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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鹰拔剑。
古刀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他只有天鹰一个朋友了!
天鹰的剑被打落在地。
天鹰低头,叹道:“千军万马之中,我能取敌将首级。如今,吴应就几百个人,我居然救不出哑姑!我……惭愧!”
古刀用力地抓住天鹰的双肩,良久,才道:“不是你救不了哑姑,是你不忍对自己的人下手。要是当初我爹也忍心如此,那蒙王派来的人如何杀得了他!他是不想曾经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在西域的兄弟没死在大漠的战场上,却死在大唐军人自己的手上!鹰,你不必自责!毕竟,兄弟就剩我们俩个了!”最后一句说完,古与鹰二人都沉默了。
曾经一起驰骋在西域大漠上,数万兄弟一起冲锋陷阵。
如今,只有刀与鹰了。
酒摆出来,二人没有说话,就一碗一碗地喝。
蓉儿看不懂他们,坐在旁边也不吭声。因为她听到天鹰叔叔说的哑姑的消息了,她猜想着爹爹一定在与天鹰叔叔想办法如何找哑姑回来。
刀与鹰就这么坐着,一边喝着酒,谁都没有说话。
男人沉默,其实是因为很多话要说。
男人喝酒,其实是把苦往肚子里吞。
祁连山的日头落得很快。
没有夕阳。
已经天黑。
刀与鹰就这么坐着到了天黑。
这一晚,没有月亮。
【十】沙场退兵
西域诸城,烽火遍地。突厥元帅乌那次、先锋大将呼兀列统三十万大军,横扫西域。
沙州守将安都宴十万唐军不敌,退至瓜州,损失过半。
安西节度使蒙王李乐阳与安都宴、瓜州太守吴应率军与乌那次、呼兀列对峙数月,双方各有损失,胜负未分。蒙王争令凉州、肃州、西州等,尽起西域诸镇、州兵马火速前来,欲将乌那次、呼兀列从外包围,蒙王与诸路军马里应外合,以破突厥大军。
却因蒙王不得人心,诸路军马迟迟未见。
蒙王与乌那次僵持着。
前方战事总令古刀热血澎湃,想到哑姑在瓜州,不禁冷静。此时的他,一介平民。军国大事,他只能靠边。但哑姑被捉,瓜州千军万马,要救哑姑不是易事。
西域第一刀,古刀的刀。西域第一箭,天鹰的箭。
刀与鹰同时出现在瓜州城,守城士兵无人敢拦。
瓜州太守吴应亲自出城,将古刀天鹰二人迎进太守府。
“哑姑呢!”古刀开口便道。
“将军,得罪了。我只是奉命行事。哑姑是我派人捉的,但我是奉蒙王之命。倘若放人,吴某人头不保,一家老少诛连。但请将军放心,哑姑在瓜州,只要我吴应在,保证哑姑毫发无损。”
蓉儿叫起来:“你们这些坏蛋,为什么要把哑姑抓走,坏蛋,坏蛋……”
吴应不理蓉儿,道:“想必将军已经想到,目前前方战事吃紧,正苦无退兵之计。将军此来,定有退兵良策。只要能解决瓜州之危,莫说一个哑姑,就连吴某太守之位,将军也可随时拿去。”
“太守之位我不感兴趣,我只要哑姑。倘若蒙王不允,又当如何?”
“瓜州虽属蒙王所辖,毕竟吴某在此经营十载,蒙王不会轻薄吴某。倘若蒙王背信弃义,吴某唯以一死以谢将军,但将军请放心!”说罢,叹道,“吴某与汝父同守西域多年,唇亡齿寒啊!”
古刀沉默片刻,道:“请容我见哑姑一面。未知真实与否,我不可贸然答应。倘若吴将军不履行诺言,我这刀自会取将军人头!”
吴应冷道:“先退兵,后放人。退兵之前,不可见面。将军莫非连吴某的话也不相信?”
天鹰道:“刀,我们先退兵!”
古刀点头。
吴应问道:“二位将军要多少兵马?”
古刀道:“只须三百!但若吴将军失信,休怪古刀不念及多年同僚之谊!”
