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清音转过头一看,立刻想起他对自己下蛊的事,连忙离得远远的:“可、可以啊……”
许敛宁偏过头看他,只见他也刚巧别过头来,带着几分笑,抬手将外袍拉散了,然后利索地将其甩落在地。莫说苏泠,就连许敛宁也僵在那里,一时无法言语。正踱步走出不远的商鸣剑茫然想,他果真是老了。
张惟宜低下身拾起外袍披在身上,淡淡道:“敛宁,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许敛宁站起身,随着他走到不远处的树下。
阳光浅淡地映在身上,生起些暖意。张惟宜在日光中微微眯着眼,低头看着她:“敛宁,你可有什么话想问我?”
许敛宁想了想,微微狡黠的神情竟和苏泠有些许相似:“你之前有过多少女人?”
张惟宜一怔,轻轻笑道:“这要待我想一想。”
许敛宁偏过头,又问:“你要么回答这个,要么告诉我为何要和龙腾驿扯上关系。又或者,两样都回答。”
张惟宜淡淡一笑:“我之前对你说过,父皇最宠爱万贵妃,所以万氏一族势力很大,攀附的也不少。他们在背后支持四皇兄,而我是太子一边的。龙腾驿就和万氏有牵连。这是其一,其二是关于四年前的荆襄之乱。”
“你是说,当年荆襄之乱也有不少江湖中人涉足。龙腾驿其实也有这样的野心?”
“他们连弓箭手都养着,也不知练了多久,若不是那晚你我被伏击,我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也去过龙腾驿的密室,里面那些九龙印纹杯、盘龙玉佩便是皇亲贵族也不能用的。当了武林盟主,又看上了皇位,想得未免太好了。”张惟宜顿了顿,笑着道,“至于前面那个,我现下只有你。”
许敛宁微微别过头:“你说的关于龙腾驿的话,我全信。”
张惟宜看着她衣领发丝间隐约露出的一截白皙的颈,忍不住低头在她的颈窝亲了一亲:“后面那句便不信么?”
她嫣然道:“以前我都没在意你王爷的身份,所以一直都没仔细去想,其实我们怎么也走不到一起。你今后要娶的是门当户对、知书达理又贤惠的女子,不是我。”
张惟宜笑了一笑:“是啊,大明律法便是如此,我不能明媒正娶请你过门。”他静静道:“我们再等一等,等到龙腾驿的事情完结后,是去是留,都由你。”
许敛宁没有答言,只听身后苏泠远远地道了一句:“外面的雾气快散了,我们这就准备离开这里。”
第四十五章
许敛宁回首向苏领回应道:“泠姊,我们这就过来。”她回转头看了张惟宜一眼,又低头看着地面:“你现下出去,不会耽误正事吧?”
张惟宜淡淡道:“我进来时,根本没想到还能出去。我这么做,全是自己愿意,没人逼着。”
许敛宁怔了怔,转身向苏泠走去。
这次从神农坪向外走,无疑顺遂很多。张惟宜在大巴东脉山口便同他们分道,一人向南而去。许敛宁转头看了一眼,便再没回头。
一行人刚到武当山下小镇,就听前方一个异常爽快的大嗓门招呼过来:“许姑娘!”许敛宁循声看去,正是何靖,不由迎上去道:“师伯难道下山了?”
何靖抓了抓头,神色惊讶:“你怎么知道?”
许敛宁微微笑道:“我随口猜的。你可否为我们领路,我有要事寻师伯。”
何靖的好处就是答应得爽快,立刻带路。苏泠在后面摇摇头,语气很是遗憾:“何靖这孩子怎么到现在还是缺心眼,我当年去武当看到他,就是这模样。”她顿了顿,又道:“何靖比较得天衍真人喜欢,张惟宜就差多了。要是将他们俩的心眼匀一匀就好了。”
许敛宁笑了一笑:“如果我能选,也想在武当过得和何靖一般,而不是今日在凌轩宫这样的。”
何靖将众人引向露天茶棚,还未走近便瞧见天衍真人端坐其中,羽冠星袍,冲淡平和。许敛宁走上前,敛衽行礼:“敛宁见过师伯。”
天衍真人颇为惊喜,抬手在她臂上一扶,打量她片刻:“敛宁怎么到这里来,莫非是有什么事?
