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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老实的孩子正低着头郁闷的站在一边。
看到这一幕,高峰的心里微微触动,这可不是就是上课?没想到荒人已经注重到后代的培养,若是能够一代代传下去,形成体系,说不定他们还能开创出自己的文明,可能比较原始,但只要能发展,不管是一千年,还是三千年,总能达到一定的高度。
对此高峰是显而乐见的,感叹的摇着头继续向前走去,来到曾经培养随侍的练武场,百多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正在一刀一枪的演练,让高峰恍然如梦。
就在他沉浸在这一切时,一声声低沉雄浑的钟声从墙头传来,下一刻所有的荒人都行动起来,在街道形chéng ;rén流,汇聚在一起向墙头方向而去,让高峰心中微微不喜,随后他便想到,这是言必诺召集部众准备离开。
想到这里,高峰心里突然有了负罪感,仿佛这里的主人本该就是荒人,而他才是意外的闯入者?
庞大而忙碌的部落很快就人流一空,只剩下高峰走在安静的街道上,高峰没有回头,没有转身,孤寂的走在街道上,回想着过往,他在成为显锋的时候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但因为神经毒素的关系,他将这一切都忘得干净净,但心中总有模糊的映像。笔下文学
正文 273 彻悟
过往种种在心头一掠而过,但并没有什么值得停留,不管是他成为庇护者的那一刻,还是他杀死恐怖死神的瞬间,或者生死绝望之际的坦然,除了恺月的影子在心中驻留的时间多一点之外,他发现,自己在这个时代,并没有特别渴望的目标。
以前曾想过找回从前的记忆,挖掘他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但了解到几次地面战争,知道地下人的生活之后,想法也淡了,再怎么努力,他也不可能回到几百年前,几百年前的战争结局是怎么样已经无关紧要,就算他找出真相,世界也不可能回到以前。
他曾想过离开荒野,见识外面的世界,但他发现,外面的世界也只不过是更大的荒野,杀戮和不平等无处不在,伽罗和平民的生活永远是两个圈子,而他也不可能整天涂着发胶,将自己打扮成女人去迎合所谓的伽罗世界。
他曾想过找到恺月,两个人幸福的在一起,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他开始反问自己,自己在恺月的心中真的这么重要么?人家是横断的女儿,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和他之前的邂逅是不是少女不经意的恶作剧?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恺月连给他解释的余地都不留,就满世界的下达海捕文书?
想得越多心越冷,高峰不是圣人,哲人,也不是洞察秋毫的智者,他是一个拥有知识,但骨子里厌倦战争的战士,不曾想过安邦治国平天下,只想为自己关心的东西努力。
“啪嗒……。”一声脆响,让高峰停下,低头看到脚尖踩着一块碎成两半的骨雕。
骨雕是沙狼的外形,雕刻的并不精致,有着抽象的粗犷风格,雕刻的人手劲儿很大,很多地方深浅不一,并非专业手法,稍微观察,便能看出杀伐的痕迹,就像武夫的刀法练习。
但雕刻的人很用心,尽可能用不完美的手法,让骨雕看起来完美,虽然没有浑然一体的自然,却多了几分生动,让人不由得被吸引,发觉骨雕背后的故事,高峰拿着只剩下半截的骨雕打量,发现这是一个挂件,挂在脖子上的装饰品,但很小巧,分量绝对不会重。
他瞬间明白这件骨雕背后的含义,这是一个父亲给自己孩子雕刻的平安符,沙狼在荒野中名声不好,但是最容易存活的物种,它们吃肉,吃腐烂的尸体,饥饿的时候,也会吃只有牧畜才会吃的杂草。
这个父亲的心愿不是让孩子成为凶猛的野兽,而是像猥琐的沙狼一样小心的活着,只要能活着,他就感到心安,所以他用拿刀杀人的手,为自己的孩子雕刻出一件东西,目的就是希望孩子不用像自己这样去杀戮。
