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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儒生摇摇头道:“我有什么大才?说不得异日也是伤心之人罢了。不敏单姓一个白字,双名居易。”云仝吃了一惊,道:“莫不是华阳真隐顾况顾老先生戏言中‘长安物贵,居大不易’的那位大诗人白居易白学士吗?”
白居易于唐德宗贞元十六年中进士,当时他还没有什么名气,以诗投赠老诗人顾况。顾况已大有诗名,言语中对白居易甚为戏谑:“长安物贵,居大不易。”然而当他读到白居易早年诗作《赋得古原草送别》中“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句时,大为惊奇,极度赞赏,形色间甚为敬重,说:“有句如此,居亦何难。老夫前言戏之耳。”这段逸闻,天下传之甚广,白居易也雅好别人提及此事。他见云仝语中如此说来,心下甚为欣喜,道:“华阳真隐戏言,兄台倒记得真切。”
云仝叹道:“白学士歌诗天下闻名。云某江湖愚陋之辈,也走过不少地方,但从塞北到江南,无人不知‘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不消说江南各处楼台妓馆,就是江河湖海上撑船打渔的村野渔姑,随口而唱,也是‘江南好,能不忆江南’!”
白居易讲究“歌诗合为事而作”,重写实、尚通俗,他曾有言曰:其辞质而径,欲见之者易谕也;其体顺而肆,可以播于乐章歌曲也。哪就是说,诗歌必须写得真实可信、浅显易懂,便于入乐歌唱,才算达到极致。他在长安城,每一作诗,常念于门前不识字的老妪,老妪有不懂之语,往往划去改正,改到她懂为至,此事京兆一带传为美闻。他听云仝说道天下之间尽为歌唱自己的诗歌,正遂了他作诗的志趣,心中更是欢喜异常,道:“不敏薄有诗名,云兄此话,哪是抬举过甚了。云兄自称鄙陋,却是过谦之语。观云兄面相行状,甚有豪迈之气,又且骨骼体魄雄壮过人,以我之愚见,云兄虽沉沦江湖之间,但行事往往超于朝堂衮衮诸公之上,性格更是豪侠仗义,当为汉之朱家郭解一流人物!”
他一语之中将云仝比为汉代大侠朱家郭解,云仝听了心中大喜,他一口饮尽杯中酒,道:“即承白学士告知名讳,云某贱名,也不敢藏着掖着,上云下仝,只是江湖间粗俗之辈,何敢望古时大侠之万一?不过行走江湖十余年,挂念于心也是行侠仗义四个字,江湖间倒也颇有声名。但这十余年来,交友虽多,知己却是了了,难得白学士看得起在下,今日初见,言语间倒似知道我的心怀一般!”
云仝往日间颇为不屑儒生之流,以为他们说话则“之乎者也”、“悲秋愁怀”,酸腐之极,行事则婆婆妈妈,毫不爽利。不想今日与白居易一谈之间,甚是投机。便在此时,耳旁却听到一公鸭般沙哑的喊声:“云大哥,我找你许久,却在此处!”回头一看,来人面相丑陋、身材矮胖臃肿,正是“猪鼻子”鲍三郎,心中厌恶之情油然而生,暗暗骂道:这等俗物,来得如此不是时候!
鲍三郎走到桌前,他已喝的半醉,嘴中尚絮絮叨叨:“云大哥,你一声内急,走出不见踪迹,难道是拉金尿银么?兄弟们都还等着你喝酒呢。”云仝见他当着大诗人白居易的面言语仍是十分粗俗,自己交友如此,一张脸也因之羞的通红,神色间更见厌恶之情。白居易年过四十,极通人情世故,他见云仝神色不虞,怕他当时就发作起来与鲍三郎撕破脸皮,为成全他朋友之义,笑道:“云兄,你这位朋友倒醉的可爱。‘四海之内,皆友朋也’,可否介绍给白某认识?”
