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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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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福通为人多疑,当初沈浣与其有救命之恩,又是合营最懂得带兵的将军,刘福通也只给了她三万兵权。在见识到其余士卒与沈浣一手训练出来的三万精兵的差异以后,最先想得不是如何将剩下兵丁也训练成精锐,到是最先忧心沈浣这三万精兵是否有一日会反。
  而沈浣走后,他怕自己掌控不了这三万军士,便将其拆散。而自那以后,颍州合营上下模仿前朝兵制,将军除了少数亲兵,几乎无有兵权,合营兵权大多全在刘福通一人手中。将军征战之时所带之兵,均非自己手下士卒,使得兵将不相习,自然没有可能反。但是如此一来,沙场之上将帅军士的战力皆是折损不少。便如何沧,若论为将之能之道,实是可圈可点,只是开州戍守的一万军马却既是不得力,突围不成,这才在元军重兵围困下城破身死。
  如今沈浣一开口,就是要刘福通手中的十万兵权,在座诸人,便是连狄行不由灼灼的看着沈浣。
  诸人但见刘福通一手点着桌案,无声无息的坐下,眯了双眼慢慢打量沈浣,脸色阴晴不定,晦涩难明。沈浣昂了头,坦然看着他,双唇紧抿,一语不发。两人之间一崩继断的紧张气氛令帐内一片鸦雀无声。
  正当此时,忽听得一声尖锐冷笑,却是右侧的韩普,“沈将军,颍州十万义军兵权,你这是要造反么?有了这十万义军的兵权,不仅我们诸人的脑袋,便是主公的脑袋也半数落入沈将军掌握之中了吧?”韩普与刘子青明争暗斗,方才看着刘子青被沈浣俞莲舟整治,不由幸灾乐祸。而如今沈浣一开口就要颍州十万兵权,他不由立时反对。也实怨不得刘福通多疑,这十万兵权,想要的原本不止沈浣一人。
  “哈,”沈浣双肩不动,却侧了头看他,“韩将军,沈浣若是真想造反,何必在眼下时节回来颍州?如今中原义旗遍地皆是,沈浣便不能自己拉起一票人马么?何况,便是没有沈浣,韩将军的人头可就能在颈子上待得安稳了?三十万元虏大军离此不过二百里之遥,只剩沙河最后一道屏障,以沈浣看,您这头如今半数可不在沈浣手中,到是快全数在元虏手里了才是!要不然,难道韩将军有退敌之法?”
  “你!”韩普被沈浣几句话噎得哑口无言,一只手恨恨指着沈浣鼻尖,刚要破口大骂,见得俞莲舟,想起方才刘子青狼狈之态,不由得又坐了回去,心中恼恨,不明白为何当初在颍州大营一直少言寡语只知练兵打仗的沈浣如今出口竟然如此犀利。
  刘福通此时终于开口:“沈将军,如今三十万大军压境,你一开口便要十万颍州军兵权,人都被你带走了,这中军大营便成空营一座,如何了得?”
  沈浣笑了笑:“主公,但得沈浣有十万兵马可供调度,决计不叫三十万元虏越过汝宁以东半步。沈浣愿立军令状,如有不效,自当提头来见。”
  她此言一出,诸将皆惊。元军已攻下上蔡,几乎等于便在汝阳,沈浣这一句不叫元虏越过汝阳以东半步,相当于要以不足十万颍州军将三十万元军全数挡在如今其所在之处,立地歼灭。如此海口,连刘福通也不禁发怔,半晌想得明白,继而皱眉道:“兵者一事,最忌行险,留空一座中军大营,决计不可。”言罢不禁摇头,“沈将军,我与你颍州一半兵权,五万兵士归你统辖,可否御敌?”
  沈浣叹息道:“主公,沈浣虽然略通兵法,但绝非姜子牙张子房一般神人。十万义军之中,真正精锐如今不过两万,能抗三十万元虏已是不易。若是减去一半,这一仗打下来,颍州大营怕是要所剩无几。”
  “这……”刘福通亦知莫说五万军士,便是十万,能挡住兵精粮足的三十万元军已是极难之事。只是要让他松手十万义军兵权,以他生性,又如何能放心?
  沈浣对于刘福通的算盘心知肚明,若在往日,她只衣袖一挥,全不屑这般计较纠缠,自引兵直奔汝阳。只是当日金陵茶楼之中,与萧策的一番谈话,让她重新回头思量自己在颍州的数年,终于明白将帅之道绝非只在沙场之上,否则岳鹏举也不会落得身死人手空自余恨。她不避不闪得看着刘福通,“主公,这次元虏来攻,除了前线抗敌,颍州大营仍有一事急待办理,主公可知是何事?”
