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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没个尽头?”
他一边说着,一边面露微笑,令苍苔亦紧绷的脸终于有些放松下来,气氛霎时间轻松了不少。
突然间,上一个瞬间几乎要露出微笑的苍苔,面色已然僵住。只见他低手一捞,随手抓起身边的三颗石子,向三个方向掷去,声音亦变得无比冰冷:“偷偷摸摸,破坏这么好的谈话气氛,岂非太失礼了么!”
他话音未落,已有三个黑衣人从树林中窜出,手持兵器击落他作为暗器发出的石子,向他们二人抢攻而来。
苍苔见状,立刻一手提剑腾身而起,另一只手先出一掌,将秦朗疏稳稳的送出战圈。紧接着,他手中剑光一闪,划出一道长弧,剑气激荡,暂时逼退了抢攻上来的敌人。
但那三人却是不慌不忙,见先发制人不成,便立刻四下退开,呈三角之势,将苍苔围在中间,伺机而动。苍苔虽担心秦朗疏的安全,但见了他三人这阵势,亦是不敢轻举妄动,努力沈下心来,静观其变。
不知过了多久,那三人中使一柄青钢刀的大汉忽然踏出两步,瞬间来到苍苔近前,三招连发,使出“三羊开泰”,向他猛攻而来。苍苔横剑抵挡,应付自如,转瞬之间,两人之间已短兵相接了二三十招。眼见苍苔渐渐占据优势,反守为攻,那刀客突然大喝一声,刀刃一转,使出一招无比刚猛的“横刀千军”,劈向苍苔的腰部。苍苔毫不退却,一提气,竟然用剑硬生生的接下他这一招。眼看刀剑相连,苍苔内力稍占上风,剑一挡,竟是将那七尺大汉挡退了两步。但那大汉却不再还击,竟是借他此力跳出战圈,落回之前安静待机的位置,而始终按兵不动守在另一角的白面书生立刻手持一对判官笔冲入战局,接替了他继续向苍苔进攻……
三人三轮九战过后,苍苔已心知,若论单挑,这三人的实力皆略逊他一筹,但是他们三人却使出车轮战的战术,三人轮流上阵,衔接时间恰到好处,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时间,却让他们三人各自都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因此久战之下,局面对苍苔显然极为不利,但他既答应了梁慕宇要护秦朗疏周全,加上他对秦朗疏此人亦是十分钦佩欣赏,便不能独自逃跑,只能和对方缠斗下去。
心知若是自己力竭而败,秦朗疏必定亦难逃出生天,苍苔心中暗暗焦急,一边祈祷着期望中的那个援军,一边不停的思索克敌制胜的方法。
“战斗中分心,你是怕死得不够快么?”
突然响起的话音刚落,苍苔已险些被那白面书生的判官笔点中了乳下的“期门穴”,全靠他本能的使出“细胸巧翻云”,方才险险避过。但竟然如此轻易便几乎被对方点中要穴,苍苔心知自己的体力已渐渐接近极限,再这样下去,将不知能否撑过下一轮!
见苍苔连退了两步,握剑的手已有些不稳,那白面书生却是一声冷笑,并不急于乘胜追击,而是见好就收,退出了战局。紧接着,另一位手持峨眉刺的瘦高个子便挺身而上,转眼之间已连攻十几招,苍苔身上很快又多出几道血痕……
正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刻,林中突然传来一阵破风之声,听到这声音,那守在一旁的大汉和白面书生不约而同的回过头,而犹在战局中的苍苔,嘴角却隐约露出了一个微笑……
“有何可……”那瘦高个子口中的“笑”字还未出口,半个脑袋已被一件从天外飞来的神兵利器削掉,红红白白的黏腻液体顺着他倒下的尸身流了一地,却仍能看出那血泊中的半张脸上仍挂着愤愤的表情。
“这是……!”惊见这个变故,那大汉和书生皆是愕然,半天都张口结舌说不出半句话来。
“许久未见,苍苔,你的功夫生疏了。”
随着这冷淡的话音,从树林中缓缓走出的,是一个伟岸冷峻的身影,而那身影手中的日月双轮,有一只还在不停滴着血。
“飞镜,”苍苔原本含笑看向那人,突然却面色一凛,急问道,“你可看见了秦公子?”
