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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晏怡溪的怠慢,楚留香反而笑意更大,道:“能见到如此直爽坦率,不虚言矫作的后辈,倒是不枉我特意跑这一趟了。”
晏怡溪板着脸,硬邦邦道:“阁下找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楚留香慢悠悠的走到桌前,拿过杯子给自己续了杯茶,轻呷了一口后才道:“前日傍晚身体不适早早休息,昨日白天乏累必不见客,今日干脆连人都不见了,劳他亲自走了三天,就吃了三天的闭门羹,你小子倒是好大的架子。”
晏怡溪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因而憋紫了脸,怒道:“那又如何?”
楚留香摇着头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事要搁二十年前,我们自己没把自己当盘菜时,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如今却是不同了,这人啊一上了年纪,多少就总有些不自觉的拿大。即便他自己只笑笑后就毫不在意,但我却是有些看不过了。”
楚留香笑看着晏怡溪道:“这么多年一直远避于世,他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难得有他能看得起的人,可就被个小屁孩这么晾着,你说我是不是得教训教训那小屁孩?”
晏怡溪这次的脸倒是铁青了,冷笑道:“你们还以为你们是谁了!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别人都该把你们供着敬着?合该着就能把拿别人当个傻子白痴,逗来弄趣?”
楚留香微微笑了笑,道:“你怪他没与你说实话?”
晏怡溪讥笑道:“用不着,是我自己没脑子被人当猴耍了一通,与那等阴险狡猾交心交义!”
楚留香听着这话虽仍旧在笑,眼中的神色却越发深邃了。
楚留香虽然脾气好,但不代表他不会是生气。
晏大少爷不幸的,正好触了他的逆鳞。
若单说自己,楚留香自己本就是个贼,几十年前刚出江湖时不论何等居心的讥笑嘲讽不知听了多少遍,早就当羽毛瘙痒混不在意,就连江湖上对皇甫的误会恶言他也不屑去管,用皇甫的话来说,左右不过是个虚名罢了,闲着没事何必为那操心劳力。
然而但凡有哪个人是与他心尖上那人真正接触过后还敢如此妄语,现在都早已后悔还活在这世上了。
若是楚钰那滑头在此见着了他爹爹的这个表情,那定是要立马撒丫子跑出个十几里地,以求远离生命危险。
只可惜晏怡溪晏大少爷为人太过正直,且对楚留香其人的了解,与楚钰相差了那是十万八千里。
所以哪怕一直警惕如晏怡溪,却直到他胳膊险些扭断了制住,他也没能反应过来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一声惨呼被死死的咬在牙缝里,楚留香提溜着冷汗直冒的人走出窗户直跳上了房顶,然后就是堪比迅雷电闪的极致速度。
无论哪个人体验过这种速度,都应该铭记,这绝不是一般人能有命享受的经验。
胡铁花对此最有发言权。
劲风猛烈,楚留香竟然仍旧能在这种速度里,毫不费力,一派轻松的笑眯眯道:“现在的年轻人啊,有傲气风骨是好,可若太过意气用事,不用心思量体会,就总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扫了眼面上已经血色尽无的,被风吹的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晏怡溪,又笑笑道:“你们这些孩子,哪像我们年轻时候,哪怕是对方真的名不副实,徒有虚名,只要年龄在了,单凭那经验阅历,也值得你见礼慎待,谦逊请教了。”
楚留香摇头大叹,道:“真是时事易变,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都这么不懂事?我不好好疏导下你为人处事的道理,我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只可惜晏大少爷此时已经两眼一翻,什么都听不到了。
小院,石桌旁。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知一切法,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智慧眼,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度一切众,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善方便,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乘般若船,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越苦海……”
楚钰憋着一口气挥笔如飞,可写下这一句后却扫了眼桌案上摆着的快顶了房梁高的佛经,忍不住就想仰天大哭一场。
他离越苦海还远着了!
“爸爸!儿子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儿子这一遭,儿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坐在一旁的皇甫端着茶碗,一手拿茶盖撇着茶水中的沫子,淡淡道:“不敢?就你这一句‘不敢’,我已经听过多少回了?”
