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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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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女二嫁,这样的辛秘之事,大臣心知肚明,好赖从前是戚无邪的宦妻对食儿,虽然不合礼法,但是死去的终究是死了,活着的那一个手中握的才是真正大殷朝的权柄,无人敢忤逆,更没有一个人会说一声不字。

    大家心照不宣,这是男人的耻辱之痛,甭管戚大督公是不是无根阉人,总之谁也不敢去戳他头上那顶绿帽子!

    不葬一块儿就不葬一块儿,您说了算!

    丧服白顶凉帽,腰际更是系着白绸布,官员们徒步而行,跟在戚无邪那三十二台大轿子后,齐齐往帝君山而去,他们要过晨阳门,那个给他们心里留下过不可磨灭创伤的地方。

    死战者数以千计,尤记此处冤魂不算,怨气冲天,风比别处急上几分,寒意潜伏在地上,从脚底心一路攀上了后脊背,大臣们缩着脖子,目不斜视,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加快,踩在土上,像是踏在尸体上一般。

    瞅着至末的官员们也过了晨阳门,隶卒一人一边,用肩膀顶着高大的朱红门扉,一步一个深脚印,将门重重关了起来。

    吱呀声中,逆风有女子狂奔而来,衣衫单薄,发丝凌乱,她的唇在寒风中冻成了青紫,面上猩红的伤疤渗下几丝血,被寒风凝结成了血痕,触目惊心的横在白皙的脸颊上。

    姜檀心扑在了闭合得严丝合缝的门上,她喘着粗气,胸膛是一阵阵翻滚的气血,拳头紧握,她不停敲着门,可惜她力道太轻,手腕软弱无力,两人高的厚实木门只有闷声之响,转瞬便被呼啸的冷风盖过,再没有一丝痕迹。

    “走走走,哪里来的疯婆子,门外是大行皇帝的晏驾出殡队,你是什么身份,跟着做什么?”

    一边守门的隶卒推搡了一把面前的女人,像赶苍蝇一般赶她离开,可对上她的眸子之后,他竟一时愣住在原地——

    透骨冰冷,迫人寒意,凌冽北风冻不着他,反而叫一个女子的眼生冰在了原地!她有着最不屑的鄙夷,有着气势迫人的威慑,还有砍伐决断的杀意……

    ------题外话------

    再次看见小月子好开心~城主随手就是长评,佩服

    【感谢nini2766和月月的月票,还有哈哈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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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凤坠煤窑,撺掇罢工
    隶卒不禁倒退了一步,不由自己的抬手指了指左边,咽下口水道:“你真要去,走城门左边的偏门吧”

    姜檀心一言不发,她甚至没有再给他留下一个正眼,旋身后,衣袂飘决,单薄的背影逆着风,发丝缭乱但却张狂随性。

    姜檀心一步一顿,她冷得发抖,心却灼热发烫,她一把推开了城门的偏门,穿过了逼仄的狭小甬道,走进了曾经的杀戮战场,也是她和他约定的地方。

    三十二台大方轿如此显眼,整支队伍披麻戴孝,哭声连连,只有他的轿撵依旧彩绸为饰,香木为椽,乌银戗金丝饰车辕,金黄万字云点轿锥,不像是出殡送葬的,反倒是悠闲惬怀出去踏青的。

    冷风灌入口鼻之中,她几乎不能顺畅的呼吸,扶着城门剥落的红墙,她抬步向方轿追去——

    她看见了,还是张貂裘白漆毛制成的大坐毯,还是那紫檀卧佛榻,还是那一个人,他一定单手支着,侧卧着身子阖眼小憩,只不过身影寂寥,相思绵长……

    “戚—无—邪!”

    姜檀心耗尽所有力气,逆风喊出了他的名字,她的声音被风刮得伶仃飘散,被大臣悲声湮没,被厚黄沙埋进了土里。

    她的心用一根细线高悬,低低的垂下,几乎绝望……

    倏然,轿夫们面面相觑,顿下了脚步,那三十二台大方轿还是停了下来!

    若心有灵犀,便可咫尺天涯,爱牵了一根红线,你在彼端,我在此端,一切对抗那几步之遥,却横亘生死的距离!

    姜檀心停下了奔跑的脚步,满溢的柔情攀上她的眼眸,她胸膛起伏,喘气粗气,但眸色霍然如火,她祈盼的心快要跳出心口。

    只等越过人群的回眸对视,一如帝君生死局,一如淮州血煞阵……

    此端已留下了一眼万年的期冀,彼端又何尝不是心口悸动?

