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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当时你在我身边长大,我绝不会让你受苦的。”容隐看着无情的双腿说道。无情眉一皱,蓦地扬手,容隐伸手夹住他射出的柳叶刃,叹息更深,“奕儿,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后究竟是好、不好。我想慢慢告诉你,却又怕时日无多——我只应承你,待明日天下皆知你便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穆王世子后,我便知无不言。”
无情道,“你所说的我必须先犒军才能见穆王的关键,究竟是什么?是那小鞋诏?还是你怕我见过穆王后便不能认父?”
容隐苦笑,“说是小鞋诏也行,说是父子相见不是什么好事也行……至少,对于穆王来说,一点都不是什么好事。”
无情道,“那就是说我这个儿子,对于穆王来说,认了只是个麻烦,还不如继续再扔在一遍不管不问的好。”
容隐皱眉道,“少主为人之子,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我知世子突然得知身世,会有些惊愕——却绝不该怀疑王爷!王爷视世子如同掌中珍宝,日以继夜的思之念之。世子不说尽孝承欢,至少也不该对王爷生疑。”
无情手扶轮椅,提高了声音道,“那我到底是不是穆王的麻烦,就该让穆王来决定!容总管敢不敢这就带我去见穆王?还是,”他冷笑道,“穆王如今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受你控制,被你要挟,你存着私念,容不得我们父子相认?”
容隐怒起,掌中蓄力,无情一拨机括,轮椅连退几步,再扬手扯出折扇在手,警惕地看着容隐。
对峙间,却听有人大叫“容总管”飞纵而来,正是稍早被派出去联络的唐世英。他见到容隐和无情,如见到救命稻草般喜形于色,连扑带爬的滚将过来,连跑还边喊,“少主救我!”
无情眉头一皱,看清是冷血正在追他,面色更是不豫,折扇一摆,两颗丧门钉“突”地钉入唐世英的双膝间,唐世英没料到无情出手,被打了个正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冷血正好赶上,剑尖一转,剑把“啪啪”两下拍了他的要穴,又飞起一脚,将唐世英踢到了路边。
容隐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笑,对无情拱手道,“少主看谁不高兴,只管惩治就是。我穆王府的一切均是穆王的,便也是少主的。龙纹佩为信物已在少主手中,待容某让世子与王爷相见,世子那时再要怀疑容某,我也无话可说。”
无情点头,待容隐拂袖而去,才瞪一眼冷血,招手叫来家仆:“把唐世英押去三同府衙,就说他是刑部重犯,现押解归案。”
冷血道,“这人今天又在外犯了案,”他扔给家仆一个纸包,“他正准备往人家水井中投药时被我发现,你当证物一并呈上去。”
家仆依言而行,无情却深吸了口气,强压怒意道,“你怎么又跟他动了手?”
冷血看着家仆把唐世英拖走,才走过来道,“总不能看着他害人不管吧。这种人损人不利己,留在外面总不好。”
无情恼怒地看着冷血的手掌上未及愈合又扯开裂的伤口,想不管他,到底又不忍心,扯了他的手仔细查看一番——冷血怔了怔,转而一笑,正想说话,却瞟见石桌上的画卷——他一愣,脱口而出:“这个……是师兄你的父母吗?”
无情一笑,道,“正是。”他拿起画卷,摊平整了给冷血看,“这是穆王与王妃的画像。”
冷血定睛看去,画像上的穆王妃明眸善睐,花容月貌,五官跟无情像是一个模子里套出来似的,而穆王爷则眉开眼笑,眼间带着浅浅的幸福意味。看看画像,再看看大师兄,冷血说,“真像……”
“嗯?”
“师兄跟王妃长得真像……”冷血喃喃地说道,无情心中一动,知冷血是想起了他自己的身世,原本在给冷血整着绷带的手放了下来,“长得像又如何,二十年不顾不问,我仍是个孤儿。”他冷漠说道,“我跟你还是没什么不同的。”
冷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丝毫不掩饰他的热情。无情有点不自在地挺直背脊,皱眉道,“明日演武之时,你替我做件事。”
冷血一愣,“什么事?”
无情沉吟着慢慢说道,“容隐不让我与穆王相见,我怀疑与我生母有关——容隐对我的态度爱恨交织,我本想不出是为什么,但照他的说法,倒像他与穆王妃有过什么瓜葛,”无情迟疑地摇摇头,“如果这样看来,穆王凶多吉少,只怕这么多年来,穆王已成容隐的傀儡,身不由己了。”
冷血认真的听着,插话道,“大师兄怀疑想起兵的人不是穆王,而是容隐?”
无情料他不弄个清楚便不会罢休,而明日又实在需要他帮忙,思量权衡了下,便点了头解释道,“明日,容隐说会安排穆王与我相见,你先去演武场埋伏,若穆王不出现也罢,若他现身,”他停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你就刺他一剑!”
冷血道,“刺他?”
无情道,“你以为你能刺得中他?”
冷血不服气地说,“你是不是要我刺中他?”言下之意,只要他开口,他便真能刺得到。
无情道,“穆王若真现身,容隐及众家将肯定是在的,你近身都困难。另外,我的目的也不是要你刺中他,我只是想要场面混乱,我才能救穆王脱离容隐的控制。”他停了停,又说,“你也不需全力进攻,只用攻一剑即可,一剑之后即退,不要被容隐伤到。”
“退?”冷血提高了声调。
无情瞪他一眼道,“你不听我的话了?”
冷血恼道,“我不听!你让我退,你自己怎么办?你说要救穆王脱困,容隐的武功比你我加起来都强!”
