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明哲的梦
明哲听完尸检报告,两眼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恍惚中,他梦到熳滢偷偷摘幼儿园花坛里的花时的慌张和妩媚,梦见她飞荡在秋千上惊叫的愉悦和娇人,梦见了她等着爸爸喂她吃冰激凌时的欣喜和迫不及待,梦见了她搂着洋娃娃熟睡时的乖巧恬静,梦见了她哭闹着不去幼儿园的幽怨伤心,梦见了她揪着爸爸的耳朵撒娇时的迷人和不可抗拒,梦见了她洗澡非要把香皂泡泡抹在爸爸眉毛胡子上时的贪玩调皮,梦见了她光着小脚丫站在书桌上大声歌唱的滑稽和稚嫩,梦见了她逼着对她没办法的爸爸帮她写作业时的兴奋可爱,梦见了她躺在生病的爸爸身旁陪他说话时的温柔和假成熟……
他一直能听见热妮娅的哭声。似乎是哭声,又似乎一会儿变成了笑声。他梦见他把熳滢从公寓里活着抱回家,热妮娅欢笑着迎过来,亲吻着熳滢和明哲,可是热妮娅一碰到熳滢,熳滢突然就死了,满脸是血,明哲恨透了热妮娅,抱着熳滢去浴室,热妮娅跟上来,明哲已经锁上门,他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熳滢娇嫩的小脸,血已经擦干净,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瘫软在明哲怀里,无助地抱紧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失声痛哭却无力回天,不能让熳滢的身体再温暖起来。热妮娅在门外用手拍门,哭到声嘶力竭明哲也不给她开。
然后他又听见了小哲幽幽的哭声,他就怔醒了,但似乎是从一个梦里醒来,又漩进另一个梦里。
他又迷迷糊糊地听见了熳滢的哭声,梦见小哲被泠威卡绑走,然后又凌乱地变成是熳滢被泠威卡绑走,要以此换小哲,明哲不肯,熳滢在电话里哭:“爸爸,我害怕,你快来救救我。”听着熳滢惊恐悲惨地哭喊,明哲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热妮娅靠在他身边也急得直哭,小哲站在另一边。等熳滢的哭声减弱下去,明哲擦擦眼泪说:“熳滢,爸爸对不起你,来世你还做爸爸的小女儿好吗?下辈子爸爸舍弃什么都不会丢掉你了……”热妮娅揪着他哭喊,泣不成声,求明哲没用,就拉着小哲的衣服求小哲。小哲含着泪说:“我去换熳滢!”
听见这句话,明哲突然大喊起来:“不能让小哲去换熳滢!”喊了几遍,又喊:“别碰小哲!小哲是我的!谁敢抢她!”然后他终于从重重的梦里吓醒了。
…
不再提女儿
小哲真的在他身边幽幽地哭,热妮娅在另一边哭,他什么都没有说,这个家现在只有他这一个男人撑着了,泠威卡一直要带小哲走的,熳滢的死对他虽是致命的打击,但是小哲还活着,小哲还在泠威卡的争抢中痛苦地挣扎着,所以明哲在心里告诉自己,必须坚强地起来:“父母抛弃了我们,二哥抛弃了我们,大哥也抛弃了我们,天塌了,但寮明哲要撑起来,把天重新顶起来!就算我从头到脚都是缺点、从小到大都是失败,但有一点,我绝不是懦夫,我绝不会像大哥一样倒下!”