鲍三郎倒毫不介怀,他顺手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尽,道:“就是,就是。云大哥原来这儿还藏着好朋友,也拖将出来,大家认识。一个朋友一条路,我们江湖上的游侠汉子,说得就是朋友义气。”
云仝面沉若水,劈手夺下鲍三郎手中酒杯,放于桌上,对白居易道:“这位是京城游侠鲍三郎,云某早年间荒唐时结交的朋友。”又对鲍三郎说:“鲍三兄,你行迹怎可如此唐突?面前这位正是鼎鼎大名的白居易白学士,我们鄙陋粗野汉子,还是莫要侮辱斯文,早早离开为是。”向白居易一抱拳,顺手拖了鲍三郎,就要离开。
谁想鲍三郎久听白居易大名,知道是朝堂之人,莫管四品五品,也是朝廷大官,既有结交机会,哪肯放过?诞着脸道:“不忙走啊。云大哥,你有这样的好朋友,应该早介绍给我们。不知白学士如今在朝内任何职?侍郎?尚书?学士大才,他日必为宰相,皇帝一人之下,天下万人之上,到时须不能忘了小人!”他言语中尽是谄媚之语,又越发醉的厉害,嘴角间竟流出口水,可谓丑态百露,云仝憎恶之极,手上略略用力,一把将他提起,就要拖了走。
这时,却听楼下喧哗大起,既有军士叱骂之声,又有老者告饶求情之语,更有女子惊恐尖叫,旁边一众嬉笑之声无赖之极。云仝心下甚奇,抬头从栏杆上往下看,见一身穿黄衣之人将一匹绫缎挂于牛车牛角之上,哪牛车上满满装了木炭,旁边一个老者,衣着甚为穷苦,拖住牛车,哀哀哭叫,有一军士,神情凶恶,用鞭子抽打哪位老者。在他们身边,另有几个军士撕扯着一位姑娘的衣服,老者似与这位姑娘是至亲,他拖着牛车的手虽没有放开,却回过头来,向那几位军士哭叫哀告。云仝识得哪军士的衣服,知道是京城禁军神策军,见他们竟当街调戏民女,心头不禁火起。白居易此时也探出头去,一见之下,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云仝奇道:“学士诗兴上来了么?出口成章,倒是好诗。”他见白居易这当口却做起诗来,心下大是不满,暗道:你也是朝廷命官,楼下现放着不平之事,你为民父母,却做什么劳什子诗歌,果然书生酸腐,当不得什么事!
白居易岂能听不出他话中讥诮之意,他脸色微微一红,道:“云兄不知,这是我去年冬天做的一首诗,诗中所写却与眼前之事甚有关系。这首诗名叫《卖炭翁》,是说京兆郊区穷苦人家老者无他计存身,三九寒冬之日,依然苦苦在山中砍柴烧成木炭。一车木炭逾千斤,得费去多少树木?老者烧成木炭,又要费去多少工夫?一冬天的光景,怕也只能烧区区一车。然而到集市上卖炭换钱,原指望着换取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谁想到黄衫宫使一匹红绫,就要牵了炭车而去……”
云仝听了此话,更是怒火中烧,问道:“宫使?那是什么?”
鲍三郎半醉半醒之间听到云仝此问,他却欣喜自己知道“宫使”的意思,自夸道:“云大哥,说你行走江湖多年,这京城宫中之事却是所知不多。‘宫使’就是宫中的使唤职事,也就是当今皇帝亲自派出去的使者……”
云仝一晒,道:“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宦官罢了!”
白居易叹道:“正是宦官。云兄,近年来这黄门内监委实嚣张,京城之内跋扈之极,看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值钱的,劈手就夺了过来,有心的还稍稍给些宫中用不了的绫缎绸罗,甚至有那无赖之辈竟一分不给,口中兀自说道此是宫中所用,是孝敬皇上的,谁敢藏私就是不敬皇上,随意安排个罪名,就要下了大狱。”
他又探头一看,见那一众军士更加无赖,竟围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撕扯起哪姑娘的衣服。哪姑娘身上衣服本就简陋,不过是家常棉布,又是穿了多年,几经浆洗,棉布已洗得甚薄,经不得撕扯,身上已是条条绺绺,亵衣已露了出来,更有军士将手伸进亵衣内,摸摸揣揣。老者已不再紧抓牛车,心下当已知那车木炭已如入狼口,他回过身来向众位军士哀求,只盼能挤进去,救出哪姑娘来。军士们都是虎狼身躯,老者已是枯槁残年,如何能挤得进去?方才鞭打他那军士依然一鞭一鞭抽在他身上,牛车旁边宦者却也不走,嘻嘻笑着看热闹。
白居易摇头叹息:“如今却也闹得越不成话了。宦者出宫,巧取豪夺,竟派了神策军跟着,好大威风。这神策军也是丝毫没有法度,当街之上就调戏民女,成何体统?大唐法纪何在,黎民生计何存?柳河东有言:苛政猛于虎,是之谓也!”言中大有悲悯之意。他又向云仝道:“云兄,你心中一定对我十分看不起。白某拿着朝廷俸禄,要说也是为民职守,此时应该挺身而出,为民做主。哎,可叹我不过是一小小左仆遗,言官而已,没什么权势,又是手无缚鸡之力,便是下去,那些虎狼之徒也不放在眼里,不过吃几鞭子,白白陪着老者姑娘受一场屈辱而已!”
