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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不好,是不是。”冷凌弃看着铁手,虽然疑问,却十分肯定。“我看他一直忍着不咳嗽,忍得背都在抖。”
铁手点头:“大师兄有喘鸣之症,碰上雨天,最是难受。”看着小楼的灯火,刚才被小师弟打了岔的事情又重提上心头……这么晚了,大师兄竟然还不休息啊。
冷凌弃默默的点点头,铁手以为他没话再问,就把被褥放好,准备离开。
“以后只要是下雨天,我一定陪着他。”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少年有力的说道。
铁手失笑,他年岁稍长,已经行走公门与江湖之间,对于少年人的情愫也有了解。这新来的师弟,怕是把大师兄当成弱质之辈,刚刚见面,就已经想着要“保护”他了。
“慢慢来吧,”铁手想了想,还是说道,“大师兄,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样,他……很强的。”
“我知道他强,”那边点头如捣蒜,领教过只手千发的暗器本事后,就知道那个人很强,“我只想待在他身边就好了。”绽开一个笑脸,“像月亮一样,我看着就好了。”
铁手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还在想这个话题要怎么进行下去,追命嘴里喝着桂花酒,吃着雪姨的桂花糕,从窗檐上翻进屋子,经过冷凌弃身边时顺便给了他头上一个爆栗,“狼崽子,很有手段啊,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大师兄害羞呢。”他哈哈大笑。看冷凌弃眼露凶光,就要动手,急忙从怀里掏出厨房里拿来的糕点,“哪,看你也赶了一天路,饿了吧?”
“师弟,你又去偷世叔的桂花酒了……”铁手有些头疼,神捕司只要有追命在就会闹贼,实在是……很不成提统。
“呵呵,有什么关系呢,酒不醉人人自醉,莫让金樽空对月啊。要不要跟我去屋顶喝酒?”追命笑得洒脱,“雨已经停了呢。”
真的,雨已经停了,窗外的夜色中,虽还弥漫着薄薄的雾气,却也依稀可见墨蓝色的天幕。再过一会儿,等到铁手、追命和日后被称为“冷血”的冷凌弃喝到酒意高涨时,一弯朦胧月牙已经划破天际,月光在郁郁的楼宇间行走,莹白的,像冰破处银灿灿的一汪水,浓光淡影,稠密地交织着重叠着,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晕中。
“……旧雨新知,两难分付,别有一丝烦恼,几度轮回误尘缘,换巢鸾凤教偕老。羡鸳鸯,纵千金难买一笑。”
“天涯芳草无归路,回首花无数,解语自销魂,弱袂萦春,尘缘不相误。”
“纵横吟啸,思恋相萦绕,魔堕凡尘,难遣流年老,人间道,天涯芳草,依旧多情好……”
无情放下笔,侧耳细听着追命且歌且吟的“诗作”,那声音清新而明亮,令闻者也觉得宁静与欢愉。雨一停,胸口也不再觉得气短胸郁,无情听得出屋顶上的气息,想那狼崽子在,不屑于去讥讽追命又在拿别人的诗作当自己的。更了衫,卸了发,罩灭了残灯,枕着那吟诗的声音渐渐睡去。
追命又再喝下一口酒,跳将起来准备继续念,铁手拉住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终于睡着了呢。
追命与冷血相视轻轻一笑,冷凌弃忽然发现,也许想看月亮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第七章
快乐的事情是什么?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其实是有命这种东西的,只不过有的人不敢相信,有的人不屑于去相信罢了。
所以其实快乐和痛苦都是一样的。