明哲不再提熳滢,强撑着瘫软的身体,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做饭、打扫,重新开始正常规律的生活……小哲望着他,想起有一次明哲带熳滢去游乐场,一个冒失鬼不小心碰翻了熳滢的热果汁,洒了熳滢一身,明哲顿时大发雷霆对那人大打出手,几经确认熳滢没有丝毫烫伤和受惊后才放他走,如今,姊絮夺去了熳滢的生命,明哲却很快安静下来,他火爆了三十二年的脾气突然就变了,为了小哲而没有变成贤哲……
白翔来了,对小哲说那天抓捕姊絮的分组在机场附近守了一夜,姊絮没有出现。
小哲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相信姊絮一定出现了,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她。
白翔还说他一定会抓到姊絮的,让小哲好好在家休养。明哲再不肯小哲离开他身边,于是小哲便从警队里退出来,留在家里照顾明哲。
本来想一起办熳滢和傲君的葬礼,可是贤哲精神受了刺激,一直不准人碰他的傲君,大家就不再刺激他,任他活在恍惚的幻想里,简单地安葬了熳滢,把她埋在了莞美琅嬛的古树林里。
“如果哪天我死了,把我也埋在这儿。”明哲望着熳滢的墓碑沉沉地说。
明哲现在对淳羽。;;姊絮是恨之入骨,恨不能亲手杀了她,绝不心软。
从葬礼回来,明哲一直坐在客厅里没完没了地吸烟,他的眼前都是熳滢欢呼奔跑的身影,楼上时而传来热妮娅的哭声,时而传来澴瀛的哭声,明哲无动于衷,他现在只有和小哲在一起才能舒服一些。
深夜两点多了,明哲才从沙发上站起身上楼去,却不屑一顾地路过自己的屋门径直走到小哲的房间。小哲竟不在,明哲着急,到处找她,最后在花园里发现她正坐在明哲的车里发呆。明哲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她,她纤细的双臂搭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她望着前方,眼睛里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明哲进来,她放下手臂叫了一声“哥。”
明哲什么都不说,变得和她一样沉默。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深夜凉,明哲把外套脱下来给小哲穿上,小哲这才趁着他给自己穿衣服的时候偷偷看他,他那双俊美的眼睛红肿着,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
不称职妈妈
坐了一会儿,小哲怕明哲冷,就说:“你回去陪陪热妮娅嫂子吧。”
“我不想回去。”明哲冷冰冰地说。
“她毕竟做妈妈的,也不好受。”
“她不是个称职的妈妈。”明哲说。
听见明哲这么说,小哲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再说就是伤害明哲了。小哲知道明哲是怪热妮娅那天只顾自己害怕,没有保护好两个孩子,连傲君做大伯母的,都绝不会自己躲起来不管孩子们。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看见热妮娅披着一块黑色的大披肩,出现在他们的汽车窗前。明哲却又低下头假装没有看到。
隔着玻璃传来热妮娅低沉哽咽的声音:“你上来一下好吗?我有话要和你说。”
“嗯。我就去,你先上去吧。”明哲淡淡地哼了一声。
热妮娅慢慢地走回房子里去。明哲看着小哲,命令的语气说:“回家吧。”小哲也不用说话,被他拉下车,送回房间去。
明哲也回房间去,关上了门。他还没站稳,坐在床上的热妮娅就站起来抱住了他,明哲把她拉开,问:“你有什么事说?”
“我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你,我觉得你变得冷漠了。你不回来,我没法入睡。明哲,你还爱我吗?”
“我倒是有件事。”明哲说着,放开她去书桌里拿出两张机票,抽屉里似乎还有一样东西,他犹豫着。
“这是什么?”热妮娅有些不安了。
“本来打算天亮了跟你说的,明天带着澴瀛先回圣彼得堡去吧。”
热妮娅顿时心灰意冷,流着泪看着他冰冷的眼睛,明知道结果还问:“你呢?我们一起走吧!”
明哲犹豫了一下,终于拿出了抽屉里的那几页纸。“这边还有太多事没有解决,我不能丢下小哲。明天我会让警察送你们,我就不送你们了。走之前把这个签了。”
热妮娅过去一看,竟是离婚协议书。“为什么?这是因为什么!”她开始泣不成声,“我竟然还对你抱着幻想,寮明哲,你非要把我对你的爱逼成憎恨!我早知道嫁给一个不平凡的男人会痛苦,我都忍过来了,可最后你还是给我这样的结局!”
明哲低沉地叹了口气说:“我不能把小哲一个人留下,姊絮和泠威卡都……”
热妮娅一听见“小哲”两个字,突然打断明哲,大喊起来:“你别说了!一直就是小哲!一直就是她!这么多年我已经受够了!我也快变成淳羽。;;姊絮了!”
