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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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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庇护,一切身份财富统统都舍弃了,只有一条命,一口气,她从煤矿里爬出来,寄人篱下,饿狼争食,官僚、商贾、仇家,谁不是明谋暗招,想着法的盼着她死?四面楚歌之下,谁又对她仁慈?”

    无射哑口无言,乱世之下,对错何究?

    他方想开口说些什么,怀里濒死之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倏然抬起了手,一把扯上了姜檀心的衣襟!

    领口衣襟包裹着脖上的铜锁,被女人枯槁的手一扯,一股猛然的力道牵扯脖颈,将她一把拉了下来。

    “儿……快走,快走……回东厂……指环……指环”

    女人撑开浑浊的眼睛,她焦点尽无,目不视物,她紧绷着手用上了浑身的力道,铜锁项链深深嵌入姜檀心后颈的皮肉,险些要将她纤弱的脖子勒断!

    “娘!娘你看着我!”

    无射神色动容,他激动的握上女人的手,不停的安抚着她,可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心如坠落寒潭一般,悲恸横生。

    正在此时,花间酒寻了过来,见状不免吃惊,慌忙上前绕过满地尸身,快指一点,按上了蒙面女人的手腕处。

    穴位灌注力道,僵硬的手软软垂了下来,松开了姜檀心的衣襟时,用尖锐的指甲刮上了她脖颈的铜锁。

    “这都是怎么了?”

    花间酒扶起姜檀心,又抬手探了探蒙面女人的鼻息和颈脉,催促道:“为什么在这里耽误,她流血过多,可还能救!快走啊”

    无射闻言惊讶抬眸:“胸口一刀,如何救得?”

    颇有些无奈,花间酒叹声道:“生死之事我怎么开玩笑,我说能治就能治,快些跟我来”

    无射喜难自抑,他立即将母亲抱起,跟着花间酒绕着桃林往外走去,不过走出几步,但见他回头看向姜檀心,听他问道:“你不走?”

    姜檀心一直盯着蒙面女人垂在身侧的手指,若有所思,她摇了摇头道:“你们先出去,我还有事要料理,傍晚来寻你们”

    花间酒点了点头,这会儿子跟阎王抢人的功夫也不多矫情什么,立即推了推无射的肩膀,带着他熟门熟路绕着桃花林一路往北。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姜檀心目色凝重:

    她方才分明看见了无射娘亲手指甲里的那一层薄蜡,像是……从自己身上刮去的一层东西。

    她缓缓抬手,从脖子里拎出铜锁,摊放在手心仔细凝视——铜锁表面上有一道划痕,是用指甲划拉出来的痕迹,覆手摸去,隔层的触感十分明显,这铜锁上竟涂了一层薄蜡!

    这是父亲留给她和禅意唯一的东西,那记录当年事情的帛书也藏在铜锁之中,自从禅意将铜锁给了她,她便一直贴身佩戴,从未离身。

    周全保护下,连沐浴之时都会将它摘下,并不会有机会在上头刮上几道尖锐的痕迹。要不是今日偶然,她永远都不会发现上头的秘密。

    将铜锁从脖间解下,姜檀心用指甲一点点刨着面儿上的薄蜡,这是一种烫蜡,只有很尖锐的针头才能翘起一丝缝隙来,她的指甲虽有修剪,可费了半天的功夫,才刨出不大不小的一块儿地。

    用指腹抚过,她摸到了上头的几个字,字并不小,换句话说,父亲刻在上头的字没有几个,但用这种隐秘的方法保留下来,必然十分重要。

    等不及刮下另外的字,姜檀心立即咬破手指,将沁出的鲜血涂在了铜锁之上,然后摊开手心,将铜锁覆面朝下,用力盖了上去,直到刻字透着血印在手心,她才挪开了铜锁。

    猛地屏住了呼吸,她此刻当真相信“天意”二字!

