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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李公公了。”平常送饭的都是小桂子,而且都是放下碗就走,今天怎么会是他。电视里那些马上要临刑的犯人都是啃完鸡腿吃完肉喝完酒就拉去砍头,难道这是最后的晚餐?
心里不禁一阵悲凉,果然帝王家最是无情,元奕始终容不得我。
没想到,我最后竟会葬身此地。
我强忍住喷涌而上的眼泪,“把毒酒拿出来吧,本宫二十年后还是个好汉。”思及都要是快死的人了,干脆死的骨气点。
小李子面露疑色,随即一逝而过,笑嘻嘻地让后边的人把饭食放下,“奴才告退。”
我随意扫了一眼旁边的饭食,今日的饭菜都是都是新鲜的,不是吃剩下的,可是竟然除了白菜就是白菜,还不如拉去砍头呢,我在心里把元奕加上他祖宗是一代全骂了个遍,人都要死了还这么抠门。
泪水还是忍不住泛出,端起饭碗,哇的一声抱住青菊哭出来。
“燕来姐。”青菊被我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也跟着我哭了起来,“我都说了不要了,现在怎么办啊?”
坐以待命不是我的style,说不定这次也能逃出生天,一把擦干眼泪,“青菊,咱们逃吧。”
“逃?”青菊吓懵了,“那可是死罪啊!”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搏一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我咬紧牙,放开青菊。
“嗯。”青菊虽还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点头同意了。
我随意扫了眼四周,定留在送来的饭食上,我走上前把碗端起朝地上一摔。没有武器,只能把碎了的瓷片当来防身。
捡起一片碎片,藏好于胸,手不小心拨弄到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饭食里,顾不上脏,竟然是个微型的锦囊。
“这是什么东西啊,燕来姐?”青菊停止了哭泣,好奇地走了过来。
拿在手里有些重量,这么隐秘的藏在饭食里显然是不想让人发现,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
毒虫吗?
我立马联想到一起那看到的一些鬼神之类的小说,传说中只要打开袋子毒虫就会漫天铺地的飞出来,而一旦碰上它们,必死无疑。这里是不是也好是毒虫?
不管了,好奇心杀死猫,反正已经是死过的人了。
狠下心,一咬牙,一跺脚,松开锦囊,微睁开眼。
里面竟是,不禁欣喜大跳,是种子,“青菊。”我高兴地抱住青菊。
“可是我没有和李公公说啊。”
“没事。”这种事,不用想,也不用告诉青菊,毕竟青菊才十四岁的懵懂少女。玉蓉肯定认识李公公,说不定是老乡,也说不定是那种关系。青菊找到玉蓉,玉蓉进不了冷宫,只好找内务府的李公公帮忙,顺便把东西放在饭食里带了进来。难怪他说给我带东西来了。
不由拍了下脑袋,真是笨!
“好了,开始干活吧。”我拿着一包种子,跳过青菊身旁。
以后,这些种子会发芽长叶开花结出果实。不用来年,就会果实累累,那样,我们就不会再为吃的东西愁眉苦脸了。如果收成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偷运出一批赚些外快。
现在李公公也是我的人了。我不由掩嘴偷笑,“青菊,干活啦!”青菊那傻丫头还愣在那。
“别想了,玉蓉和李公公认识,托他带来的啦。”
“哦。”青菊慢腾腾的走了过来。
我兴奋的在土地上跳来跳去,规划哪一块中白菜哪一块种向阳花哪一块又可以搭凉棚。
许是真的兴奋过头了,根本没有听到青菊在后面嘟囔了句,“可我昨天没找到玉蓉啊。”
14。…君知妾有夫
月明星稀,淡淡的云漂浮在黑天鹅绒的夜幕上,从一点游离到另一边界,有几只夜猫子叫过几声,桀桀声响过空旷的草地,只有一两只萤火虫飞过眼际,形影单只。
我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百九十九,两百,两百零一·······”还没有来,楚烨他还没有来,已经二更天了。
哎,不由叹口气,今夜比往常似更有点冷了。
一层单衣,已挡不住今夜露水的沁凉。裹紧衣服,远方,仍旧是一片茫茫。绣鞋鞋间已经湿透,从微麻的脚尖传来的冰冷往上流通渐至柔软的心脏处。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生气,愤怒,还有不知从哪袭上心头的一丝失落。
破碎在凉风中的叹息声,丝丝缕缕,扯不断,理还乱。
接连三日,楚烨都没有来。
我端着个青瓷碗坐在凉棚底下,悠闲地喝着井水,冰凉沁人心脾。来吧,让烈日来的更猛些吧。冷宫什么都怕,就不怕热。望着头顶上那轮火球,睡意渐渐将至,就在即将跨出见周公的第一面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了我。
“又出什么事了?”青菊跑过来,一把把她拉进凉棚。
“不知道。”自从发生“锦囊”事件,我和青菊对这些穿太监服的太监们心生敬畏,又是爱又是恨,“又给咱送菜籽来啦?”