许敛宁低头不语。商鸣剑踏前一步,寒暄几句之后,话锋一转,道:“其实是关于龙腾驿的。晚辈思前想后,也只有真人能主持大局。”他将前后因果一一道来,言辞清晰,听得对方连连点头。
天衍真人神色复杂,缓缓道:“其实这次离开武当,是应了龙腾驿之约到武昌镇会合。武当离地近,最近才派人通知到,其他远的门派早在两个月前就收到请柬。”
许敛宁微微不解:“为何要在武昌镇?若是在南京府不是更好。”
商鸣剑微微一笑,道:“武昌附近有龙腾驿的别庄,若是真正动起手来,还是别庄比较好收拾。”
许敛宁默然。
天衍真人微微笑道:“眼下我们还没有准备,一旦把事情都摊开了,恐怕还会折损不少人手。还好现在离武昌之会还有几日,还来得及收拾人手。”
商鸣剑想了一想,淡然道:“晚辈心中已有些计较,前辈也毋需太过担忧了。”
天衍真人点点头:“那么你去罢,只是多加小心。”
许敛宁觉得和武当的人相处十分尴尬,相比之下宁可同商鸣剑他们一起,也一道告辞了。苏泠取笑道:“怎地你不叙叙同门之情,却走的这样急?”
许敛宁笑而不答,正走出两步,迎面正见李清陨过来。李清陨斯斯文文地一点头道:“许姑娘,许久不见。”
许敛宁停住脚步看她,轻声道:“……李姑娘。”她见李清陨走过自己身边,又加上一句:“以前的事,很对不住。”
李清陨身子一颤,快步走了过去,只觉得满心委屈。许敛宁做过的一切,怎么可能只用一句道歉就打发?她走到师父身边,低下头不语。只见师父闭目养神,像是入定一样,听到周围有动静也没有睁开眼。
她坐在师父脚边,静静看着日光缓缓西斜,忍不住道:“师父,柳门主约我们到武昌镇,可我们在这里已经坐了大半日了。”
天衍真人睁开眼道:“再等一等,惟宜过会儿要同我们会合。”
李清陨睁大眼,微微惊讶:“师兄会过来?”她脸上带着欢快的笑意,站起身去吩咐茶棚的伙计沏茶。何靖不禁自语道:“刚才还一脸苦相,转眼就变了,啧,女人果然多变。”
李清陨回身瞪了他一眼,待扭过头时已经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眼前,青衫翩然,清华万端。眼前的男子清俊如昔,只是消瘦得厉害,脸色也愈见苍白。她眼中发酸,轻声道:“师兄……”
张惟宜缓步走来,也没看她,径自向天衍真人走去。李清陨看着他走到师父面前,突然撩起衣摆跪了下去。这一下太突然,天衍真人直觉要去扶他,突然膝上一麻,随后腰间也被点了穴道。
李清陨张口想问,却觉得说不一句话来,眼前突然一晃,栽倒在地。
张惟宜听着身后一片倒地的声响,缓缓低下身,手搁在膝上,慢慢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转头道:“将人都送到隐蔽的地方,等到十日之后,才给解药放人。”身后的茶棚伙计语气恭敬:“王爷请放心。”
张惟宜慢条斯理道:“那么我们也启程去武昌,将人分散了,免得打草惊蛇。”
武昌,龙腾驿别庄。
苏泠站在门口,看了看那管门的,又瞧了瞧拐角处探出来的一颗老槐树,轻轻一拉许敛宁。许敛宁立刻会意,两人走到拐角,纵身跃上了那颗槐树。
许敛宁坐在树上向下望去,庄内的场景一目了然,不由道:“不知商庄主是不是能镇得住局面。”
苏泠微微笑道:“你放心,商公子这几年经营名剑山庄,得力的人也不少。幸好他没什么野心,不然出了一个柳君如,再来一个商鸣剑,也就永无宁日了。”
许敛宁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难道那位画影楼主真是商庄主不成?”
苏泠道:“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
许敛宁想了一想,又摇头道:“不,绝对不会是商庄主……”
只听柳君如的声音顺着风传来,连坐在树上的两人都听得清楚:“叨唠各位朋友远道而来,柳某实在惭愧。”
底下立刻有声音应和道:“柳盟主客气了。”
柳君如顿了一顿,接着道:“其实这次麻烦各位过来,实在是柳某占据盟主位置太久,心中不安,就趁着今日将盟主一位转交给更有德才的前辈。”他一摆手:“蔽派备了酒席,一点薄酒菜肴,各位请坐下慢用。”
一众人拥挤着在桌边坐下,有些已经忍不住大嚼大咽,连筷子也顾不上拿。柳君如端起酒盏,扬声道:“我先敬各位英雄一杯。”
他手中酒盏才刚凑近唇边,忽听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吐属清晰:“柳门主请的这杯酒中掺了太多事物,只怕这次饮了,便没命饮下顿的。”
柳君如神色微变,勉强笑道:“不知是哪位英雄俊杰,如此藏头露尾,可不是招人笑话?”