******
古刀把蓉儿放在马上,将蓉儿系好,道:“蓉儿,爹爹要救哑姑。一会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好好睡一觉。”
蓉儿点头。
古刀把蓉儿的头用布蒙上。
古刀与天鹰二人领兵,从安都宴身边经过。
三百人慢慢步出了城门,直接走向敌营。
旌旗林立,兵马罗列。
大风肆意疯狂,沙尘满天飞舞。
乌那次与呼兀列二人将三十万大军列阵摆开。
战鼓雷鸣,号角透天。
蓉儿轻轻道:“爹爹,我睡不着。这些都是什么声音了?”
“打雷。蓉儿不是不怕打雷的吗?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雷了。”
三百人对三十万,亘古未有。
浩浩荡荡三十万大军,一字摆弄,两头看不到边。
乌那次已经知道来将是谁了,把手一举,顿时鼓息角停。
仅闻战旗迎风招展,呼呼作响。
一支箭射来,正中主帅大旗旗杆。
乌那次对呼兀列道:“刀与鹰真的来了。李乐阳无能,罢他们兵权,杀古道风。此番前来,绝非交战。我方不必惊慌。”
古刀将近,勒马站住。
乌那次见古刀怀里还有一个小孩,暗暗称赞,即朗声道:“刚才一箭,已知是刀与鹰来了。二位将军果然胆识过人,以三百之兵退我三十刀大军。佩服!”
古刀道:“元帅如何得知我来退兵?”
“蒙王无能,将军已无兵权。此番前来,若非为势所迫,将军必不会为蒙王效力。我敬重将军,自行退兵。”
“莫非元帅三十万大军也惧我三百之众?”
“非也!区区三百人,是不能敌我三十万支箭的。我一敬重将军武艺高强,二敬重将军胆识过人,三敬重将军仁义为本。五年前,将军曾在车师国前俘我三千军马,不曾杀一人便放回营。如今将军三百人马前来,为报将军仁义,我愿为将军三百人退兵十次。现在为一次,尚欠将军九次!”
古刀沉默良久,道:“元帅并非为我古刀退兵,乃是为瓜州百姓退兵。”
乌那次哈哈大笑,大声道:“古将军果然非同凡响!退兵!”
三十万大军井然有序,渐渐离去。
未几,沙场仅剩滚滚烟尘。
极目远望,天高地阔。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一】忠臣良将
古刀道:“乌那次此次退兵,是以退为进。不出半月,必定卷土重来。”
天鹰道:“剩下的是蒙王的事。我们走,接哑姑去。”
古刀得胜回城,举城欢呼。
蒙王带众将亲自出城相迎。
进太守府,蒙王大宴众将。
酒过三巡,蒙王道:“如今得退突厥,全是古将军功劳。本王必定上报朝廷,让古将军官复原职,进爵一级。此是大唐之福,亦是百姓之福。为古将军干杯!”
众将齐饮。
古刀忽然站起来,左手握刀,大声道:“请吴将军答话!”
吴应站起来,抱拳向众人道:“古将军放心,本官这便命人放哑姑。另,请蒙王恩准,末将年迈,瓜州守城之事,尽托古将军。”
“放肆!拿下!”蒙王喝令,一队卫兵上前将吴应按倒在地。
古刀刀出,不料酒中有毒,腹痛如绞!
天鹰亦然。刀鹰二人背靠背,与蒙王的人持兵对峙。
“古将军,老夫不力,轻信谗言,就算一死,九泉之下也羞对古老将军!狗贼蒙王,背信弃义,但愿老夫此身一死,化为厉鬼,口啖汝肉,饮汝血!”吴应骂得双眼暴突,口吐鲜血,直喷蒙王!
蒙王手起剑落,吴应人头落地,双眼还盯着蒙王,嘴巴对着蒙王在不停咒骂。
蒙王大怒,将吴应人头踢出门外。
吴应身体忽然站起,双手抓向蒙王。
蒙王大骇!
但见吴应双手死死掐着蒙王脖子!
蒙王挣扎,猛烈用剑刺吴应身体,吴应就是不松手!
众将无不惊骇。
卫兵无人敢上前一步,任由一具无头之尸将蒙王按倒在地,把蒙王往死里掐。
夫差曾斩伍子胥,将头悬城门。
勾践大军入城,见伍子胥双眼环睁,皆不敢进城。
吕蒙杀关公,将头送曹操。曹操开盒,关公双眼忽然睁开,怒目而视。曹操慌忙命人厚葬关公。
自古忠臣良将,身虽死,忠心未泯,灵魂尚在!
