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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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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险些要拍桌而起,欺人太甚,她阴测测道:“汀溪兰香,还加糖,难不成这样才是品茗翘楚,通达茶禅之人?督公真是好见解!鲸吞牛饮是喝茶,轻啜慢呷也是喝茶,我这是茶入喉口,茶道在心!”

    说话间,一盏汀溪兰香迅速送到。

    斜了她一眼,戚无邪已暖杯在手,闻香鼻下了,他嗤笑一声,抬手从糖罐子里舀了一勺糖加进茶盏里,不紧不慢道:“照着你说,弱水三千,独沾一味是喝茶,春兰秋菊,四时百味是喝茶,那糖盐酱醋,又何尝不是喝茶?本座这是不辨茶味,但求一心”

    魅邪眸光,四溢流转,他兰花指高翘,执手若兰,品茗轻呷了一口,妖魅无双的姿态一气呵成,姜檀心只觉心被冰凉的手一覆,不自觉烧起一手臂的鸡皮疙瘩,不是厌恶,不是恶心,是一种自己也道不明的情愫。

    小锣响起,节奏愈快,姜檀心闻声向戏台上看去,那花旦从戏台帘内捣腾着小步而出,一番婀娜身段的亮相之后,咿咿呀呀开了唱腔,狸猫换太子的好戏开始了……

    人生如戏,官场亦如戏台。

    戏里总会有主演和龙套,有唱念做打,有生旦净末,谁能担任什么样的戏份,需要什么样的对白,与他们所演的角色休戚相关,戏台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一如一场对弈的棋盘,即便是小卒小兵,安插的地方好,照样将军。

    送给陆宣澈的这出戏,戚无邪丝毫未沾染,他只是派了几个小兵小卒,做他们擅长之事罢了,米商如此,鲁西和方小斌亦是如此。

    不过戏唱到如今,正紧的角色也该上台面了,台上台下戏唱一出,那方才叫做殊途同归,曲尽人情……

    一盏茶毕,只有姜檀心可怜兮兮的捧着一碗白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说实话,她五脏庙直闹腾,实在饿得难受,可那个杀千刀的死太监把桌上吃食都给推了,眼瞅着别桌果品饽饽吃得惬意,自己却只有干瞪眼的份。

    婆娑着手心里的茶碗,咽下了口中充溢的唾沫,姜檀心涎着脸扭过了身,她眼巴巴得瞅着他,目露深意。

    目不斜视,戚无邪似乎很入戏,但他感受到了姜檀心的目光,遂即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饿了?”

    她嘴角不自抑的微微扬起,点头哼了一声。

    两指抬起,修长的指骨稍稍一曲,似是和身后打了一个手势,一碗碗早已备下的、戚无邪素来爱吃的甜食糕点送了上来,小太监躬身,站在戚无邪的手侧边,他并没有将食盘放在八仙桌上,而是跪倒在地,恭敬用双手捧着,与案齐眉。

    戚无邪无动于衷,自顾自自己看戏,由着姜檀心一通腹诽:他是故意的吧?

    盯了他半饷都不见回应,姜檀心认命得决定豁出这张脸皮,自行动手,立即解决饱腹问题。

    只见她从座上倾身站起,一手撑在座扶之侧,一手环过戚无邪前身,想要去够一边的吃食。

    她身子投下的阴影,挡住了戚无邪看戏的视线,女子香同他的淡薄冷香双颈交缠,难舍难分。

    小丫头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迎了过来,她可知她的一点朱唇堪堪擦过他的面颊?她可知她几乎欺身压上,点燃了那似火欲蹿的如荼暧昧……

    从姜檀心小巧的耳廓处,戚无邪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他听见周遭不少倒吸冷气的声音,不过这么一瞬,台下的戏俨然已比台上的要好看万倍了。

    早说了人生如戏,既有了观众,如不就此入戏,莫不是要负了这一片痴心祈盼?

    戚无邪邪邪勾起唇角,颇有些慵懒的往后椅背一靠,他手扶上了姜檀心的腰,指腹轻柔无力,这样若有若无,还不及衣料婆娑的碰触,才真正像一只茸毛触手,拂过她的皮肤,掀起铺天盖地的酥麻!

    惊诧的回眸,直视身下的戚无邪,姜檀心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是有多离谱!饿疯了吧?