楚钰忙道:“这次真是最后一回了!真真的!比老爹对您的心还真了!”
皇甫淡淡一笑,轻品了口茶,道:“把你爹搬出来也没用,就你那脾性我还不知道了?在我面前保证的倒是好,过去以后撂爪就忘,整日里不做正事,拈花惹草,惹是生非,你怎不在你那破扇子上写上‘天下风流我一人’?”
楚钰闻言两眼一亮,道:“好主意啊爸爸!我这就去找扇子去!”说罢甩了笔转身就要跑。
“碰”的一大声茶碗放在了石桌上,楚钰僵住了迈出去的腿,又讪讪的退了回来。
皇甫看都不看他,淡淡道:“不好好的修身养性,磨练意志,倒是竟会使些小心眼了?经文接着抄。”
逃跑未能成功,楚小侠内流满面……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得戒定道,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登涅盘山,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会无为舍,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同法性身……”
这时,却听一人笑语而至。
“儿子,你还没抄完了?”
楚钰抬起头悲愤的看向楚留香,待看到他手里提着的人时却愣了一愣。
皇甫也怔了一下,道:“你们?”
楚留香把晏怡溪扔在一旁,笑道:“无事,我跟他沟通了下,效果不错。”
皇甫看着瘫在地上犹如烂泥一般直喘气的晏怡溪:“沟通?你们怎么沟通的?”
楚留香大手一挥,笑道:“在意这些小事做什么。”他说着又拿起皇甫刚刚用过的茶碗看了看,道:“怎的没放药?”
皇甫闻言蹙起了眉,道:“还回回都放了?你让我喝顿清净茶行不行?”
楚留香见了皇甫难得一见的别扭神色,忍不住笑了下,又立刻收起来板着脸斩钉截铁道:“不行!”
皇甫年轻时没少受过折腾,可到底也是因着年轻底子好影响甚微,但如今过了二十多年,当初留下的病根却还在,有些症状却渐渐显露了出来,让楚留香不得不提了重视。
补药汤水皇甫毫无怨言,可单这药茶倒是不喜的。
他本就喜茶,甚至精研茶道,自己也烹的一手好茶,于是这加了味道的茶,就怎么喝都不对劲,让他总是有些排斥。
楚留香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往茶壶里倒了两粒药丸,又用内力温了茶倒在茶碗里,塞到皇甫手中后,就见皇甫捧着茶碗定定看着眉头紧蹙。
“说好了,”楚留香抚了抚他拧着的眉心,温声道:“一起长命百岁的。”
皇甫闻言叹了口气,认命道:“我知道了。”
楚留香笑了起来抬头看了眼一直两眼放光看着自己这两位父亲之间浓情蜜意,好似又记录下一庄□的楚钰,挑了下眉,站起来道:“儿子,写字也写烦了,咱们去喝酒。”
楚钰两眼里的光芒更胜:“真的么!可以去喝酒?”他话音未落,又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皇甫。
皇甫没有说话,只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碗。
楚钰试探的向外走了一步,静了静,又往后走了两三步,发现皇甫仍旧没搭理他,立刻欢呼了一声,拉了楚留香就向外跑去。
“爹,您知道么!这金陵城里的正阳居可是个好地方!每天卖的酒都是定了量,去晚了就没了!您倒是快点啊!”
“论快?论快你能比得过老子?”
“谁说比不过了?没听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是了,你本事大,那回去接着抄经书去。”
“……”
“……”
“爹爹~钰儿最爱您了~”
“别废话,”楚留香踹了楚钰一脚:“你这套对你爸爸兴许管用,搁老子我身上不顶事儿。”
皇甫听着楚留香与楚钰笑闹的远去,轻叹了一声,举起茶碗拧着眉,完全当作喝药一般喝下了茶。
再然后,便抬起头看向晏怡溪,起身走了过去。
晏怡溪此刻早已坐了起来,见着皇甫过来,就转了头不看他。
皇甫却笑了起来。
别人许是会觉得晏怡溪无礼,但皇甫知道这年轻人性子直,此时却只觉得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还闹别扭,倒是有了几分可爱。
“怎么一声未说就走了?连个信都没留下?”
