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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那一刹那,他眼底的光豁然一亮!
“去院子里谈吧。”云溪莫无表情地从他面前走过,空中带起一片清冷的幽香。詹温蓝嘴唇一白,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这个香,似乎在哪里闻过……。
李嫂见云溪连一丝情绪起伏都没有,心中不知道是安定了不少,还是心疼颇多,只觉得,当初劝云溪一定要抓紧机会的自己傻得可以,当初,怎么就会那样瞎了眼。
下人们赶紧把她送回房间,小声地劝着:“李嫂,现在那詹温蓝就是个丧家之犬,都已经身败名裂了,您还为他置气,不值得。昨晚您不是也看到了,那个峤公子,真正是天上的人一样,和小姐站在一起,简直就跟做梦一样。您以前不也说过,他和老爷子认识吗?小姐都不回头看了,您何必耿耿于怀?”
李嫂想起昨晚十二点左右,突然接到云溪电话去开门的那一瞬间,站在她面前,轻轻地将云溪的手扣住的峤子墨,心中顿时一定。
众人见她面色转好,嘻嘻哈哈地想法子逗乐。
等到从李嫂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一个个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争先恐后地趴到二楼的窗户上撩起窗帘就往院子里看。
果然,小姐和那位詹温蓝还站在那。
詹温蓝的脸色越来越白,似乎想要靠近一点,却又被什么挡住了一般,挪不动步子。小姐却是坐在太阳伞下面,不管是表情还是脸色,什么都看不清,啧,真可惜。
“詹温蓝,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一个特别矛盾的人?”逆着光,云溪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有点透明。此刻,她一身家常衣物,神色慵懒,语调平静,却让詹温蓝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顿时觉得天人永隔。她的眼睛里,甚至连憎恨都没有。
一旦弃若敝履,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没由来的,他心中只有这么一句话,反复地回荡在脑海。
“你外婆身体抱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的管家不去求你,倒是不辞辛苦的跑到我面前来低声下气。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你倒永远选了个错的立场,把事情越弄越糟。”云溪饱含笑意地望着他,眼中一片刀锋般的锐利。
他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看到我了。”站在那草坪上,詹温蓝脸上带着就不见阳光的惨白,目光贪恋地落在云溪的脸上,似乎是每一分每一寸都不舍得放过……。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我爱你
云溪没答他。坐在太阳伞下,连眼帘都没有撩起。目光似乎透过那越发明亮的日光,映出一轮又一轮的光圈。
詹温蓝突然笑了,那笑里满含忧伤却雍然平静,就像是被暴风雨袭击过后的海湾,突然变得让人无法将眼下的宁静与前些日子以来的坐立难安、心思沉浮放在同一个人身上。
他的手轻轻地举起,停在半空中。
他们之间隔着两米,那么近,又那么远。他知道,自己已没有资格再去触她,却还是觉得有点舍不得,只能隔着半空,顺着她的脸颊一遍遍的描绘,就像是在一分一分地描摹她的轮廓。
他的眸总是高洁而美好,无论在国外,他如今的声誉有多么不佳,可他的容貌却依旧被誉为绅士的典范,就如同,他对她,从来不曾越过雷池。
即便曾经,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属于他。无论是执迷不悔、幡然回头的祁湛,还是始终静默守在一边的陈昊,除了他,再没有一个人,能将她揽入怀中,恁般怜爱。
可如今,他也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在冷宅里,看着这个曾经对他敞开胸怀、热情以待的地方,以一种决裂而愤恨地情绪冰冷地迎接他,那温柔可亲的李嫂、笑容质朴的安全员,似乎,曾经的一切都已经全然变样。
即便是司徒白和鎏金,都对他嗤之以鼻,认为他如今惺惺作态,不过是悔不当初。
悔?
