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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丙川为首,给姜檀心镇了场子,率先阔步迈进后堂,坐上了首座。
后场戏台上已咿咿呀呀开了嗓子,唱念做打,笙箫丝竹,花旦舞袖翻飞,举手投足间韵调拿捏,是当家名角唱出来的堂会。
姜檀心挨着他身侧的八仙桌坐下,笑着给他斟了杯茶,压低了声音道:“近几日徐大人面色尚佳,精神奕奕,想必有什么好事了?”
徐丙川转眸一眼,你知我知的笑容尽在嘴角边,抬手点点她:“苦水乡的黑膏子真他娘的纯,比南疆走商卖得还好些,我不过用了几次,这东西好使!一定能赚银子”
姜檀心抿了抿笑,后道:“再好的黑膏子也是有价得,花钱总是买得着,可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子前些日子用五千两的黑膏子同老毛子换得了一样宝贝,镶金蓝宝石,非同寻常,可是一件无价的稀世珍宝哦”
徐丙川似信非信,投了个别卖关子的眼神,催声道:“什么好宝贝,拿出来让我开开,你就喜欢吊我的胃口!”
姜檀心勾魂一笑,双手轻拍三下,指尖从大厅喉头走近四名乐师,他们敲着手骨,弹着热瓦甫,悦耳动听。
随着乐曲,从戏台之后飘出一个披着红纱的舞女,她酥胸半露,水蛇纤腰尽数裸露在空气之中,肩头披着一层白色的轻纱,纤腰款摆,扭动着脖子翩翩起舞。
撩起面纱,金发碧眼,竟是波斯美女!
她朝着徐丙川抛了个媚眼,脱去轻纱,只留一件小坎肩,酥胸诱人,婀娜身材随着舞步不停摇摆,比象牙还白的手臂上,十几个细细的金镯子晃得众人眼冒金星。
徐丙川坐不住了,他两手撑在桌面,身子半躬半里,两眼直勾勾的傻看,舌下泛滥的口水像是要滴进她酥胸沟壑深处似得。
此时,那舞女扭着腰,伸手到了腰际,**蚀骨地解开了裙摆,扬手一抛将裙子丢在了徐丙川的脑袋上——他像狗刨似得拉下脑门上的裙子,上头还有女子奔放的脂粉香,徐丙川腿肚子都开始微微打颤了。
洁白如雪的**撩拨地人心猿意马,黑色短裙堪堪掩住神秘春色,不谈她舞姿如何诱人,便是那一双宝蓝的眼睛,姣好迷人的身段,已将男人的魂尽数勾去。
一曲舞罢,舞娘退了下,只留下徐丙川还愣在当下,听着姜檀心笑着鼓掌:“好身段,同是女人,我也是极为艳羡的,徐大人以为呢?”
徐丙川哪里还有说话的心思,他眼睛咕噜咕噜直转悠,喉头冒烟,端起酒杯就往下灌:“这可真是稀世珍宝啊,独有苦水乡黑膏子,若没有这般的尤物相伴,也是暴殄天物”
姜檀心听得明白,笑盈盈道:“我为女子,不懂大人深意,只知叶空为大人备下了一番礼物,本是等徐大人酒过三巡再来敬献,可方才一出惊吓,怕大人介怀,才提前露了脸儿,为您压压惊”
徐丙川懂了,遂即哈哈大笑起来,他忙给自己斟了三杯酒:“喝酒,喝酒,我不急我不急,哈哈”
姜檀心笑意勾唇,抬起酒坦然饮尽,展空杯,你来我去,推杯换盏,两人竟喝了整整一坛子酒。徐丙川酒量并不好,加之心焦急切,让那波斯美女挑弄地心猿意马,哪里还有把持的理智,半坛酒下去,已有了三分醉意。
将姜檀心昏沉沉趴在了桌上,他在摆了摆手:“不喝了,不能再喝了……”
叶空在后头周旋商贾们,见姜檀心这厢已打了暗号,忙快步走上来一把扶住了徐丙川的胳膊笑道:“徐大人慢步,到嘴地鸭子不会飞,再让它炖一炖味道更好,不如给我几分薄面,再喝上几杯?”
话至此,徐丙川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姜檀心,暗自一叹:罢了罢了,叶姜、叶空,都得喝上那么一盅,还能说啥,一个字,喝!
