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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世石一向不怎么同意齐休和展元过于醉心庶务的行为,听齐休忽然这么表示,虽然意外,但还是欣喜地接受了。
第五十八章 播下猪鱼苗
“这小东西,能在黑河活下来么?”古吉轻轻捏起一只大概只有一指长,似鱼非鱼的小动物,外表透明无鳞,能看到体内脏器的粉红色,四肢和躯干之间,有长长的蹼相连,除了点点小的鼻子和猪类有些相似,看上去和其他猪种没啥关系,大概才出生没几天,眼睛都还没睁开,动一动,会发出吱吱的叫声。
“别看他现在这么小一只,只要有【乌心荷花】的根吃,不管多恶劣的环境,都能长得很好。只是这小东西只会吃和睡,很容易被食肉的飞禽走兽捕猎,不过你们黑河倒是得天独厚,不光能养活【乌心荷花】,【香蒲猪鱼】的天敌也进不来这黑雾,只要在冬天黑雾退去那段时间,严加看护,想必是没有问题的。”这次赵家派来的修士虽然从未谋面,不过逢人就笑眯眯地,态度十分和善,解说也十分耐心。想必和赵秦两家快要结亲,也不无关系。他从【银背驮鳐】背上抬出来一筐筐的猪鱼幼崽,分发给楚秦众人,“就是下种时麻烦一点,需要人工将猪鱼幼崽一个个地放到【乌心荷花】的花蕊之上,它一开始会吸取花蜜过活,大概两三天后就能自主游入沼泽,去寻觅根部的莲藕了。”
这是门内的大事,楚秦上下除了展元留沈昌一人在【黑河墟】守店,还有秦唯喻在黑河峰看家,其他九人全部到场,一人上前拿起一筐,驾驭灵舟,便开始在养殖点奔波忙碌起来。
如今正值盛夏,恶臭的黑雾正处于一年中最强势的时期,楚秦人身穿带风罩效果的灰袍,嘴含【香薏丸】,还用湿布掩住口鼻,防护工作做到极致,但都不怎么管用,恶臭之气仍能不时侵入,大概下去种个十来只猪鱼,就得飞上天换气,十分辛苦。
“呕……”
齐休再次飞上高空,看见古吉正坐在舟上呕吐,上前让他去驮鳐背部休息一会,古吉倔强地摇摇头,又再次飞入黑雾之中。“哎,好孩子啊,苦了你们了……”齐休捶捶自己的腰,人在灵舟上要想将猪鱼准确地放入每朵荷花的花蕊之中,必须要大幅度的探下身子,长时间劳作,这腰竟然隐隐作痛,心中哀叹“我才三十岁,这就要老了么?余德诺的今天,可能就是我的明天吧?”
劳作艰辛,仿佛令楚秦门上下又回到了去年,初到黑河峰的时光,还好这种强度的工作,一年也就这么一次,以后的每年夏季,都要这么来一次,然后明年冬季,就是这一轮种下猪鱼的收获季节了,但是冬天黑雾会退去,想必能轻松不少。
忙得连说话都没工夫,冲天的恶臭也根本提不起人的食欲,好在修真之人,虽未辟谷,等闲几天不吃都还顶得住。整整一天无间隙的下种,驮鳐上的空筐子越来越多,等到日薄西山,终于将猪鱼全部种下,楚秦众人一个个累得在驮鳐背上东倒西歪,直吐舌头。齐休强撑着站起,将预先制备好的解毒丹药分发下去,这黑雾之毒,奇怪的很,如果不大量吸入,人的生命是没有危险的,但是少量积蓄在人体内,**之毒便会慢慢损害身体,必须及早根除。
那和善的赵家修士对楚秦门众人的工作效率也是赞不绝口,本来以为要三天的活,一天就干完了,自己也乐得轻松些,乐呵呵地将楚秦上下送回黑河峰,便自去复命。
“呼呼,今天这苦,要放在老楚秦门时,我们谁也吃不下。”张世石叹道,在黑雾中呆的久了,总感觉口中有股淡淡的**臭味,他大口呼气,似乎这样就能将臭味给吐出去。
余德诺地位虽然有些超然,但为了不落人口实,今天也是卖了老命,累得惨兮兮,半开玩笑地说道:“要是咱们楚秦门天天如此,说不得,我也呆不下去了。”
“呵呵。”听他这话,齐休摇头失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整个黑河无有出产,生计太过艰难了。不过秦继会安排人,平时住进养殖点旁边的【黄沙幻阵】里,看着那片区域。除了黑雾退去的冬天,每年我们只会忙这么一次,而且随着【乌心荷花】改善土质,那里的黑雾只会一年比一年稀薄。”
展元突然想到个主意,“既然【乌心荷花】能改善土质,不如我们在这黑河大批种植,反正如今【黑河墟】有些进项,年年编列出一笔开支,扩大种植面积,应该也尽够了。”
“好主意!”余德诺和他关系最好,开口同意,“而且以后若是【香蒲猪鱼】收益不错,也能省了再扩大养殖时,要等【乌心荷花】成熟的一年时间。”
齐休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理,看张世石也没站出来反对,便也同意了。“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黑河中荷花遍地,绿回人间呢?”
