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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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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个校尉硬了头皮听着戴思秦挖坟一般把史书一路挖到西周,再刨回来,心中无比感叹怀念起方才俞莲舟的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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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浣和俞莲舟一路往沈浣的营帐并肩而行,进了帐子,沈浣半晌开口道:“如今由河南往北的各条道路均已被元虏封锁,往来不通。俞二侠若急着寻张五侠下落,怕是一时难以北上。我方才已经吩咐了下面的人,在河南一带搜寻张五侠的下落,若有消息,立时承禀。”
  俞莲舟听得沈浣如今大战在即,还记挂着张翠山之事,不由得心中感激,然则却也不多说,向她道:“你这回带了刘子青与韩普一道出来,平日里饮食行止须得多加小心。那刘子青并非良善之辈,怕是说不得便用些不入流的手段。”
  沈浣点头应了:“这我自然知晓,也有阿瑜替我留心操办。这回带两个人出来,是怕两人在主公征兵的时候又起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不如带在身边就近看着。而且所性把两个都带出来,且由得他们互斗去。”说着叹了口气,“唉,这两人都是主公昔日颍州颍上起事时的旧部,杀不得动不得,养在军中供着又不得消停,派出去带兵更不放心,实在是令人头疼的很。”她久战沙场,却是初为元帅,这等部属之间的关系,倒是头一次着手。一时只觉得比起战场厮杀又不知棘手多少倍。此事本来只装在心里,如今不知如何,面对俞莲舟却不由自主说了出来。
  俞莲舟听了,温声道:“我已说了刘子青这人交与我就好,你不必再过担忧。”
  沈浣闻言一怔,抬头看他,未成想当时大帐内一句调和之语,他竟当真放在了心上。转念一想,武当俞二自然是一诺千金。想要开口称谢,却又觉得太过生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俞莲舟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她心中所想,只摆了摆手,带过这一茬话,问道:“如今你可想好了什么破敌之策?”
  沈浣微微一愣,听他谈到正事,本能一般严肃起来,点头道:“已想得差不多了。颍州军这次在我手中有七万,然则真正精锐只有两万余。如此孤军独对元虏三十万重兵,必求奇兵速胜,决不可鏖战,否则无异于求死。”
  “奇兵速胜……”俞莲舟些许沉吟,“你要行险?”
  沈浣点头,随即又摇头,“险是险了些,但是再险,也没有以两万精锐与三十万元军对阵厮杀来的凶险。如今只剩一处关节,处理妥当便好。”
  俞莲舟正要开口,忽听得帐帘一掀,却是阿瑜手中抱了团事物进了来,一张俏脸微微泛红,眉梢眼角似乎还带着些许不忿。她进了来也不同俞莲舟见礼招呼,径自抱着那团事物快步向沈浣走去。
  “阿瑜……”沈浣开口唤道。
  声音未落,就见得阿瑜将手中那团黑色事物往沈浣怀中一扔,犹自有些生气,柳眉高挑,凤眼圆睁:“沈元帅,你要这劳什子的东西姑奶奶可是给你缝好了。他娘的,姑奶奶我这么多年就没摸过针捻过线,如今可好,本来当婊 _子吃香喝辣过得好好的,现在陪你沈大元帅跑来这鸟不下蛋的地方每日里吃糠咽菜不说,还得改当老妈子,缝这么个黑不出溜乌鸦似的衣服。我说你沈大元帅穿着这么个东西,三更半夜的,是打算去哪里生财啊还是偷人呐?啊?”
  阿瑜一张嘴噼里啪啦一顿抱怨,沈浣止也止不住她,只能苦笑,手上把那团被阿瑜团成一团衣物不动声色的往后面塞塞,放出俞莲舟的视线。
  然则俞莲舟眼力何等敏锐,一眼就看出那东西似是套夜行衣。如今听得阿瑜开口一说,心中更加确信。两军对阵之际,身为主帅的沈浣却要夜行衣。想起方才与沈浣对话,俞莲舟不由皱了皱眉,看向沈浣:“你要去元虏营地?”
  第三十七章 倾山雪浪暗随潮
  俞莲舟这一问,面色沉肃冷峻。
  沈浣自知被看破,再否认也是无用,只得点了点头,解释道:“以眼下颍州军的形式,与鞑子打仗,论士卒勇悍,我们占不上便宜,何况三十万对十万?然则元虏一旦失将,再勇悍也不过是无头的苍蝇而已。如今元军主帅乃是也先帖木儿,副帅乃是宽彻哥与巩卜班。宽彻哥勇悍过人,但是无甚谋略,巩卜班亦是勇将,但是嗜酒如命。这两个人皆是不足为惧。唯有也先帖木儿,此人早年拜奇人为师,习的一身韬略兵法,用兵实是厉害,不好对付的紧。三十万元军,没了他,也就顶十万。可三十万大军有了他,说是五十万亦不为过。”
  俞莲舟点了点头,他于沈浣由川北一路而来的路上,无数次听沈浣与叶行云说起此人,“你要去刺杀他?”