追命躺在那里,不时的眨眨眼睛,春雨连绵,洗得他满眼满睫都是水珠,差点都要看不清那灰蒙蒙的天幕。他心里充满着绝望,这绝望深沉到会让他微微的颤抖。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他最担心的人。
那个人对他实在不好,从来都把他的真心当成玩笑。那个人会关心铁手,会心疼冷血,就是从来不待见他。
不过,这不重要。
他对我不好,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要对他好,是我的事情,与他无关。
追命越想越好笑,虽然全身都是伤,却还是躺在那个泥坑里面呵呵的笑出了声。
一边大笑着,眼泪一边大颗大颗的流出来。
——就算是再信命的人,也有绝对不能够失去的东西。
一柱香,只在一柱香的时间中,就在一柱香之前。
追命找到金银四仆,交待他们完后,想到无情自来三同,便一直忙于查案,实在没什么时间休息,便去配了一壶药酒,偷偷多放了一剂助人安睡的药,想回来哄他好好睡一觉。他脚程快,比任何人都早回来那么一柱香的时间。
只是,他还未踏进别院的小门,就吃了一惊,里面怎么会有那么多杂乱的气息?追命从偏门潜入,留在了暗处,隐蔽在木屏边看内中的动静。
有足足百多名全副甲胄的武士,层层围住那小小的一间院。有五十名以上的武士在周围有利的地势上架起了硬弩,剩下的则持刀剑等贴身武器在弓弩身边防御。那种硬弩让追命胆寒,他对武器的知识并不算少,那种开弦一百六十斤的三箭弩已经是大宋诸军中的至强者,一弦三发,力量足可以在一百步的距离上穿透所有战甲。三棱锥的箭头上闪烁着莹蓝的光,毫无疑问是淬毒的。
无情就在一百五十发毒箭的围绕下。房屋早已经塌了,打斗中,整个大梁砸落下来,房屋也随之尽毁。好在无情反应之快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在那一瞬间他放出暗器击偏了砸落的椽子,以手为支点使轻功逃了出来,只是,他也失了轮椅。
“想不到三同州府竟然敢与神捕府作对,”哪怕一身泥水的坐在雨地里,无情的声音仍然平静,“你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准备了多久?”
“……神捕府的其他人呢?”为首的武士看着这个白衣少年,他满身是泥的跌坐在雨水中,明明双腿残废,又失了轮椅,却仍寂寞如常的坐在那儿看着强敌,好像就在山河岁月里,悠悠游游,长袍古袖,风静温恬,万古云霄一羽毛,匕鬯不惊,黑白分明。
无情冷漠的说,“你们困住我,就应该万幸了,实在不该再想去找我师弟的麻烦。”
“困住你?”为首的武士看看自己周遭的百名武士,轻蔑的大笑,“你一个残废,就算要杀了你,又有何难?难道你还有翅膀能飞了不成?”
闻言,无情也看了看天,似乎他真的准备用翅膀飞出这弩阵。
“你们要做什么,还是赶快做了。”胸口又在闷闷的发痛,无情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这喘鸣之症,看来真是他一辈子的麻烦。“我懒得跟敌人这么多废话,只要杀了你们就好了吧?”无情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秀气的手指,寂寞的说,“我淋太久雨的话,喘鸣加重,会被人责备的。”
好像,他比较担心谁的责备,胜过这一百多淬毒的箭弩。
武士相信无情是在硬撑,可是话里清晰的杀气依然让人畏惧。
“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是不是穆王府的人?”无情坐在地上,抬头冷冷扫视身边的武士。
武士们心神不安地互相看看,无人回答。
无情一笑,伸手道:“这样啊,那请吧……”他又望了望天,这下,为首的武士也忍不住向他看的方向看去——可是无情伸手望天的瞬间,已经打出数十粒火鳞弹。没人知道他的暗器到底是从哪里摸出来的,火鳞弹打在为首的武士身上,炸出了他几十个窟窿,飞散的铁片四下弹开,顿时倒了七八个武士,弩阵也散开了一个小口。