    还来不及反应,只觉腰侧的手,倏然往向下施了一股力,让她措不及防的跌进那个有些沁凉的胸膛。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浑身僵硬,周身是他凉薄的温度,耳畔却是一股温热的气息……

    有人轻声倾吐:“一尺九?本座怎么瞧着有二尺呢?”

    她红霞飞上,羞不能持,还不忘咬着牙誓要还击,突然身后爆出一声:“赏!”

    拓跋烈声如洪钟,抚掌叫好声如雷霆一击,彻底打断了姜檀心最后一根忍耐自持的心弦,她慌张的想要挣脱戚无邪的手,无奈匆忙牵扯之下,一掌打翻了他手里的那半盏汀溪兰香……

    衣袍上沾染茶渍,茶盏被袖口甩落地上,砸出了一片碎瓷花。

    饶是这样,他戚无邪还是一副勾魂摄魄的邪魅样,一丝不落的捕捉她每一个窘迫之态。

    “我、我去换身衣服”

    抛下一切龃龉、露骨的视线,无视拓跋烈事后投来疑惑的目光,姜檀心猛低着头,朝着畅音阁外的厢房走去。

    她一脚迈进右跨院的月门,瞥见墙脚边几簇紫竹迎风微摆,韧骨不屈。她深出一口气,松懈了身子,背靠着白灰剥落的墙根,只顾着平复心情,丝毫不怕弄脏了身后的衣袍。

    她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理一理纷乱的情绪,甚至是褪下耳根那火烫的红潮……

    “咔哒”

    一声脚步声清晰入耳,姜檀心垂下的视线微抬,一双绣金龙的黑色蟒靴映入眼帘,她眉头一蹙,心中纳罕:他怎么在这?

    拓跋骞早已在这里良久,因为户口亏空之事,拓跋烈几乎走哪儿都带着他,像一个犯人一般看着他,这次连阉人的婚宴都迫着他来,看什么劳什子的戏,昆声长调,咿呀唱腔,哪有吴侬软语,清词素弹来得雅致,来得勾挠人心!

    他无所事事,掰扯着紫竹叶混时间,不料一个眼风扫处,他竟见姜檀心欺身上前亲吻戚无邪!

    这、这、这且不说大庭广众有碍观瞻,饶是他心里嫉妒的那把火,也能将理智烧成灰烬!

    她是谁?清清白白的俏佳人,那戚无邪又是谁?无根无情、心狠凉薄的大太监,她拒绝自己,难道只是为了嫁给一个阉宦么?!

    自小到大,东宫太子的身份给了他无尚的自负和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他享受的阿谀奉承、曲意迎逢都是太过稀松平常之事,他似乎已然将这一切看做一种无可厚非,无需争议的必然,他已经习惯!

    可姜檀心竟然拒绝了他的痴心相付……是,虽然他承认,他有另外的打算,但这并不否认他的心,情是真,意不假,这对于他这样万花丛中过的男人来说,弥足珍贵!

    可这个女人却不懂感恩,他以为她会感激涕零,欢心接受,错了,大错特错!他更没想到,那平日里淡薄似水,清风无碍的弟弟会那样掺和上一脚,倒叫那个阉人白白捡了便宜!

    姜檀心望进他燃着火苗的眼睛,反倒静下了浮躁的心,她规矩的行礼扎千,不卑不亢道:“奴才姜檀心,问太子爷贵安”

    “下贱奴才,苍不郎子,大庭广众不知羞耻,你!你还是不是女人?”拓跋骞喉头滚雷,眼里喷着火,面色阴沉冷峻。

    看来拓跋骞是真的怒上心头了,连鲜卑俗话都骂出了口,他薄唇紧抿,俊朗的面容拉得老长,摆出一副似是自己的媳妇红杏出墙,让他当场逮了正着的架势。

    “我是不是女人,太子爷还不知道?论起来我还要谢您费得一番功夫,若不是您处心积虑的拆穿了我的身份,又义无反顾的跟皇上求了我做妾,奴才这厢还不能和戚公公在一起”拖了个长音,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姜檀心笑意泠然,继续莞尔道:

    “还差一杯谢媒酒,一会儿婚宴,太子爷可否赏脸?”

    “姜—檀—心!你找死!”

    拓跋骞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拳头砸在了姜檀心脸边的墙上,他霍然欺身而上,将她拘在臂肘中的一方小天地里,粗重的鼻息,浓重的阳刚之味,这些让姜檀心眉头紧蹙,她螓首偏了偏,突然无比怀念起戚无邪身上的冷香。

    “看着我!”

