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姑……娘自然不记得小生,但乙丑年九月辛卯日一面,十年来小生念兹在兹,无日或忘。今日徼天之幸,路遇姑娘,姑娘容颜清胜如昔,冷飞伫结之情今日得慰,莫以言表!”他说着,当真是激动的浑身颤抖,眼泪几乎滴出。
连滢娇面上大红。云海、云峰相对愕然。小沙弥们就有笑出声的。大明天下,拦路示爱者恐怕非此君开先河莫属!
连滢娇素日知道自己容颜往往为男子爱慕,行走江湖时,常以男妆打扮,以省去许多烦厌。即便偶尔为无聊之人看破,对方稍有轻薄语止,她的胜邪剑不饶人。今日回复女妆,竟逢如此直接了当地拦路示爱者,也是她生平第一遭。偏偏对方言语举止孟浪荒唐,但痴情款款,一望既知,虽语涉情愫,却绝无猥亵之意。连滢娇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窘迫的心境只有自己知道,惟有佯作不知,转身走开。清风一吹,心头忽然闪出一念:“乙丑年九月辛卯日?不正是家遭罹难之日!”
冷飞见连滢娇漠然转身,激动的表情在脸上僵住。
云峰见此尴尬情形,开口道:“请问阁下是冷飞君吗?”他当然是明知故问,话声暗含内力,发蒙振聩。
“呵……几位?”
“贫僧中峰派云峰,这位是贫僧师兄云海。”
“噢……原来是铁禅杖、铁佛珠两位,幸会幸会……”冷飞双目仍不时瞥到连滢娇身上,面上的神情不断变化。
云海大是鄙夷,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走。”
云峰低声招呼连滢娇,众人继续赶路。
行出三十多里,天色将晚。前面山坳中星星点点灯火,云峰道:“连姑娘,在村寨借宿一晚?”
连滢娇道:“大师吩咐就是。”
“村寨人家条件可就简陋了。”
“大师把滢娇想的太娇气。”两人说着话,云峰回头望了眼身后十数丈外的白色身影,想说又没说。连滢娇只当不知。
众人向山坳行去。那白色身影也飘飘晃晃地随来,但总是隔开众人老大距离并不走近。几个小沙弥嘀嘀咕咕想笑,又怕师傅责骂,只好憋在心里,挤眉弄眼的小动作不断。
众人进村,见家家户户阖门掩火,无人走动。敲了几户人家,明明听着屋中动静,却无人来应门。
“师兄,这村子可透着古怪。”
云海点头道:“庄户人家怎会歇息这般早。”
小沙弥惠能道:“师傅,村头前过来时,像是有座废弃的宅子。”
众僧折返村头,果见一片四五间上房的宅院,门洞大开,门上蛛丝盘绕,显然废弃有些时日。
小沙弥们将院落各房略适洒扫。
云海见粗使家具依然完好,道:“这怕是这村里的唯一大户人家。”
云峰点点头,道:“这村里兴许发生过事端,有钱的自然搬走了。”
众人简单用些干粮,各自安歇。
连滢娇在后进一间屋子,屋中妆台依旧,屋主不知身在何处。连滢娇想想人生际遇,当真如过客,明天谁又知身在何方。她盘腿榻上,调息养神,可素常止水的心境,怎么也宁静不下来。“乙丑年九月辛卯日,难道冷飞在府里?不然他何以说见过自己一面。”
连滢娇记忆中从不记得此人。难道他是贺客?连滢娇摇摇头。也许十年前这个冷飞不像现在有名,但上百人的贺客名单中,如果有冷飞二字,连滢娇相信自己不会记漏。然则他何以说当日见过自己?连滢娇虽然对冷飞大起疑问,但想到此人对自己疯癫言语,倒不好去问。
她这边想着如何查清此事,窗外淋淋哒哒地起了雨声。“他不知去哪里避雨?”连滢娇进来时,瞧见冷飞在宅外远远地一棵大树下,一人一马地立着,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孤灯寒夜,连滢娇忽然间想起往事,眼角不由湿润。十年的韶华匆匆而逝,当年的少女,青丝渐悴,情郎在何方?