  沈浣连忙摇头,“刺杀?不是、不是。也先帖木儿决不能死。也先帖木儿虽然棘手,但绝不是最难对付的,最难对付的是他的哥哥,元廷的右丞相脱脱。他若死了,元廷必派脱脱来接替,到时候只怕情势更糟。”
  俞莲舟皱眉,沉声道:“即如此,为何不连那脱脱一起处置,一劳永逸?”
  沈浣苦笑道:“俞二侠为人坦荡,不似咱们这般阴险狡诈。那脱脱与中书右丞哈麻不合,近年来一直跟刘子青与韩普差不多,明争暗斗相护陷害。这些年多亏的他们两派你争我夺,这才让元廷没有精力与时机出兵,给了义军发展的机会。也先帖木儿不能死,脱脱就更不能死了。得留着他去与哈麻内斗,既能加剧元廷内耗,又能给义军赚取喘息发展得时间。只要给我与师兄三到五年,定然能训带出一只足以踏平大都的军队。”
  “你要去将也先帖木儿重伤,让他无法行统御指挥之事,又得留一口气?”俞莲舟问道。
  沈浣点了点头,“如今脱脱与哈麻正在争军功。也先帖木儿是脱脱向皇帝举荐许久,才领了兵权,这回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轻易回去。”
  俞莲舟点了点头,对沈浣道:“为何不派旁人去?”
  沈浣摇头,“这事事关重大,而且颍州军之内,全是农夫出身,便连将军们,也无人轻功底子足够胜任。可着颍州军上下,我怕是那个功夫最好的了。”
  俞莲舟听完,淡淡道:“把那衣衫给我。”
  沈浣一惊,把那夜行衣连往身后塞了塞,道:“不行。”
  俞莲舟不再多说,起了身,伸手对着沈浣,脸色异常严肃。
  沈浣一梗脖子,“不行。此事太过危险,俞二侠你必竟不是颍州军的人,我不能把这活计给你。”
  俞莲舟脸色一沉,声音严厉:“你是三军主帅,当知自身不可轻易涉险”
  沈浣争道:“这我知道。我自有分寸,到时配以偷袭佯攻,最多不过不得手而已,平安回来绝无问题。”
  俞莲舟也不与她争辩,只肃声问道:“你伤好了?”
  阿瑜非常适时的□话来:“没有。昨日里行军一天,战甲下肩膀的伤口又破开了。”
  俞莲舟看了阿瑜一眼,对沈浣缓缓道:“非我托大,沈兄弟,论功夫,你不如我。”
  沈浣知道俞莲舟所言是事实,然则这种一人孤身夜闯敌军大营的勾当,她实是不想拉他下水。只是俞莲舟这般在她身前一站,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沈浣不由得气势顿时弱下去一节。俞莲舟为人生性沉肃,平日里与其打交道之人无不敬畏三分,丝毫不敢放肆。倒是沈浣因为幼时曾被其救过性命,知晓他虽然看上去冷峻难亲,其实内里对待兄弟朋友最是古道热肠,就如当初他照顾她与生病的沈竹,话语极少,却是十分耐心。是以从不曾“怕”过半分。然则如今,俞莲舟声音不高,脸色不怒,却只淡淡一句,竟然沈浣没来由的心下犯虚,无以应对。见他双目直看入自己眼底,目光严厉之中异常坚持而关切,沈浣挣扎半晌,最终没能坚持住,低了头将阿瑜扔过来的那夜行衣给了俞莲舟。
  阿瑜方才一直笑吟吟的,一双妙目流转,目光在两人身伤扫来扫去。看见沈浣不甘不愿却又不敢不交的把夜行衣递给俞莲舟,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对俞莲舟道:“俞二侠,您比将军身形高些,我去将那衣裳再给你改改罢。”
  俞莲舟却摆了摆手,道:“不必。”
  沈浣叹道:“俞二侠,此事先不急,也先帖木儿只是其中一环,届时其它几部还需通力配合,更有其它计较要一并动手。”
  俞莲舟点头,“何时?”