无情愣了愣,道,“我总会比你有办法!”
冷血道,“你说说你是什么办法?”
无情又愣了愣,恼火的扬手,冷血却抢在那暗器发出前握住他的手,俯下身去,“跟我走,大师兄。”冷血看着他眼说道,“只要你离开穆王府,明日演武便不会改变现在的局面,你也不会有危险,容隐需要你,自然会去找你,离开三同,我们总还有些朋友可以帮忙,那时,再说救穆王的事情,也不迟啊。”
无情摇头道,“你不懂,容隐并不需要我,即使没有我,他照样可以找另一个人充当世子,接替穆王的权势,满足他的野心。”
冷血道,“那我去代替你。”
无情失笑道,“你代替我?只怕容隐不会答应。”
冷血站起来坚定道,“那我现在去找他。”
无情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太重,冷血只觉得被他抓得一疼,心也被他抓紧似的疼起来。
“我是穆王亲子,容隐是不会伤我的。”无情道,紧紧的抓着冷血的手臂,“而且,小凌,我也想见见我亲生父亲。”他放柔了声音,“若你是我,你会如何?”
冷血怔怔地看着他,心有点软,仍坚定地说,“你现在若不走,明日演武之后,便没机会脱身了。”
无情反问道,“我现在若走,便能脱身?”他看一眼冷血,“我答应你,明日绝不贸然出手,只待你一击之后,我再见机行事,如何?”
冷血犹豫着,无情再说道,“三同一事,总是要了结的。若明天能见分晓,何必要拖到几日后,我只怕,穆王凶多吉少,经不得拖了……”
“好吧,我听你的。”冷血道,“你不要见机行事了,我去扰乱场面,我去救穆王。”他认真地看着无情,“我听你的,今天不强要你走,你也听我的,明天让我去帮你做这件事情。”
无情的眼睫轻闪一闪,想了想,才说,“好。”
冷血呼出一口长气,俯下身,伸手握住无情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可记住,你还有件东西在我那里!若明天你出手,我们的约定就不算数了!”
无情似想起了某件好玩的事情,忍笑点头,“好。”
冷血也微笑了,手放开他的肩膀,慢慢起身,却又猛地俯下身去,深深地吻上他的唇。
远远的,容隐站在回廊下,阳光轻洒,照得桃花粉嫩微微泛明砂,满园春色下的两个少年,说了多久话,他也站了多久。虽然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他也极有兴致的眺望了这些时候。在两个身影渐叠成一个时——容隐想到自己当年,若有冷血一半的勇敢,也许这二十年光阴就不会虚度——他摇摇头,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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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又过一日。
今天是三同之主穆王爷的大日子。
三同城坊中,东西市,早早便挂了免市的牌子,百姓们涌上街头,等着看每年的大阵仗、大热闹——听说今年有圣上亲派的演武,想来场面会不同往年,更加的大阵仗、大热闹。
禁军营地中,铁手重重地踏进诸葛先生的营帐,眼睛有点红,他昨夜一直等着消息,只等哪个城门的哨雀发现寻踪粉的踪迹飞回来——却是一夜无眠。难道计划有变?还是小师弟发现了玉佩上的花招?他皱着眉头想得入神,走进去领了令箭,却忘了行礼便又掀帘走了出去。
诸葛一愣,与舒无戏相视无言。
穆王府中,无情正瞅着挂着的礼服出神,那是一套王孙常备的黑色锦服,四边皆用金线绞着盘云祥瑞纹,无比华丽。他想得太久,以至于旁边垂手站立的侍女忍不住轻声喊道,“少主……”无情慢慢转头看了她一眼,下定了决心,对她说道,“夏湖县送来的熏香还有没有?拿过来给我。”侍女点头碎步出门,无情定定地看着礼服,轻叹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这哪里是世子的礼服……”他手指轻轻划过那镶着银丝的衣襟,“你真是迫不及待地要推我到那个位置啊……”
三同城校场中,冷血就像一个普通的路人一样,坐在路边用力地啃着干馍,剑眉星目专心致志地四周看了一遭,末了,站起来袖子一抹嘴,闪身遁入了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之中。
穆王府外,容隐静静地站在马车边,半眯着眼睛注视着湛蓝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天气是真不错,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春天的阳光并不炽热,暖暖的带点儿风吹来,爽朗而通透。
只因各怀心事,却没几个人会去注意这好天气。
倒是无情推着轮椅慢慢走到阳光下时,背脊冒汗稍稍有些泛凉。黑色朝服衬得他脸色愈发的白,眼睛愈发的亮。
“少主,”容隐走过去一揖,恭敬地伸手将无情侧腰上的龙纹佩往前面移一移,系在当中偏右的位置上,让人一眼就看得到。
无情抬眼看向远方,“你还称我少主?”
容隐一笑,“也对,少主既然愿意穿上这套穆王的朝服,自然是应允了为我三同之主。”他一拜,“王爷。”
无情冷冷扫他一眼,“九州暗布的内线以何为号?”
“全歼禁军后,自然会用商定的烽火告之九州。”容隐道。
无情微一点头,推着燕窝慢慢进入特制的马车。待仆人放下垂帘,他慢慢松开似无意握起的拳头,伸手理了理朝服稍乱的下摆,虽然质料还算不错,但终究不是他穿惯的衣服,简直是连味道都不对。
事情好像被不可知的因素推着,在向无情也不知道的方向发展着。
好在,他确实还是有些办法来对付这种局面的。
那就是,坚持下去!
——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即使现在整个事情都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