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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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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至恶血腥。一里之外奔赴至此,他只捞上一个小太监上马,却将救主之功让给自己,这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轻夹马腹,戚无邪噙着一抹自是无情的凉薄笑意,似是看穿了他的疑惑,好笑道:

    “不用多想,只不过是你家姐妹太过聒噪,浪费本座东厂的米食不说,还成天吵嚷着不安分。她杀太子,你救太子,功过相抵,麻利着带她走,本座一眼都不想再见着这个女人”

    稍一偏头,他嗅了嗅姜檀心脖颈处的裸露肌肤,轻笑一声:“熊血不若人血清香”。

    言罢,也不管身前的姜檀心同不同意,他策马徐行,气势凌然,傲视无物的潇洒离开。

    马渊献心高气傲,何从受过这样的冷眼讥讽,不由攥起了拳头,他冷哼一声翻身下马,踏着一地血肉站在了熊尸之前,下令道:“你们先护送太子爷回营,剩下的交给我了,李达你也留下收拾”

    “是!”扈从纷纷捧手应命,护送太子上马,一骑队策马离开。

    留下的李达是马渊献的心腹侍卫,他奉命留下去切下熊掌,处理熊尸。

    他一脚踏上熊的胃袋,踩爆了囊皮,流出一片血红囊水,不想也踩上了一块坚硬的物什“咦,这是什么?”

    他低头看来,用刀锋剥开黏稠的液体,一块暗黄的长条块印入眼底。

    这是……金条?

    李达吃了一惊,慌忙捡起,入手的重量更加确定了此物的价值,他笑跃眉梢,腾出一只袖子不断地擦拭着金条上的血污,直至晃眼的金色入目,嘴角也快要咧到后脑勺了,他兴奋的将金条放进嘴中,用牙齿一咬……

    面色渐渐僵硬,一点点凉意从脊背攀上脑后,浑身止不住的鸡皮疙瘩。并非不是真金,而是金条背后的字——宝景三十六年 府制

    马渊献见其神色铁青,似是撞鬼一般,不免蹙眉相问:“李达,怎么了?”

    “马、马都统,您快看这块金条!前朝宝景三十六年的府制官家金条,是当年大周朝丢失的那批和谈金啊!”

    李达挥了挥手手中的东西,声线颤抖。

    噫得一声惊诧,马渊献倏然醒悟,他立即滚鞍下马,霍然上前一把躲过了李达手中的金条,死死盯着金面儿上的字,思忖有顷,才方冷笑开来道:“有人为你冤,有人为你死,多少人为你抛良知,灭人性,遁隐世间十余载,如今终于肯现世了!”

    眸中冷意刻骨,捏着金条的指骨微微泛白,力道千钧,空中一抛而后牢牢接住藏入腰际,感受着金子的沉淀分量,马渊献牵过马头,朝手下道:“此事噤声,如敢泄露,杀无赦!”

    侍卫心悸未定,捧手的手也微微颤抖:“是,属下不敢。”

    *

    傍晚天昏,长天一色,原上的碧草风偃弯身,两人一骑的马踏过繁盛的高草堆,马身投下的狭长的影子,被冒尖儿草划割成零碎的几块,懒懒洒洒与水露混在了一块儿。

    “督公是来救我的?”抱着马脖子,把玩着深褐色的马鬃,沉默许久的姜檀心似是不甚在意道。

    “嘁,好真大的面子,本座不和马渊献抢这个功劳”凉薄之声,携着悠悠冷香传来。

    摇了摇头,杀熊的是马渊献,可千钧一发之际的那颗紫檀佛珠才是救她的东西。尤记方才生死一线,若非他飞掷一物打在熊腹的半截箭身上,让黑熊吃痛转移了注意力,她怕是早已命丧当场了。

    “督公莫要谦虚,不妨让我数数你的手钏珠子,这么糟践法,不知道还剩下几颗”

    戚无邪一手攥着马缰,一手持着珠子垂在身侧,他手一抬,佛珠晃晃悠悠地出现在姜檀心的面前,因为少了几颗,显得更加松垮。

    “一百零八颗,一百零八种烦恼,本座若为你掷光所有佛珠,岂不是悟禅为佛,六根尽消了?阿弥陀佛,原来你是本座的渡劫之人”

    “我可不敢当,不曾想督公也有烦恼,您衣食无忧,权柄无双,除了讨不了老婆生不了娃娃,这世上还有谁比您活得潇洒?”

