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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叹了口气,道:“南宫……小灵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
楚留香闻言点了点头,笑道:“我本来也想猜你们是兄弟,可毕竟又长得不像,所以又就有些打鼓。既然如此,也怨不得南宫这么了解你。”
像无花这种与谁都温文以对,含笑儒雅的人,即便给人很好接近的感觉,却是很少有人能让他熟络起来。
但南宫灵却是跟无花熟的不像话,这点多少也让被无花冷淡了许久的楚留香有些吃惊。
尤其是南宫灵一出现,无花对楚留香的态度基本上算是温和了不少,这就不难想到其中的一些缘由。
无花道:“二十多年前,华山与黄山世家两大剑派惨斗,连连血战后,黄山世家只余家母一人带着身孕,远逃东瀛。之后,便是遇到了小灵的父亲。直到小灵出生后,家母才重返中原,而小灵的父亲,也将我们带过来了。”
楚留香道:“然后,南宫的父亲才把你们分别交给了少林与丐帮?”
无花点了点头,看向楚留香道:“第一次见面,香帅就曾经问过我为何不出家。此时,我倒是想问问香帅,若是我出了家,那结果会如何?”
楚留香闻言只思虑了片刻,便又悚然道:“不错,以你的资质,即便当不了少林的掌门,也会成为位高权重之人,再加上南宫灵接管了丐帮……”楚留香吸了口气,道:“令堂果然好大的野心。”
无花在下山之前便想到楚留香可能早已猜到自己的身世,所以听到此话也仅仅是淡淡一笑,道:“究竟一开始是家母的野心,还是小灵父亲的野心,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的结果,也确实是如你所说。”
无花拿起小炉上的茶壶,续了两杯清茶,将其中一杯递向楚留香,轻品了一口后,继续道:“我从来不认为有野心是件坏事。一个人若是缺了野心,便也缺了开拓进取之心。若是一个民族缺了进取之心,只知一味的闭关锁国,就必然会遭受灭顶之灾。”
无花想了想,感觉自己有些跑题,便又说道:“我并不觉得小灵接管丐帮会有什么不好,就连你都承认,以他的才干,绝对能让丐帮更为壮大繁盛。只是有野心虽好,但凡事却都要有个界限原则,若是过了,就会是件惨事。”
无花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想为家母那些莫名其妙的嗜好和追求去忙碌,我不想见血,也不想杀人,更不想小灵被家母当做一枚弃子,达到了目的就扔掉。”
楚留香笑道:“所以你便想要找到同盟,来与令堂对抗?”
无花也笑道:“至少江湖上的不平事,香帅是肯定会管的,不是么?”
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奈笑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是个劳碌命,这点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无花闻言却是沉默了许久,当楚留香一杯茶都喝完了后,才开口,轻声道:“对不起。”
无花的声音有着些微的忧郁与苦涩,让楚留香一时都以为自己听差了。
楚留香眨了眨眼,笑道:“你跟我道什么歉?”