  沈浣道:“明日升帐,我与诸将商议,再行调兵。何时动手,须得明日才能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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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俞莲舟离去,沈浣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其隐入客帐之中,她一回头,看着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纤纤玉手玩弄着一只茶杯,慢条斯理喝着水的阿瑜,无奈道:“阿瑜,你故意的。”
  阿瑜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妖娆一笑,声音娇腻,仿如在唱着扬州小调:“哎呀呀,将军这话什么意思,妾身可是不明白了啊。”
  沈浣落下帐帘,走到桌前一把拿过她手中的杯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拿着夜行衣进来,俞二侠不知道你的底细,我还能不知道么?”
  阿瑜不承认也不否认,拉了沈浣神秘兮兮的道:“这男人真不错哎,阿浣,你看衣裳首饰的眼光孬得可以,挑男人的眼光可是一等一!”
  沈浣重重叹了口气,皱眉道:“早知你这般乱来,真该把你留在颍州才是。”
  阿瑜不买她的帐,哼了一声,一扬下颌,眼角微挑,“沈大将军平日里威风八面,将令一出,帐下诸将无敢不从。可要是教他们看了方才那一折,小兔子似的沈大将军,人家要什么你就乖乖给什么,多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啧啧啧啧,将威何存呐?”
  沈浣但觉异常头大,阿瑜才不理会她,喝完最后一点水拍了拍手,一把拎起沈浣衣襟,揪着正自叹气的她进了内帐,“快点,姑奶奶给你换完了药,可要去睡了。还完药以后你要想去偷人就尽管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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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浣之所以能为诸将所推崇,并不仅仅是因为其枪法高超,更因为其行军用兵确实高明。所谓兵不厌诈,早便是她当初在雁留山与师兄萧策二人推演沙盘时惯用的手段。加之若论用兵,楼羽、狄行、戴思秦各个均非实在厚道的主儿。甚至连粗豪直爽如贺穹者,对于诈敌也颇有些手段。于是第二日升帐,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便定下了全盘的夜袭计策。
  而俞莲舟行走江湖十余年,虽然未曾做过趁夜偷袭这类勾当,夜探一事还是做过不少次。但是这一次却真是他头一次见到如此兴师动众的趁夜偷袭。
  当日入夜,沈浣令全营将士带甲而眠,自己则与诸将、俞莲舟一同在大帐之中,静待在江边瞭望对岸元军动静的斥候的消息。
  二更刚上时分,那斥候来报对面元军营寨灯火已灭。贺穹手下两名副将亲自带了战鼓、号角、钟锣等物置于颍州军寨前。约莫又过得半个时辰,乌云遮月夜色静谧,但闻风动江水声中夹杂秋蛩虫鸣,两军营寨皆是灯火掩熄,唯有瞭台之上一灯昏昏。沈浣在中军大帐门口,静立片刻,看了看夜色,抬手找来一旁的传令官,“传令,击鼓。”
  传令官疾奔而去,果然片刻不到,但听闻金鼓之声猛然四起,卯声冲天鼓声动地,响彻江面,远达数里之外,竟比平日两军对阵之时还要响上三分,连徐徐江水似乎都被震得起了波澜一般。金鼓声响起不倒片刻后,果然对面元军营寨灯火亮起,隐隐传来骚乱之声。转眼之间那传令官回转大帐,同沈浣禀报,“元帅,对岸元虏分四股而出寨门,冲至江边,不见我方动静,正在对对岸沿江搜寻,未敢过江。”
  沈浣点头,“传令下去,停止击鼓。让寨前沿江弓弩手睁大了眼睛,如有敢过江者,一律劲弩射杀。”
  元军当真如诸人所料,夜色深沉不知对岸底细,不敢轻易过江。这一番佯装夜袭,将元军营寨里外上下悉数惊起,全副重甲兵戈带齐冲至江边,却不见颍州军一兵一卒。逡巡半晌,见对面营寨半分动静也无,终究咒骂不已的收军回队。
  一番惊天动地的喧闹以后,过得些许时分,夜色终于又复寂静下来,江水声声冷月依旧。然则大半个时辰过去,沈浣抬手,招来传令官,紧随而来的又是一阵比方才更加震耳欲聋的锣鼓喧天之声,其间更隐隐夹杂了军士的呼号脚步之声。
  刚才被搅扰一番,好容易方自又沉睡下去的元军再次被吵起,生怕对方趁夜偷营,再次全副重甲劲弩披挂,疾速整队冲出。然后再一次见到天地间唯有悠悠江水沉沉夜色,哪有半个颍州军的影子?元军从将帅到士卒这次无不怒火中烧。一晚上两次在刚刚入睡沉梦正好之时被惊扰而醒,以为对方前来袭营,是以整军冲出,却见不倒半个敌军身影。一时之间怒骂之声不绝。当下副帅宽彻哥便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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