吴应与蒙王在地上打滚。
没几下,蒙王已经无力挣扎。
吴应压在蒙王身上,双手还掐着蒙王脖子。五指如钢勾,深陷蒙王肉中。
众将有的吓得魂不附体。
皆因蒙王不仁,吴应死后阴魂不散。
大堂之上一片狼藉,酒菜洒了一地。
安都宴手持利剑,上前将吴应身体砍成两段。
吴应双手还不放松。安都宴再将吴应双手砍断,见五指还在,又一一削去,方才救下蒙王。但见蒙王脖子上清清楚楚十个伤口,皆如手指状,异样骇人!
蒙王慢慢站起,已不能言语。
安都宴扶着蒙王,道:“爹爹,吴应反贼已经被斩,不必惊慌。”
蒙王惊魂渐定,问道:“刀鹰二人何在?”
安都宴环视四周,哪里还有古刀天鹰二人的身影?
蒙王道:“古刀不杀,后患无穷。”
安都宴道:“爹爹放心,小婿在生一天,必杀古刀。如今哑姑在手,古刀必然还会回来,届时再作计较。不杀古刀,我心不安!”
蒙王喘了喘气,又道:“吴应虽死,念其一生战功无数,不得为难家属。你发黄金百斤,派人安置回长安。另择一风水宝地,厚葬吴应。其部由副将代领,不服者一律诛杀,不得透露风声半点。另议一疏,说吴应与突厥大战,以身殉国,速报长安!”
“小婿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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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应阴魂不散,以已死之躯救得古刀天鹰二人离去。
奈何蒙王在酒中下毒,古刀二人几次差点从马上跌下。
士兵知是刀鹰二将军被害,一个个装聋作哑,诈看不见,任刀鹰二人离城。
东行数十里,古刀已经不能支持。
天鹰早已趴在马上不能动弹。
蓉儿哭道:“爹爹,你怎么了?爹爹你要坚持住啊,你不能丢下蓉儿一个人……”
古刀腹痛如绞,心却更痛。他不能死,还有蓉儿在啊!
西域寒风刺骨,豆大汗珠从古刀额上流下。
蓉儿用小手不断为爹爹擦汗。
古刀双眼朦胧,隐隐约约见到有数十骑正朝这边过来……
【十二】戈壁风起
安都宴带着数十人,快马加鞭,一路沙尘滚滚,追将上来。
古刀与天鹰已经无法再动。
蓉儿只有大声痛哭,不停地叫着:“爹爹你快醒来,你不能丢下蓉儿……呜呜……爹爹你快醒来……”
古刀听得清清楚楚,他怎么能丢下蓉儿呢?蓉儿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他想极力伸手,轻轻抚摸一下蓉儿的头,然后轻轻道:“蓉儿别哭,爹爹当然不会丢下你的,爹爹还要带蓉儿找哑姑呢。”
但古刀的手已经无力伸出,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来。
“蓉儿……蓉儿……”
但古刀还是叫不出来。
古刀双眼已经看不到蓉儿了,他把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却什么都看不见。
蓉儿还小,才三岁,我怎么能丢下她呢?
古刀越是这么想,越是什么都做不了。
蓉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古刀却越来越听不清楚。
他的眼前慢慢地出现一个美丽的微笑,出现一个美丽的身影。
渐渐地,那微笑清晰了,一张天真的笑脸对着他,一双乌黑的眼睛,一头长长的秀发,一身洁白的衣裳。
那个美丽的女人在古刀面前翩翩起舞,衣带随风舞动,轻盈,婀娜。
“蓉蓉……”古刀叫了起来。
李蓉蓉甜甜一笑,没有说话,然后淘气地做了一个鬼脸,向前跑了,嘴里叫道:“你快来追我呀,快来追我呀……”
大漠边缘的绿洲是那么美丽,动人。
一个美丽的白衣裙女子在绿洲上轻轻奔跑,像一只白色的兔子,一朵白云,轻轻飘浮。
古刀用力伸手,要拉李蓉蓉的洁白的玉手。就差一点,古刀再向前伸,还差一点,古刀用尽全力,还差那么一点点。
李蓉蓉还在叫道:“伸出手来,走,我们一起到前面去,那里有条河,河水很清的,里面还有鱼呢。过来吧……”
这时,古刀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哭泣。
“蓉儿……”古刀又听到蓉儿在哭声。
“蓉儿,我的蓉儿,爹爹在这里呢,别哭……”
接着,一阵阴冷的笑声把蓉儿的哭声掩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