“他无事。”飞镜点头,沈稳道,“正是他让我速来救你。”
放下心来,苍苔轻叹道:“那可真多谢他了。”
“不谢我么?”飞镜冷哼。
苍苔勾起嘴角:“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对着飞镜,苍苔终于露出了今晨第一个轻松的微笑,如愿听到飞镜的又一声冷哼作为回答,接着便是那无比熟悉的提问:“苍苔,你选哪一个?”
“书生归我。”
“好。”
随着这一声“好”,一柄龙泉剑,一对日月轮,宛如疾风闪电般,分别向着那二个魔教爪牙疾攻而去……
五十四、
“秦公子,这是飞镜。”
短短的片刻之后,树林中已然再次恢复了平静。见秦朗疏从林中快步走出,苍苔立刻迎上前来,拖着那来人向秦朗疏介绍。
“在下铁剑门秦朗疏,飞镜先生,方才多谢你了。”
秦朗疏向着来人抱拳施礼,面带诚挚感激之色,不成想那人却露出有些不耐的神情,仅是简单的点了下头作为回答。
见了他的别扭模样,苍苔赶紧向秦朗疏笑言道:“秦公子,你叫他飞镜就行了,他顶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秦朗疏闻言笑着点头,心中暗叹这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但仍是补充道,“不过今天真是多亏了飞镜,来得如此及时。”
“哼,还不是因为昨天傍晚收到有人发来的飞鸽传书。”飞镜冷冷的看了眼苍苔,语气听上去好似很不满。
苍苔却抿着嘴笑道:“可是我信上说得清楚,只是家中有贵客到,需要人手帮忙,却并没有让你连夜赶来罢?”
飞镜闻言,马上冷笑着反唇相讥,道:“若是我不连夜赶来,现在躺在那里的,便是你了罢!”说完,犹自用么指向方才发生了一场激斗的方向比了比。
见他们如此要好的你一言我一语,秦朗疏本不愿打搅,但苍苔身上有些伤口却仍在流着血,令他不得不出言打断他们亲热的叙旧,提醒道:“苍苔,你的伤……”
苍苔这才想起来看看自己的状况,这一看就连他亦对自己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摇了摇头,但还是安慰另外二人道:“都是些皮肉伤,不碍事。”
话虽如此,他这么说时,飞镜却毫不掩饰的大皱眉头,他话音未落,已伸出一只手对苍苔道:“拿来。”
“真的不碍事。”苍苔一边嘴上还在坚持,一边却已从身上摸出个小瓶,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飞镜话少,懒得跟他多理论,直接上前伸手过去拿了那瓶子,手一挥,已将他受伤处的衣服撕了开。苍苔给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吓过之后,脸上倒是露出些许怀念的表情,叹道:“难得我们俩反过来哩!”
飞镜却仍不答话,只是低着头,一心一意的帮他处理伤口。
其实秦朗疏初见时,觉得飞镜这人生得虽不是面目可憎,却给人一种莫名的阴沈之感,待人接物亦是极为冷淡,想来对于这类事情并不会太在行。不想现在看来,他处理伤口的手法虽不及苍苔般专业,倒也是极细致熟练的,却让秦朗疏在心中偷偷反省自己竟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苍苔见了秦朗疏的表情,很容易便猜出他心中所想,看看低着头一言不发,专心干活的飞镜,又笑道:“秦公子,你莫看飞镜这个样子,他做菜的手艺,比起青萍都是不差的!”
听了这话,飞镜手上突然一个施力,痛得苍苔龇牙咧嘴,却听他冷哼道:“怎么?你将我唤来原是想让我来做厨子的么?”
“嗳,这不是家里人多了,青萍分不开身么!”苍苔倒是承认得大方。
他那副坦荡的样子倒是将飞镜一下子噎得说不出话来,原想手上再给他来上一下的,见他疼得直倒气,一时却也下不了手,便也只能暂且饶过他去了。
待包扎的工作做完,飞镜抬起头,突然一脸严肃的看了看秦朗疏又看了看苍苔,这才有闲暇发问道:“既如此,为什么你们会弄到这么狼狈?”
“这……”他这话本是问向苍苔,但此事若要追根溯源,苍苔其实并不比他更了解多少,于是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秦朗疏身上。
“这……这件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秦朗疏想了想,亦觉得有必要将情况和盘托出,好让两人至少将事情的表象了解个大概,因此便一边回忆,一边慢慢的将保存于铁剑门的“红莲劫焰”失窃起的大小事件从头至尾的娓娓道来。
秦朗疏刚开始说到“红莲劫焰”被劫时,飞镜的表情尚看不出端倪,但苍苔的面上却好似露出些尴尬之色,但随着话题的深入,那两人脸上的表情皆变得越来愈严肃,显然是对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待秦朗疏说完后,现场竟一时之间无人言语,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三人间蔓延,过了好一会儿,苍苔方才深吸一口气,追问道:“秦公子,你刚才所言皆仅是就事论事,除此之外你对魔教可有什么了解?”