  “哦”刘福通示意沈浣继续说。
  “河南一地,位于中原腹地,乃是如今各路义军北方门户,元廷若要征讨,颍州军首当其冲。是以颍州大营实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安居一隅,是必有一天为元虏所灭。这次战事便是最好例证。”
  “不错。近年诸位四处转战奔波,为得也便是能立稳中原,再图北方之地。”刘福通点头。无论他如何疑心沈浣,对于这一点,却和沈浣看法相同。
  沈浣道:“但无论立稳中原,还是再图北地,首当其冲最是需要的,便是士卒兵丁。此前我颍州兵丁,皆是河南一地揭竿而起的小股义军来投,数目有限,来源未稳。而如若想要能带出与元虏势均力敌的军马,必有二是事,一是征兵,二是屯田。”
  刘福通一愣。他原本乃是揭竿而起的豪杰,所做无非登高一呼,响应者甚众,这才先后聚集十万人。而征兵也好屯田也罢,却是朝廷官府所用手段,他也曾想过这等事情,却始终未有全然当真。只听得沈浣继续道:“如今元虏来攻,颍州百姓纷纷往南逃难,不仅颍州,现在息州,光州,信阳,泌阳亦是人人自危,多有被迫南迁者。加之年景艰难,百姓衣食无继。以在下看,主公到不若由这些地方征集青壮之士,扩充颍州军,复发以粮饷以供其家眷生计,如此一来,应征者必然甚众。届时颍州军又何止十万?”
  “沈将军的意思是,要义军的兵士来源由坐待四地来投变为在主动征集,如元廷一般,以保证丰厚来源?”罗文素捋了捋长须。
  沈浣点了点头,向刘福通道:“主公以为这十万兵权便是颍州命脉,可在沈浣眼里,这十万兵丁不过等闲。颍州真正的生力军,如今正逢兵祸亦欲南迁。主公尽可发文招兵,若是三月之内新招到的士卒不足十万,沈浣愿将兵权如数奉还,以安主公之心。而若足十万甚至更多,沈浣也只要手头这些军士,便足够保主公抗击靼虏,北上大都。”
  “这……”沈浣所言确实有理,而且最后一句话极是诱人。颍州如今十万兵丁久战疲乏,伤亡损失不少。而沈浣三月之内必然全力应付那三十万元军,便是将这十万兵权给她,除非她临阵倒戈投降元军,否则决计无暇反他。而以沈浣为人,若说她会倒戈投降元军,这一帐的人怕是都不会信。一时之间,刘福通心中微动。却不承想此时沈浣忽然后撤一步,单膝跪地,俯身垂首,声音却是铿锵:“主公,沈浣之心,可昭日月。今日讨要兵权,全为一力抗元,绝无私心,更无反意。他日若沈浣有半分对不住抗元大业的心思,但教沈浣于乱军中万箭穿心而死!”
  她此重誓一出,两旁诸将也不由脸色一肃,皆尽无声。
  刘福通坐在主位案几之后,双眼扫过帐中诸将,心中各种盘算纷至沓来。他识得沈浣数年,对于沈浣性情为人,再是清楚不过。他扪心自问,若是这十万兵权必然须给这帐下一位将军,以抗三十万元军,哪一个人他能给的最是放心?韩普刘子青各有私心,戴思秦终是一介文人,罗文素,楼羽,贺穹虽然为人正直,但是若论行军用兵之道,却是不如沈浣神妙。狄行、刘六任等几位将领,资历仍浅。唯有沈浣,若论为人,坦荡清白正而不阿,若论用兵,合营更无有能出其右者。可是军士们对其的敬服程度,却又委实令他心存疑虑。
  刘福通看着单膝而跪的沈浣,权衡心中顾及。三十万元虏,二百里路,十万颍州军兵权,上蔡已破,河南征兵,北上大都,沈浣,刘子青,韩普,罗文素,贺穹……种种种种一时无以权衡分明,各有利弊。忽听得帐外一串脚步之声,“报——”
  “说!”几乎所有将军同时出声喝道。
  那流星探马被这十来名将军同时一喝吓得发抖:“主主主公……前方传来消息,元军已由上蔡南门而出,似是……似是要往汝宁而去!”
  “什么?!如此快?”明争暗斗多年的刘子青韩普这一叹到是齐得很。
  “主公!”罗文素起身一拱手。
  贺穹、楼羽、狄行等人随之而起,单膝而跪,“主公!”