“会的,一定会的。”大家不约而同,齐声回道,把齐休也弄乐了。
猪鱼的事一了,楚秦上下又进入到秦继大婚的忙碌之中,齐休虽然不想去,但是既然是和赵家联姻,要是办得太过寒酸,对方肯定不肯干休,筹备婚典和聘礼,他还是要过问的。
等到议定好的婚期一到,张世石便带着余德诺,秦唯喻,古吉等人,送聘礼,接新娘子等等琐事,全面参与进去。婚典那天,齐休一人呆在黑河峰,弟子们全被他打发过去,一方面以示隆重,另一方面也能令他们多见见世面。
直到深夜,齐休正独自打坐修行,忽然掌门令牌在怀中一跳,出去一看,原来是余德诺喝得醉醺醺地,歪歪扭扭御着飞剑,一头撞到了阵法的护罩上,进又进不来,在外面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怎么喝成这样?”齐休心里生出一丝不悦,将他放进来,搀扶进他在黑河峰上的房间。
“办得热闹啊,光来贺礼的各路修士,就不下……不下百人。”余德诺闭着眼睛,不停唠叨。“还……送新人一对一阶飞雁,好……好东西……好东西啊……。”
“余兄?余兄?”齐休凑到对方耳边,轻唤几声,对方却毫无反应,只在那喃喃呓语,似乎醉到不知旁人的存在。“我要是能为俗家儿女,办……办出这种场面的婚礼,也……也不枉……不枉我……”余德诺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发出一阵鼾声,竟在齐休怀里睡着了。
“哎……”听明白他这是睹景伤情,受了些刺激,不难想见赵良德将这次婚礼办得是如何风光。“赵良德对子女,倒真是尽心尽力,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为余德诺盖上被褥,齐休轻叹口气,退出屋外,轻轻为他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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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血腥的折磨
“阚师!”女修一走,各人身上的禁制自动解除,何玉哭喊着往阚林身上扑去,众人都受了些小伤,大多都是烧伤,并无大碍,只有阚林还是昏迷着,人事不知。齐休等人也关心地围了过去,余德诺为阚林把完脉,说道:“性命应该无妨,只是筑基修士的身体,轻易不会昏迷,具体如何我也不好说。”
张世石说道:“我去请王涫。”便立即准备动身。
“慢!”齐休叫住他,然后环顾一遍众人,沉声说道:“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和外人提起!”然后转向张世石,吩咐道:“见了王涫,编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暂时也别和他说实话。”
大家都知道其中利害,纷纷答应。送张世石走了,殿外的凡人仆役们才三三两两从躲藏的地方出来,都还以为是天上下了火雨,齐休也不解释,由得他们乱猜,只命他们去收拾满地的碎砖石。
阚林自有何玉照顾,余德诺凑上来,低声探问道:“刚才那位是?”