夜渐渐深,荒村雨夜的孤寂悄悄沾满连滢娇的情思。远远地,传来些异响。连滢娇初当是幻觉,片刻,那声响又起,已在近出。连滢娇想起这村子的古怪,起身取剑,轻轻出来。声响起自后院。连滢娇闪身矮墙边,悄悄向后张望。
院外是一片山坡林地。静夜的雨虽不大,点点滴滴入了林子,沙沙声动,倍增寒意。连滢娇没发现有何异常,但一转脸,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西边断垣旁,立着一飘荡荡地白色身影,月色隔着稀薄的乌云,洒下惨淡光芒映在那人脸上,光秃秃没有眉毛,眼角斜张,口中垂下一条长长地舌头,缩动之间哧哧声响,面上表情呆板死寂。头上一顶高帽,上书“你也来了”四字。乍然一见,连滢娇虽非平常女子,也是芳心怦怦大跳,一时之间不知此物是人是鬼。
那物忽地纵起,跃过断垣,直奔村里去。连滢娇正惊心时,断垣后又显出一黑色身影,打扮装束如前,只是一身黑衣,高帽上书“正在捉你”四字。
连滢娇忽然间明白了是人装扮的黑白无常。只是这些人装神弄鬼想干什么?正要跟踪过去,黑暗中一人悄声道:“连姑娘。”
“两位大师看到了?”
云峰道:“难怪这村子透着古怪,原来有人弄鬼。咱们跟过去看看。”三人越过矮墙,向村中掩去。说来也怪,那两人进了村,竟是如泥牛入海,没有了动静。夜风飒飒,细雨菲菲,村里安静死寂。云峰作了个手势,三人分开,往村里搜索。
连滢娇转过一处屋角,陡然发现黑暗中立着一人。连滢娇剑一指,道:“小贼,装神弄鬼,出来。”那人倒也能沉住气,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连滢娇胜邪剑一抖,“唰”,直逼那人眉心。眼看剑尖刺入,连滢娇心里一动,回剑收转。那人双目怒张,雨丝打在眼中也目不稍瞬,竟然已经死去。
连滢娇秀眉紧蹙,向四下一望,瞥眼见山墙拐处露出一幅白色衣角。连滢娇飞纵过去,见一白无常半倚在墙根,头向后仰,颈间一道细细地纹线仍然向外渗血,前胸白衫上,已濡了深褐的一片。连滢娇见创口情况,应该在一刻半刻前丧命。她飞身一纵,跃上茅草屋顶。极目四望,除了夜雨下死寂的村庄,再无动静。突然,村东南隐隐传来斥骂声。连滢娇急忙奔去。
破败的碾坊,四个扮鬼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院中。连滢娇查验创口,果然,都是脖颈间一处伤,割断了气管。连滢娇大为震惊,忽然间想到自己闻声赶了过来,云海云峰如何没见踪影?刚才发声的是两位大师还是这些死人?连滢娇出院清啸一声,啸声穿透黑暗远远传开。
夜雨冰冷依旧,死寂依然是死寂。连滢娇感觉自己手心渗出汗来。云海、云峰不可能听不到她的啸声。
^^^^^^^^^^^^^^^^^^^^^^^^^^^^^^^^^^^^^^^^^^^^^^^^^^^^^^^^^^^^^^^^^^^^^^^^^^^^^^^^^^^^^^^^^^^^^^^^^^^
希望朋友们喜欢,并给予支持!
第十二章、药庐
药庐廊角暗影里,一条身影从窗缝向里张望。眼光落在少女身上象被磁石吸住,难以移开。
室内陈宣礼紧锁眉头,眼光盯着尹东平颤动的金针。
陈宣武仰面塌上,脸色蜡黄,双目紧闭,胸口乌紫的掌印勃张,似要跃体而出。半晌,陈宣武喉咙“咕咚”一下,睁开眼来。尹东平金针又在他百汇穴上撮了一柱香功夫,他眼珠才开始转动。
“樱花,将药碗端来。”
少女正要去取,陈宣礼道:“我来。”自桌上将药碗端过来。
陈宣武目光转到陈宣礼身上,面色忽然一阵激动,撑手要起来,陈宣礼将他按住。
陈宣武哭道:“二哥,货……货全让人抢了去……咳咳咳……”他一阵剧烈咳嗽,一口乌黑的血喷在陈宣礼衣上。
陈宣礼轻捶他后背,道:“先喝了药,事情容后再说。”
陈宣武喘过气来,哭道:“我若不是众兄弟拼死护着,只怕……再也见不到二哥……”说着,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陈宣礼沉声道:“事情容后再说。”
陈宣武悲愤的神情稍稍抑制,不再言语。陈宣礼喂他喝下药,扶着他躺下,转身长长一揖,道:“尹先生,三弟这条命全是您老所赐。宣礼代先父和家母,请先生受我一拜。”。
尹东平忙道:“老朽受公子礼遇,这些许之劳何足挂齿。”
