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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鼻怪眼一翻,道:“你哪家医馆的,姓甚名谁?”矮胖大夫道:“在下姓衣,单名一个’胜‘字。曾给县令花大人的第九房夫人瞧过病。”朝天鼻长长“哦”了一声,立时换了一副颜色,满脸堆欢,说道:“原来是衣先生,久仰,久仰,花大人也常在属下面前夸赞您医术了得。说道自从吃了您开的大补之药,在床榻之上便雄风抖起,久战不疲。等有空给兄弟我也开服,最近刚纳了第十八房小妾,嘿嘿,这个有点力不从心,嘿嘿……”
衣胜嘿嘿干笑了两声,神情颇有些不自然。场中诸人有的忍不住笑出声来。朝天鼻转过身去,满脸凶厉,喝道:“都笑什么,难不成你们的闺女也都到了及笄之年,要送给本官当小妾。”有些怕事之人,当即远远躲了开去。秦吉了挑起凤梨担子,也想走路开溜。朝天鼻厉声道:“本官尚未追究你卖烂梨之责呢,还不他妈滚到一边等待发落。”秦吉了吓得脸色青白,只得又将凤梨担子放下,闪到一旁。
朝天鼻对衣胜笑道:“衣先生,以在下之见,地上这个老小子既然翘了这么久,不如就烦劳先生将其抬回医馆,详加查明病状死因,兄弟回到县衙也好有个交代。”衣胜摇头道:“按朝廷律令,此种事情,首先要由衙门出面开具文书,证明此事不属凶杀案件,同时要确认死者的身份、有无亲属之类。如果此人确是孑然一身,可以直接和棺材铺联系收尸。这不是我们医馆负责的范围。”朝天鼻沉下脸来,大声道:“衣兄,话不能这样说,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你们医馆不拉人,就没法进行验尸,找不到具体的死因,我们衙门就无法开具文书。”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回 凤梨担子(3)
衣胜怫然不悦,道:“你们衙门有衙门的道理,我们医馆也有医馆的规矩。衣某并非仵作之流,死人身后之事亦非医馆之责,如何却将这等事推到我们头上,真的好没道理。”朝天鼻脸上戾气大盛,厉声道:“既是如此,就将棺材铺掌柜唤来,看这老小子如何说法。”转头对两名捕快喝道,“刁五、刁六,速去将棺材铺一干人等都给老子拿来,一定要他妈快……”刁五、刁六当即转身而去。
此时秦吉了看着地上老衰的尸体,心中兀自有些提心吊胆,突见朝天鼻指着自己的鼻尖骂道:“我操你姥姥,你个杂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顶撞本官,若不是瞧在县老爷面上,本官非要了你一对招子不可。”说着举起手掌作势欲劈。秦吉了吓得心颤神惊。衣胜淡淡地道:“世间的事大不过一个理字,捕头大人大可不用这般指桑骂槐,是非曲直,衣某日后自会在花大人面前分说明白。”朝天鼻狂厉地一哼,不置一语。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分,刁五、刁六带着几个人赶了回来。当先一人眼角满是皱纹,年纪在六十岁上下,正是人称“老鬼”的棺材铺掌柜管宾宜。朝天鼻面孔一板,喝道:“管老鬼,你可知本官找你,所为何来?”管宾宜肚中暗骂:“呸,你是什么狗屁的官了?不就是一个捕快班头吗,还充上什么品级了。找你爷爷来此,难道是想将老母奉送。瞧你那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德性,你老母也高明不到哪里去,爷爷我可不稀罕。”面上却满是恭谨之色,道:“不知捕头大人有何吩咐?”