叶空喊伙计把姜檀心背上楼去,拨高了声音道:“天字间是徐大人的,地字间才是小姐的屋子,别弄错了!”
伙计应下,背着姜檀心踩着楼梯而上,擦过花间酒之时,姜檀心软绵绵的手一抬,不着痕迹地他手心里塞进了一张字条,上书:思君,邀君同赴桃花约
花间酒懒懒靠在椅背上,耳边是陶夭夭絮叨声,他垂了眸,扫了纸条上的字,不由轻笑一声,摸上还泛着痛楚的鼻梁,无声喃喃:桃花约,鸿门宴……
也罢,看看她究竟想做些什么,至于那莫名其妙的一拳,他也挺想知道原因的。
哄了几句陶夭夭,花间酒搁下手中酒盏,跟着上了楼梯,红袍逶迤,宽袖风流天成,比起戚无邪来,花间酒的红袍身姿,少了几分魅邪张扬,却多了几丝风流妖娆。
陶夭夭螓首微偏,看着酒哥哥离开的背影,眼眸一沉,将手指扣入桌案边沿。
*
寻过天字间,直径走到地字间门外,花间酒抬手扣了扣门扉,听见里头瓮声瓮气的一声“请进”——含糊不清,像是咀嚼时的嘟囔之语。
一丝疑怪,花间酒推门进去,见屋中空荡荡的没有人,正在奇怪之极,她开口了:“掩门,过来这边”
用脚带上门,花间酒撩开雕格拱门上悬挂的绸帘,姜檀心躺在床上,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莫不是真醉了?
长眉一挑,花间酒扎撒着手,骨节分明的手臂裸露在外,让艳红的袍袖一衬托,显得愈加肤色白皙,如玉似琛,斜斜靠在床边,轻笑道:
“桃花约,可是约在床上?”
姜檀心媚笑一声,抬起象牙白皙的手臂,葱段手指**蚀骨的一勾,示意他上前一步——花间酒沾染风尘之气,这柳巷烟花的**之举,他拿捏随心,自是一派坦然撩袍,坐上了女子的绣床。
指尖跃动游走,面上薄纱透着呵气如芬的魅惑气息,她阖着眼眸寻到了他的跟前,仰着脑袋凑上朱唇,隔着一层轻纱,吻上了花间酒的薄唇。
他惊诧攥上了她的手腕,一把扯了开,看着她缓缓睁开眼睛,宝蓝色的瞳孔挑逗**,心下大惊!
不等他推开她,波斯舞女已一把掀开了被褥,金钏满臂,一水蛇腰在床单上扭动,光洁大腿蹭上他的身体,搅乱了一床被单。
花间酒在屋里头惊诧不已,真正的姜檀心已在外头安排妥当。
她轻轻松松摘下天字间的木牌同地字间的调换,随后躲在阴影之中,听着楼梯上徐丙川带着酒气的粗喘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趵趵踩在了木梯之上,她不免勾唇一笑。
推着“人字”间的门溜进隔壁房间,她迅速在一方白墙上摘下一副画轴来,那画的背后有一个小孔,能够清楚的看清对面房间的一举一动。
幔帐之下,花间酒立刻意识不对,他甩开了舞女缠在身上的手,方想拔腿走人,却不料女人缠人的本事一流,一扑一剪一滚,直接拖着他滚到了床上,蒙头被子一概,扒了衣服就上手!
花间酒欲哭为泪,臭丫头,他跟她没完!
咚一声门响,徐丙川醉醺醺地冲进了门,嘴里还不停念着:“天字间,天字间,美人……我的美人”
被窝里的花间酒闻声,愣在当下,他浑身紧绷,这种捉奸在床的感觉让他实在委屈,就这么一分神,连裤头都被那女人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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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血债血还,檀心未死
他越挣扎,这床就抖得更厉害,事情也无非越描越黑……
徐丙川摸到床边,刚想淫笑一番:比如美人好贴心,这自己就躺倒床上去了芸芸,可一见这床抖动的架势……心下大惊,不对呀!老子是来嫖的,还是来抓嫖的?
他怒吼一声:“是谁,给我滚出来!”
舞女尖声一叫,一脚把花间酒给踹出了被窝,她拿皱巴巴的被子遮着胸前春色,满脸委屈之色。
好吧,其实是挡在了下头,玉峰傲立,肌肤胜雪,可惜上面留着五指印,不是是自己挠的,还是别人抓得!