  刘福通看着帐中单膝而跪的沈浣,深吸口气,一拍案几,声音凛冽:“沈浣,今日起任你为颍州军主帅,统辖营下十万军马,汝阳御敌。”
  “是。”沈浣一抱拳。
  “来人,”刘福通随即喝道,“承上纸笔,与沈将军立军令状!”
  第三十四章 有女灼华若桃夭
  沈浣与俞莲舟出得大帐之时,二人本有不少话要谈,只是身后跟着狄行贺穹罗文素戴思秦,而刚一拉开大帐,但见得两丈以外,竟是密密麻麻的围了无数士卒,里外三层,人山人海,上至校尉下至士卒,一个个踮脚按肩,急不可耐的向大帐这边望过来。
  众人只见大帐门帘一开,沈浣与俞莲舟当先出了来,忽然一片鸦雀无声,千百道目光同时看向两人。
  不知何处忽然爆发出一声欢呼:“将军回来了!”
  这一声欢呼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无数士卒急不可待得涌了过来,将沈浣团团围住,满面激动神色,争相挤上前来。几名军阶稍高的校尉拼了命的挤到沈浣身前,欣悦之情溢于言表,一个个同沈浣交臂搭肩,竟有两个激动的几乎哭将出来。一时之间,大营之前欢呼一片,喧闹无比。
  “将军回来了!”这一句话语此起彼伏,甚至不需要说是哪个将军,将士们便能知道说得是沈浣。此时士卒们已经将几人围得水泄不通,更有刚刚闻讯而来的军士在外围挤不进来的,几乎要从人群肩上爬进来。
  俞莲舟在临安之时,曾见过那名给戴思秦报信的士卒见到沈浣之后的激动神色,便知沈浣在颍州大营颇受士卒爱戴,却未成想竟是倒了如此程度,刚一归营便让合营上下欢欣庆幸仿如已将三十万元虏尽数歼灭一般。
  沈浣深谙统兵之道,将令法度严正,赏罚持重公允,沙场之上指挥若定,更兼对于手下将士爱如手足,从来均是与将士同甘共苦,普通兵丁吃糠咽菜,她的碗里就绝不会多出半粒米。戴思秦就曾说过,义军攻打舞阳之时断粮断炊,沈浣也同七八个士卒同分一个干馍馍。每每征战缴获财物,均是分给营下将士,自己一分不留,便连自己饷银与其它诸如伤药之类细物,也总是赠与有需要的士卒,无论军阶官职,到是自己常常身上几文银钱也没有,穷得叮当响。加之在沈浣手下打仗,多数时候均是胜的痛快漂亮,势如破竹无能与之相抗者,让人扬眉吐气。这次元虏来攻,颍州军屡战屡败,一早便有昔年沈浣手下士卒扼腕叹息:只可惜将军再不在颍州营中。如今沈浣回来,这些兵丁如何不鼓舞异常?
  忽然此时密密围着几人水泄不通的人群竟由后面自动分开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随即直通沈浣面前。只见得一人行来,那人一身明艳桃红软缎金丝衣裙,外罩浅白纱衫,衣裙之上绣了大朵大朵盛开的瑰丽桃花,腰中系了浅松花色的绣带,脚下一双葱绿绣鞋。乌鬓如云,翠玉金簪凤翅微颤。领口雪白颈子之下酥胸微露半分,这一身娇艳衣着配上柳眉樱唇,嘴角一颗美人痣,一双杏目眼角同嘴角一样微挑,妖娆一笑,艳光照人,简直是媚到了冰肌玉骨之中,在这处处冷硬的军营里面,更显无限绮色。
  这来人却是个女子,不仅是女子,还是个妖娆诱人、风情无限的女子。单她那柔若无骨的如水身段就那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的望沈浣身上那么一靠,一截白皙小臂露出,勾出沈浣颈子,另一只手摸上沈浣脸颊,媚眼飘过声音柔腻,“沈将军,多日不见,别来可好?”她这魅惑的声音偏偏配上端正称谓,不禁让周围将士大多心中一痒,紧接着便有人吹起口哨,甚至起哄起来。
  沈浣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一把扶正对方几乎完全贴在自己身上的身子,无奈道:“阿瑜,你何时回来了?”
  那阿瑜嘤咛一声娇笑,涂着鲜红丹蔻的白皙纤指一点沈浣额头,“哼!姑奶奶我一听颍州要打仗了,就估摸着你这没良心的必然颠颠儿跑回来卖命,赶紧款款包袱就来寻你这薄情负心的来算账了!算来到比你这负心汉还早到一天。”
  这几近打情骂俏的话一出口,周围无数军士哄然大笑,一句跟着一句起哄起来。
  “我说阿瑜姐姐,将军大人对咱们可是有良心的紧啊!”
  “阿瑜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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