“先生歧黄技艺令人佩服,一针之下,起死回生,真乃神医。”
“公子过奖。此掌名“万劫灰飞掌”,非常霸道。老朽二十年前作客高丽王权相李仁府上,偶然见一老者于相府虎园内以虎练掌。生猛活跳的巨虎,禁不起他一掌。老朽也练过两手气功,见老者掌法如此霸道,一打听,才知老者乃高丽国师妙香居士。他使的掌法就是“万劫灰飞掌”。老朽出于医家的本能,至葬虎之地,解剖虎尸。虎腹一打开,内腑全成粉碎状,而骨架完好无损,此掌力的霸道和奇妙,当真不可思议。三公子伤势,施此掌者功力尚未达到高深境界,不然,即便老朽知晓此掌伤治法,中此要害部位,也是回天乏术。”尹东平道。陈宣礼叹道:“真乃上天有眼,舍弟掌伤若非遇见先生,恐怕难愈。”
尹东平笑道:“应该是公子广积善德,老朽也是偶然动念才从福建北游苏杭,巧遇此事。能为公子排解忧难,老朽也是十分高兴。这是药方,按时服用,再将养数月,三公子康复如常。”
“大恩不敢言谢。”
尹东平又嘱咐了用药,领着樱花去了。陈宣礼亲送至门外,才折返室内。陈宣武挣扎着道:“二哥,货全给劫走,只怕要走漏风声……”
窗外磕巴一响,陈宣礼止住他话语,纵身出来。夜色黑沉,并无人影。陈宣礼默想片刻,回进屋内。
连小虎今日送花如愿见到樱花。樱花笑他这个小花匠自做主张,瞎逞能,被人追着在花园中打。连小虎道:“只要你喜欢,天天挨打又怕什么。”樱花给他这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她喜欢插花之艺,两个少年一撺掇,又跑去花圃,什么白仙儿黑美人的,再遭蹂躏,而连小虎呢,只要樱花高兴,就是将满园*拔光,他都愿意,那还记得被臭骂毒打的事情。好在樱花吸取教训,不单在一株上取花,以免被看出,让她的伙伴再遭罪。所以连小虎这一天来精神极度亢奋,心里火烧火燎,晚饭后,跑到栖云坡僻静处打拳发泄,不成想望见尹东平领着樱花进了药庐。他想都没想就掩身过去。屋中人言语,一字没听见,只看到樱花的一颦眉,一微笑,就连衣角的微微摆动,都系着他的眼球。这时溜回床铺,想到自己偷偷摸摸窥美行径,脸上不自觉地发烧,心道:“我这不是跟小贼差不多吗?姑姑下山嘱咐我,为人要豪侠仗义,立身处世要光明正大。可我这行径倒和丁三手相似,距光明正大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嘴里嘀咕,脑子一转到樱花身上,不由痴痴出神,两眼圆睁睁地瞪着黑暗,长吁短叹。
他营救的那位“王公子”躺在他眼皮下,他眼睁睁地看着,却视而不见,正所谓少年痴心,意乱情迷。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三章、石狮
栖云坡像是张绣满菊的地毯,满目金黄,微风过处,清香浮动。
陈宣礼领着一帮清客过来,点头道:“有些赏菊的味道。”
众门客有的道:“杨诚斋《野菊》中有:‘正缘在野有幽色,肯为无人减妙香。已晚相逢半山碧,便忙也折一枝黄。’眼前之景正应了,大伙是不是也折一枝,添些情趣。”
“折菊攀花,无疑焚琴煮鹤,此情此景,学生倒想起东晋靖节先生《饮酒》诗中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侯爷,您这赏菊武林大会也有一比:琴音潭畔龙虎斗,栖云坡上醉赏菊。”
陈宣礼笑道:“纪先生词句甚好,正应了宣礼之心。”他一夸奖,众门客也都齐声赞妙,不免又添枝加叶地附议一番,正热闹地议论着,身后忽然“哗”声一片,接着“扑通”地沉闷声响,震的地皮发颤。
众人唬了一跳,忙回身看,却是拉演武台石狮的马车翻了,难怪如此大动静。
陈喜跑过去训斥一通,众仆役翻车的翻车,牵马的牵马,一阵手忙脚乱,车子翻过来,可两个半人高的卧狮弄不上车。五六个后生喊着号子也没抬动。
陈宣礼笑道:“我倒奇怪,当初是怎么弄上车的?”
纪先生摇头道:“这浑不圆沉的家伙,是不好下手。”
众人正看着几个后生脸涨地通红对付石狮子,一个少年大步过去,伸臂拨开众后生,左手拢着狮身,右手扣着狮底座,展虎背,挺蜂腰,口中“嘿”一声,抱着石狮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