想到这里,高峰的心触动了,不管这个时代再疯狂,也依然有人性和亲情,不管父亲多么残忍,也依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一生,杀人的刀不一定只能用作杀人,同样也能雕刻孩子心爱的宝物,杀人的双手也能用来创造美好的事物。
高峰不由地抬起双手,望着粗糙掌心的纹路,他似乎能嗅到掌心中散发的浓烈血腥味儿,不由地收紧,捏着骨节噼啪作响,感受双手的力道,不管是前世扣动扳机,还是这个世界挥刀斩下,死在他手中的人不知凡几,但这些并不能让他感到快乐。
从骨子里他都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除了变态之外,没有谁喜欢整天看到粘稠难闻的血浆,碎裂的白骨,还有血淋淋的肌肉和流淌在地上的内脏,更别说那一双双因为恋眷生命而死不瞑目的双眼。
高峰前世接受的教育就是杀死敌人保全自己,所以他冷酷,将杀人当做一件平凡的工作,可当他认识天使一样的女孩儿,菲儿,之后便开始在心中质问自己,这种质问也从前世遗留到这个时代。
以往他想不通这个问题,因为他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他,仿佛是一个死循环,怎么也逃脱不了这诅咒一般的宿命,可当他看到那只骨雕之后,突然就明白么,没有人喜欢杀戮,他们也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需要守护,也有自己的目标和愿望,只是大环境让他们不得不如此。
想到这里,再次回忆起在北龙峡谷的谈话,小眼睛二长老对文明有着敬畏和向往,而他却在谈论文明之后,杀死本就孤苦凄凉的无辜荒人,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滑稽戏,讽刺着他的内心。
一阵突然而来的巨大喧哗从墙头的方向传来,隔得太远听不清,但高峰知道哪里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的要求,言必诺向住在这里的荒人下达撤离的决定,一个没有庇护者的部族是悲哀的部落,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存身之地,一旦被赶出去,他们必将面临比失去庇护者一千倍的困难。
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号声,高峰的心有些抽搐,但他没有回头,荒人确实无辜,但谁让他们离开自己的家园,主动侵略西部荒野,前因后果没有人能说得清,他也只不过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闷头向前走去,高峰来到了广场,广场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唯有当日大爪身死的柱子还留在那里,看到这根柱子,高峰就想起大爪的尸体,大爪只比他大上一岁,放在前世还是个高中生,但在这个时代,却为了首领的位置和高峰明争暗斗,最后不得不走上不归路,这一切都是野蛮时代造成的。
呆呆地坐在大爪身死的柱子下面,高峰仰望着火红的云层,之前寂静的部落重新恢复了喧嚣,无数人在忙着准备离去,但没有人敢到广场上来,他们都知道,这里有一个杀人如草芥的显锋伽罗。
高峰仿佛听不到这些喧嚣,靠在这根不知道经历多少年风雨的柱子,回想着他两辈子的过往。
“人一生下来就注定着要死亡,世间无恒,所有永恒皆是瞬间!人终将会死去,一无所有,所以不必过分执著于身外之物:生命、钱财……肉身一灭万事皆无!人类来到世间无非体验二字,体验这个大大的世界,孩时的天真与单纯,花季的美丽与无奈,恋人的相拥的美妙;‘为人父母的担忧及孩子成长的喜悦老时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人生莫过体验二字!