他轻轻一笑,那笑,冰凉而无情。
他不是祁湛,从他做出决定,第一次接近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
詹家胜了,冷云溪会恨他一生;冷家赢了,詹家便再也没有站起来的砝码。
无论哪一种可能,他和冷云溪从来没有未来……。
他和她之间,只有形同陌路这一个结局
当她在河边,身染鲜血的那一刻,无论真假,那一瞬,他感觉到灵魂已经到了另一个国度,俯瞰着自己仓皇失措的脸孔,满脸讥讽,却也永远无法超脱。
皑皑白雪,森冷隽永,里面无波无澜。詹温蓝轻轻地将左手手掌扣在自己心口处,慢慢地呼吸,神色平静,却只有自己才能感觉到,掌心下那跳动的心脏有多么疲惫和无力。
他见过她这样的神色,那是对待陌生人,所特有的无视和漠然。
平生未见,一个人,便是这样无动于衷,就能让他尝到生离死别的怆然绝望。
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去期待一个女人的恨。哪怕,她用枪抵着他的脑门,也比此刻,她如此平心静气地坐在他咫尺之间无动于衷要来的美好一万倍。
只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于人何忧?
便是他死,也再与她无关了,又何必假惺惺地在她眼前落得越发不堪?
他抬起头,轻轻地放下那只隔空描摹的右手。日光下,他那出类拔萃的面孔上一片寡淡且斑驳,神色平稳而温和,一如当初他们第一次初见的时候,整个学院的姑娘都为之疯狂,偏他安之如素:“听说,乔老去了香港。”
他随着她的视线去看天边的流云,光线明媚,似乎偶尔掀起的清风都能将这片院子染上一份出尘。
云溪转头,看向慢慢落座,隔着一张圆木桌子坐在她身侧的詹温蓝,眸色微微一转:“你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
即便那晚时装发布会的消息弄得再沸沸扬扬,张先生一力压下,便是连香港本地许多耳目灵通的人都不一定知道这事,他身在b市,父亲变相发配,资产冻结,却还能知道乔老的动向。她可不觉得,以乔老的性格,会到这个时候还和詹家保持友好往来。
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不过是废物。当初詹家风雨飘摇的时候,乔老都没有拉一把,如今,更不可能会好心知会他的行踪。
詹温蓝摇了摇头,似是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地止住,突然换了个话题:“我知道,除了萧然、陈昊在这次出手帮了你,还有人在背后给你方便。”
云溪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并不回答。
他也似乎并不期望着她的答案一样,目光带着穿透般的犀利而震慑,以一种心平气和却绝对真挚的语气道:“古时有句老话,叫‘忠言逆耳’,我知道,以后你大约也是不太愿意再见我了,所以,有一件事,即使会让你不高兴,我还是要和你提一提。”
外婆的身体如果不是真的情况非常不好,管家也不会一个人跑回来求她。他不是冷血无情到对外婆的不适无动于衷,只是,他明白,如果这次见不到她,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即便以后还能见面,有些话,他却没有办法再说了。
詹温蓝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是詹家的子孙,为了詹家的利益背叛了她,却并不代表,他的内心从来都活在谎言里。
有时候,人的心灵和**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在一个方向达成共识。他的心,在每一日的相处中,越发泥足深陷,爱慕着她,倾慕着她,眷恋着她,可他的身体却必须背道而驰,他是詹家的一份子,家族未来,身为独子,他这辈子都注定要背负在身上。他始终记得自己的责任。
所以,无所谓什么追悔莫及,什么千金难买早知道。这世道,无论表面上看上去多春光明媚,实际上永远是这么残酷而无情。
“不论在你身边‘守候’的是谁,希望你把我当成前车之鉴。”凡事都不要轻言相信。后一句话,他终是不忍心直接说出来。可,聪明如她,或许,比任何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眼中的温暖和幽寂如东去的河流,渐渐流逝。尔雅公子,曾经只要靠近他就能觉得兰芝雅致的人,也已渐渐失去了心中的最后一抹温暖。连自己都已经无法温暖了,又何来温暖别人?
