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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些日子,每当神智有些转醒地时候,似乎都是这个人在身边照顾自己。他的声音,他的双手,还有他的怀抱,都十分熟悉。(言子星经常给他擦身换
药 ,不得不抱著他。)
“你……”
“你身体还很虚弱,少说些话。我去叫族长来,让他为你好好看看。”
言子星不等拓跋真说完,便匆匆将他安置好,向纳日湖的帐篷跑去。
整个部族,只有纳日湖懂医术。言子星虽然在灵隐谷时也学了一些,却都是皮毛。他忄生子跳跃,又过於聪明,若不是他父王一直严厉地看著他,只怕什麽都想学,又什麽都学不精。
他匆匆将纳日湖找来,拓跋真似乎又睡了过去。
纳日湖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把过脉,点点头微笑道:“感谢山神的保佑。他的烧终於完全退去了,只要不再反复,应该没有问题。但他的身体过於虚弱,还需要好好调养。”
言子星终於松了口气:“谢谢你族长,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拓跋真反复高烧了一个多月,再强壮的人也要烧虚了,何况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全好。
纳日湖笑眯眯地道:“阿真有你这样的契兄弟,真是他的福气。”
言子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纳日湖很欣赏他,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赞道:“阿星,看你年纪不大,却有情有义,更难得的是对重病在身的契兄能够不离不弃,不愧是我们草原上的好汉子。”说完他又话题一转,好奇地问道:“不过阿真真是你的妻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他年纪比你大,似乎……”
他话没说完,不过言子星明白了他的意思,挑挑眉,沈著地微笑道:“年纪并不是问题。我们确实是这种关系。”说著仿佛是要证明一般,坐到床头,将拓跋真搂进怀里。
他这一个月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对二人的关系也深信不疑。纳日湖那话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罢 了。
纳日湖看没什麽事了,便起身道:“好了,我走了。现在是冬季,草原上最冷的季节。我看你契兄的身体不会很快好转,要小心不要再著凉了,等到天气转暖就好了。”
言子星表示感谢,亲自送纳日湖离开,又回转回来,却见榻上的人正睁著眼看著他。
言子星愣了一下,勾起唇角,轻笑道:“原来你醒啦。”
看来刚才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拓跋真望著他的目光有些疑惑和复杂。他迟疑了一会儿,哑声道:“你……是我的契兄弟?”
言子星又是一愣,道:“你怎麽了?”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他还以为拓跋真会大发雷霆呢,没想到却等到这麽一句话。
“我……不太记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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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辰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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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言子星这般聪明的人,一时也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说什麽?”
拓跋真哑声道:“我不记得了。刚才我听你们唤我……阿真?”
言子星这下是真的傻住了。他呆了半晌,过去摸上拓跋真的额头,喃喃道:“难道烧傻了?”
拓跋真动了下头,似乎是想躲开他的手,但突然又停住,垂下了眼帘。
言子星在他额上反复摸了摸,又比了比自己的,自语道:“不烧了啊。”
“那个……”拓跋真的嗓音十分沙哑,吃力地道:“我饿了。”
言子星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准备晚饭。
他将几个干勃勃和羊肉一起炖了,又放了些粗盐,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给拓跋真端过来一碗,问道:“能坐起来吗?”
“能。”
拓跋真一直看著他在帐篷里忙来忙去,此时慢慢撑著床榻坐起身来。只是他手臂比想象中的还要无力,竟突然一软,又歪了下去。
言子星心里叹气,道:“还是我来吧。”说著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勺,就往他嘴里塞:“张嘴。”
拓跋真猝不及防,被他塞了一口。他想说我自己来,可看言子星这架势,好像没有他说话的馀地,只好乖乖地让他喂了。
好在拓跋真昏 迷 的时候言子星一直这样给他喂食喂 药 ,二人似乎都习惯了,一时也没有什麽其他想 法 。
言子星给他喂完饭,扶他躺好,又给他掖了掖被子,心下忍不住嘲弄自己:真是伺候他惯了。他大爷的!
拓跋真抬眼看著言子星,欲言又止。
言子星发现了,不耐烦地道:“还有什麽事?你赶紧说!”
拓跋真讷讷地说了一句。言子星竟没有听清。
“你说什麽?”
拓跋真顿了顿,不好意思地再次低声道:“我想撒尿。”
言子星噗哧一声笑了,道:“你他爷爷的,我还以为什麽事。你个大老爷们,撒尿至於不好意思吗。”
拓跋真有些羞恼:“你!我……”
言子星摆摆手,从帐篷的角落里摸出一个夜壶,塞给他道:“行了,用这个。”
拓跋真接过那夜壶,一直看著他。
言子星好像误会他的意思了,诧异道:“你看著我干吗?你昏 迷 的时候我帮你接屎接尿还不够啊?醒了还想让我伺候你?”
拓跋真不知是被他的话气的还是羞的,满脸通红,咬牙道:“你出去!”
