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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也弄丢了,这岂不是一赔到底,白忙一场!可惜的是,他的确一跟头栽到了底,桌上的小白羊已经不在。
“呆着,别动。”夏红叶将少女从桌上抢过来,右手手掌贴着她*的背脊,反手一送,把这刚刚脱离熊口的少女安然地推到了茶棚外面。夏红叶叫她别动,她果真就抱膝埋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此时背对着茶棚,夏红叶说的没错,她最好不要动,也不要将头转过来,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绝不会适合像她这样一个胆小柔弱的女孩子观看。
中年骑士虽然赔了本,但他不想白忙,他现在正恶狠狠地的盯着夏红叶。他们三个刚才也看见了坐一边的夏红叶,但他们却并没有将这人放在心上。这人手上虽然也拿着把刀,但这把刀的刀柄与刀鞘看起来却很普通,即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象征性的图腾。像他手上拿的这种刀,随便一间铁匠铺里就可以翻出一大堆来。况且他们自己也是带了刀的,每把都是价值不菲,又沉又重的鬼头大刀。三把好刀没必要去理会一把满大街都有的卖的商店货。
中年骑士眼冒凶光,低声问夏红叶:“你是谁?”
夏红叶道:“你不必知道。”
“你想干什么?”
“杀人。”
“杀人?你要杀谁!”
“你们。”
中年骑士本来是准备笑的,但他却笑不出来,他好象听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笑话,吃惊的笑话让他忘记了去笑,甚至连左手的疼痛他也一时想不起来:“你要杀我们?用你这把刀?”
“就用我这把刀。”夏红叶口中刚说到“刀”字,他的刀也同时出鞘。刀光一闪,他的刀又回到鞘里。
刀光一闪,三名骑士同时朝上凸着眼珠,张开的嘴忘记合拢,眼皮也忘记了眨。如果他们刚才听的到是令人吃惊的笑话,那么他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令人吃惊的刀光——吃惊的笑话令他们忘记了笑,吃惊刀光令他们忘记了眨眼睛。刀光一闪,他们没有看见刀,可怕的也并不是刀,而是刀光。刀是死的,刀光却是活的——活的永远比死的要可怕得多。
一股粘粘的、热乎乎的液体自三人的额头缓缓流下。他们知道这粘粘的液体是什么,他们虽然看不见自己的额头,却可以彼此看见对方的额头。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怀疑刚才那个吃惊的笑话,三人不约而同操起桌上的鬼头刀::一个劈面;一个反手由下而上扫胸斜挥;另一个攻中路,横切夏红叶的右肋。他们这一击已用过很多次,配合默契,动作熟练而迅速,出刀即准确又沉猛。
三片刀光,从三个不同方向,袭向夏红叶的三处要害,后招也已将夏红叶的退路封死,只可惜这三把刀还不够快。“当”“当”“当”三把刀几乎同时砸在地上,“哎呀!”两名年轻点的骑士左手立即握住右腕,因为他们右手腕上同时泛起一道深深红印,钻心的疼痛令他们几欲晕厥。中年骑士也想去握右臂上的淤痕,可是他的左手并不比右手好到哪里去。
中年骑士的两只手都已无法动弹,两个年轻点的骑士却还有左手可以动,他们毫不思索地掏出一把飞镖、铁蒺藜,没头没脑地向夏红叶打去,也不管中不中,丢完后脚底一抹油,撒腿就跑。他们实在太恐惧,他们现在只想离这戴草帽的人远远的,这人只不过挥了几下刀鞘就把他们尽全力的攻击给摆平,他们可不想连自己的小命也被摆平化解了。
夏红叶没有追,也用不着去追。
“站住!”中年骑士发出一声响雷般的怒喝。他本来也想逃,可是夏红叶却将他的去路挡得死死的,这种危急关头两个同伴竟然如此不讲意气,他的一脸的横肉几乎愤怒的接近爆炸。
两个年轻点的骑士居然很听话,他们原本就害怕,经这一声霹雳般的暴喝,马上就呆若木鸡地站住。况且他们已经和夏红叶拉开了一段距离,心里也变得稍微塌实,自觉离危险远了一大截。
中年骑士看着夏红叶,问道:“你这又是何意?不是要杀我们吗?怎么迟迟不下手?”