    戚无邪本在阖目小憩,思绪游离在梦境现实的边缘,突然,一声似梦如幻,熟悉的声音空灵入耳,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从榻上扎起了身子。

    这声音一瞬而过,消散风中,他立即抬起了手,示意方轿停下!

    可一时心头悸动之后,他辨不出这一声唤名,究竟是梦中魇语,还是心底封存的记忆?

    但他还是扭过了头,透着轿帘,眺望身后跟随的人群,只为寻一抹湖绿色的倩影,风撩起帘幔,似乎下一刻,他们便得以望见对方……

    一别生死,恍若两生。

    晨阳门许诺归期,一如女子折柳相赠,柳絮飞散如纷乱的相思,绕了一脸一身,可只是这一寸些许的距离,总是天意弄人,注定别离。

    姜檀心柔荑轻抬,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单薄轻纱透着彻骨冷风,几乎将她吹倒,她的手脚麻木,唯有一颗炙热的心还在跳:提醒着生命延续,温柔地告知她已成功的活了下来。

    所以,她来赴约了!

    她欣喜地望见他停下了方轿,瞳孔中倒影出他无双风姿,一点一点扭过了头,风轻轻撩起纱幔,你看见我了么?

    可惜,她并没有得到答案,也无处追问,她只觉脑后被人重重一击,瞬间眼前一片漆黑,如同乌云蔽日,再不见一丝希望。

    戚无邪视线扫过之时,姜檀心已倒在了人堆之后,被素白如潮的丧服人堆掩盖……

    视线之下,只有断壁残垣,只余漫天沙尘,冷风中呼号着讽刺之意,戚无邪不由自嘲一笑,袖袍一挥,重重落下了轿舆帘幔,至此隔断尘世,阻挡喧嚣。

    一声行令,三十二抬方轿重新上了路,晏驾队伍逶迤半里,朝着帝君山皇陵缓缓攀进……

    *

    脚步扬起黄沙,蹲在地上的妇人挡住口鼻,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闷声开口道:“儿子,来帮娘把她拖到角落去!”

    同样蹲在地上的小娃娃,六七岁的样子,面黑黢黢的,乌溜溜瞪着两只眼,有些好奇又有些畏惧的戳了戳被娘亲打昏的女人。

    他身上穿着囚服,手上锁着链条,听见娘亲的吩咐,便愣愣应了声,然后,他同妇人一人拖起一只胳膊,把姜檀心拖到了角落。

    摸了摸她腰际的东西,除了一只绣囊外再无别无,本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没想到里头只是一个泥娃娃,随手一丢,“戚无邪”的脑袋便扎进了土里。

    “娘,咱们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快跑吧!”

    “你懂什么,咱们获罪流放,要去那个什么老什子的凉州雍左关,那里已经是疆土边境,最不安稳的地方,老毛子常来欺负就算了,西戎人还时不时来抢一顿,去那里简直就是找死,不过咱们现在逃了,也是有家不能回,娘什么都不会,只会斗斗嫡妻,欺负欺负庶出的毛丫头,不随手捞一点,怎么吃饱饭啊?”

    “可是,这个女人没有钱啊”

    妇人颧骨很突,生得一副刻薄的狐媚样,瓜子脸远山眉,生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只是精明总在眸子里流转,口舌刻薄,心有歹意,实在是算不上一个好人,听了儿子的话,她啐了一口,恨声说:

    “我怎么知道,方才远远望去,清一色的大官,就这丫头生得羸弱,风一刮就倒了,而且我认得她这身衣料,还有这鞋,哝,你摸,这是川地御贡的蜀江锦,那鞋,是闻香楼的货,这丫头非富即贵,可摸起来,什么都没有!”

    “娘,算啦,我们快些走吧,一会儿官差寻来,我们就跑不掉了!”

    “不行,我可不能亏了去,帮我把她这身衣服扒下来”

    妇人言罢,径自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囚服,伸手去剥姜檀心的单薄衣衫——只余一件水红色肚兜难掩春色,她圆润的肩头瑟瑟发颤,拧着眉缩成了一团,手臂上仍是未退的抓痕,这样的雪色藕臂,这样的猩红道道,反差极大。

    妇人径自穿上了她的衣服,将自己的囚衣丢在了她的身上,勉强遮挡了水色艳红,她无忌猖狂,倒是儿子仍是个老实巴交的种,他帮着姜檀心套起了囚服,甚至还悉心拉好袖口衣角,不叫风吹冻骨,雪肤裸露。

    妇人恨其老实,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怒声道:“要你好心,还不快走!”

