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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长的乐队走过,来的是蕾拉的花车,卡达尔轻挥右手,作最后的道别,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会到日本探访故人。
花车上的蕾拉,和式新娘打扮,端庄艳丽,看到卡达尔的身影,眼中一亮,似要开口说话,待得见到那道别的挥手,原本充满希望的表情,刹时间黯淡下来,继而,凄然一笑,再不回头。
卡达尔心头狂震,然而,却有热泪渗进眼中,那一笑,笑得太美,隐然有诀别的意味,这绝非吉兆,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呢?
第三幕种魔
艾尔铁诺历五五一年一月日本京都
张灯结彩,红烛高挂,和式的新房里,喜气洋洋,蕾拉身穿和式素服,打扮典雅,脸上却露出寂寞的表情,独坐房中渡过她的新婚之夜。
灯过三更,房门被粗野的推开,一名汉子,带着无限威仪,豪迈的步进房中。正是日本的掌主,织田信长。
依照日本的礼节,蕾拉盈盈拜倒,恭迎她的丈夫。
“好美的脸蛋……不枉我命人千里迎娶……”信长捧起蕾拉的俏脸,仔细端详。“可惜,却有着下贱的身体!”忽然一声脆响,将蕾拉掴得飞起身来,手劲之强,一道血线笔直的擦过空中。侥是有武功底子,蕾拉仍给掴得头昏眼花,嘴角溢出血丝,几颗贝齿更是险些脱口而出。脑里一阵昏眩,却不待平复,立刻回复跪姿。自从刚才几名负责验身得近侍,带着鄙夷的表情离开,蕾拉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了。出奇的,心里却是一片镇静,为什么会这样,她也说不上来,也许,早在那一晚任性时,心底深处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吧!但无论如何,她此刻所顾虑的,不是自己,而是自身以外的许多人。不管这男人的怒火有多旺盛,绝不能让这把火延烧至波鲁特佳尔。“你可知道,如果我下令封锁波鲁特佳尔对外海道三个月,会有什么影响?”
“蕾拉明白。”“既然明白,居然还敢在婚礼前与人通奸,你的胆子不小呐!通奸这两个字说得特别响亮,提醒蕾拉她现在的处境。“一切罪孽皆我所为,不管是什么罪责,我都不会有所怨言。”她不断的强调自己,是希望别留下让对方迁怒的空间。看穿眼前女子似恭实倔的回答,信长唇边露出一丝冷笑。这女人不管外表态度如何恭顺,心底始终是穿着戎装的。倘若能让她打从心底地丢盔弃甲,必是乐事一件。“这么美的人儿,直接杀了实在可惜。”信长道:“如果你肯供出那个奸夫的姓名,我倒是可以从轻发落。减免你的罪。“如果是其他人,这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但蕾拉仅是摇摇头,默然不语。“哦!这么维护于他,还挺情深意重的。”信长缓道:“不过,倘若我因此事而大怒,发兵血洗波鲁特佳尔,你还打算维护那个奸夫吗?”引诱之后是威逼,只要想到这番话的可能性,蕾拉就觉得浑身发颤,然而心底的天平,却毫不费力的倾至另一方。她仰起头,虽然未发一语,闪烁于眼中的神采,已经表明了一切。无疑地,这一局,信长输了。信长不怒,反而仰天大笑,意态张狂。“哈哈哈……卡达尔如此盛名,果有过人之处,能令每个枕边人对他死心塌地,哈哈……”夹在笑声中的名字,令蕾拉感到晴天霹雳,她望向信长,却只见信长止住笑声,别有意味的瞧着自己。“对啊!原先还没想到,你倒是一个不错的母胎……”在蕾拉眼前,信长的眼睛忽然变得深邃,颜色也起了变化,到后来,竟是泛着绿油油的碧光,形状亦变得又尖又细,直若猫眼。而这决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呢?”
不久之后,凄厉的惨叫声,回响在京都的夜空中,久久不去。
艾尔铁诺历五五一年二月自由都市杰斯市依旧是热闹的市集,这是所有自由都市的共通点。市中心的某处酒楼上——
“喂!你们知道日本的那件事吗?”
“是指信长新娘的那件事吗?”
酒楼里,商人们七嘴八舌的交换各地的情报。
“听说,成婚当晚,新娘就给剥光了丢出门外,是不是长得太丑,所以被丢出去了?”
