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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个,‘去’的意思呢,就是死,死明白吗?”看见弟弟摇头,她继续说道:“每个人都会死,只不过有些人是因为太老了,有些人是病太多,而有些人则是遇到了意外,比如出门被人家的鞋子砸了,吃饭的时候被噎着了……”
“人死了后呢就会离开自己的身体然后到一个很阴森的地方,那里就成为他们新的家啦。”凌星遥煞有其事地对弟弟讲解道。
凌初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以后星遥去的时候我也去,陪着你。”
“咳咳咳,你这个臭小子竟然咒我啊。”星遥举起小拳头就敲在弟弟的头上,弟弟眼眶里立刻滚滚地冒出晶莹的泪花儿。那副委屈的模样让凌星遥瘪了瘪嘴,“好啦,大不了以后你去了我也陪你。”老天保佑,我只是骗他的,算不得真。
弟弟这才笑了起来。
星遥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晚自己跟着黑白无常去鬼门关的经历,只是依稀记得曾经有一个很漂亮的美人抱过自己,不过那美人的样貌模模糊糊记不清了。
事后查明,冯珍是因为昨晚偷喝了太多酒给醉死的,瞧瞧这世道,人再怎么争也争不过天。凌家出了一笔不小的安抚费给冯珍的家人,然后还出钱给她办了丧礼,主人家做到这份上也算仁至义尽了,冯家的人也知理,拿了钱对凌家感激涕零倒也没引起多大的事端。
这一风波平息后,凌星遥继续过着她的禁足生活,每天不是和夙媚斗嘴就是欺负弟弟,没事的时候就骑着冷秋到处转。
漂亮娘亲要她认真修练,她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娘亲的本事没学会,仗着能够随心所欲地指挥冷秋就横行天下,时不时趁她爹不在就跑到魔学院去坑骗查理斯老头,要不就操着冷秋狠狠地教训那条宠物鱼蛇,弄得现在不管是人还是蛇看到她是能避则避,不能避也要看准时机溜走。
凌星遥现在在魔学院,整个就是一混世魔王。不过,这样的逍遥日子随着那个让她极度讨厌,极度愤怒的人的到来,很快就结束了。
………【第十八章见了师傅第一面 一】………
后来的某个时候,凌星遥曾经想过如果这世界上的事情都可以重来一次的话,她绝对绝对不会在那一天出门!天知道那天她为什么心血来潮想要瞒着弟弟出门闲逛?天知道她闲逛就好为啥要闲逛到不熟悉的地方?天知道闲逛到不熟悉的地方也没啥咋就那么没有节操地看上了一个乞丐手里的东西呢?还颇有“同情心”地给了他一枚铜钱?
不能改变的,她噩梦般的生活便从那个“不知好歹”、“无赖至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臭乞丐的纠缠,开始了。
话说那一天仍旧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为什么要说“仍旧”呢?因为但凡艳阳高照的日子便是凌星遥出去祸害的时候,最近几天外至天辉魔学院内至整个将军府,没有一个地方不被她弄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当然,对于凌星遥来说她是极其想将自己的地盘扩张到皇宫里去的,可是,皇宫里除了有一个让她可以得意忘形的莲之公主支持外,严厉得似乎已到达了极限的老爹和整天都正着脸的皇帝让她倍感压力,所以呢,还是外面的空气更自由些。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小到大爹爹都不是很喜欢她,想她凌星遥哪时不是嘴巴比蜜甜,不管多讨厌的人她都能逗得别人刮目相看,就像她爷爷,当初不是一样的忽视她吗,后来还不是被俘虏在她的“坑蒙拐骗”之下?