朝天鼻用眼光扫了扫地上老衰的尸体,缓缓地道:“本官命你即刻将这具尸体拉回棺材铺去,剩下的事该怎么做不用本官再吩咐了吧。”管宾宜偷偷向衣胜看了一眼,心中似乎明白了几分,便道:“敢问捕头大人,可有此事并非凶杀案件的文书,现场诸人中有无死者亲属之流。”朝天鼻眼中隐泛凶光,沉厉地道:“没有便怎的?难道就不能将这具死尸拉走?”管宾宜道:“回捕头大人的话,按朝廷律例是要开具并非凶杀案件的文书,要是这么草草下葬极为不妥,日后若是查明是命案的话,恐怕谁也担不了这么大的干系。”
朝天鼻喝道:“大胆管老鬼,你欺藐官差,阻挠办案,该当何罪?”管宾宜战战兢兢道:“捕头大人冤煞小民了,事关重大,日后若真出了什么纰漏,不但小民人头不保,恐怕捕头大人也要担着老大的干系。小民语出至诚,还望大人明察。”朝天鼻瞪眼道:“你这糟老头子是嫌命长了是吧,竟敢恐吓你爷爷。”忽然间头上冒出一阵冷汗,心道:“若然日后有什么差池,可不真要拿我是问,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怎么没想到这层,也亏这老鬼提醒了我。”
管宾宜心中骂道:“我操你姥姥,我才是你爷爷。你跟你爷爷这么说话,真他妈是不肖孙子。”口里却道:“不敢,小民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丝毫欺诳之意。尚望捕头大人三思。”朝天鼻道:“念你年事已高,本官会酌情考虑的。”转头向衣胜道,“衣先生,你怎么说?”衣胜道:“我们医馆悬壶济世,所医的向来都是活人。我早已言明再三,此事非我所宜,还是另请高明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八回 凤梨担子(4)
正当此时,忽见古瘦牛领着几个乡农模样的人赶了过来。秦吉了想讨好朝天鼻,凑过去说道:“启禀大人,这个古瘦牛就是死者老衰的同伴。他们本来在一起走路,老衰突然间就倒地不行了。”朝天鼻双目中突然光芒大盛,朝古瘦牛等人喝道:“你们几个,都给本官滚过来。”古瘦牛等人吓了一跳,急忙凑近前来。朝天鼻厉声喝道:“见了官老爷,还不跪下磕头。”古瘦牛等人又都扑通跪倒。
朝天鼻嘿嘿冷笑道:“古瘦牛,这个翘了辫子的老衰可是被你所害死。同来的几个可是同谋?”古瘦牛惊叫道:“大人,冤枉啊,俺没有害死他,俺们都是务工的,怎么会是同谋呢?”那几人也是磕头如捣蒜,连呼冤枉。朝天鼻面容冷寒,道:“然则那老衰是怎么死的?难道是你们几个死了的老母在地府太寂寞,想找个姘头把他勾过去的?”其中一人道:“回大人的话,我老母可还没死呢。”朝天鼻喝道:“放你妈了个狗臭屁,本官叫你老母三更死,她能活得过五更吗?”那人唯唯诺诺,道:“是,是,活不过,活不过。”另一人道:“回大人,我有三个老母。”朝天鼻叱道:“妈的,老母那么多,你老爹倒挺会享福啊。看你们这等猪头三的模样,你们的老母也不是什么好样。”几人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古瘦牛道:“回大人的话,俺这个同伴老衰先前非要我陪着去妓院找点乐子,刚走到这里,便听到那位卖梨的大爷喊’卖梨‘。”说着伸手向秦吉了一指,跟着道,“他就倒在这里,一会儿就不行了。老衰有病,但谁也不清楚什么病。”朝天鼻哼了一声,道:“’去妓院找点乐子‘,倒真他妈会享福。”跟着转向秦吉了,眼中闪烁着狞恶的光芒。秦吉了心中突突直跳。只听朝天鼻道:“看来你小子有很大嫌疑啊。事情到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你小子是主谋,古瘦牛和他的几个同伴是帮凶。你们一起合谋将老衰害死,反倒装成个没事人似的。”
秦吉了又气又怕,浑身发抖,说道:“大人,我为什么要害死老衰啊,我们原本无怨无仇,又素不相识。再说古瘦牛也说了,他是突然晕倒,然后才翘的,我也没法加害啊!”朝天鼻喝道:“大胆奸徒,在本官面前还想强词狡辩。须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衰若不是没买你的凤梨,引得你怀恨在心;就是他因凤梨太烂向你索偿,你恼羞成怒之下陡起凶心。而他那几个同伴想是因为他经常偷懒不干活而素有积怨,因此或是合谋,或是假你之手将他除去。本官什么样的案子没经办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这区区伎俩,又岂能瞒得过我?”