    风轻一笑,凉薄入骨,戚无邪眼眸半阖,睇了一眼霞光满天的苍穹,浅淡开口:“潇洒是活给别人看的……”

    姜檀心顿了顿口,还欲问些什么,岂料让他打断了。

    “女人诡诈,孩子吵闹,本座一样也不欢喜,要来何用?”一扫方才的语话悲凉,他重新成了那个针尖麦芒,连嘴皮子都不肯输一截的戚督公。

    姜檀心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还以为这死太监转了性,拿她当成特殊的人,想要倾吐一些不为他人道的心底话呢。

    “我是女人,诡诈得很,还有仇必报,督公可得小心,像如此同我共乘一匹马,保住准就把早晨你羞及我的仇给报了”

    “何必逞强”

    “试试便知”

    不等戚无邪话毕,她原本抚着马鬃的手猛得一扯,使得身下坐骑受惊,长嘶一声便卯足劲儿向前冲。

    戚无邪猝不及防,仰身往后,他手中马缰绷得笔直,红袍风中张扬,青丝如飞。

    她诡然一笑,朝着他攥着马缰的手狠狠一口,待他稍有松手,连忙甩开臂膀,逼他松了马缰。

    哈哈,戚无邪没有借力,饶是阎王在世,也得乖乖滚下马鞍,啃一口地上的草皮!

    不过显然是姜檀心估料错了,没有马缰还有马镫,但见他躺身马背之上,虽然两手空空,可仍旧安如泰山,十分惬怀自得。

    瞥见她吃惊的眼神,戚无邪枕臂在后,眉梢一挑,:“风景尚佳”

    何为风景,夜幕繁星?初升明月?

    自然都不是,他嘴里的风景怕是要数,因为没有及时揪住马缰而正在马背上颠簸摇晃的姜檀心。

    她抱不住马脖,踩不上马镫,身前是迎面冷风,身后又是空荡荡一片,不用多久她便摇摇欲坠,下一刻就要跌下马去!好在最后一刻,戚无邪并没有见死不救。

    腰板一挺,他已牢牢坐立在马上,伸手一抄,揽住了她的腰身,就这么当空搂着,既没有立刻拉她回来,也不放手叫她摔了。

    逆风而奔,这样微妙的牵扯有些摄动人心……

    “本座说了,何必逞强?”

    “本姑娘也说了,试试才知道!”

    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拉他下马,她心一横,卯足了劲儿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襟,迎身欺上,另一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这样将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最后双脚朝着马肚子一踹,拼了老命的使了一把力气。

    不负众望,饶是戚无邪身手再好,也抵不住这样无赖且不要命的招数,力道一卸,由她搂着也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可怜的马儿被折腾的嗷嗷这叫,也不管主人命令,只顾着自己撒蹄子狂奔,一阵土沙扬起,只有两个相拥的人从草坡之上一路滚了下去……

    冷香入鼻,臂腕有力,她第一次这么实实在在的拥着一个男人……不对,是太监!

    自我思想更正之后,什么交颈相缠,四臂相拥,统统都是恶心人的,她奋力一挣,猛地推开了怀中之人,由着他先滚下坡去。

    戚无邪背脊撞上了一棵树干,方停了下来,他闷哼一声,长眉皱起,抬眼看了看向朝着自己滚来的姜檀心,眉头蹙得越来越深,眼瞅着无辜的双唇就要相撞,偏生扭不过头去躲这一遭。

    唇触上一片沁凉,似乎还有些泥土的味道,姜檀心紧闭着眼睛,朱唇稍稍一动,吻着跟前细微的纹理,直到凉意化为一滩春水,湿暖的热气齐齐涌来。

    “可够?不过是本座的手心,至于这么沉湎其中不可自拔么?”

    戚无邪的声音悠悠传来,虽近在咫尺,可也并不是近在唇边。

    姜檀心猛然睁眼,只见自己与他紧贴着密不透风,都被老树根截在了半坡,两人面面相对,只隔着一只手掌便要亲在了一起!

