个踉跄,后蹄竟生生折断了。她连忙跃开,瞥到地上有一柄短短的柳叶刀,竟是有人掷了过来斩伤了马的后蹄。她抬眼望去,只见林子寒当先骑马过来,大声道:“苏川主,你莫非打算背信弃义,同这……”有点困难地措词了一番,指着许敛宁道:“同这凌轩宫的妖女为伍?”
苏泠噗哧一笑,下了马迎上去:“哪里的话,我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已。”她走到离林子寒大约五步之遥的地方,素手一挥,一道银丝如电光火石般冲着对方而去。但见一个淡青的人影一闪,艳丽的剑光将那道银丝荡开。剑光澄净若秋水,古朴的剑柄上铭刻着太极二字,握剑的人清俊风华教人不可谛视,却是张惟宜。
苏泠后退一步,杏儿眼中俱是冷意。
张惟宜神色平淡,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苏川主,承让。”
许敛宁缓步上前,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像对着陌生人一般:“没想到许敛宁竟然劳动御剑公子大驾,真是受宠若惊。”
张惟宜站在小风中,衣袖微拂,语气平缓地虚应一句:“许阁主不必如此客气。”他看着对方,眼中毫无情绪,却也没拔剑的打算。林子寒铮的抽剑出来,长剑一圈:“在下先讨教凌轩宫的高招。”
许敛宁朝苏泠看了一眼,只见对方微一颔首,默默地向左后方移了两步。她转过头,微微一笑:“林公子请。”话音刚落,林子寒已经斜斜地一剑划下,剑气森寒,颇有大家之风。
龙腾驿的剑法一向大气又不失沉稳,而凌轩宫因为女弟子居多,是以阴柔轻灵。而许敛宁修习血魁禁后,又带了几分邪异之气。她意不在取胜,只是趁着对方剑法有了破绽的时候才反击一下,剩余的大多都采取了守势。
这批追来的龙腾驿弟子比之前的要棘手的多,再加上张惟宜,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
许敛宁分心留意看一旁苏泠的状况,只见她也渐渐将缠斗过来的龙腾驿弟子向左后方带去。眼见着离正道越来越远,许敛宁也觉得微微有些气力不足。身后是高土坡,若是从土坡逃离,无疑是上策。
苏泠疾退几步,转身向坡顶奔去,后面龙腾驿的弟子大呼小叫,却追不上她,待奔到坡顶时候,突然纵身跳了下去。许敛宁见时候差不多,一剑自上而下划去,剑路大开大合,将林子寒逼退。她单足一点,径自向后飘开几尺,才刚转身,忽然眼前一黑,跌坐在地。她的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抬手拂过脸庞,只见指尖上沾着几点血迹。
张惟宜左手执剑,举步之间青衫拂动,清俊雍容不可言喻。
许敛宁勉力支起身,背心的衣衫已经瞬间染成了殷红。
张惟宜轻轻笑道:“那日你好生决绝,连给我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他虽是笑着的,可眼中殊无半点笑意:“刚才那一剑,便是我回敬你的,许阁主觉得如何?”
许敛宁掩住唇,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牵动到伤处便觉得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眼前淡青的衣袖一拂,一截断笛被扔到她面前。
她微微惊讶地抬头看他。但见他脸上神情冷漠,一剑将那截折断的笛子震成碎玉,随后一剑指着对方:“许阁主,你可还撑得了多久?不若束手就擒的好。”
许敛宁的脸上再无血色,突然微微一笑。周围的龙腾驿弟子都觉得心中狂跳,好像天地间只剩下那个女子,还有她艳丽的笑颜。张惟宜微一恍神,立刻清醒,却见她已一剑向自己刺来。
垂死前一击必定不计代价。
他性子谨慎,只用剑去格,忽见她身形一个折转,竟是向着林子寒去的。
林子寒被这雷霆一击惊了一跳,慌忙之中胡乱出剑,完全不成章法。许敛宁只借着他这一剑之力向后退开,轻飘飘地跳下了土坡。
张惟宜追到土坡之上,向下看去。土坡不过十来丈高,底下是一片乱石。
林子寒反应过来,脸色铁青:“这妖女刚才竟然用媚术!”
张惟宜没有答话,只是向下看着,微微恍惚。
忽听身后有人道:“贤侄追了这大半日,车马劳顿,容易引发旧伤,不妨明日再办正事。”
张惟宜转过身,语气谦和:“柳门主。”
柳君如大步走过来,微微笑道:“其中一个受了重伤,剩下的也好办了。只是苏侄女她……”
“小徒顽劣,误了柳门主的大事,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说话的那人容颜寡淡,说不上英俊还是丑陋,身上带着淡淡的茶香。
柳君如笑道:“苏先生言重了,侄女受了那妖女的迷惑,一时之错也怪不得她。”
“一切都听凭柳门主的意思。”那苏先生的语气也是寡淡无味的。
苏泠伸手拉住许敛宁,触手之际觉得对方的手指湿滑,几乎握不住。
她用银线绕着一块尖尖的岩石,一只手牵住银线,另一只手还要拉住对方,十分吃力。她不敢松手,甚至不敢说话,顶上的人还没离开,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暴露她们藏身的地方。
许敛宁被触痛伤口,只能咬着唇默默忍痛。背上有黏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