这段话突然浮现在脑中,前世图书馆里看到这句让他有所感悟的话,当时菲儿还在嘲笑他有当和尚的悟性,但现在,再次回想起这句话,高峰感触良多,不管是娇妻成群,大厦千间,还是财富无双,权势滔天,当走到生命的尽头,都会化作一捧枯骨,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体验,快乐,喜悦,兴奋,恐惧,忧虑,烦躁,悲伤,痛苦,还有灵魂偶尔一现的触动,都是人生的体验,一种经历,一种活在当下的存在。
“我无所事事的今天是昨日濒死者期盼而不可得的明天……。”
这是菲儿为了鼓励他说出的另外一句名言,脑子空荡荡的时候,很多早已经被遗忘的东西不经意的就浮现在脑中,又在心中激起更加深刻的理解,一句句名言和他的经历纠缠在一起相互缠绕,最后融合在一起化作混沌,混沌旋转,无限压缩,到了最后骤然爆发,突然让他相同了很多东西,理解了很多的道理。
这些东西一直在他心里,只是被平日接受的各种信息给蒙蔽,犹如明亮的玻璃落满尘埃,到最后遗忘了玻璃本身透明的质地,只以为那块灰扑扑的东西才是玻璃的真实面目。
感受这些发自心底的悸动,高峰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眼眶中留出来,让他有种彻悟的通透,但这种感觉最是捉摸不定,他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或者理解,这是属于他的感悟,对人生的感悟,对世间一切的理解,也许很快就会埋没在繁杂的信息之中,却在这一刻让他真正的感动。
“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您收回了属于自己的地方,需不需要我们在走之前打扫一番?”
言必诺的花白头发再次出现在高峰的眼中,听着他毕恭毕敬的汇报,高峰慢慢站起身,扭头看向整个部落,无数男人和女人背着属于他们的财产站在街道的两边一字排开,所有的街道都被人群站满,他们一起看着高峰这边,无数的视线集中在广场,集中在高峰身上。
笔下文学∷
正文 274 多了他会怎样?
( ;) 感受着目光中所蕴含的恐惧,愤怒,杀意,憎恨,还有乞求,高峰微笑了。
“你们准备去哪儿?”高峰轻声询问道,没有之前的冷厉和强硬,略带温和,有着魔力一把般,让人不自主的放松下来。
言必诺也被这声音感染,不自然的松下了肩膀,随即更加用力的绷紧身子,甚至更加害怕,到了微微颤抖的地步。
此刻的高峰和之前的高峰决然不同,之前的高峰还有几分可以琢磨的东西,现在的高峰就像一块看不见的水晶,神秘莫测。
“暂时没有地方去,准备到围墙外面将就一个晚上,再想办法……。”
言必诺不敢说出耍无赖的打算,耍无赖只能针对之前的高峰,现在的高峰就像看不见的深渊,毫无猜测深浅的可能。
背着双手的高峰看着无数人的面孔,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言必诺也不敢说话,俯身站在高峰身后,等着最后的宣判。
“我离开的时候,围墙垮了一半,很多房子都被烧毁,街道也很乱,你们做的不错……。”
高峰突然说起不相干的东西,言必诺赶紧接话道:“应该的,应该的,不算什么……。”
言必诺还没够谦虚完,高峰突然转身凝视言必诺的眼睛,让他不自觉的想要移开躲闪,因为高峰的眼睛实在太亮了,让他有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
“之前你说想要投靠我?”高峰说出让言必诺心头急速跳动的话语,忙不迭的点头,双膝也有些发软,只想跪在这个年纪只有他幼子大小的年轻人身前哀求。
“这里容不下你们……。”
高峰下一句话让言必诺的心无限下沉,但他没有表示出失望或者不甘的情绪,依旧垂首倾听,他知道高峰不会无聊到调侃他们。
“我知道你们擅长建设,恰好我有一块地方需要人开发,你们若是想要投靠我,就去帮我将那块地方开垦成良田吧……。”
高峰想到了甜水井,一开始就打算将甜水井建立成属于自己的领地,现在何不让这些荒人去开垦?建设一处真正的世外桃源?
言必诺终究还是带着部落离开了,黑爪部落太小,容不下太多的人,高峰也不准备让黑爪部落居住太多的外人。
少了很多人的部落并没有冷清下来,在广场之上,高峰打量着新得到的财产,一千五百多名契奴。
这些契奴大部分都是女人,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男人,男人全都廋弱不堪,神sè惶恐,倒是女人们表现的比较自然,无所谓地站在那里等着高峰审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孩子,这些孩子正是他映像中光着屁股脏不溜丢的小毛孩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全都缩在女人的身后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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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部落的?”高峰走到这些人面前,一个个的看过去,却没有找到部落勇士的痕迹,仿佛这些男人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从一群暴躁的野兽退化成了柔弱的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