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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沿河行走,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蓑衣老翁在寒江边上垂钓。
秋远峰瞧见此时此景,便吟咏:“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萧依雪颔道:“依我看呀,这位老翁一定是位隐士高人。”
赵晚晴也附和道:“不错,天寒地冻却在寒江边上钓鱼,果真是高人隐士作风。远峰,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秋远峰笑了笑,那老翁闻声回头望见四人正在议论自己,微微一笑:“两位女侠说错啦,老朽一介草民,喜欢冬雪日于河边垂钓自娱自乐,哪敢妄称高人隐士,实不敢当呀。”
蓑衣老翁言谈颇为文雅,若是寻常百姓断不会这般说话,倒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私塾先生。秋远峰有股直觉,这个蓑衣老翁颇为神秘,那股感觉比之面对萧府老管家还强烈,但是隐秘的气息远比老管家来得平淡,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老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青灰色棉袄样式平常,一瞬间秋远峰只见老翁脸上一片花白,以他的年岁恐怕过七旬,斗笠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可见他在此垂钓多时。
听见老翁称她为女侠,赵晚晴暗自得意一把,娇笑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江湖中人呢?”
蓑衣老翁微微一叹:“老朽年过七旬,这辈子见过佩剑之人太多啦。恶人佩剑善人也佩剑,诸不知兵器是凶器。”
秋远峰上前一步踱到江边,喟然道:“‘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鸟鸢啄人肠挂枯枝树。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器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老人家想必读过唐人李白的这诗篇,话说不错,剑本无罪,关键是看用剑之人为善或为恶。”
“呵呵”蓑衣老翁油然叹道:“‘乃知兵器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年轻人你既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你立志高远,非同一般江湖人物。你又说‘剑本无罪’,对剑有独特看法,唔,好透彻。”
秋远峰略一怔仔细注视他形貌,不料这时鱼竿一沉,虽然年纪老迈老翁行动依旧敏捷反应迅,身体还很健朗,伸手飞快提起鱼竿,竿子越弯曲形如石拱桥似乎要折断,细细丝线绷得紧紧一条大鱼鲜活蹦跳。
蓑衣老翁喜滋滋道:“这尾足足四斤有余,呵呵,几位若是闲暇无事,老朽请你们到寒舍做客,品尝美味如何?”
“好大的鱼儿!”赵晚晴拍手称赞,听见老者的话无奈耸耸肩,“只可惜我们有事情在身,不然一定会尝尝老人家你的烹饪手艺。”
“呵呵,可惜。”蓑衣老翁摇了摇头似乎颇为失望,收回鱼竿一手握紧足有一尺长的大鱼,取出鱼钩便将鱼放进竹篓里。不了那鱼儿抖动得厉害,竹篓一歪就势滚向河里,“砰”的一声,掉进河水里。
“啊,老人家快呀,快把竹篓捞起来,要不鱼儿都溜走完了。”赵晚晴疾呼。
哪知那老翁恍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反而细细修好鱼饵,挥动鱼竿放到水里重新摆好。对于那滚到水里的竹篓看也不看。在四人眼中,不是老翁急着去捞回竹篓,而是他根本没有去捞回竹篓的意思。?。ppa{netetety1e>;
………【第二十章 玄言玄意(中)】………
章节所限这章数字较少,晚上加更——
竹篓顺着河流渐渐远去,老翁终于看了一眼,既无叹息也不做任何表态,好似无动于衷。
不仅赵晚晴觉得十分奇怪,连着萧依雪、邹善和秋远峰均感愕然,蓑衣老翁的举动实在太过怪异。
萧依雪不觉问道:“老人家,您为何不急于将竹篓捞上来,亡羊补牢的话,竹篓里或许还有几条鱼儿没有游走呢,您今天不是白钓了吗?”
赵晚晴也想问这番话,实在不明白老翁奇怪表现,难道老翁在钓,不在鱼?
蓑衣老翁淡淡看着淙淙河水,飘雪落到河面旋即片消融不见,头也不回道:“老朽不急于捞回竹篓那是竹篓已经滚远落到水里,正因为竹篓掉进水里,老朽才不想捞回竹篓。”
老翁的话兜兜转转,似是而非,赵晚晴禁不住好奇心,追问:“那为什么竹篓落进水中,您就不想捞了?”