言子星沈下脸:“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帐篷,你凭什麽让我出去!”
拓跋真虽然只是个庶子,却也是大汗王的儿子,从小作为一名西厥贵族长大,他有自己的身份和尊严。即便脑子病糊涂了,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却不会轻易改变,这种在别人面前如厕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言子星其实也不是故意要羞辱他,只是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在这一个月中是越烧越旺。之前拓跋真昏 迷
不醒,几乎忄生命不保,言子星有火没处撒去,不仅要憋著,还要伺候这个让他生气上火的人。现在好不容易人醒了,不刺他两句,心里能舒服吗。
拓跋真见言子星不肯出去,还干脆双手抱肩,居高临下地站在榻边,一副挑衅地样子看著他,不由气怒 交 集。
“你……咳咳,咳咳咳……”拓跋真这一怒一急,忽然大咳起来,止也止不住。
言子星见他突然咳嗽得歇斯底里,也吓了一跳,想起他刚刚病好,身体虚弱得经不起刺激,忙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自己尿吧,我出去了。”说著赶紧转头跑出帐篷。
他出了帐篷,寒冷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冻了他一个哆嗦,这才想起自己匆忙跑出来,竟忘记披上厚实的皮袄。
“真他爷爷的!”
言子星啐骂一句,也懒得再回帐篷里拿大衣,反正他内力深厚,也不是那麽怕冷。
他抖了抖肩上散落的雪花,向不远处乌吉的帐篷大步走去。
“乌吉,我来看你了。”
乌吉刚刚做好晚饭,看见他进来,笑得脸上的皱褶更加深壑。
“阿星啊,我刚好做了新的酸马奶,你待会儿带点回去。”
“谢谢你乌吉。你做的马奶是我在草原上喝过最好喝的。”言子星从小就嘴甜,又是两个父亲的麽子,最会撒娇惯 迷 汤。
果然乌吉听了他的话,笑得更开心,好似言子星是他的亲孙子一般,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一起吃饭。
刚才言子星尽顾著给拓跋真喂饭了,自己还饥肠辘辘,也不客气了,与乌吉一起围著锅灶吃起饭来。
***
勤劳的小蜜蜂又来耕耘了~~~
望星辰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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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他也知道,乌吉的身份在这个部落里相当於长老。他有两个儿子,不过一个在为族人去雪山上摘草 药
时摔死了,一个与族人出去贩马时遇到马贼,也死了。只剩下他一个孤寡老人独住。
因为他两个儿子都为了族人牺牲,所以他在族中的地位很受尊重,大家都很照顾他。
言子星吃完饭,抹抹嘴道:“乌吉,你这里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吗?”
乌吉摆手道:“不用了。这些日子你帮了我不少忙,没什麽事了。”
言子星道:“我刚才看你帐篷外面的马粪不多了,明天我帮你再搬点过来。”
草原上烧不到煤炭,所以他们便就地取材,把牲畜的粪便和柠条、沙篙等灌木枝叶当作燃料,堆放在帐篷外。
乌吉已经完全将他当自己人看待,也不和他客气,很高兴地应了声,忽然问道:“刚才族长来过了,听说你的契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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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子星想起拓跋真心情就不好,不过没有表露出来,反而露出欣喜的神情,道:“是啊。山神保佑,阿真终於彻底退烧了。”
“这就好!这就好!感谢伟大的山神!”乌吉双手上举,神情欣慰而肃穆,做出祈祷的姿势。
言子星突然想起拓跋真刚才醒来时怪怪地反应,心里有点担心,不由暗中皱了皱眉。
他觉得拓跋真可能是病了太久,刚醒来一时有些糊涂了,可能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测,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想起自己刚才二话不说地甩帐出来,也不知那个刚醒过来的人现在怎麽样,不由有些坐不住了。
他和乌吉又聊了几句,说要赶紧回去照顾契兄,便匆匆离开告辞,带著乌吉新做的酸马奶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他一进帐篷,便见拓跋真穿好了衣服,正扶著床榻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
言子星道:“你要做什麽?”
拓跋真看见他回来,在床边微微坐定。他大病初愈,身上虚得吓人,只是挣扎著穿好衣物,便出了一身虚汗。
“我看火盆快灭了,想添点火……”拓跋真见言子星一直没回来,觉得自己刚才把他轰出去做的不对,毕竟自己生病时他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又是自己的契兄弟……
虽然他对契兄弟一说有些迟疑,但言子星对他好他是知道的。昏 迷
中的事还隐隐记得,刚才醒来时又亲眼看见言子星为自己忙来忙去,又是请大夫,又是做晚膳。而且那一小锅热气腾腾地羊肉煮勃勃都给自己吃了。
他心下过意不去,在床上躺了会儿,越加不安,便想力所能及地做点事情。
“你冷了?”言子星闻言立刻查看火盆,往里面添上新的马粪和沙篙,火苗立刻旺盛起来。
拓跋真低声道:“我只是想帮点忙。”
言子星看他那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