秦朗疏摇头,道:“魔教覆灭乃是二十年前的事,因此我对魔教的了解,也都只是些道听途说。”
“但是你认为梁家和魔教有关系?”飞镜倒是直言不讳,一针见血的说出了秦朗疏一直以来的猜测。
“我认为梁家和魔教有关系。”既然如此,秦朗疏觉得也不必再隐瞒了,“老实说,我原本想在这几天向夫人询问此事的,可惜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便突生了这个变故。”
对他的说法,苍苔却不敢苟同的皱眉道:“但我听说,在当时江湖上几乎所有名门正派的合力围剿之下,魔教那次可说是全军覆没,连大本营都给烧了个干净……”
“不过既是烧了个干净,便意味着最后剩下多少尸体,已无可考证了,不是么?”
五十五、
“秦大哥……”
梁慕宇一手拿着一个大肉包子,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念着念着,竟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口中的包子也咽不下去了,一双大眼睛中已然泪光浮动。
“哎,梁小子,你莫急啊,可不噎着了么!”江锦霞本坐在四方桌的另一头喝着茶,突然听见他嘴里咕哝一声,一抬头却见他是脸也涨红了,眼睛也翻白了,心中一惊,赶紧倒了杯茶从对面推过来。
梁慕宇双手在空中乱挥了两下,见了对方推来的茶,立时扔了手上的包子,将杯子抢过来一阵猛灌。好容易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他的眼圈却是红得更加厉害,看看那已空空如也的杯子又看看被他丢下的大包子,叹道:“不知道秦大哥现在有没有东西吃……”
“这可不用你操心!”江锦霞听了他的话,不成想他竟是在担心这个,忍不住嗤笑道,“梁小子啊,我们大师兄既然都已飞鸽传书回来,说是几日之后便回,他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他可不像某些个小娃娃,好容易来我们铁剑门做个客,却是活脱脱一个饿死鬼投胎,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江锦霞冷嘲热讽了这一大篇,梁慕宇竟像是没听进去一般,没有反驳,却仍是忧心不已道:“可是也不知道秦大哥他们可曾被人追上,又可曾受了伤,──嗳,他若是受了伤,我又怎能原谅自己!”
被他的声情并茂激得好一阵寒战,江锦霞夸张的打了个抖,却又笑道:“哎,这也不用你操心!我大师兄的功夫若是自保绝不成问题!这点也不像某个小娃娃,背着自己亲娘逃了几天命而已,事后都要累到在床上躺两天,更是让人看不下去!”
梁慕宇给她说的泱泱的,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又伸手拿了个包子,突然顾左右而言他,道:“嗳,江女侠,说到这个,我娘呢?”
江锦霞道:“跟我爹我娘喝茶呢。──梁小子你还吃啊!你都吃了十个了,我和我二师兄加起来都吃不了这么多!”
之前还满面嘲讽之色,可一说到她的二师兄,少女脸上立刻变为毫不掩饰的怀春神情,看得梁慕宇亦忍不住再次想起心中那人,面上又是一红。而江锦霞虽还在泛着花痴,但却没因此丢了女孩子特有的敏锐好奇心,凑上前道:“嗳,梁小子,看不出来,你小子现在也有心上人了么?”
“我……”梁慕宇几乎要将那名字脱口而出,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收住话头,摇头道,“江女侠,你可莫要乱猜!莫说我了,我问你,你和李大哥什么时候成亲?”这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可谓是用得驾轻就熟。
“我们……”毕竟是个女孩子,江锦霞被他问得绯红了脸,绞扭着手指一句话都说不出,那样子倒像是梁慕宇欺负了她一般。好巧不巧的,就让推门而入的李安平看到了这一幕。
“哟,梁少侠,我说这几日不见,你的剑法可有进步了,我们来切磋切磋罢?”李安平还是那副温柔才子的模样,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梁慕宇却觉得背上突然透出刺骨寒。
“李……李大哥……不敢!不敢!”识时务者为俊杰,梁慕宇自知两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