蓑衣老翁指着河岸道:“你们看这冰雪覆盖的江岸,河岸很滑一不小心人就会掉到水里。若是情急之下,更是容易落到水里。今天老朽本是收获很多,岂料竹篓竟滚入河水里,今早垂钓一无所获。”
望着老翁背影赵晚晴眼波流转,惋惜道:“是呀,真是太可惜,一大清早的努力徒劳无功。”
蓑衣老翁干咳一声,摇头道:“不是真的可惜。若是老朽再因为急于捞回竹篓而掉进冰冷河水里,十有**会没性命,那才是真的可惜。何况,竹篓掉进水里鱼儿早就游走不会留在竹篓里,我又何必去捞呢。因为一个空竹篓而丧命,那真是太不值得。”
四人均不料蓑衣老翁会有此一说,这话说的透彻,那份淡然无物之心更令秋远峰为之赞叹钦佩,不由恭敬道:“老人家不为一个空竹篓丧命的玄妙奥义,微言大义,晚辈听来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似饮琼浆玉液全身舒泰。您那份淡然开阔不为物役的然心胸,令晚辈钦佩不已,无限神往。”
蓑衣老翁掠过一道神秘目光,收起鱼竿,呵呵一笑:“既然失去了就让它过去,莫要去做一些无谓愚蠢的事来弥补挽救,那样的话反而会失去更多现今拥有的美好东西:如爱情、友情、甚是生命。”
秋远峰拱手道:“愿老人家指教一二,晚辈如纶仙音,洗耳恭听。”
蓑衣老翁目光掠过四人身上,微微一叹:“老朽虽不是江湖中人,却也对江湖中的大势略有耳闻。如今正消邪长,江湖中人无不趋利避害。各大门派明哲保身各家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正道在江湖上已无势力可与邪道相抗,如今好似这远去的空竹篓,想去捞回来自己却有跌足殒命的危险。明知不可为,却是为何?依老朽看来四位彬彬有礼,言谈得体定是侠义中人,江湖大势已去犹如这潺潺河水一去不复返,诸位又何必劳碌奔波奋力拼斗,殊不知诸位挽救的事一个不可能挽回的残破江湖?”
四人闻言一凛,秋远峰剑眉紧皱,暗忖话语中竟是如此消极意味,乃笑道:“老人家话中另有玄机请恕晚辈愚钝尚未开窍领悟,至于老人家金玉良言小生心领了。不过晚辈却不苟同您老的看法。世事岂能皆如人愿,虽然时不利我但是我们仍需努力奋争,即使不知结果如何或者结果悲惨,可是只要曾经努力过,成败如何,但求无愧于心。”
一阵冷风吹来白雪纷飞,蓑衣老翁打了个哆嗦,缩紧厚棉袄,叹道:“何必呢,众人皆醉唯我独醒,岂非痛苦得紧。唉,难得糊涂。”说罢便走过秋远峰身边。
望着老翁渐渐远去身影,秋远峰缓缓道:“方外隐士之心是太淡然了些。”
邹善干咳一声:“公子,不必想得太多,我们赶路咬紧。”
萧依雪沉吟片刻道:“老翁话中有话,另有玄机,令人费解。”
看着那深深浅浅不一的脚印,秋远峰颇为失望,无意中被一神秘老翁打击他的志气信心,摇摇头抛弃心头杂念,振奋道:“走吧,赶路要紧。”
四人渐渐远去,大雪纷纷扬扬将地上足印人影一起掩盖,天地独剩苍茫雪白。?。ppa{netetety1e>;
………【第二十一章 玄言玄意(下)】………
秋菊傲风霜,翠竹挺且直。晚风萧萧,竹林里不时响起积雪簇簇落地声,被压弯至极致的竹子,一阵寒风吹动,积雪落地,紧绷的竹子倏地反弹,竹林里传来响亮咯吱声响,似在诉说着坚韧不屈的精神。
一淡妆丽人倚门极目遥望,秋水明眸望眼欲穿,久久不曾动弹。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暗淡,轻叹一声折身走回大厅。
“敌人连番袭击都被我们拦截,不知道下一次他们会搞出什么花样来?”章若初俏脸略微显露愁容,忧心忡忡。
大厅之内气象森严,坐在左排位的长髯老者哈哈笑道:“章丫头,你怕什么,让那些不开眼的兔崽子尽管来就是,我在劈死他们几个。”
章若初横了他一眼,慨叹道:“没有想到远峰他在竹林布置的奇妙阵法竟然能有那么神奇的功用,实在令人惊叹不已。咱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轻而易举击败敌人,屡次挫败魔教的进攻。”
不平散人捋须赞道:“是呀,秋少侠腹中暗藏玄机,老夫很是佩服,唉,都怪他布阵那么厉害,没有几个兔崽子能够闯进来,害得老夫手痒痒。唔,魔教已经明目张胆大肆活动,不知他们人一行四人情况如何?”