徐丙川颤抖着手指,一把揪起花间酒的手臂,皱了皱眉头呵道:“怎么是你?”
“不是我!”
“还说不是你,这是不是天字间?这舞女是不是叶家送给我的?早闻崇云昌少东家夜宿销金窟,风流浪子的名号人尽皆知,可你也欺人太甚吧,风流到我的头上来了!你们霍家还有陶家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
“本官告诉你,家妻也好,小妾也罢,这女人既然送给我了,恕不外借,霍公子酒后难耐不如上青楼里寻去,春晓片刻大可记我的名字,算我请你!”
花间酒扫了他一眼,抬手系上裤带,冷冷挡开他攥在胸前的手,他赤着上身,看似消瘦实则有料,面色铁青,泪痣殷红,他一把抄起地上的衣衫,振风而起,披在了身上。
他已经无暇去解释边界,亦或是为了官商勾结这条线再做任何挽留,他愠色上眸,恨意上心,跟那个女人结识不过月余,她已三番四次让他如此难堪,做了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遇见的事。
夜宿桃花洞,吃饭不给钱,还让人追了几条街,这次更狠,无怨无悔挨了一拳揍不说,居然还设下这种圈套,让他如此颜面扫地?!
他恨不得立刻就掐死她,立刻!马上!
一脚踹开了房门,他怒声一吼:“叶姜,给我滚出来!”
隔壁房间里,姜檀心将他一切神色收于眼中,不由噗嗤一笑,乐得眉开眼笑,她捂着嘴讪讪收回视线,那屋此刻春光靡色,娇喘连连,她是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
重新将画轴挂到墙上,拍了拍手中尘土,沉沉出了一口气。
好了,废了跟徐丙川的关系,解决陶家只是时间问题了。
姜檀心勾唇一笑,正欲回头,谁料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将她唬了一大跳!
“真没想到,这画之后,还别有玄机啊……”
马渊献废了一只眼睛,一块黑罩子半吊子在而后,剩下的锐眸犀利,为他俊朗的五官添上一分狞色。
他轻悠悠抛下一句,抬起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另手撩开画卷透着小孔朝着对面望去——他不免嗤笑一声,拿捏着阴阳怪气的调调
“我曾想为何会馆会建在桃花林中,这下明白了,原来主人亦是桃色之人,赏花,赏色,两不误”
姜檀心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她扫了房间一周,见案台上摆了三盆有些萎靡的情花,还有一把带鞘匕首,定下心神,抬起冷眸讥笑道:
“桃花粉嫩,却不是我的最爱,不如马老板的花儿艳美绝伦,是至纯的红色,和血一样颜色,若我的桃花林也能染上这般血色,那该有多好?”
听着她这般嗜血之语,马渊献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笑道:“方才瞧见了?我这花儿究竟需用什么养?”
“人皮血肉”
“呵,并不全对,本以为这般够了,可你瞧花儿开得一点都不好,显然一点头皮的血肉是不够的,我刚才细细看了,它似乎对你……很有兴趣”
扣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紧,像扣入骨头的铁爪,一把将其拖走,一直拖到了情花跟前,看着萎靡的情花顿时精神一阵,花蕊见有触手张牙舞爪,向着姜檀心扑面而来。
抄手桌案上匕首,寒光出鞘,刀锋一划,硬生生切下一段花枝来,殷红的触手落在桌上,挣扎两下便化成了粉末。
姜檀心眉头一蹙,心下诧道:情花用人的血肉寄养,竟然比从前更是邪上万分!
横刀在胸前,姜檀心眸色冰冷,闪身躲开马渊献的擒拿手,挥刀一记朝着他的脖颈而去——马渊献心有诧异,本想寻一个情花喜食的女人切下她的头颅植养情花,却没想到这女人还有这样狠绝的一面。
挥手一挡,马渊献臂上拉开一道血口子,他皱起眉头,眼中渐渐起了杀意。
他本以为这女人在伤了他之后会寻机逃走,却没想到她杀意凌然,不逃不退,反而挥刀逼近,刀刀往他死穴上来,势要取他性命一般。
闪身一避,马渊献未免冷笑一声,他探手一拧,牢牢攥住了女子的手腕,只加了三分力,就迫使她手指一松,匕首咣当落下,砸在地上。
马渊献脚背一勾,地上的匕首翻身一滚,借力上抛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寒光大作,划过女子冰冷决绝的眸子。
“呵,自不量力,你想送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