云仝心下沉思,已有了主意,他对白居易道:“学士不必自责,这都是宦官混账,军士残暴,与你何干?倒是你拳拳爱民之情,云某十分钦佩。”
他见鲍三郎手下一众游侠听见喧哗也走了出来,围着栏杆看热闹,就招呼了一声,都喊在自己身边,道:“众位兄弟,你们方才都要看我手段,哪雅间之内地方狭小,不好展开拳脚,现在我给大家卖弄几招,不知还有兴趣?”
众人连声叫起“好”来,有头脑灵活、还没有全喝醉的就想:雅间地方狭小,使不得拳脚,这走廊之内更是狭小,又如何使得拳脚?这边鲍三郎睁开醉眼,心道十余年没见云仝,只听说他武功大进,不知厉害到何等地步,却要见识见识。他与性子顽劣只想见识高强武功的王姓少年哪“好”字叫的尤为强烈。白居易心下大奇。他见云仝满脸义愤填膺之色,便是当时就要跳下楼去,坐那仗义行侠、抱打不平之事,不料想云仝脸上颜色竟变而和蔼,这当口又卖弄起武功来。他又一想,行走江湖之人,行事必有奇怪之处,云仝许是另有深意。
但见云仝微微一笑,四下里扭头看了一看,叹道:“望花楼中这走廊上太过干净,一处泥土也寻他不得。”他伸手在栏杆上一扣,扣下来大拇指大小一片木块,道:“众位兄弟,云某少年时学了一手好弹子,京城里都称我为‘神弹子云大郎’。不是云某自夸,当日确实在这上面下了功夫,一弹子打出去,十丈之内,说打人的左眼,绝不会打到右眼上去。云某弹子技艺,鲍三兄是知道的。”鲍三郎当年吃他一弹子打塌了半边鼻子,此时听云仝如此说来,心下尴尬,吞吞吐吐的说道:“那倒是……”众人中有清醒的心知这栏杆都是以上好枣木做成,枣木最是坚硬,便是寻常凿子、斧头加于其上,也要费点功夫,云仝随手一扣,就扣出一大片木块,手指之力,其不甚于凿子、斧头?心下更是想见识云仝神弹子之技。又见云仝身上似乎没有装着弹弓,就道:“云大哥,兄弟们多不用弹弓,这壁厢又哪里能买来那种物事?”
云仝笑道:“不须弹弓。云某这几年行走江湖,十天之内到有八天一贫如洗,就有弹弓,也早当了换酒,因此上,又练了另一手功夫,就这手指,将木块弹了出去。这万花楼颇高,我们所立之处是三楼,离地约莫有三丈有余罢,忒是近了,就是弹到人身上,打下一片血肉来,也不见功夫。”
众人听了,都是不信。那枣木块即便十分坚硬,还是木头,质量甚轻,拇指弹大的一块,抛在空中,一阵风也吹的不见了,云仝却要凭手指之力,弹出三丈之远,还要打下一片血肉,如何能信?
白居易也是不信,道:“云兄,还是遣人下去买个弹弓吧。”
云仝笑道:“买个弹弓?哪要费去多少工夫,我们等得,楼下姑娘老者却等不得。”他猛的睁圆双眼,怒喝一声道:“第一弹,要打那军士持鞭右手虎口。”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将那木块弹出,只见那木块去如流星,瞬乎间就听持鞭军士一声“啊呀”,叫声甚响,鞭子扔在一旁,抱着右手跳个不停。
云仝哈哈大笑,见一位游侠手中端着一碗酒,看的呆了,他辟手夺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