无花微皱着眉,语音显得有些孤寂,道:“说什么不想见到血腥杀戮,就因着你的心善心软便硬要让你帮忙。”无花轻叹了一声,道:“如此,我自己也不过是个自私卑劣之人罢了。”
楚留香闻言大笑了起来,道:“我还以为你因为什么要命的事呢,原来就为这?”他转了转眼睛,接着笑道:“其实你要是实在觉得亏欠了我什么,也不是没有东西补偿。”
无花看向楚留香,微挑了眉,笑道:“香帅想要什么,只要在下能做的到,一定竭力去做。”他倒是相信楚留香的人品,不怕楚留香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楚留香嘿嘿笑了起来,道:“伴月饮酒,吟诗抚琴总算是件风雅之事,我有时候也喜欢附庸风雅。若是有人能带着美酒,背著名琴来我的船上住上几日,我自然会高兴无比,至于别人欠我的债,可能也会忘掉八九分。”
无花听罢笑了起来,道:“香帅的要求倒也不高,想必我做起来也没有什么困难。”
楚留香听罢,眼睛亮得有些出奇,刚要再说话,他们坐着的小舟,却突然间就是一阵猛烈的摇晃。
若不是无花机警,伸手扶住小炉和茶壶,那壶热茶,便要都泼到楚留香身上了。
无花微皱着眉道:“此处水静,不应有急流才对。”
楚留香起身,道:“恐怕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我出去看看。”
楚留香走出船舱,就一眼看见了撞上小舟的到底是什么。
一具死尸。
一具漂浮在江上,已经泡了许久的死尸。
其实死人通常都不会好看,尤其被水泡过的死尸,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看的尸体。
恶臭,微带着湿味,全身腐烂,肉呈透明。
楚留香想了想极爱干净的无花,最终还是放弃了将那具尸体弄上小舟的打算。
无花当然很爱干净,而且几乎已经到了有些洁癖的地步。
看见这么一个东西,他的脸色必然不会好看。
所以只扫了一眼,无花就转了头,脸色有些青白的看向楚留香。
在船头蹲着观看尸体的楚留香,此时也感觉到了无花瞪视的目光,顿时有种芒背在刺的感觉。
他回过头来,看着明显退去了温润的感觉,变得有些凶神恶煞的无花,摸了摸鼻子,眨眼笑问道:“怎么了?”
无花眯眼看着楚留香,咬着牙道:“楚留香,你老实说吧,其实你是姓陆的,对不对!”
江水船火遇迷团
江水轻缓,水泊潺潺,一叶扁舟顺江而下,从船头处便划出了两道水纹,向着两侧扩散成一个不大的角度,接着,又形成了两条长长的水线。
带着木叶清香的暖风迎面而过,夹杂着鲜花的芬芳。两岸翠绿茂林遍立,莺啼雀吟。无云的晴空,亦有着干净而透明的的蔚蓝。
这种景象清淡平和,又有着舒缓人心的宁静。
就好似从天际划过一缕清音梵唱,悠远而绵长,辽阔而幽谧。
当然,如果一个人的心情并不是很好,那么无论他周围环境是怎样的美好,他都不会有什么高兴的感觉。
静坐在船舱里的无花,此时就绝对称不上有什么高兴的情绪。
他的人虽然没有高兴,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侧身依靠着船舱,似乎在想些什么。
自从楚留香用一根绳子套在那具尸体上,然后系在船尾拖着走,继而在被船划出两条波纹后又出现了第三条纹路,无花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好起来过。
如果说无花怕见尸体,这点显然说不过去。
先不提他自己可能就当过尸体,单是石观音的无聊手段,也能让无花这方面原本就不是很细的神经,变得更加粗韧一些。
如果说是因为那具尸体太过恶心,这确实也多少能算上一点原因,让无花的脸色变上一些,但却绝对谈不上迁怒一说。
很明显,无花现在正在迁怒。
至于他迁怒的对象是楚留香,还是他自己,恐怕连无花都想不明白。
在船上撞见尸体这一情景,对于无花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那一瞬间,他还以为历史又回去了。
无花并没有去偷天一神水,任慈现在也好好的活在丐帮。这个尸体显然不是秋素灵叫来求救的那几个炮灰之一。
而且无花在与南宫灵分开前,曾经很不厌其烦的警告他不要做些不该做的事。
即使当时南宫灵依旧在他面前装傻,但无花还是能肯定,以南宫灵的脑子,他绝对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
不过即便是这样,跟楚留香在一起都能撞上这样倒霉的麻烦,也足够证明,楚留香招惹麻烦方面的气场,已经强大到什么地步了。
而这个时候,你就不得不佩服无花良好的涵养了,至少现在在船尾摇桨的楚留香就很佩服。
因为就算楚留香已经很清楚的感觉到无花的情绪,但是从表面上看,也仅仅是无花的脸色更苍白了一些,看着天际美景的眼神更空洞了一些罢了。
其实楚留香把那具尸体拖着走,也实在是出于无奈之举。