    戚无邪姿容绰约,如鬼如魅,妖冶的瞳孔如同深渊之水,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黑,汲纳了她此刻所有羞愤的情绪,却不透一点自个儿的心思。

    黑,似是一无所有,又似复杂满盈,因为黑,所以无人可知,无人可辨。

    挣扎得从他身上爬起来,岂料手腕一阵刺痛,软弱无力,令她又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丢人已到尽头,姜檀心也索性破罐子破摔,埋首在他脖颈处,低声讨饶:

    “督公救命,我好像手腕断了……”

    “姜檀心”

    “干嘛……”

    “本座服你了”

    *

    夜幕星辰,中军帐外。

    太子拓跋骞揉着发红的额头,眉头拧成了麻花,不用说就知道,他刚刚被拓跋烈无情的丢了出来。

    今早上接见蒙古诸王,他还是违背君命偷偷跑了出去,策马前往围场行猎,本想接机传递消息回京知会太子党官员或是马嵩,谁料碰上了百年难遇的黑瞎子,一时手痒,耽误大事。

    熊没猎着不说,还弄了个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让侍卫“押”了回来,由着老头子死命训斥了一顿,也撂下一句分量极重的话:三个月时间为限,若他还不清从户部借走的银两,这太子位就要重新考虑。

    考虑?你拓跋烈废了我还能立谁?拓跋康是个痴傻,说话都淌哈喇子,拓跋湛是个残废,他当了皇帝,龙椅都得重新按俩轮子,推着使!越想越窝火,太子一脚踹上脚底泥沙,普天盖脸扬起一阵灰,他呸一声,吐掉了口里的沙砾,大步流星的离开中军大帐。

    “太子爷请留步!”

    狐疑一眼,拓跋骞驻步立在当下,掸了掸袍襟,对来人态度冷淡:“有话快说”

    马渊献从黑暗中走出,行伍里养成的气度,他行步无声,威武挺拔,气势慑人,他不卑不亢的捧了捧手:“太子爷,末将听闻您最近烦扰困身,想来宽解一二,不知殿下可否赏脸借一步说话?”

    拓跋骞抿了抿唇,脸色稍缓,却还是一副冷傲淡漠的口吻:“是马嵩有什么话让你传达么?”

    摇了摇头,马渊献扬唇一笑:“并非父亲的意思,户部大量亏空已是不争的事实,纵使父亲为太子您的事四处奔走,销灭证物,也不足以改变皇上对您的态度,要想脱困且挽救您的颓势,现在所做的不应该是抵赖,而是弥补。”

    拓跋骞冷笑一声:“弥补?我打小就从户部搂银子,你知道亏空了多少?补?!痴人说梦!”

    袖袍一挥,拓跋骞再无耐心,举步欲走。

    “太子爷!你可知前朝宝景年那不翼而飞的五百万两黄金?”话匆匆而出,却如利刃入耳,将拓跋骞牢牢扎在原地。

    黑着脸,他有些僵硬地扭转脖子,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多少人为了和谈金抛洒热血,费尽心机,可这黄金这么些年从未露脸,如今为太子殿下现世,不可谓此番行围的至大祥瑞”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那块和谈金,握在手中,伸到拓跋骞的眼前,马渊献唇角高扬,五指一点一点展开,露出了那刻有身份明证的几个大字。

    “这!”拓跋骞伸手欲夺,却不料马渊献五指一收,将黄金背到了身后。

    “太子莫急,千金本难得,且别说这五百万两的黄金,了末将手里只有这一块,要想找到剩下的,太子您还需一个人”

    “谁?”

    拓跋骞急着满头是汗,眸色晶亮,贪婪的光芒掩不住黄金耀泽,只要有了这批和谈金,户部的烂账片刻可还不说,还能笼络满朝文武,封疆提督,就是明日佣兵逼宫,叫老头子提前禅位也不是不行的!

    深谙太子此刻焦急心思,可马渊献却开始细水潺流,慢条斯理起来,他背手在后,一副老谋深算、成竹在胸的模样,浅声道:“姜谭新”

    吃了一惊,面色变化,语出不善:“关他什么事?”

    “呵,太子怕还是不知道吧,这姜檀心是当年姜彻后人,她老爹私藏和谈金从容赴死,想必一定已将藏金地点秘密告知后人,要想获得那剩下的金子,非她不可!”

    “什么,姜谭新是姜彻的后人?”

    “是,而且她是一个女人,姜彻的长女,从小在马府中长大,她当年还是我的父亲从百越山沟子里捡回来的”

    泼墨长发,晶亮水眸,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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