苏泠哎呀了一声,笑容可喜:“原来我和柳君如还是有些相似的,这句话我之前也说过。”许敛宁拧着眉不语。
只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从别庄外踱步而来,一袭水墨衫子临风拂动,举步间有股风流清华。那说话的人戴着银色的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庞,下巴轮廓很是精致:“在下不才,不巧得知龙腾驿勾结天殇教、十年前还将五世家灭门的丑事。”
柳君如放下酒盏,淡淡道:“哦,如此说来,你可有真凭实据在手了?”
那人似乎轻轻一笑,身后立刻有玄衣人抬着一只箱子上来,单膝跪下,一运力将箱子举过头顶。
众人不禁喝彩一声。那玄衣人力道了得,虽然有面具遮住面貌,可还是能看到他额头两侧太阳穴隆起,显然是外家好手。
那着了水墨衫子的男子随手取出一件兵器,衣袖一拂,正好钉在柳君如面前的桌上:“这是当年司空家时代相传的兵器,不知柳门主是怎么到手,还藏到自家密室?”柳君如神色镇定,语气平淡:“司空世家当年当家的同老夫是知交,故去后收藏一件兵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人哦了一声,又拿起一本薄薄的册子:“那么,连武功也毫无保留传给柳门主了?”他手中一运力,这本薄薄的册子平直地飞向柳君如。他又从箱子中取出其他的兵器图谱,一件一件地丢过去,意态闲雅,似乎对方的反应,在他眼中并未有什么大不了似的。
苏泠听得愤恨,只想现在下去将柳君如千刀万剐了。许敛宁靠着树干,朝那穿着水墨长衫的男子看了一眼,只见他正好也看过来,眼中带笑。她想起在汉中画影楼,他也曾这样笑过,那时鲜衣怒马、风神俊秀,犹在眼前,只是再找不回来了。
底下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却始终盖不过那人慢条斯理、随意的言谈。
龙腾驿中有些冲动的已经拔剑在手,立刻被柳君如拦住:“这位公子说了那么久,老夫大致都听明白了,只是你说这些东西是从龙腾驿的密室中寻出来,现下却又在你手中。在座各位心中都自有评判,不知公子如何解释?”
只见商鸣剑踱步上来,手中拿着几封信件,扬声道:“诸位,这是龙腾驿同天殇教勾结的证据,一旦看过其中内容,必会知道个中详情。”他转头在首席的位置看了一遍,心中一顿:天衍真人竟然没到场。他微一迟疑,将信交给玄真方丈。
“当然信件也可以是有人存心诬陷编排出来的,柳门主,你说是不是?”那穿着水墨长衫的男子突然向着龙腾驿一众人道,“不知苏先生如何说?”
苏泠忍不住咦了一声。只见苏生走到正中,神色寡淡,语气波澜不惊:“苏某在龙腾驿停留了不少时日,各种事也看了不少,确实如两位所言。”
底下顿时炸开了,只听殷晗语音尖锐,指着那水墨衣衫的男子道:“张惟宜,你竟敢背信弃义,枉费我们这样待你!”
被指名道姓叫出来的男子只轻轻一笑,抬手取下了覆在脸上的面具:“你们怎么待我了?要不要一起说个明白?”他抬眼看着林子寒,缓缓道:“林兄,那日我说的话,你可还记得罢。”
林子寒看了看师父的脸色,向前两步,想了一想,又退后一步。这样心虚的做法无疑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林子寒是柳君如最得意的弟子,对个中的事情只会更清楚。柳君如一袖子将林子寒扫到一旁,骂道:“废物!”
他看着张惟宜,冷冷笑道:“你很好,忍了那么久就为了今日。只是你以为光凭一点口舌之争就稳住局面?”
张惟宜嘴角带笑,慢条斯理:“那么,柳门主不妨喊喊看,看周围布下的弓箭手还能不能答应。”
柳君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