    拽过儿子的手腕,妇人扭身欲走,不料一杆红缨铁枪扎在了她跟前,只在她回头一瞬,险些刺进她的脑门子里去!

    不自觉举起手,软了腰身:“差爷饶命!”

    “十三姨娘好利索的脚,一声出恭竟然给我拐跑了、跑了两个人!”一身官差打败的男人横枪在手,他扫了一眼躺在地上身穿囚服的女人,咚一声,将枪杆子砸在了地上,溅起一抔黄土沙尘。

    “我、我这不是……”歌十三扭捏赔笑,她把儿子藏在身后,咕咚咽下一口唾沫。

    “不要欺负我娘!”木头木闹的小娃娃挡在了歌十三的面前,仰头竖脑,初生牛犊不怕虎。

    官差暗骂一声,上来就揪他的耳朵,吓得歌十三连忙尖声喊道:

    “是她!是她撺掇我们逃跑的,我知道差爷英明神武,一定能够发现,为了不让她连累我们,我就把她打昏了……差爷饶命,差爷饶命啊,我们跟您回去,跟您回去!”

    官差冷哼一声,他扬手给了歌十三就是一个巴掌,朝着她的脸淬了口唾沫星子,嫌恶道:

    “老实一点,你当你是谁,还以为是小侯爷府的如夫人么?我呸,老子最看不起你这种**,满肚子花花肠子,狗仗人势的就是你这种人,败了侯爷府的名声,连累一家人流放,红颜祸水,真是一点错的没有!”

    歌十三捂着脸,银牙紧咬,心中更是早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无奈此刻侯爷倒了台,她再也没有嚣张的资本,只能默默受气,末了不忘向地上的姜檀心踹上一脚,暗骂一声:“晦气!”

    官差背起姜檀心,拿着缨枪赶着歌十三往回走去,他们是流放至凉州雍左关的押送囚犯的队伍,这队伍大约有三十多个人,都是朝廷里被戚大督公铁手腕扳倒的皇亲贵族,基本都是鲜卑人。

    有驸马府的、有异姓侯的、还有曾经打天下时出出绵薄之力,完了以后就光吃皇粮拿朝廷俸禄,不干活的鲜卑蛀虫。

    这帮人要惩治,寻个错太容易了,以往就是碍着他们的身份,没有人有那个胆子下手。

    可到了戚无邪,本管你是和玉皇大帝拜了把子,还是阎王老爷的童养媳,统统一刀切黄瓜,该削脑袋的自个儿把脖子洗干净,该流放的趁着没抄家,赶紧去买双好鞋来!

    就这么只手遮天,说一不二的革除久弊,大殷空养鲜卑贵族的心照不宣,成了一句屁话,劳动才有饭吃,鲜卑人并不享有特权,谁说汉人三等?在戚无邪治下,汉人得地位大大地提升了一个档次。

    而这一帮流放的皇亲老爷,官家太太们,自然也成了杀鸡儆猴,宣扬示威的最好武器。

    押送的官差是汉人,平日里见到点头哈腰,当狗使唤都是轻得,哈,现在风水轮流转,看爷不折腾死你们。

    把身后的女人丢上囚车,又逼着歌十三钻了进去,他敲了敲囚车上的木栏,示意队伍继续出发!

    跟在先帝出殡的队伍后,一个往南去往帝君山,一个上了西北方向的狭长官道,奔着凉州境而去。

    一路颠簸,黄沙扬尘,姜檀心的头磕上了木头柱子,她悠悠转醒过来。

    囚车?

    她仿佛回到了那次春狩回京,她也是一路囚车押送,只是那时坐蓐黑熊皮,坐前香茗小桌,珍馐美味……斗转星移,人事变迁,此刻的她身下只有泛着潮气,透着霉味的草垫子,身边也只是蓬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男女囚犯!

    冷风呼呼肆虐,甚至连一件畏寒的冬衣大氅也没有。

    她搓了搓手臂,晃了晃有些迷惘的脑子,下一刻便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却换上了一件囚衣!

    她面色迭变,忙摸上了自己腰际,她的绣袋呢!

    摸遍了全身不见,她扶着木柱子站了起来,掀开草垫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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