瞅瞅前些天刚种下的白菜籽,没点动静,梦想中的一畦白菜依旧是黄土朝天。
为首的太监,不,应该是侍卫。
“搜!”为首侍卫一声令下,旁边的侍卫立即分散开来。
我拉了拉青菊,示意她坐下,搜吧,让他搜吧,反正没什么值钱的玩意,我已经将那些金子手链玉器贴身藏着。
青菊现在倒也变得安定,学着我的样子,在我旁边坐下,拿着扇子在一旁给我扇风,“燕来姐,你说他们来干嘛的啊?”
“只要不是来要咱们命的,随他们来干什么。”微闭着眼,只留下一条狭小的缝,“你把东西藏好了吗?”
“我天天放身上,睡觉也藏怀里呢。”难怪我说这丫头怎么晚上睡觉都蜷缩成一团,以前都呈大字型。
“没有搜到。”侍卫们空手而返,这是意料中的事。想蹭点喝酒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有银子还等着他们来翻箱倒柜?
“这是什么地方?”为首的侍卫问旁边的太监,眼睛还有意无意瞟了我几眼。
为首的太监是上次送我来冷宫的那个,“回大人,这是冷宫,那位是被废弃的燕美人。”顿了顿,他压低声音,“就算这儿死了人,皇上也不知道,也没人管。”哈下腰一脸的谄媚,“王大人,天这么热,这地方晦气,咱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王大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下身旁的太监,“走。”
什么事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虽然没有居住证,虽然说不上是暂时居住还是长期占有,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连个口头证明也没有搞得鸡飞狗跳吧。
我紧紧捏着青瓷碗的一边,指节发白。
“燕来姐。”青菊忙扯开我的手。
“没事。”我挥挥手,“我不生气。”
“不是,燕来姐,这可是唯一一只没有破的碗。”说完,她心疼的抱起碗,检查有没有破损。
“你。”一时气结,算了,睡睡吧,养足精神,晚上再去看看楚烨有没有来。
悄悄起身,青菊已经睡熟,蜷缩着身子保护着她所珍惜的东西。给她拉了拉被子,之间不经意碰见她睡熟的脸。
稚嫩的脸庞,鼻翼一扇一扇,轻微的呼噜声。
她才不过十四岁,却要跟着我在冷宫,如此美好的年华,却挥霍在这无人烟破败萧索的冷宫。也许,一辈子,都要在此了过残生。
夜阑天静,悄声爬下床走出门外。
山岗上一轮明月静静悬挂,今夜竟是满月。站在山岗上,月色清朗,如水般的澄明和洁净。心头的忧郁也似乎被如水的月色洗过,一片清明。可是,一阵风吹过,惊起一丝波澜一许伤感。
今夜,或者明夜,或者说以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不会再来了吧。
他是堂堂大将军,而自己只不过是个被废弃的妃子;他有着锦绣的前程,而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还是茫然一片;他,楚烨,怎么在意一个被人遗忘被冷落被抛弃的燕美人。
燕美人,真是可笑。弹指间,不过红颜枯骨而已。我在心里一阵冷笑。
“王八蛋楚烨,楚烨王八蛋。臭楚烨,王八蛋!”踢着脚边的一颗石子,嘴里不停地咒骂他。
“簌簌簌”压过草地的声音,后面似乎有人跟着。
楚烨!一定是他,我回过头。
一双绿幽幽的眼睛躲在草丛间,我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草丛间一种野兽发出的声音。我定在原地不敢动,生怕一乱动,它就迫不及待扑上来。猛然间,突然记起今早他们来搜院子的时候,偶然间模糊听到些许的只言片语。
“你说要是真找到了,咱跑还是不跑啊。”
“废话,你不要命啊。你没听说啊,已经饿了三天了,饿了三天的恶狼啊,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啊,我家还有八十岁老母呢。”
