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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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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不会让自己被英南阳看轻,因为这决定着自己以后能拿到多少那种金属。



  英南阳没有因为千妩的怠慢而以城主威严震怒,反而谦和地笑了笑,“我们英家世代自城西藏平外出为百姓谋福,但是,有远道方士曾言,崖城本不该这么太平。”



  千妩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对上英南阳温和的目光,却没有马上回应,心下思量:远道方士?怕是那群贪婪的家伙已经感觉到我的虚弱,开始筹谋什么了吧?



  千妩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的桌上,一手拇指指腹来回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为难。



  思忖再三,千妩抬眸笑向英南阳,“如若城主敢与千妩立下一约,誓死不变。那么千妩也可保障,城主至少十年内无需为这‘不太平’担忧。”



  注视着对面坐着的千妩,依然是那种柔和的令人无法生疑的目光,英南阳想要试图从千妩身上找到她自信的所在,但终究没能寻得。



  “姑娘请讲。”



  “非经我允许,不得私自出城,否则……”虽一样是千妩的“禁足令”,可此刻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话说了一半,她手指着树下的男孩,“你将付出的代价,是那孩子的命。”



  听了这话,英南阳神色一变,这个小姑娘竟要让自己用独子的性命立下毒誓?



  洞悉到英南阳神色中的震惊,千妩嫣然一笑,他的反应全在千妩的预料之中,缓缓说着,“英家世代单传,到了小公子这代有一劫数,度过,香火传承百代,反之……”



  话说到这里,因为听见“水”在叮咚作响,千妩又一次望向院中。



  两个小童玩的好好的,千婳忽然推开身前的男孩,借助他矮身之势,一跃冲他身后,腾身从他身上越了过去。



  小男孩顺势就趴在了地上,千妩虽未回眸,却感觉到英南阳为此身姿一震,紧接着就是这样迟疑的问话,“千姑娘,令妹这是……”



  英南阳话未说完,就见千婳伸手在半空中抓住了什么似的,落地时候单膝跪地双手虚空下压的动作,似是武者将人擒住按在了地上一般。



  他儿子爬起身想要接近千婳一看究竟,就听千婳断喝一声,“英杰站住!退后三步!”



  眼见着名唤“英杰”的孩子真的如言退后三步,房中的两个人都无声笑了。



  英南阳笑儿子小小年纪就这样知道礼让女子;千妩则是欣慰妹妹并没有因为有了玩伴就忽略了安全第一。



  只见千婳身子一震,千妩眉头立时紧蹙,不理会英南阳高兴与否,妹妹现在遇见了难缠的“对手”她必须前去援手。



  千妩顾不得知礼走门,单手拍在窗框上,飞身越出了房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妹妹身边,只手轻斩在千婳的后颈上,一道浑噩的虚影被她振出千婳身外。



  千妩眯起眼睛、紧抿嘴唇,单手扶住意识不清的妹妹,那虚影一经被迫强行脱离千婳的身子就猛回头反扑向千妩。



  千妩冷清地扯了扯嘴角,可笑这厉鬼不自量力,云锦织就般的绿色衣袖轻轻一震,还来不及与她正面相对的虚影就粉碎而后随风而逝了。



  她神情变得肃穆,回望房门口的英南阳,“英城主,方才的事,千妩本打算您可以多做思量。但是现下,请城主立即做出决断。”



  若是在以往,这些东西断然不敢大刺刺地来她的宅邸,千妩断定这一切和英南阳所说的那个崖城出口脱不了关系。



  英南阳似在迟疑,不过转眸看见儿子正焦急地望着那个昏倒的小丫头,他不觉轻轻颔首,“就按姑娘说的,我立誓。”



  “既是如此,城主身上新铸的崖币留下,千妩不送。”自从接住妹妹以后,千妩的目光就没移开过。



  英南阳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身上挂着新铸造崖币口袋,此时只有自己和工匠知道,钦佩千妩的本领,再没有顾忌地解下口袋丢给千妩。



  鼓鼓一袋崖币向千妩侧脸飞来,手臂微动,轻而易举将袋子抓握在手里。



  见状,英南阳伸手向儿子示意,英杰努了努嘴,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父亲离开了千宅。



