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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红叶的脸是苍白的,他心中虽然已没有负担,但和白清凤的距离却无疑一下子被拉得更远。他需要这种距离,有了这种距离,再想起那晚消魂蚀骨的结合,心中的激荡便渐渐趋于平静,负罪与自责也一子被拉远不少。令他负罪的并不是结合本身,而是后果,他完全不知道白清凤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自己在白清凤心中只是个无耻之徒!这才是夏红叶真正无法容忍的,他可以为白清凤去做任何事,但绝不能容忍她将自己看成是个无耻的人!
他也有自己的尊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有自尊!可那晚毕竟是白清凤主动,他难道能拒绝?他若拒绝,那白清凤又算什么?现在好了,所有的烦恼都有人替他接了过去,那晚只不过是一场交易,他想笑,除了笑还能怎样?不过此时此刻绝不是该笑的时候,刀是不会笑的,刀只会杀人,杀人并不是什么可笑的事!
难得的好天气,雨后的天空光线明亮、气候怡人,令人神清气爽,丝毫不觉燥热。在这种天气,最好是能邀上几个三朋四友,到户外去看看东风,看累了再喝喝小酒。如若有眼福能见到个把二八佳人,肚子里那堆没用歪诗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说不定自己的下半辈子忽然就有了着落。
东南风随意的吹着,好凉快的风!一个人自风中默默地走上石阶。
风声掩盖了脚步声,却掩盖不住这个人眸子里那股刀锋般的光芒。
这里本是个供人闲时游览、观光的所在,可今天这里连个多余的人都没有,似乎有某中神秘的力量,已在暗中将这里要发生的事隐隐告诉了每一个人。
夏红叶独自走到一旁,完全没有理会八双冰冷敌意的眼睛。
他用刀锋般的目光,四下扫了一眼,然后在一个最合适的地方、以一种最合适的姿势默默站定,好像他同这八个人并不认识,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他只不过仅仅见过其中的两个,知道他们的名字而已。并不是他想找这些人拼命,而是这些人想要他的命,他忽然理解欧阳缺为什么要接下自己的贴子,因为有很多事根本容不得你选择。人活在这世上,就得按这个世界的法则办事,人在江湖,也只能依照江湖规矩去解决问题。
规矩是武当派提出的,武当派提出的规矩是不是江湖规矩,夏红叶不想知道,但除了这个办法,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华尘子也是一样,遇到不好啃的骨头,通常只能这么办。他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想说的话刚到咽喉就被压了下去。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人虽然只是随随便便站着,全身上下却无懈可击,立身的地点、方位与角度简直无可挑剔,还有那股可怕沉静与冷漠……这人的武功究竟是如何练成的!他哪里会想到,眼前之人曾经在酷日狂风、暴雪严霜的洗礼下,没日没夜的站过整整十三个寒曙!论站立的工夫,放眼当世,只怕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夏红叶更厉害的人来。
内家讲究持元守静,开口则是非生、神气散,华尘子紧紧咬住牙齿,他绝不能先开口,否则精、气、神将显露无疑,气势上已先输一阵。
夏红叶不懂内家的修行,首先打破沉寂,道:“我来了。”他的声音就如刀锋般冷静,虽然冷静,可神气终归是散了。
华尘子松开牙齿,道:“嗯,你来了。”
夏红叶道:“有劳久侯。”
华尘子道:“不,你并没有来迟。”
夏红叶道:“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开始?”
华尘子不予作答,却问道:“一个人?”
夏红叶道:“一个人。”
华尘子道:“可我们有七个。”
夏红叶目光快速从七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华尘子脸上,道:“我知道。”
华尘子道:“你也可以请人来帮忙。”
夏红叶道:“无妨。”
华尘子道:“好,我还想问几个问题。”
夏红叶道:“你问。”
华尘子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师侄?”这回他问得很平静,声音也不大。
夏红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更不愿意说谎,武林中人言出如山,反复小人只会招人唾弃。他稍做沉默,缓缓道:“我可不可以不说?”