“胡说,那新娘是波鲁特佳尔的蕾拉队长,我曾见过,可是个大美人呢!”
“那个俏美人啊!我曾经看过,的确是真他妈的漂亮,这倒是可惜了。”
“后来又怎样了?”
“这我知道,我有个当亲卫队的妹夫,曾告诉我这事。”一名来自日本的商人说道。
“哦!怎样?”“信长说,与人通奸而失贞的女子,没资格做妾室所以将那女人下狱拷问。要追查出奸夫是何方人物,再一起处刑。就因为这样,连波鲁特佳尔也受到了波及,最近乱得不得了呢。
邻座靠窗的一名黑袍男子,听到这话,手上的酒杯,顿时爆成细粉。
“真的是作错了吗?卡达尔,你还有资格称为智者吗?连这种事都想不到……”卡达尔知道,当日的决定,已然铸下大错。
“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去想到吧!因为你总是不停地重复同样的错误啊!”
多么熟悉的声音,卡达尔不知道已经在梦里,梦过多少遍了。猛然回头,一名模样可爱的少女,无声伫立在身后。
少女的样子,娇俏可人,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狡狯的光芒,形状极其优美的瓜子脸,让人倍添怜爱。纤细的身躯,似乎被一层轻烟缠绕,氤氤氲氲,教人看不真切。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以卡达尔今日的修为,天下能入其三丈而不被发觉者,绝对不超过五人。但卡达尔却不觉得奇怪。他微微张着口,呼吸急促,好半天,才颤抖着嘴唇,发出了几声梦呓似得低喃。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样不行啊!卡达尔。”少女笑着摇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眼睛里面只看到自己想看得东西呢?”
少女的脸上,有种倔强而任性的神韵,奇异的是,这与卡达尔一贯的满不在乎,竟有三分相像。
“已经两千年了,这两千年来,你不停的向过去忏悔,不断的试着寻找真爱,想学习怎么去爱一个人,可是,当真正的爱情,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呢?”
乍闻此语,卡达尔如遭五雷轰顶,作声不得。
“你一直在追寻已经失去的东西,对于到手的东西,却一点也不珍惜,所以你永远都得不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少女侧着头,有些哀伤似的,缓缓道:“对你来说,我们到底算是什么呢?卡达尔,你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坏东西。”
“艾儿西丝!我……”
“即使如此,我还是深爱着你,这是不是很奇怪呢?哥哥。”
少女低下身子,在卡达尔的唇上印下一吻。卡达尔伸手欲勾,却搂了个空。
少女一笑,缓步向后,身形冉冉消退。
卡达尔大叫一声,恍若自梦中醒来,举目四顾,哪里还有伊人芳踪,只是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依稀还在唇边。
“不是梦……艾儿西丝,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东西吗?连死了都要来纠正我……”
千年来的愿望,实现了一半,卡达尔百感交集,激动的说不出半句话。
“走吧!去做我应该做的事。”黑袍一振,卡达尔已出现在三十公尺的高空,继而,往东方飞去。
艾尔铁诺历五五一年二月日本中国
两方军队正激烈的交战着,战争虽然惨烈,但却已经接近尾声,属于织田家的军队,已经取得了绝对优势,胜利已是一定的必然的了。这一切,都是山顶那人的功劳。
山顶上,羽柴秀吉对几个部下,做最后的指示。
“叫太助率人从后方攻入,如此一来,就可以完全获胜了,接下来的,你们就看着办吧!”几个武士接了命令,应声而去。
“这场战役差不多了,该往下个据点推进了。”秀吉对自己目前的战绩,感到满足,敌人得顽强一如预料,这场战也不过是局部获胜,对整个局势并无决定性影响,但如果能照这样稳扎稳打,是可以迈向胜利之途的。
忽然,左右方的密林中,涌出大量敌兵,是预先的埋伏。
“下贱的猿猴,快快受死。”
“纳命来。”
秀吉的亲卫队,虽然奋勇抵抗,但敌众我寡,顷刻间,便已死伤惨重,无力再战了。
“去地狱向你杀的人赔罪吧!”敌人乱刀砍下。
“啊!我命休矣!”脑筋急转,却想不出任何办法,秀吉只有闭目等死。
“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远距离神射的光箭,将刺客射杀当场。
“什么东西?”