“······”
狼!是狼,饿了三天的狼。
我顿时慌乱起来,手心浸满了汗,不敢回头,不敢大叫,不敢乱动。
草丛间的狼突然起身,跳出草丛,在不足我十米的距离停下。那双绿幽幽的眼睛散发着攫取的光芒,是贪婪,是杀戮,是饥饿,还是血腥。
脑子里混乱一片,想叫青菊,可是隔着这么远,而且青菊一旦睡着了雷打不动。怎么办?棍子,忙瞧四下,什么也没有,连树枝都没有,什么防身的武器都没有。金子?我竟然忘了披上外衣,只有一件单衣。
我绝望了,手脚发麻,冰凉,似乎已经闻见死神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心脏一阵紧抽,像是无数根针插在最柔软的地方一样。
没有想到,我竟然不是老死冷宫,而是葬身狼腹。
该死的元奕,好端端的饿一只狼干什么。如果喂饱了它,说不定它怕撑着了就不想吃我了。该死的元奕,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看斗兽。该死的元奕,连个狼都看不住当什么皇帝,我要是能活着,我端了你窝让你下台。
恶狼已经悄无声息的靠近,匍匐着身子,随时准备做最致命的一击。
我已经彻底的绝望了,明天的太阳,再见!
手冰凉,脚冰凉,额头上一层层密集的汗珠滴落,我甚至清晰的听见汗水滴在绿叶上的滴答声。
这是不是生命最后的倒计时?
我闭上眼,希望痛的时辰能短一点。
15。…恨不相逢未嫁时
那时的楚烨一定是黑衣飘袂,剑气凌然,长长的墨玉色黑发被风吹起宛如从天而降,幽暗的夜空因他银色的剑光而霎时明亮,只不过所一眨眼的功夫,疾如风,那柄发着泠然的长剑插入狼腹。顿时,鲜血喷涌而出,飞落到绿莹莹的草地上染出点点红梅,像是绿叶开出花朵。
我猜想昨晚出现的楚烨一定是那样子的。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我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昨晚的一幕在梦中再现。
“燕来姐,你怎么了?”青菊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神色匆匆。
“没事。”我抹了一把汗,“你给我倒碗水来。”
喝了几大口水,才缓过劲来。昨晚发生的一切,那只饿狼,那片幽暗空旷,那个宛若驾着祥云而来的男子,那情那景,不是梦。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很久没有动静,我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时刻,手心沁出冰冷的汗,这个人像是站在冰冷的海水中,心惊胆战。许久,只听风在耳边呼呼响。睁开眼,落进一双如夜般漆黑的深眸中。
黑色水晶的澄澈,缭绕着意味不明的颜色,瞳孔里有平静,有果断,还有担忧。
“楚烨。”我努力挣扎起一个笑容,但是腿脚一软,我想每晚八点播出的偶像剧里那些女主角一样,眼一闭晕了过去。
昨天是楚烨救了我。
好不容易将脑里德碎片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面,楚烨持剑而立,前方一只倒地。
我急急下床,想确认昨晚发生的是一场梦境还是事实。
“燕美人。”刚打开门,只见一群侍卫站在门外,为首的一个上前抱拳,“听闻昨夜饿狼袭击,不知是否属实?”虽然口口声声燕美人,眼里的鄙夷之色显而易见。
是真的,原来,那不是一场落英缤纷的美梦,而是依然沉淀为记忆最美好的画面。
一剑穿心,饿狼倒在草地上,眼睛睁得如铜铃,我不忍心看下去,急忙将头瞥向一旁。几个侍卫动手把饿狼扛起。
“大人。”我叫住将走的侍卫,“大人是如何得知昨晚饿狼一事?”
“禀娘娘,是您的侍女青菊前来通报的。”
青菊,她?
“燕来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