    仰头竖脑,姜檀心以冰冷目光相迎:

    “看什么?看您面有菜色,还是看您印堂发青?太子为了户部亏空案,日夕疾首于庙堂之上,复又殚尽竭力,寐夜操劳于声色犬马之中,实在有违养生之道,您江山在握,黎民在肩,且要珍重身体,奴才还有事,望太子爷高抬贵手,放我一行”

    缄言机锋,伶牙俐齿,拓跋骞实在又爱又气,恨不得堵上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他抬手,指腹一个用劲,用力捏住了她的下颚:“你以为戚无邪为什么要你,你又以为拓跋湛为什么想娶你,当真以为自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不成?沈青乔!”

    乍一听娘亲的名字,她心中凛然一悸,眸色一深,眉头蹙得更紧了。

    很满意她的反应,拓跋骞冷哼一声:“我恶极那个女人,可恨我一时疏忽,只知你是姜彻之女,却忘了你也是沈青乔的女儿,后宫秘帷,祸水妖姬,一张九分相似的皮囊,竟抵得过为大殷操持十载的中枢丞相!父皇当真老糊涂了,一个戚无邪还不够,再来一个你,不叫大殷亡国就不休么?”

    “鸟穷则啄,兽穷则攫,想不到堂堂东宫太子爷,竟被两个太监逼得走投无路,直嚷着要亡国废政,马嵩贵为皇亲,却因私废公,欺瞒圣听,为了补上太子您的那笔风流糊涂帐,也难为他想出了那么些许个的好主意!”

    “你!”

    “您别急,奴才有一言相劝,马嵩罪极,自有三司刑法明正典刑,太子您春秋正盛,正宫嫡子,犯不着为一个弃子斡旋开脱,徒惹得一身骚!还有,您既已知道皇上对奴才的心思,如此轻薄相对,不怕父子嫌隙么?”

    一句话如刀子,准确无误的戳进了拓拔骞最隐秘避讳的心窝处,父皇迷恋沈青乔成痴,如今换了姜檀心,他的爱意虽然扭曲成孽,但缺丝毫不减一份,可恨自己一念之差,动情一场,全了这父子争抢的荒唐畸恋。

    父子君臣之礼,夫妇长幼之别,为了一个女人,全成了狗屁!

    拓拔骞隐忍着愤怒,他已来到理智的悬崖边,近来的诸多不顺,化成一柄销肌断骨的剑,一寸一寸割着他的皮肉,消磨他最后一点忍耐防线……

    “为何嫁给戚无邪……”

    “不为何,比起充做父子、兄弟之间挣来抢去的一层臭皮囊,我不如嫁给一个无根的太监,哦不对”她嫣然一笑,轻下了声,笑出了一丝暧昧的羞赧:“是一个姿容无双,风华绝代的大太监”

    拓拔骞脑子一懵,他竟还比不上一个太监?

    这样的话他根本无法接受,猛地抬起手,一个巴掌朝着她的脸疾风而下,他已然掉落理智的深渊,让愤怒肆虐一切。

    ------题外话------

    孙爷在叫嚣,敢打老子闺女,上,小檀心,踹他小弟弟!

    戚大爷掳起袖子狂奔而来:都闪开!放着本座来!

    (小月子乱入)殿下,你别跑啊……我的抚恤金还没有到位呢……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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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戏”到高潮,契约对食
    紧闭双眼,鼻下飘来一股闲适的冷香,姜檀心抬眸一看,只见拓拔骞的巴掌停在了她的脸颊边,有一只手生生阻了它落下的趋势。那手似是没用什么力道,却让拓拔骞进退不能,挣脱不掉。

    “太子殿下好兴致,戏台上那都是最好的名角,您却跑来这里听小灶,若不是寻着家妻出来及时赶上了,这大婚之日,要叫她顶着馒头肿的脸酒谢宾客么?那如往本座的脸上招呼,手感似乎还好些”

    “戚无邪,你不要以为本太子拿你没辙!”

    拓拔骞咬牙切齿,不停地挣脱着手腕,无奈戚无邪手若钢铸,纹丝不动,倒是自己的手腕挣扎着攥出了一圈儿红肿。

    “自然,太子一向有的是办法,弥补亏空的那些法子,一般人可想不出来”

    戚无邪细声尖语,笑得狰狞,拿捏着十足的佞臣奸宦的模样。

    他眉梢一挑,五指当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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