  挥袖合上大门,千妩将妹妹抱到桑树底下躺好,崖币口袋扔在树根处,两手按在树干上与之相互感应。



  不消半盏茶的时候,树根在阳光下发出微弱的金光,放着口袋的地方突然下陷,土壤一将口袋包裹进陷出的坑里,地面恢复如常。



  凡人不可见的五行五色的灵气光点,在阳光的辉映下,随着这一情状纷涌而来,拨开那些想要直接钻进桑树先救助她的五行光点,千妩双手聚拢它们向千婳靠近。



  妹妹被厉鬼强行进驻身体,却能不被其左右行为,千妩对此喜忧参半。



  一见五色灵气聚集在妹妹的头上,千妩就双手飞快结出加固封印的阵图,因妹妹接触了神鬼之事,“云水之心”的封印才会松动,她必须将其加固,不然遭殃的只会是她的婳儿。



  这便是为何,她不愿意让千婳早早地触及驱邪、问卜的原因之一。



  抚摸着千婳的发顶,千妩担忧地望着她心道:想不到婳儿体质这般奇特,要是这样,以后就更要处处小心提防了。



  时光荏苒,花开十度。



  一转眼又是满城繁花的景象。



  一身乌黑的衣裙,外加一个带着垂纱的斗笠,女孩想,就算是自己的亲姐姐,也认不出自己来了吧?



  可悲的,这身行头,不是自己乔装出逃,而是姐姐精心为自己挑选过的,她不明白,都是玄色衣裙,这件和其他的又有什么区别。



  深深吸了一口气,千婳站在一家富户的庭院里,身形未动,斗笠之中,灵眸来回扫视着院内的一干主仆。



  嗅着宽敞的大院内那股深重的怨气,千婳真是懒得管这家的鬼事,可是自己脖子上的潺潺流水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响,她能骗得了姐姐吗?



  面前虽隔着一层黑纱,但是千婳却能那股清晰地分辨出,站在自己对面人群里,浑身漫散着特殊气味黑气的中年男子,一定是惹上了人命之事。



  又轻吐了一口气,千婳撅着嘴等卢员外先开口,因为姐姐说,她在家门外面,尽可能多做事,少说话。



  “千姑娘已然看了许久,难道还看不出我家女儿为什么身子忽然羸弱?”



  那人群中的卢员外本来想要试探,传闻中驱邪极其在行的千家姐妹到底如何本事,怎奈僵持了许久,院子中间站着的女子就是不发一语。



  “卢员外说笑了,我到卢府近两刻钟了,何曾一睹卢小姐芳容了?”



  千婳开口便不客气,人道是看病就医,看病还需“望闻问切”,病人都没给她看,她哪里知道开什么方子?



  卢员外挺着富贵的身材从下人身后走出,两手负在身后,带着哂笑,“都闻千妩姑娘教妹有方,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那!”



  千婳闻言话中带刺,这才明白人家是没看得起自己,抬手掐指一算,不禁朗声一笑,“我瞧卢员外眉宇之间郁结一团黑气,摆明是凶煞之兆。”



  “这样的话,街上随意拉来一个术士也能讲出来。”卢员外不是小门小户,见识也非寻常,自不会轻易相信千婳的话。



  她仰观卢家大院上空的怨气如乌云盖天一样的浓重,可笑这个自以为是的人还有心情对自己挑三拣四。



  千婳单手捏着头上斗笠的边缘,重新看向院中的一家之主,“两月又三天之前,卢员外行事有失分寸,酿出今日恶果,难道还要千婳在众人面前明说?”
第四章 烂漫行事种祸根
  卢员外闻言一惊,立时向自己的左右两名年事已高的仆人回视一下,老仆向外院遣散院内一干下人,而后他使眼色命另外一名老妇进内堂去。



  感觉到气氛的异样,千婳屏气凝神,转瞬的功夫,她便明了,原来卢家小姐没有在深闺中,而是身处内堂,这个卢员外是彻彻底底地没将她放在心上。



  随着老妇的脚步声去而又返,一阵阴风迎面扑来,千婳进入庭院已久,“云水之心”都没有大反应,独独这阵风刮来之时,“水”的响动尤为明显。



  千婳还未看见鬼影,就对这个老男人蹙眉不悦,别扭道,“戾气这么重?真不知道,卢员外是怎么跟人家结下这么深的过节?”