现在,几乎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凌星遥是个活宝,爷爷疼,奶奶宠,叔叔婶婶也把爱欺负人的哥哥姐姐拉得远远的。可是,凌星遥在爹爹眼中的地位还是比不上弟弟,也许永远都比不上了,从抓周那天起。
星遥一边踢着地上的石子一边念念叨叨地往去魔学院的路上走,走到了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头脑发昏地转了一个方向往另一边走去。
相府和将军府都在东城,魔学院也在东城,所以凌星遥走得最多,最熟悉的地方除了东城还是东城。然而今天,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脑筋出了问题,她竟然一直走着出了东城,然后没有停止地继续向前走。
走了很久,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走到西城城门口了。她蓦地停了下来,拍拍头嘟囔道:“怎么搞的,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转了身要往回走,忽然闻到一股烤鸭的香味,她:抽了抽鼻子循着味儿找过去,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看见一个身穿破布衣裳,头发比鸡窝还乱,满脸污垢遮得看不清样貌的乞丐正拿着一整只冒着油水,发着亮光,散着浓烈香气的京城烤鸭仔细地看着。
“喂,你……你不会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吧?”星遥吞了吞口水,摸着肚子紧盯那只烤鸭对乞丐问道。
“呃。小女娃是小瞧人?”乞丐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盯着手里地香鸭。
“那你为什么还不吃?”凌星遥真地很想冲过去把它给抢来。
“为什么不吃?让我考虑一下……”乞丐貌似很认真地一手举着烤鸭一手摸着下巴思考。那个样子配上他地装扮和尊容简直让人要多难过就有多难过。
小巷不远处地大街上偶尔经过一两个行人无不是紧捏着鼻子头也不回地匆匆跑过。偏就凌星遥一心看着乞丐手里地食物一步也不想移开。
“嗯。小女娃是想吃么?”乞丐眯着眼看着她。晃了晃满是油渍地手。
星遥舔了舔嘴唇口是心非地说道:“谁。谁想吃了。我。我自己去买。哼。”凌星遥说着便转身向外面走去。刚没走几步就听那乞丐在后面说道:“自己买啊。不过。小女娃有钱么?”
星遥立刻顿住了脚步,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摸了半天才拿出一枚铜钱,看到铜钱星遥的心里就凉了下来,糟糕,怎么不在走之前把弟弟的钱盒子翻一翻呢?
这时乞丐那讨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女娃没钱啊?没钱可怎么办呢……啧啧啧,这聚香楼的烤鸭可真是不一般啊……”接着就听见他恶心的流口水的声音。
还真是奇怪,明明凌星遥离他那么远怎么还能清楚地听到这种声音呢?
不过这一招更有成效,星遥也不管那么多马上又转回来颠颠地跑到乞丐面前说道:“喂,我,我用这枚铜钱和你换好不?”
“用铜钱换?”乞丐说,“我这个可是用二两的银子从聚香楼买来的,你就想用一枚铜钱换?”
乞丐摇摇头,“不换,不换。”拿起烤鸭就要往嘴里去,星遥急了,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说:“那你要什么才肯换呢?”眼睛一直盯着乞丐的手不放。
乞丐吃又不能吃只好装作勉强说道:“这样吧,你拿三碗白饭来我就给你换。”
“可是,可是我现在上哪儿去拿白饭呢?”星遥都快哭了,抓着乞丐的手更紧起来。
“哎哎哎,别哭别哭,我最怕看女娃哭了。要不这样,你带我回你家,你家里应该有吧,只要给我三碗白饭我吃过就走。”乞丐很是“好心”地建议道。
凌星遥想了想,三碗白饭抵二两银子的聚香楼烤鸭,真的很划算啊。
正准备点头答应下来却听那乞丐又说道:“不过,你还是要把这枚铜钱给我。”另一只脏脏的手伸到了凌星遥的面前。
星遥在铜钱上擦了擦,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当下便豪爽地把钱币递给了乞丐。乞丐看也不看就收进了怀里,然后把还没动过口的烤鸭给了凌星遥。
星遥喜滋滋地接过来张嘴就咬,满口溢香的滋味果真不是虚有其名。
“那个,女娃,你就不担心我在上面舔过?”乞丐目瞪口呆地望着一屁股坐在身边,吃相狼狈的凌星遥。
“太好吃了,唔,你说什么?”星遥一边吃一边转过头抹着油腻腻的小嘴儿问。
“我说,我在上面舔过……”话还没说完就见星遥冲起来哇哇地倚着墙根猛吐。
乞丐笑得张大了嘴,露出白白的如同贝壳一样的牙齿。
“骗你的。”
“你……”星遥停止了呕吐,极其愤怒地瞪着乞丐说,“你……”
你不出来,一时竟忘记该骂什么了。
………【第十九章见了师傅第一面 二】………
乞丐耐心地等着凌星遥啃完了烤鸭,然后看她抹干净了嘴才拍着她的肩说:“小娃,该带我回家了吧?”