秦吉了一下瘫倒在地,哭道:“大人,你这完全都是揣测之词,作不得准啊……”朝天鼻挥手打断他的话,厉声喝道:“将古瘦牛一干人等和卖凤梨的小贼押回县衙,严刑拷打,不怕尔等不招。”只听得大叫 “冤枉”之声此起彼落。一众捕快将几人全都上了锁。朝天鼻右手一挥,道:“押走!”众捕快押着几人便直奔县衙而去。衣胜和管宾宜对望了一眼,也各自走开,围观众人也渐渐散去。只留下老衰那业已冰冷的尸体和大叫“冤枉”的数声回响。
第九回 失心疯病(1)
牛摇铃本想买些蔬菜鲜肉回家下锅,但看到市集上店面如此之多,不禁眼花缭乱起来。一瞥眼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猪肉摊上摆了许多猪肉,鲜红肥大,当即走了过去。猪肉案前围了几个妇人,正絮絮叨叨地对猪肉评头论足。牛摇铃等了一会儿,不见人走,心中有些不耐烦起来。
忽听附近有人骂道:“死老太婆,你想不想在这条街混了。赶紧把保护费交了,不然砸了你的摊子,再拆了你这把老骨头。”牛摇铃转首看去,只见市镇西头一个黑脸瘦子正指着一个摆地摊卖杂货的老太太破口大骂。老太太的脸干得像树皮一样,浑身颤抖,双手连摇,颤声道:“求求你,行行好吧,今天没卖到钱。”那黑脸瘦子不依不饶,仍是痛骂不已。周围也没人敢上前劝阻。牛摇铃看得心头冒火,真想冲上前去给那黑脸瘦子几个响亮的大耳刮子,好叫他长长记性。忽觉自己神志有些迷糊,近来常有此症状,心中动不得气,一动气便觉浑身躁狂,喜怒无常,眼前晃动的人影好像都是杀父仇人似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忽听得一个有如破锣般的语声说道:“呆傻什么呢,买不买猪肉,不买就快滚,别他妈碍着地方。”
牛摇铃缓过神来,凝目看去,只见一个生得白白胖胖,身扎围裙的屠夫正对着自己大声叫嚷。牛摇铃心中不禁好生有气,勉强压住怒火,问道:“猪肉怎么卖?”那白胖屠夫道:“一两银子一两猪肉,来客最少要买一斤。”牛摇铃怒道:“这么贵,那我不买了。”说着转身欲行。屠夫冷冷地说:“晚了,不买不成,要不就在你屁股上留下一块肉来。”眼光中透出淫邪之意。牛摇铃满脸涨红,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虽已年过四旬,可到底是个妇道人家,怎听得了这等轻薄言语,立时便要发作。白胖屠夫拿眼一扫西头的黑脸瘦子,道:“看我兄弟怎么收拾那死老太婆了吧,大爷要收拾你,可不在他之下。”
牛摇铃全身一震,心道:“看来这白胖屠夫和那黑脸瘦子是同路的,这等地痞无赖可惹不起。一旦缠上,后患无穷。”突然间热血上涌,神志有些昏沉。勉强压住满腔怒火,说道:“好,我买一斤就是。”说着从兜囊里摸出十两银子丢给那白胖屠夫。屠夫哼了一声,道:“现在价码不同了,你顶撞本大爷,买一斤须得要付二十两银子。”牛摇铃双目圆睁,怒道:“你,你……”屠夫冷笑道:“你是掏二十两银子,还是让本大爷将你除去衣衫,洗剥干净,将屁股那块肉剁下来。”牛摇铃胸口闷滞,热血翻涌,她一咬牙,说道:“好!”便又摸出十两银子放在肉案之上。
屠夫切了一块拇指大小的肉团丢给牛摇铃,说道:“来,一斤猪肉,嗟食。”牛摇铃面无表情地接了过去,伸手掂了掂。说道:“一斤猪肉,却还不够。”此时一直在跟老太太纠缠的那个黑脸瘦子突然走了过来,冲屠夫嚷道:“大哥,有啥摆不平的事,可用得上兄弟插手,这娘们要是敢讨价还价,就将她后丘的肉割下来给咱兄弟下酒。”牛摇铃双目无神,语声平板地道:“一斤猪肉,却还不够。”屠夫声如狼嚎般道:“老子剁了你后丘,看还够不够。”此时牛摇铃神志完全昏沉,眼前晃动的影子尽都转为血红,好像个个都是自己切耻痛恨的大仇人一般。心中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头发飞散。随手抄起案上的杀猪大刀就向屠夫砍去。
第九回 失心疯病(2)
只听“啊”的一声惨呼,黑脸瘦子从肩到肚子被划下一道长长的口子。原来白胖屠夫眼明手快,突见变故横生,赶忙将黑脸瘦子拉转过来,挡在自己身前。这一刀下去,瘦子兄弟自是劫数难逃,不过这个替死鬼做得实是太过冤枉。牛摇铃一刀得手,二刀续至,向白胖屠夫当头砍去。屠夫一矮身,钻到肉案子底下。牛摇铃一刀砍在案子上,深入尺许,竟将刃锋牢牢咬住。
此时大街上早已乱成一团,哭喊惨叫之声此起彼落,路上行人拼命往四周奔逃,大喊大叫:“杀人啦!救命啊!”牛摇铃砍在案子上的杀猪刀一时拔不出来。有几人见状,便想趁势将她按住,如此良机,只要能将这疯妇制服,说不定衙门会因此发下一笔赏格,至不济也能博得个“救民英雄”的称号。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见她尚未发觉,心中大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