这一双从来都饱含包容和宠溺柔色的眼也终究如冰封万里,再也无法让人窥出半分温度。
这才是那个真正在英国白手起家的x,这才是当初能够一人独闯商界、隐匿名声数年的富豪。
他爱她,或许,比他以为的更多,在他精心设计的骗局里,他明知道自己终会割破自己的喉咙,失去本心,却依旧不能后退,不能手软。
权势之争,从来没有半分手下留情可言。如今惨败,他不怪,不怨,不恨,只是,依旧有些不舍,为她被他蓄意的欺骗,为他们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
心中似乎已经不知不觉建起了一本画册,每一页都是他们朝夕相处的样子。
天气糟糕的雾都都似乎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影像与过去交杂着印在他的脑海里,无论多久,都不会磨去一分颜色。
那美轮美奂的日出相依,那艳色迷离的奢华夜景,那支离破碎的医院走廊,那血色蔓延的河边枪杀……。
甜美的,阴森的,娇艳的,无情的,每一页都是他与她,到处都是影子,到处都是记忆。
云溪听着他那句似劝慰,似不舍的赠言,浅浅勾唇,露出今天第一个带着真心实意的笑。可那笑,却已不似当初,在那栋大学别墅里,那般默默温情。
下人们见两人忽然都坐在太阳伞下,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似乎给两人镀上一层光晕。
没有争吵,没有面红耳赤,心平气和,大气尔雅,这场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仇敌!明知道小姐绝不会原谅詹温蓝,可看着两人的样子,总觉得,有一股让人觉得无法打扰的感觉。
便是刚刚劝着李嫂,最有耐心的一位佣人眼下也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还得了,让他进门已经算是够给面子了,要不是冷家教养好,真相把这人渣直接给轰出去。
赶紧有人乘机给云溪送了杯果汁,转身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詹温蓝一眼,恨不得让他直接滚蛋。
云溪拿起果汁,轻轻地喝了一口,却忽然开了口:“你刚刚是在隐射什么?”
詹温蓝深深地看她一眼:“我只是不希望你以后再受伤。”如今,冷家第三代这一辈,几乎全城都知道最出彩的是冷家这位三爷独女。无论冷氏集团资产如何,那毕竟是几代人的经营。而她,却能在短短两年间,将手中资产累积到令人咋舌的高度,无论是能力还是城府都已经不是常人所及。更何况,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分明,这次冷家能转危为安,靠的就是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论是在商海还是另一个范畴,她都已算离得不远。而眼下,无论权贵,上门拜访,冷老爷子直接跳过儿子这一代,一概推由她来接待……
有些事,如果没有开始便还能抽身而出。而有些路,一旦踏上,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再受伤。”而“信任”,它本身的代价太昂贵。
云溪眼帘微微下垂,那纤细而卷翘的睫毛像是一道帘,将她眼底那葳蕤的目光生生隔离。
詹温蓝知道,至此,天涯永隔,便是以后再遇,他于她来说,也仅是路人。
心,绝然而疯狂,面上却依旧风雅安然:“云溪,虽然我说过许多次,但,容我最后再说一遍。”
她侧头,阳光将她那半边的容色耀得仿佛天边的流光,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色:“你说。”
“我…。爱你。”
声音仿佛不能承受之重,又仿若轻如空气,每一丝都漂浮在那里,却又字字千金,恨不得如烙铁一般深入骨髓。
这三个字,用尽了他记事以来的所有真情。
终是,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已站起,转身,冰冷孤独的身形迎着那灼眼的阳光,消失在这一片安宁的院子。
良久,所有在暗处围观的下人们一直保持沉默。
似乎无论刚刚有多么憎恶詹温蓝的人,此刻都有些不忍去看他离开的方向。
有些时候,无关情爱,立场不同,家族不同,面对世俗与名利,“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