话声方落,从对面的山头,光箭连珠射来,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给。
当秀吉发觉有异,睁开眼睛时,身边已尽是刺客群的死尸,以及一身黑袍的卡达尔。
“卡达尔导师,救命之恩,秀吉在此记下了,他日……”
彷佛没听到秀吉的话,卡达尔神色漠然,冷冰冰的看着他,看得秀吉心里发毛。
他亦非蠢人,看到卡达尔如此神情,已知对方来意,以及对方将往何处去。
“导师,蕾拉小姐一事,我也不知为何会至如斯田地,只能说句:我很遗憾。”
卡达尔冷电似的目光,看得秀吉心虚,不敢抬头。半晌,卡达尔叹道:“罢了,其错在我,非卿之罪,你不用感到歉疚。”
听出了卡达尔的弦外之音,秀吉更是一惊,心知不妙,连忙道:“导师,秀吉还是一句,大局为重啊!”大局为重,大局为重,为何还是大局为重?只是,此时的大局,还有个什么意义?
卡达尔忽然问道:“秀吉,在你们的眼中,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秀吉不虞有此一问,呆在当场,脑里急忙搜集,以往听到的传说,断断续续道:“导师您……天纵奇才……对人类……”
卡达尔一挥手,打断秀吉的话,仰首向天,苍凉笑道:“在世人的眼中,大贤者卡达尔是个绝世英雄,我为人类而战,为弱小而战,为孤弱之人而战,为世上公理正义而战,可是,直至今日,我才发现……”
“我从未为我自己,真、正、一、战!”
卡达尔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举手投足间,意态飞扬,在秀吉的眼里,此时的卡达尔,眩目的有些怕人。
“秀吉将军,两军相争,各为其主,卡达尔此行,便是向你打个招呼,从此大家各行其是,再不相干。”
说罢,再不停留,念动咒文,化为一道流星,消失于天际。
秀吉见状,暗暗叫苦,知道这一次,主君是惹下了前所未有的强敌,连忙传讯京都,自己亦整理装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
艾尔铁诺历五五一年二月日本京都附近
一只军队,军容盛状,绵延在山道,看来令人赞叹。
一名身着主将盔甲,坐立马上的武将,两手合抱又放开,显是心中有难事,无法决断,思量良久,半晌,他抬起头,脸上有了一往无前的决心。
“去吧!就去到地狱的最尽头!反正,自己也已经没有退路了。”基于种种的估量,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他扬声道:“改向!敌人就在本能寺。
艾尔铁诺历五五一年二月日本京都本能寺
本能寺,京都的大型寺院,织田信长七日前,忽然率众至此,滞留至今。寺内的大殿之中,原本的佛像,给弃置在一旁,信长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某件事情的发生。“该来的总是会来,卡达尔,让我看看星贤者的实力,是否真的一如当年吧!”压抑过的低笑,在寂静的禅室里激起回音,而在笑中,伴随着某种诡异的喘息,一阵一阵,教人想起蟒蛇吐信时的气息。
寺门口,几个卫兵,进行着交谈。
“主公这次在本能寺停留,是想要干什么啊!”“谁知道,总不会是突然看破了世俗,想进入空门吧!”“进入空门,那为啥要把那个女人一起带来。”
三个看门的卫兵,因为无聊的工作,避开了长官的视线,打闹嬉笑。突然,他们发现,有工作上门了。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寺门之前,神情冷峻,整个人就像高山的万年雪般。
“喂!小子,要变魔术就走远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那么多干嘛!小子,你那是什么脸!”
男子冷漠的脸上,半分笑容也没有,只是吐出两个字。“开门。”两个卫兵闻言大笑。正想出言讥嘲,男子径自从黑袍内伸出右食指,凌空画圈,圈子尚未绕完,只见魔光凝聚,七彩隐现,接着……
“闪光星矢。”刺眼的强光暴涨成柱,刹时间遍布眼前,冲击波震动地面,当强光消失时,宏伟的寺门,连同后方的牌楼,左右的围墙,一齐在强光中化为乌有。建筑给开了个大洞,卡达尔踏着魔光箭矢的破坏场地所形成的道路,踱进本能寺。
“哦!”赫然见到,本能寺的广场中,密密麻麻的人群早已备战以待,看这情形,只怕有个数千人吧!
“卡达尔,今天你插翅也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