晏怡溪哼了一声,道:“我留下做什么?我跟这擎暮山庄上上下下都非亲非故的,留下来碍人眼么?”
皇甫笑了起来,蹲下身子温和道:“你是我刚认的弟弟,钰儿是你侄儿,怎就非亲非故了?”
晏怡溪闻言一下就猛地扭过了头,瞪大了眼睛看向皇甫。
皇甫微微一笑,看着他瞪得溜圆的大眼睛就似小猫一般,忍不住抬手揉了把晏怡溪的头。
“喂!谁准你乱动我的头!”晏怡溪呆了一瞬,随即又捂着头顶叫嚣。
皇甫笑道:“怎的?你这头还是佛头,动不得了?”
晏怡溪又瞪了眼皇甫,又嘟嘟囔囔几句旁人听不懂的话。
皇甫站起了身,走到石桌旁坐下,看了眼楚留香放下的小药瓶子,叹了口气,道:“我当初未与你明言,一是就算我说了你不一定信,这第二,便是我是真心想要认你这个弟弟,并不想让年龄身份给拘了住。”
晏怡溪翻了个白眼,蹭到石桌旁坐下,道:“你还是什么大人物了?怕我闲自己身份低下高攀不上?”
皇甫笑了笑,给他续着茶,道:“你觉得姬家那孩子怎样?”
晏怡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皇甫道:“那孩子也算是年少干练,本事不小,傲气也不小,平常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你见了他对我们的态度么?”
虽然只有几回,但那般恭顺做小的样子,晏怡溪还真不太敢相信那会是姬三爷能作出来的事。
皇甫又笑道:“我虽觉得你绝非那等妄自菲薄之人,但见你对泓翾这么崇慕……”
晏怡溪疑惑道:“泓翾?”
皇甫微微一笑,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钰儿与他爹爹并无血缘上的关系,我总觉得若是没有我,泓翾恐怕早已娶妻生子,尽享人伦之乐,而不是陪着我漂泊江湖。所以我弟弟将钰儿过继给我时,我就总想让这孩子真的变成他的孩子,承他衣钵志愿,因而就有意无意的疏远了些这孩子,将抚养钰儿的所有事都推给了泓翾。”
皇甫一想起十几年前的楚留香带着一同惹了祸的楚钰,满岛上窜下跳躲着他冷脸的情景,就总是忍不住从心里微微一笑。
“虽这是我想的,可到底也有些事与愿违,有泓翾言传身教,学好虽没费多少劲,但学坏却更加容易,钰儿那孩子不仅承了泓翾的善良乐观,没想到连风流喜美也尽得精髓。”
晏怡溪愣愣的听他说完,突然道:“这么说,你也未娶妻生子啊?”
皇甫怔了下,随即又笑道:“我以前是少林弟子,从未碰过女人,更加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
晏怡溪又愣住了,呆呆道:“和……和尚?”
皇甫笑道:“虽不是,但也差不多。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故事?”他说着,不动声色的又给晏怡溪满了下茶,将茶碗推给晏怡溪。
晏怡溪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碗,又看了看皇甫手里的茶壶。
“皇甫大哥……”
“嗯?”
“这茶……”
“哦,都是补药,不碍事的,你喝吧。”
“……”喂!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喝才对吧!
程静涵刚接待了震怒的未来岳父,忙着哄未来媳妇,又紧接着部署庄内人手防范,忙的脚后跟不着地,此时转头看见了姬三架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胡言乱语的楚钰,素来的良好涵养也终于报废,忍不住怒气道:“你们都跑哪去了!不是说来帮忙的么!怎么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姬三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很闲?我正查着那群贼子了,楚钰他爹就突然叫我去酒楼接楚钰回来。”
程静涵愣了下,道:“那群人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姬三皱起了眉,道:“我跟皇甫叔叔形容过那些人的身法功夫,他倒是提醒了句小心倭寇。”
程静涵抿了唇蹙眉不语,姬三则继续道:“擎暮山庄与逐浪帮联姻,本就对稳定这江口上的武林势力大有作用,那群人好似要挑了你们的婚事,惹得咱们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