一击既出,无情又是一挥手,双手连番发射,霹雳镖如雨,几乎例不虚发,从开战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两分钟,死在他手上的武士早已不下二十人。他出手先杀头目,武士一时慌张不及开弓,等他们反应过来射弩之时,追命已经从暗处跃出,一腿先打昏两个,然后借力一蹬,过去一搭手,帮无情从中跳出。弩箭齐射,却射了个空。
不等武士们的强弩重新寻找目标,无情与追命已在电光火石之间,收拾了这百多武士。
一战下来,追命完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房屋的废墟中搬出来无情的轮椅。
“啊,轮子坏了……”追命头疼的说,看着那不能推动的燕窝。
无情坐在被血染红的泥水中,吃力的把为首武士的尸体翻了个边,然后扯开前襟,仔细查看。
“大师兄,”追命走过去,刚想扶他,他已经以手撑地,跃起坐到瓦当下的一块干地上。
追命笑笑,蹲下也查看了一下刚才无情查过的尸体。
“是三同州府的人,他们胳膊上都有州府的烙印。”追命摇摇头,“不承认是穆王的人,那还有可能是谁派的?莫非……”他看着无情,却发现无情看着天。
从刚才起,无情就一直在注意天空。追命好奇的看天,在春雨的洗涤下,那天是暮蓝色的,带点青。苍茫之中,有点动人心魄的青。比蓝要艳,比绿要媚,青青的,慢慢在头顶上漫延开来。
“不好!”追命忽然想到一事,跃起掠向无情的方向,却在中途脚筋一痛,跌落在地,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似的,提不起一点力气。“大师兄!快走!”他喊道,却悲哀的看到无情捂住胸口,低下了头。
“我真的很好奇啊,无情公子是怎么发现我这暮云春树的咧?”有人走进小院,径直跨过地上的追命,走到无情身前半蹲下来,问道。
“蜀中唐门,用毒讲究无色无味。暮云春树虽是毒雾,用材却非毒物,乃是夏荷支茎提出的活物,加上番木鳖、砒石、乌头、雷公腾熏制的。”无情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唐门为了不让人查觉毒雾,还特意加了番白石,以吸取其他异味。但是,春雨并非无味,加上这么多毒箭和血腥,我这院中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说起来,唐世英,你实在是唐门末流的角色,你家奶奶驱逐你出门,真是一点也不冤枉你。”
“那又如何?”唐世英笑得暖昧,“堂堂成大捕头和追三爷还不是倒在我的暮云春树中?即使你千手不能防,却也没办法驱散我这毒雾。”他牙一咬,表情开始变得忿恨,“只是杀了几个小吏,冷捕头就一直追着我不放,我东躲西藏,如今,也该轮到我让他挂挂心了。”
无情低头,“本来,冷血的人犯我是不想拿的,他狼子野性,最忌别人抢食。可是你实在是不聪明,既然我已经看出了你何时放出的暮云春树,我为什么还会中毒,你也没想过?”
唐世英心一惊,无情却不出手,只是发带一甩,带动十几根银针,把唐世英打翻在地。
“既然我的暗器驱不了毒雾,那我直接找有解药的人不就行了?”无情话带狡黠。说罢,他探身去唐世英怀里摸解药——却不料地上突然一震,无端端凹陷出几十个土坑,接着跃出一群黑衣死士,脚步掠如疾火。这突来的变故令无情、追命无法反应,追命看着雪亮的刀刃架上无情的脖颈,只觉得一阵战栗,由心而生的恐惧漫延了他的全身。
这些人一波接着一波,环环相扣,绝非简单角色!
“久闻神侯府无情公子才貌双绝,名动天下,在下不得不费时做了些准备工夫,才与公子相见。”当中走出一人,长身玉立,一双眼光似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身穿上等苏绣的蓝绫长衫,镶明珠的玉饰腰带上挂着双龙绞首盘纹佩。
他先出手在唐世英身上一拍,把无情打在他要穴上的银针都打将出来,再一抱拳,有礼说道,“在下穆王府总管容隐。适才冷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