    手心里竟然是“北祁山”三个大字……

    似是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她急忙刮出了另外的几个字,重新印在了手心里——

    风过桃枝,飘落的桃花瓣恰好落在掌心之中,娇艳粉嫩,和白皙的手心上的掌纹串联成了命轮之线,牵引着她低低下垂的心,微风一阵便四处晃动,不安、忐忑、无措却又庆幸。

    看罢整句话后,姜檀心缓缓垂下了手,她深得吐出了一口气,不免冷笑一声:果真是天意……

    提步一脚踏上满地桃花,手中鲜红的字慢慢干涸,变得更为醒目。

    “和谈金在北祁山”

    清风笑意,苦涩自知。

    她不知道戚无邪和马渊献如何得知,也不知道虎头指环、情花果究竟是何用处,但她知道,重聚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题外话------

    亲们,我肥来啦~昨天因为行程为问题导致今天早上没发正常更新觉得好抱歉,嘤嘤,好久没写文,今天好难缠,只有六千多,不要嫌弃,呜呜,给糖元一点时间,我马上会恢复哒~

    感谢时刻每天城主大人都有帮我写,太感动了!各位亲的各种支持糖元都看见的说,鞠躬,多谢各种花花钻钻和票票~!留言我慢慢补上,现在先抓紧时间码字,哎

    关于团聚的问题,实在是剧情卡在那边,不写完不行。明天久违的戚殿下就出来露脸了,团聚在即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7 魔头督公,御门立鼎
    京城

    四月的京城花开即败,牡丹不再是最为富贵艳丽之花,随处可见的殷色血花才是这个春日的点缀之笔。

    鲜血黏稠之气弥漫在巷口街道,衙门口大门紧锁,升堂办案的老大爷一身品级官服,却没了威风的顶戴花翎,上了枷,锁了链,他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囚犯审囚犯,审完这个案子,他就要奔赴刑场,将自己的身躯交由侩子手,一刀下去,阴阳两分,魂断人前。

    这是一场对鲜卑人近乎灭绝的大清理。

    一开始,当官的要被革职问斩,总有一桩桩一件件的劣迹斑斑,刑法条例,让你心服口服,无从抵赖。可到了后来,根本无需罪状。鲜卑人?杀!

    这是大殷的朝廷,庙堂为宰当官之人,十有**是鲜卑血脉,这一记大清洗下去,朝廷基本就不剩下什么嫡统正系的官儿了。

    不用和戚督公说资历论功劳,也不会有人求情,更没有一个例外。他像是要屠灭了这一个种族似的,陷入了疯狂的嗜血杀戮之中。

    办妥了官员,便轮到贵族皇亲,接下来,鲜卑子弟,平民士卒,士农工商,死法各异。

    鲜卑人的尸身一摞摞,不允下葬,只丢进护城河,渐渐的积成了堆。尸身浸在水里久了,发出一阵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待尸体泡了鼓鼓胀胀的,他又下令将尸身堆在土坑里,用火没日没夜地烫着尸油,说是从此后,皇宫只许用人脂尸油来点油灯。

    只轻描淡写一句:这种灯火,风吹不灭,水淋不熄,象征着大殷朝世代延绵,皇祚万年。

    大伙都要吓哭了,这种方式的屠杀,还大殷朝皇祚万年?不用万年,再折腾个几年基本得完蛋!

    高人一等的鲜卑人如今低贱如蚁,那饱受欺压的汉人该笑了吧?

    别高兴早了,阎王心思不定,汉人一样不误事儿。

    鲜卑朝廷里的汉官被奴役的久了,早已忘却了自个儿祖宗是汉籍的大周。他们中大多是十年寒窗两榜进士的读书人,家境贫苦,好不容易一苇渡江成了正途科举的天子门生,在锦绣仕途之前,只有一门心思的燃烧自己,建设国家的鸿鹄之志,大周大殷,有关系么?

    这帮子人数目还很庞大,他们替上了鲜卑人的位子,为这个朝廷鞍前马后,渐渐得,当家做主的感觉来了,他们已不再窃窃自喜,反而同情起鲜卑人来。

    他们言之凿凿,笃定箴言,认为戚无邪这种做法有违天道,反而给了边疆三王举旗自立的很好借口。

    这般那样,你来我往,说破天,也不过是委婉的指责戚无邪,杀几个打压打压鲜卑人的气焰就得了,这么样子杀下去了,朝廷就杀没了,我们汉人官儿也都没法活啦!

    奏折、谏言像雪花一般飘到了戚无邪的桌案上,人督公只是冷笑一声,大笔一勾,只写了两个字:撤藩。

    疯了疯了,督公是疯了么?

    谁都知道九王逃去了南疆,废太子和割据西陇,薛羽虽然为争嫡一人扛上了梁,让戚无邪撕成了千万碎条喂了海东青,可百越依旧是薛家后人的地盘,薛羽有儿子,完全可以继承王位。

    三方本就都就有不甘为臣之心,京城这厢屠戮鲜卑族裔,给了三王清君侧的绝佳理由,不知道收敛还要去撤销藩属,收缴兵权,这不是逼着他们彻底的造反了么?!