  当然,她的“修行”尚浅,全及不上姐姐的万分之一,她刚刚那一卦,只是算出“种恶因、结恶果”之象。



  但是仅仅是她那句半明半昧的话,也足以让真的做过恶事的卢员外心惊,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内堂的帘幕轻启,千婳就见那位方才进去的老妇搀扶出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这姑娘的脸色惨白身侧忽晃这一个虚幻的男子身影。



  完全不必凭借什么惊人本领,或许在场的他人感觉不到那男子的存在,可是千婳跟着姐姐十几年,即便自己学艺不精,总还是有熟能生巧的直觉。



  侧目视之,身畔的卢员外对自己果然还是那副将信将疑的神情,如此一来千婳反而不想开口了,她不屑与这种自觉吃盐比她吃米还多的人啰嗦。



  迈开步子走上前去,示意老妇将卢小姐扶坐在椅子上,老妇先望向卢员外,见他应允这才照办。



  那浑身是冤屈气息的魂魄一直站在卢小姐左右,寸步不离且眼中脉脉含情。



  那种目光使得千婳有些许疑惑,但却生有似曾相识之感,恍惚时候,想起英杰也曾这样看过自己,因这阴魂而再度想起,只是至今仍旧茫然不知何解。



  男子虽是鬼魂,却穿着一身素衫,千婳看着他良久,觉得他不像是可恨鬼魅,便开口发问,“公子已离人世,是何因由不去鬼地求得轮回,反在此处流连?”



  那始终注视着卢小姐的男子讶异抬眸,单手反指着自己,“姑娘…是在与我说话?”



  千婳的斗笠轻轻上下一动,男子惊异地皱眉,并且已然作出要自我防卫的架势。



  见此情景,千婳淡淡地笑了,“若是我想动你,你早就灰飞烟灭了。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心肠坏掉的,干什么累及活着的人呢?”



  闻听千婳的话,站在厅堂外的卢员外几个大跨步就冲进堂中,在与她相距五步的地方停下,“千姑娘,我是请你来驱邪捉鬼的!你这是在审案不成?”



  千婳面临威慑丝毫不为所动,她的行事素来随心所欲,和姐姐的雷厉风行截然不同,她对待鬼和面对人是一样的,人分好坏,她相信,鬼亦如此。



  所以非她认定了无药可救者,凡能感化,她绝对不会痛下杀手。



  那阴魂展臂直指卢员外,一身的戾气立时膨胀开来,千婳身姿微震,但瞬时也便定住,男子的文弱因而忽变杀气腾腾:



  “要不是他,我和小姐也不会天人永隔!为什么他不死?为什么还活着?”



  卢员外听不见鬼音,可是见到千婳的斗笠突然转向自己,一时间已然做贼心虚地浑身一颤,却不料,千婳并没有对他开口,这样一来,反而比她说了什么更使人心惊。



  千婳又转回眸,向那阴魂走去,一边单臂拨开卢小姐身畔站着的老妇,一边缓缓开口道,“那么,你想如何?”



  她这一问,倒是将素衫阴魂问倒了,他浑身的戾气消减了小半,别开看着斗笠的目光,垂眸凝视着脸色惨白的卢小姐,“我…我……”



  千婳见到此情此景,不禁有些心软:他原本不想害人,照他的话所讲,这鬼事的始作俑者是卢员外才对,他大约只是舍不得卢小姐吧?



  “难道你想和卢小姐生死都在一起?”千婳此时已经站在了卢小姐的身边,并且试图用自己的身子隔开阴魂鬼气对卢小姐的侵蚀。



  一旁的卢员外一听见千婳说这话,立时信以为真,断喝一声,“小丫头!我告诉你,我是请你来驱邪的,你现在不管活人,与一个阴邪之物讲人情世故?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厅堂之中好不容易消减下去的鬼气顿时暴涨,阴魂猩红了双眼,闪避过千婳的阻拦直扑向卢员外的咽喉命脉。



  转瞬的功夫,方才还嚣张不已的半百之人,两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努力地虚空扳开着什么。



  若是出自千婳本心,她是千万个不乐意去替卢员外解围的,可是姐姐让自己出来救人,万一卢员外被鬼弄死了,她一定要被姐姐关禁闭的。



  遂而反身来到已然惊呆了的老妇身旁,使三分力晃醒她,朗声道,“还不快跑?冤魂索命了!”



  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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