齐休叹口气,回道:“如果你我猜得不错,她就是对我楚秦门有大恩的南楚元婴,楚红裳楚老祖。”
“元婴一怒,竟至若斯……”余德诺犹有余悸,“只怕白山,要遭殃了。”
“不好!”齐休想到一个错漏处,赶忙命余德诺“你赶快去把展元他们全部叫回来,一个人都不留,那种书不会是正规宗门贩售的货物,想必是我们鬼市里流出来的,我怕楚老祖会迁怒到他们。”
“我马上去!”余德诺也想清楚其中关节,赶忙答应下来,急往【黑河坊】御剑飞去。不多时,不明就里的展元等三人跟着他回到山门,坊市中生意正好,余德诺又不肯明说原因,展元初时还不乐意,但是余德诺不由分说,拉上他们三人就走,反抗也是无用。
“掌门师兄,这……这是怎么回事?”看到门中一片狼藉,楚秦观直接被掀开屋顶,另外几处殿阁的木制部分也被烧毁,都半塌着,成了危楼。这些都是展元一手一脚建起来的,心疼得不行,上前便问齐休原因。
“门中有事,你们这些天就好好在门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齐休将楚红裳的事粗略地说了一遍,展元听得连连咂舌,心里也后怕不已。“这些白山修士,连这种事也敢写,胆子大到没边了。”
“你久和他们打交道,要多长一个心眼,以后鬼市卖的东西,都想办法弄清楚底细,别再让这种东西从我们这流出。”
“是。”展元也知道了其中的厉害,连忙应是,老老实实地在门中呆着。
一边收拾残局,一边等着消息,一天半过去,不管请不请得到王涫,张世石都应该回来了的,却一直不见音讯,齐休觉得不对劲,刚想打发一个人再去看看,门中又来了几个南楚门筑基修士。
“哐……哐哐……”这些修士都面生得很,其中一人敲着面大锣,敲三下便喊一句“尔等听着,一应人等,速去【黑河坊】中,听候发落。”
“难道是要灭我满门?”齐休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倒,上前试着问明原因,对方原来也不清楚,只知道奉命将附近所有修士,全聚集到【黑河坊】去。
不是光针对自己一家的就好,齐休心定了些,那筑基修士催得紧,无法,只好将还在昏迷的阚林留在门内,其他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全被南楚门修士押着,登上他们家的飞行法器,往【黑河坊】飞去。
到达坊市,那里已是人山人海,不管是白山修士,还是御兽门修士,甚至附近的齐云修士,全都被些如狼似虎的南楚门高阶修士看守着,小小的坊市街道上,甚至楼顶上都站满了人,个个面色惶然,不知道南楚门这是到底要干什么。
“世石!王前辈!”齐休看见张世石和王涫也落魄地站在人群中,赶忙上前相见,原来他们路上正好被南楚门修士截住,早就送到了这里来。楚佑闵,赵良德,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修士,也莫名被押了来,混在人群中,神色尴尬不已。
“大家看好了!”一名南楚门金丹修士发一声喊,所带威压立刻令整个坊市鸦雀无声,这时两名修士架着一人,从南楚门一艘极大的飞行灵梭中走出,被架着的修士看上去四十来岁,白面薄唇,一脸书卷气,不过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全身上下被打得一处好一点的皮肉都找不到,衣裳都成了破布条,勉强裹在身上,似乎已全无意识,被人半拖半架着往前挪动。
坊市路口中心不知何时已立起一个石柱,将那人拖到石柱边,两名修士一人拿一条前端尖锐的铁链,往那名修士的琵琶骨上扎去,“啊!”那名修士吃痛,醒转过来,先是尖叫,后来变成了干嚎,最后当他的两面琵琶骨被穿透,整个人被牢牢钉在石柱上时,终于再也叫不出声音,二度昏死过去。
“你们都听着,这个白山修士,姓白名晓生,竟然敢四处编排我家老祖,如今就将他永世钉在这人来人往之处,日日受尽折磨,丢人现眼,以作警示!如果还有再犯者,他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日!”正在众人听得看得暗暗心惊,噤若寒蝉之时,南楚门那位金丹修士一声大吼“楚佑光,滚出来!”
楚老头不知从哪个角落,抖抖缩缩地挪了出来,他衣袍的膝盖处沾满污渍,一张老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金丹修士继续说道:“你在这黑河坊,负责看管此人,每天都要动刑,但是不可让他死了,明白了吗?”
“是,是!”楚佑光噗通往地下一跪,大声答道。
“好,动刑!”
“得令!”老头起来转身看向那白晓生,似乎看到了几辈子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