该带我回家了吧……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仍然沉浸在美味中的凌星遥哪还有心思去思考这个,拍了拍肚子,她心满意足地点头说道:“嗯,回家。”说着便摇摇晃晃地打道回府。
将军府门前,云翠着急地东张西望,好不容易看见小姐的影子晃悠悠地从西街走了过来忙迎上去喊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将军大人回来见你又不在家正气着呢。”
“什么?”一听到爹爹回来了,凌星遥两条腿儿直打颤,糟了,要是被爹爹知道我又偷跑出来肯定要被罚禁足两个月的啊!
“小姐,你怎么……”云翠这才看见巴巴跟在凌星遥屁股后面的乞丐。
“啊,翠姐姐,我先悄悄回去,等一会儿爹爹又问起你就说我拉肚子正在茅厕……”风风火火往前赶了几步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她回过头对云翠叫道:“翠姐姐,你叫厨房的给那个乞丐三碗白饭啊……”转个身,以飞一般的速度冲进了将军府侧面的小巷子里,找到“暗道”,几下爬过去然后蹲在草丛里贼兮兮地瞧了一遍才又疯狂地奔向自己的房间。
云翠愣愣地看着星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歪了歪头道:“小姐这是练过的啊?!”
一直站在旁边的乞丐见自己被冷落着不由低低咳了几声,云翠回过神,稍稍瞄了一下这个乞丐心想,这小姐不会是闯祸闯到人家丐帮的地盘了吧?莫非是强了人家的饭碗?还是小姐觉得新奇找到了人家老大死赖着要加入然后就以三碗白饭成交?
正在胡思乱想间忽见乞丐正用似笑非笑的眼光看着自己,云翠不由脸一红道:“公子请跟我来。”她实在找不出什么样的称呼来叫一个乞丐,不可能“喂,喂”或“你,你”这样叫吧?在她的眼里,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乞丐也好,穷人也罢,谁都不比谁差。
乞丐跟着云翠从后门走进了将军府院的厨房。云翠吩咐负责伙食的老头端了几大碗白白的米饭摆到乞丐面前。云翠心下怜悯,可怜的人也不知饿了多久了,竟然让我家小姐用几碗白饭就给收买了……唉,丐帮帮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吧?
正低头“专心”吃着大米饭地乞丐突然就咳嗽起来。云翠慌了。莫不是太饿。吃急了被噎住了吧?于是赶忙跑进屋去倒水。
乞丐看着云翠慌慌张张地背影。心里哀叹不已。可怜地丫头。怎就被人练成这副脑子了呢?
却说凌星遥偷偷摸摸跑回了自己地房间后。几下换了身上已经脏了地衣服。往房里瞅一眼。将衣服一把塞进了床底下。刚塞好就听见有人在敲门:“小姐。小姐在吗?”
星遥立刻装作很虚弱地声音说:“在呢。”
“小姐。老爷叫您立刻去书房。”
“哦。知道了。”星遥苦着脸从房里走出来。见府里地仆人凌章仍然站在那里等着她。星遥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对他说道:“章哥哥。你帮我去舒园请我娘亲来书房好不好?”
自家小姐打的什么心思凌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只要老爷一叫小姐去书房小姐准会被惩罚,所以后来自己每次都帮着小姐去舒园请了夫人去劝说老爷,不过这次……老爷似乎很生气啊,明的警告了自己不得再去打扰夫人……
凌章为难地说道:“小姐,这次可行不通了,老爷今个情绪太不对劲,您、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星遥心里一咯噔,舒园在书房后面,如果自己跑去叫娘亲势必要经过书房,那还不被爹爹逮个正着?唉,算了算了,大不了被骂一顿然后禁足,去就去!于是凌星遥怀着壮士一去风萧萧的悲怆心情,拖着脚去了书房。
一路上她不停地回忆自己到底有什么把柄被爹爹给发现了。是不小心玩火烧了魔学院的厨房?不对,查老头知道自己会报复,躲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小报告。是把舒园湖里的鱼全都卖了?不对,这是娘亲允许的,爹爹才不敢反对呢。还是那天叫弟弟捉了一条小蛇放在了凶丫鬟的被子里?这个……她才不敢说呢……
掰掰手指,凌星遥数遍了自己距离上次惩罚后干的坏事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件被爹爹给发现了。
这样想着想着很快便到了书房。凌星遥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走进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