华尘子道:“当然可以。”谢京的人品华尘子再清楚不过,夏红叶如此回答正是求之不得。要不然,万一牵扯出什么不光彩的事来,难免会令本派蒙羞,教别人嚼舌根子,说武当弟子无德无行被人给杀了,岂非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一桩。这个问题虽然是不问为妙,但于情于理,他却是不得不问。
他接着问了下个问题:“阁下刀法如神,世所罕有,不知是师承何门何派?”
又是个不能回答的问题,夏红叶不知道华尘子接下来还有些什么要问,他突然将脸一沉,冷冷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华尘子面上一笑,道:“老朽见识鄙陋,还望阁下能告知一二,尊师若是与我们武当有什么渊源,我们动起手来岂非伤了和气。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如果是我师侄的不对,我必会给阁下一个交代。”
夏红叶干脆将嘴闭得紧紧的,他师父一直就在地下埋着,除了名字外,夏红叶对此人一无所知。关于他师父的生平、以及武功派别,白清凤从未对他提过。白清凤不提,自然有不提的原因,他对一个从没见过的人也并不感兴趣。
华尘子见他如此,心中不免气恼,当下不再拐弯抹角,直挑挑地道:“阁下若是想指教本门的阵法,还请等一等,不须急于一时。”
夏红叶道:“指教不敢当,我可以等。”
华尘子道:“阁下不想知道为什么要等?”
夏红叶道:“为什么?”
华尘子道:“因为还有一个人要来。”他见夏红叶无动于衷,又问道:“你不想知道什么人要来?”
夏红叶道:“什么人?”
华尘子道:“公证人。”他看着夏红叶,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夏红叶“嗯”一声,完全没有任何意见。他连公证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想知道。无论这个人是谁,他都不会认识,甚至有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既然如此,又何必管他是谁呢?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有自尊。”此语出自一位著名的古希腊先哲之口。)
第十三节 七星剑阵
正文:
公证并非公正。
公证人要公证的并不是公平与不公平,而是双方是不是对规则感到满意。
七个对一个,当然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不过只要双方都没意见,别人自然也不会说闲话。
华尘子之所以叫个公证人来,就是不想给别人说闲话。夏红叶完全明白,所以他半点意见也没有,他也不在乎还要等多久,等的越久,对他越有利,因为他可以将对手观察得更仔细,有更宽裕的时间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毕竟一个观察七个,比之七个观察一个,要费时间得多。
等待对于夏红叶来说,已经是一种习惯,就如同寂寞一样,寂寞本身就是一种永无止尽的等待。华尘子则不同,武林中能令他等的人并不多,若是等得久了,面子上多多少少会有点无光。面子这东西不是自己说有就有的,别人说你有,你才有。喜欢要面子的人通常会比较吃亏,因为没人会将它白白给你,哪怕只是一张薄薄的脸皮,你的付出都得令别人满意。
当然并非完全是这样,还有一些人要面子的方法非常划算,他们的观念是:你若不给他们面子,他们就会让你吃亏。华尘子便是这一种,而且别人也相信他的的确确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他们等的人总算来的很准时。
来的人有两个,其中一个夏红叶在四方楼见过,他走在后面。前面的一个一看就是个有身份之人,额阔面方、锦衣华服,无论是长相、还是身上的穿着都显得很阔气,即体面又威风。此人没有带兵刃,同吴客来一样,手中也持了一把折扇,昂首阔步、大大方方地走了上来。
夏红叶已经猜出这个人是谁。
这人走上前来,微笑着道:“大家都来了,抱歉、抱歉,林某来迟,让各位久等了。”说话的语音清晰明亮,同他的身份也很相配,请这样一个人来作公证,估计很少有人会存在异议。
“林大侠来的正是时候,请。”华尘子拱拱手,将来人让至中间公证人的位置,对夏红叶介绍道:“这位便是锦绣山庄的主人——鼎鼎大名的林从容林大侠。林大侠武艺超群,七十二路‘无影回风棍’使的出神入化,又是本地最大的老板,交游广阔、见识不凡,请他来此作公证,阁下可有什么异议?”