夏红叶道:“我不是要杀你们,而是要杀你们其中一个。”
中年骑士道:“你要杀谁?要杀我们中间哪一个?”
夏红叶道:“这可以由你们自己决定,杀谁都一样。不过我劝你们最好别走开,谁先跑,我就杀谁,我只杀一个。”他的意思很明白:谁先逃,谁就得死,而其他两人则可以活下来。他们当然谁也不敢动,谁也不想当炮灰,而且是十成的、毫无悬念的炮灰。
中年骑士忍不住问:“我们又不认识你,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夏红叶嘴角动了动,谁也看不清他草帽下的脸此时是何种表情,但他的说话的声音绝对要比此时心跳声更加清楚!夏红叶指着茶棚外小老头的尸体,慢慢道:“你们和他也不认识,他难道和你们有仇?”
现场的气氛已紧张到了极点,谁都看得出来:今天一定要有个人下去陪这小老头!夏红叶给这锅快煮沸的水又扇了一扇子风:“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这个规则太过残酷,对活人残酷对即将要死的人更加残酷:即不能跑,又不能反抗,因为对方只杀一个,逃跑与反抗只会给别人逃离鬼门关搭桥铺路。两个年轻点的骑士将目光投一齐向中年骑士,等着他开口拿主意。
中年骑士显然是他们的头领,他随即不慌不忙地报出了码头:“我们是广东‘天南镖局’的,两广、两湖、福建、江南西道上的好汉没有人不知道‘天南镖局’!我们走到哪,道上的人都会给几分薄面,朋友你是哪条道上的?”
这就是帮派的好处,很多即将白刃见真章的械斗,往往就被这简单的几句话变成“大水冲了龙王庙”。但这次他似乎用错了对象:他们虽有“龙王庙”,夏红叶却不是“大水”。
夏红叶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阴冷地笑道:“看来我应该将你们全部杀了。”
他口中虽然这么说,手上却没有半点要拔刀的意思,反而显得更加有耐心,好像死的并不是他,一点也不着急。中年骑士看出事情也许尚有转机,连忙使出了最后一招:“壮士,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我这里有一千两银票,权当是赔偿这小姑娘的。在江湖上打滚难免有犯错的时候,今天完全是被鬼迷了心窍,只要好汉你放我们一马,必当另有重谢。”
钱不失为解决问题的一个好办法,而且这种办法通常都很有效,夏红叶似乎也吃这一套。
他道:“我不杀你。”然后又将头转向了另外两个年轻点的骑士,道:“你们谁还有一千两?”他的言下之意:谁还有一千两谁就可以活,没有的话就必须要死一个。
刚刚缓过气来的两个人,立即向中年骑士投以愤恨的目光。他们三人的钱都放在这中年骑士身上,但这家伙事到临头却为了自己活命,把别人给抛弃了!也许这并不是中年骑士的本意,但大多数人都宁愿往这方面想。大多数人总是喜欢对吃的亏斤斤计较,而看不见自己所得到的,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快乐。也正因为有了这种人,才会使得那些原本并不难解决的事情,到了最后却往往变得无法收拾。
刚才那个提着茶壶在少女胸膛上倒水,长相比较秀气的骑士指着中年骑士愤愤骂道:“杀人的是他,就是他一脚将这老头踢死的,死的应该是他!”
中年骑士鼓瞪着蛤蟆眼,连忙高声反驳:“是你最先起了色心,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做这糊涂事!”