章若初蹙眉轻叹:“我也正在为他们担心,咱们可以固守无所畏惧,但是他却不得不忧心那两个幽灵般的杀手,越说起来我越是担心。”
纤手会右护法冷霜很少开口说话一直沉默寡言,突然道:“会主,您见过秋公子的武功?”
“没有见过。”章若初摇头道:“他掌法平平无奇或者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不过他的内力却是浑厚充沛强劲惊人,至于剑法吗,我没有见过。”
萧府老管家笑着接道:“若说他的剑法,老朽敢说世上很少有人能够比及他了。”
“前辈你见过他的剑法?”章若初很是欣喜。
老管家点点头,目光显得很遥远,追忆道:“老朽亲眼所见他一战那个幽灵杀手。本来我等以为注定难逃一死,不想秋少侠从天而降及时出现。但见一道白光飞快闪过与他对峙的那个杀手立时毙命,或许是惊愣吧,其他三个杀手见状急忙匆匆撤离,我等才得以幸免于难,躲过杀身之祸。他那一剑的度极快,那是无法形容的度。”
冷霜美艳逼人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质疑道:“真的有那么快?”
一望这个浑身冒着冷气的冰雪美人那张不服气的表情,老管家颔道;“一眨眼之间有多快,在眨眼之间你已经死了不下十次。不是老朽道听途说,而是亲眼所见。”
萧府剩余两个婢女与秀色异口同声道:“老管家说的没错,我们也亲眼目睹,绝不虚假夸赞。”
冷霜一望三人便又沉默不语。
听闻爱郎剑法如此了得,章若初欣然笑道:“想不到他在剑道上竟有那么高明的成就,那样的话我们略微可以放宽心了。”
老管家略一笑道:“其实以姑娘之能应该想得到的,秋少侠集所有心智用于剑道修行,所得成就可想而知。以姑娘跟秋少侠的关系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只是,老朽觉得奇怪,秋少侠似乎没有指点过姑娘。”
章若初淡然道:“那没什么,只要有他在不就行了?”
老管家呵呵一笑:“会主那是深藏不露,连秋少侠那样精明的人也被会主高明的手法隐瞒。”说着,老管家眼中浑浊欲睡倏地精芒闪射,令人不敢逼视。
章若初不解道:“前辈谬赞了,晚辈只不过略通皮毛之术,怎敢妄称高手?”
“这几天来会主姑娘虽未出手制敌,不过老朽仔细观察过会主的一举一动,在你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甚是一个眼神都有一些不自觉的特征,那些特征是一个高手出手之前的征兆。”
众人一惊,不平散人则是哈哈大笑:“看吧,章丫头,这回你再也装不下去了。”
章若初心中大惊,此老眼光忒也太毒辣了些,眼中连连变色,问道:“前辈是如何知晓?”
“其中之一嘛,老朽本就是一个高手,呵呵,这么说未免自吹自擂之嫌。”老管家难得开起自己的笑话,捋着胡须,微微叹息一声:“早些年前,也不知具体时间了,老朽曾经是‘武林三仙’中傲地仙的书童。”
倏地听闻老管家提及“武林三仙”之名,老一辈之人无不动容,不平散人更是急忙端正姿态正襟危坐,一派严肃拘谨之色。中青年一代或有人听老一辈说过的,也无一不是肃然起敬。四五十年前,武林三仙之名令武林黑白两道均俯称臣,传闻他们的武学修为更是达到天人之境,“武林三仙”被誉为寰宇第一人。只是武林三仙名动江湖几十载却鲜有露面,至今硕果仅存的便是“傲天仙”天清神尼,誉为佛门第一高人,声明之隆四海无人不知五湖无人不晓。
在传闻里,当年天都峰一战以及后来泰山之巅决战,至今为无数江湖人士津津乐道。不平散人对着老管家惊呼道:“原来老兄竟是三仙中的人物,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提及过去微风,老管家由衷笑道:“老朽幸甚能被傲地仙收留做半路书童,至今想起来不禁嘘唏。”“那两外二仙呢?”
原来武林三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