    皇上年幼,国力日贫,军士十年未曾操戈,怎么打得过陇西南疆这帮子蛮人?

    大臣们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是一条作死的路,他们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一般,绝不同意,誓死不能同意!

    对于大臣们的众志成城,戚无邪倒是颇为淡定,他只是勾唇凉薄一笑:不同意?不需要你们同意,要么听话,要么尸体一具,自己选吧。

    法不责众,本以为戚无邪至多杀个一两个带头闹事的,只要大伙心齐,一定能逼他松口,可他们错了,戚无邪根本不介意杀光所有的人,他很寂寞,也多得是时间。

    再说了,杀人,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

    *

    晨曦拂晓,天阴沉沉的,又到了一日点卯的时辰。

    各个官署府邸外进宫早朝的青色小轿已准备完毕,可轿夫们还不紧不慢的咬着捂着胸口里的大饼油条,他们知道得等,那官儿老爷还得在屋子里跟妻儿诀别呢。

    这是戚无邪当权以来,上朝前必定要做的事。

    院子里摆着一口薄木棺材,老爷向穿着一身白麻孝服的妻儿含泪挥手,然后他们整理顶戴,决绝掀起轿子前的门帘,怀着必死之心摸上了怀中的死谏题本。

    今日,他们戎装在身,刀剑在手,一颗绝不退让的心,一定要逼着戚无邪收回“撤番”的旨意!

    面色铁青,满目峥嵘,几十来个人再紫禁门前落了轿,他们不像往日一般寒暄捧手,恭维客套,只是各自扎撒着手,置身春意暖风中,却心如三尺寒冰,脸色苍白。

    互相传递了决绝的眼神,他们肩并着肩,绷着张脸,齐齐涌进了御门听政的议政大殿。

    乌云天蔽,清冷雾霾从狮头石柱上延续出去,在歇山大殿上一路绵延,在碌灰简塑龙脊的屋檐首位相衔。

    敛着官袍下摆,官员们登上九十九阶白玉石阶,身侧的九龙丹墀不复往日威仪,那石雕刻龙像是被人踩在了脚底下,铩羽侘傺,萎靡顿首。

    鼻下嗅到了一阵奇怪的味道,众人心下疑惑,抬首望去——只见露台上空翻腾着浓厚的黑烟,热气蒸腾,还时不时爆出柴火燃烧的劈啪声。

    面面相觑,心中纳罕:这督公又玩哪一套?

    迅速登上露台后,大臣们立即傻眼,只能愣在了原地……

    抬眼望去,这四角俱方的宽敞露台上,此刻立起了一口一丈多高的大铁鼎,鼎上铭文阳刻,大多是些扭曲的远古图纹,最惹眼的还是刻在上头的妖冶情花,毒花触手招摇,让人立刻辨认了出。

    那大鼎之下是大块的硬木材燃烧起熊熊火焰,鼎内热气蒸腾,沸水翻滚。

    大鼎四周三层侍卫围成了一个马蹄形阵式,只有一面对着议政大殿的六扇排门敞着,殿内黑黢黢的不辨光亮,殿外的廊柱下倒是站满了身着麒麟飞鱼服的东厂暗卫。

    大臣见此架势,腿肚子不自觉的发软,咕咚咽下一口唾沫,拢在袖口里的死谏题本不由往里头缩了缩。畏死是人之天性,它走得步伐要远比理智更快一些。

    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他们从稀稀拉拉地站着,到你挨着我,我挤着你,挤成了大大的一个人肉团,都想将自己藏进人堆之中,好似这般便能够汲取那为数不多的一丝心里慰藉。

    露台上缄默无声,暗卫站如暗松,士卒立如铁俑,除了烈火焚烧的声音,再无其他窃窃私言。

    过了很久,就在大臣们的惧意被冷风吹得麻木时,一声空洞鬼魅的轻笑声从黑寂地大殿中传来。

    两侧垂手侍立的小太监们迅速搬来一座紫檀雕花罗汉床,放在了大鼎之前,其上锦绣蟒堆,金丝垫枕,极尽奢华舒适。

    咯噔一声,罗汉床四角落地,从缕空的雕格花纹缝隙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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