“我只不过是想让小姑娘过来陪陪酒、逗逗她,起歹心的是你!”模样秀气点的骑士将眼皮一皱,轻蔑不屑道:“车寿,难道你忘了一年前在镇江,你见一妇人长得好,就将她丈夫、孩子以及全家都杀了,然后,嘿嘿……那次你不是很威风吗,口口声声说什么无毒不丈夫,怎么这次成了龟儿子?你的大丈夫气概到哪去啦!还有,呃……”他还想继续往下说,可喉结上突然就多了把飞刀,将他要说的话硬生生给堵在了喉咙底下!他张开的嘴巴不甘心合拢,伸出了舌头,颤抖的舌尖拼不出一个字!喉管“咯咯”作响,翻着两只死鱼般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离开这无情的世界。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你……你说过,你只杀……一个,我现在帮你杀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死?”中年骑士灰着脸,抖着紧张的身躯,结结巴巴地磕着下巴。
他身上的暗器由于先前两只手都受了伤,并没有掷出去,此时听同伴揭自己的老底,顿时心惊肉跳,生怕他再说出什么阴损刻毒的话来对自己不利,情急之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强忍着剧痛,掏出怀里的飞刀,一咬牙,“嗖”的一声,结果了这多嘴的同伴。
夏红叶的左手又开始颤抖,将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收场,对眼前的几个人突然感到说不出的恶心。
“快滚。”剩下两人立即以投胎般的速度蹬鞍上了马,没命地挥着马鞭奔着阳间报道去了……。他们两条腿死死地夹着马腹,嘴里顺便将能骂人的词语没头没脑地颠了个遍:该死的小泵娘;该死的老家伙;天杀的草帽客;鸟不拉屎的破窑子……惟独没错的好像只有他们自己。
碧山渐幕,暗云萧索,斜阳下土丘。
夕阳里的夏红叶拣起少女散落在地上的外杉,走到正抱着团儿发抖、惊魂未定的少女跟前,将衣衫披在她肩上,然后拉低了草帽一声不响地从少女身边走过。他本来想留下些钱,可是他太穷,他身上的钱连吃饭都成问题,这么少的钱,给了还不如不给,少女并不是乞丐,给少了是对她的一种侮辱。夏红叶将同情、怜悯的目光压在草帽下,怀着深深的歉意踏上征途,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你别走。”
夏红叶停下,他本来就不忍心走。这少女太过弱小,她的遭遇也实在太过凄惨,可是老天爷总是不会将坚强与好运轻易地交给一个人,人注定要在挫折与磨难中慢慢变得坚强。
“我怕。”少女刚才强忍住的泪水,此时再也噙不住,两手捧着面颊呜呜哭出声来。
第九节 兄弟相残2
正文:
“你可有亲戚?”
少女摇头。
“你日后有何打算。”
少女无语,夏红叶头疼。
这少女不仅遭遇凄惨,她的生世也一样可怜:十六年前,一个狠心的女人将她狠心的扔在一个光棍开的茶棚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所幸的是收养他的老光棍却是个好心人,对她比亲生的还要好。老光棍不仅会用那少得可怜、微薄的收入给她买好看的新衣裳,而且还将烂在自己肚子里的那堆没用的墨水,乐此不彼地向她传授。
老光棍年青的时候也曾幻想着自己能够金榜题名、进士及第、衣锦还乡、光宗耀主,但现实中他连老婆都找不到一个。他本来也可以去做个教书先生,可是生来就有点背驼,加之头貌不佳,没法子做得先生,只好开个茶棚维持生计。
少女是他的梦,他自己虽然没指望了,但却可以给这出色的女孩子找个好的婆家,这样自己的晚年就不用过得太辛苦。虽然这个梦可能并不现实,但他一直在做,因为他除此之外,还能干什么?
可谁知天意无常,有女初长成,他自己却活不成,所以他死的时候才会那样的怨恨,那么不甘!
月露新痕,云淡星稀,古木连空,夹道残影无数。
除了背包里几本不和时宜的古董书、几套半新不旧的衣物外,少女几乎一无所有。
少女骑在马背上,马是之前被飞刀钉死的那个骑士留下来的。套马的缰绳在夏红叶手中,夏红叶走在马前面,此时的他就像是个迫不及待,赶着夜路接小媳妇回家的新郎官。有所不同的是:他即没有胸前戴红花的新郎袍子,也没有抱得美人归的得意与兴奋,他有的只是苦恼。他原本是来杀人的,现在却要救人,杀人和救人同样的麻烦,两样加在一起更是让人头疼脑胀,烦上加烦。可是他若不救,他就连个人都不是。
“前面可有乡镇?”夏红叶问。
“啊。”马背上的少女正红着脸,傻傻地看着前面的人,也不知是她看得太投入,还是想得太投入,以至于夏红叶问她话,她都还蒙着没回过神儿来。她岂非正处妙龄?岂非正是如诗如画、似梦似幻的青春年少?
夏红叶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却很少做梦,他的世界里只有烈日狂风、冷雨雷电、暴雪寒霜、血、汗,和他手中那把一刻不曾停下的刀。
“再往前走可有乡镇?”夏红叶转过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