热妮娅这一哭喊,把刚睡着的澴瀛也吵醒了,他坐起来又开始哭。明哲怕小哲听见,生气地让热妮娅小声点,可是热妮娅什么也不顾,大声地哭喊。
………
热妮娅的积怨
小哲在房间里一直没有睡,热妮娅的话她听得很清楚,她语速很快,在两种语言间变换着,话里的内容小哲都听到了,也听懂了,热妮娅的意思就是她从来不敢跟小哲争,在明哲心中小哲一直比她重要,她心里明白得很,她只是靠着幻想坚信明哲的爱情只给了她一个人,对小哲只是亲情,可是这亲情越来越奇怪,细数从一结婚,小哲不喜欢热妮娅,明哲就可以狠心抹去她们之间的所有记忆和感情,明哲的绝情让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结了婚,洞房花烛夜不是浪漫的甜言蜜语而是一条条禁令:小哲的房间不准进,小哲的餐具不准动,小哲浴室不准用,苛刻的规矩和小哲严重的洁癖让她无法喘息;小哲听见她怀孕呕吐的声音就不想吃饭,明哲竟然让她在房间里吃饭,不准进餐厅,她拼命地把眼泪和饭往下咽,明哲又何曾看见?打雷下雨的深夜明哲不顾她有多害怕而去陪什么都不怕的小哲,她蜷缩在被子里明哲又何曾看见?她一直忍着明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冷酷和不公平,直到有一天实在无法容忍,责怨明哲对小哲比对她好,然而这一句不经意地话竟招致来明哲的无名怒火,从此她再也不敢干涉明哲对小哲越来越奇怪的关怀。圣哲去世后明哲几乎把所有精力时间都给了小哲,小哲不睡觉,小哲的精力充沛得超常,而明哲却几次累晕过去,也不敢告诉小哲,他想带小哲出去散心,可小哲不领情,于是他就把小哲给他的冷落成倍地转移到她身上,却始终对小哲惟命是从,从不敢发脾气。她早知道她在这个家无法像东方傲君那么有地位,她不在乎,她不计较东方傲君和寮莞哲对她的藐视,她只需要明哲一个人就行,可是后来她发现这个都是那么奢侈,她开始相信明哲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男人一样不值得痴情女人托付一生,在这个家做到豁达太难了,她倒是很能理解淳羽。;姊絮为什么会丧失心智,她容忍、容忍,没有限度地容忍,容忍他和小哲的衣橱里有近一半的情侣装!容忍他和小哲感情亲密得让她觉得不正常,现在终于提出离婚了,和她离婚,去和小哲结婚……
………
明哲的表白
热妮娅痛哭流涕,明哲心软了,低着头静默地听着,直到热妮娅的哭声弱下去,澴瀛又睡去,才小声地说道:“你错了热妮娅,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我不能让傲君大嫂和熳滢白白死掉,这边很乱,你先回去避一避,等一切都处理好我就去接你,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热妮娅,小哲也很可怜,你一直以为她很坚强、沉着甚至无情,可是你只看到了表面,事实上小哲也快被逼疯了,她竟会大白天开着灯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我每天在她面前装着勇敢坚强,实际上我每天都很害怕,我甚至在她洗澡的时候翻查她的书包、书桌,偷看她写的笔记,我只怕她会想不开,圣哲哥的猝死、泠威卡的争抢、她被瞒了这么多年的身世、大嫂的死、熳滢的死、姊絮的报复,这哪一件事是好承受的?你不要再和小哲比,她才十七岁,经历的都是些什么事!你十七岁的时候是多么享福呢?我已经觉得很亏欠她了,她四五岁那两年病得那么严重,我却在遥远的地方没有管她,我心里多愧疚,想着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她,我一直都那么爱惜她、那么想保护她,可是,回想起来我还是让她受了这么多苦。至于你说小哲领不领我的情,对我冷了还是热了,都一样,无所谓,她怎么对我,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就知道我自己,变不了。”
明哲说到这里,沉沉地坐下来,点了一支烟,继续说:“反正,现在这层纱已经被捅破了,我也什么都不怕了!全天下都知道我对她的心,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对她,能做的,我做了,不能做的,我也做了,我掏心挖肺,我千方百计、千方百计地,只想让她高兴,没法控制自己的心。这么多年了,我自己憋着,憋了多少话,没法说!我就是喜欢她、爱她,无法隐藏,无法自欺。她什么样子,我都爱不释手,捧着也不是、含着也不是。但凡只说到‘小哲’两个字,我的神经就紧紧地揪扯起来,我看见她笑了,我心里开花了一样,我看见她难受了,我心里被刀割一样,一刻也安宁不住。我整天想尽办法让她快乐,看不得她皱一下眉、落一滴泪。我必须每天看见她,一秒钟的分开也受不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改变过,她已经胜过了一切。假如,泠威卡抢走了她,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