夏红叶摇摇头,公证人对于他本就是多余的,无论谁都一样。他随后向华尘子给自己介绍的人看过去,问道:“你就是林从容?”
这人道:“在下正是,不知夏公子有何指教?”
夏红叶道:“没有。”说完闭口转头,不再看任何人。
昨天吴客来向他提过此人,他现在除了想确认一下,没有半点别的意思。
这时,同行的吴客来贴在林从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林从容脸上忽变得有些尴尬,即时向在场众人抱拳道:“各位英雄远来是客,却不知因何事节下梁子,非动刀动枪不可,叫我这个做主人怎生过意得去?依在下之见,不如有话好好说,大家卖鄙人一点薄面,到寒舍坐下来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弄清楚,断出个是非曲直,倘若实在是万不得以,那时再动手也不迟。”说完这些他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尴尬,又硬生生的道:“不知……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夏红叶和华尘子那边八人都在冷笑,鼎鼎大名的林大侠居然好像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当真是希奇怪了。
林从容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夏红叶杀了谢京,但他夹在中间,两边都是狠茬,一方也开罪不起。昨天刚叫人去拉拢夏红叶,今天武当派就找上他了,而且还特地给了他一顶公证人的帽子,这分明在警告自己将招子放亮点。他是本帮商会的大掌柜,也是半个商人,商人最忌讳的就是和别人结梁子,特别是招惹江湖中人。
商品在运输的过程中,跑码头、过山口、走桥点春是必不可少的,这当中会遇到许多形形色色江湖人物,若是招惹了他们,一来费时,二来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虽然可以请镖局在途中护送,但对于像武当这样的大门大派,镖局的力量就远远不够了。
大门大派明里不会干抢镖劫银、杀人越货的勾当,可若是人家随便找个由头,将你的东西扣上个一年半载,你也只有干着急的份。武当派林从容不敢得罪,夏红叶则更不用说。大门大派还有门规约束弟子,像夏红叶这样不知是黑是白,偏偏又武功奇高、身份不明的角色,说不准一怒就会杀人,事后讲道理都是白讲。
林从容派吴客来去拉拢夏红叶,并没指望着能真的能与其结交,不过是向他示好而已,给他一些好处,别让他同自己过不去。再说了,谁也不晓得夏红叶为什么要到梅县来,此举也可以试探他是否对自己存在敌意。林从容将脸装做一副为难的样子,口中虽然说想让双方从长计议,其实心里却巴不得两边快点打起来,并且在华尘子和夏红叶之间最好掉死一个,这样自己眼前的麻烦才会结束。
华尘子见他一脸为难的模样,冷笑道:“林大侠不必如此,我们同夏公子之间的梁子,并不是在贵地结下的,和林大侠你半点关系也没有。此举只不过是借贵宝地切磋切磋武艺,顺便解决一下彼此之间的恩怨。这番请林大侠前来,仅仅是想让你给做个见证,证明我们武当派不是以多欺少。”
“道长言重了。”林从容上前,将两边看了看,一边八个、一边一个,忽疑道:“怎么个见证法。”
华尘子道:“方法很简单,我这边同时上七个人,我们没有问题,林大侠你问问夏公子那边上几个人,有没有问题就行了。”
林从容点了下头,接着转向夏红叶,问道:“夏公子你这边上几个人。”
夏红叶脸上有些讥诮,他忽然发现自己就像是个等着被*的女人。*的人似乎很有礼貌,在行动之前还要先问问被*者的意见,是不是自愿被*,被*的人却偏偏不能说“不是”……他盯住林从容,冷冰冰地道:“一个。”
林从容心中一个哆嗦,这种问题、这种公证的方式在平常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他毕竟是个有名誉、有地位的人,做这种睁眼说白话的公证,心里多少都会有些被*的感觉。
但他没得选择,因为别人的确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