他既然了解一些无花的喜好,自然也就知道,要把尸体搬上船来好好检查一番,这根本就不可能。
就连一个看上去比较狼狈污浊的可怜人无花都不会去背,你就更不能指望他会对尸体有什么兴趣。
所以,如果楚留香还是对这个东西很好奇,他也只有把它弄到岸上后再来研究了。
反正它已经被水泡了几天,也就不在乎让它多泡一会儿了。
但是这中间的某些事情,还是能让楚留香对无花产生比尸体更多的好奇心。
比如,一向温文尔雅的无花突然间蹦出来的怒火,就叫楚留香比较奇怪。
你几乎绝难想像,无花会有生气这种情绪。
一个一向淡泊潇洒,不带半分烟火气的人,就在连楚留香都开始认为这家伙要不是因为那些理由绝对会出家的时候,猛然间发现他还是有强烈的感情波动的,这点不啻于为一个惊喜。
当然,如果这个惊喜还是因为自己而引起来的,那就是一个更值得人高兴的事情了。
至于结果,就连楚留香都不太清楚,他把尸体系在船上拖着走,到底是想研究尸体多一些,还是更想看见无花变脸多一些。
虽然让楚留香也很奇怪,他们偶然间撞见尸体这回事,跟他姓不姓陆到底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的无花,显然没有心情去解答楚留香的疑惑。
因为当楚留香划着船离靠岸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无花就抱着琴,拿着行李,脚尖轻踏船板,纵身掠到了岸上。
身姿洒然而飘逸,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花的动作中还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急切。
楚留香见状,只好摸了摸鼻子。
他这次玩的似乎有点过火了。
楚留香将船靠岸,沿着绳子将尸体拖上岸之后,无花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楚留香倒是不担心无花会先走,因为谁都知道,楚留香的轻功已经到了绝顶,既然没人能追的上他,自然也没有他追不上的人。
所以楚留香现在很有耐心的翻看着已经横在自己脚下的那个东西。
被泡的发胀的人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却是有着几块淤青在上,似乎是在上游激流中撞上了礁石所致。
这人的衣服倒算不上有多华丽,但也看的出做工也算是良好,应该是中等偏上人家的。
从身体上也能看出,这人已经年近四十,有着发福的迹象,双手上的茧子,也能让人知道这是个练武之人。
因为没有腰牌玉石之类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楚留香一时对这个人也是没有办法。
就见这时,无花又回来了,只不过现在,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火把。
楚留香眨了眨眼,笑道:“怎么?你要给他火化?”
他倒是知道,许多佛门中人在死的时候都会选择火化,尘归尘,土归土,了却凡间一切牵挂。
无花淡淡的看了楚留香一眼,道:“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
他说着,便将火把扔到了船上。
小舟本就是用芦苇柳条编制,极为易燃,所以即使它现在停在水上,但不到片刻功夫,也已经燃起熊熊大火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好好的船,你烧它做什么?”
无花又看了一眼楚留香,道:“以后跟你同路的时候,我还是少乘船为好,免得遇到麻烦躲不开。”
楚留香笑道:“那么这个麻烦,你是不打算躲了?”
无花问道:“躲有用么?”
楚留香挑了眉,肯定道:“没用。”
无花闻言点了点头,就又转身走了。
楚留香见状又笑了起来,回头看了看那具尸体,叹了口气,便想选了个好位置,打算把先它埋起来。
楚留香追上无花的时候,他正坐在路边的一处小饭铺里。
这里本就是官道的中间,离两处城镇颇远,正好可以帮过往的商旅宾客,解决一下吃饭的问题。
饭铺虽然不大,却也是样样俱全,人员不少。
但这并不妨碍楚留香发现无花。
因为即便此时的无花重新披上披风,带着兜帽,也无法掩饰他自身那种雅致出尘的气质。更何况这身装扮楚留香也绝对熟悉。
更重要的是,这时候饭铺里的人,也有不少正在好奇打量着无花的人。
反倒是正在喝茶的无花,在这种环境里显得格外的无动于衷。
楚留香走到无花的桌边,刚要坐下,就被无花止住了。
无花把桌角处的一个大酒坛推到了楚留香面前,又拿出了一套衣衫放在了桌子上。
“先洗手,再到后面的小屋里去把衣服换了,我已经跟老板说好了,屋子可以暂借一下。”
楚留香看了看酒坛的容量,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