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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七七会不会穿。
罢了,自己做衣服是为人母的心意,不管她还记不记得这个公主姑姑,又或许不稀罕自己的东西,那也没有办法了。
等到傍晚徐离过来的时候,陪着他,一起和麒麟玩了一会儿。
用晚饭时,顾莲趁他心情正好,坦坦荡荡说了一句,“后天是七七的四岁生辰,我想回公主府一趟,把她和宥哥儿一起接来看看。”
左右都是一件让他不痛快的事,再畏畏缩缩的,反倒更叫人厌烦,…………况且自己看望儿女原是天经地义,也犯不着跟做贼一般。
果不其然,徐离的脸色不太好看。
在绚丽的五彩霞光映照之下,眼内的光线有点复杂难测,像是跳了跳,沉吟了一阵方道:“行,朕亲自送你回去。”
顾莲不会傻到再去跟他分辨,自己有多么无奈,有多么思念儿女,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可是少年天子,能让他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答应就行,甩脸子就甩吧。
不想气氛尴尬下去,打岔问道:“大公主已经让邓美人带去照看了,她的位分有些低,倒不是为了她,只为带着大公主行走不太方便。”替徐离斟了一杯酒,“依皇上的意思,给她安排一个什么位分合适?提前只会惠嫔,也好让她紧着把琐碎办了。”
徐离何尝不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可是看着那张削若莲瓣的俏脸,想着摇篮里白白胖胖的儿子,终究发不起狠来,再说了……,自己原本也答应过她,今后可以见七七和宥哥儿的。
然而……,事虽小,却足够让自己心烦的了。
当初让宥哥儿认在黄蝉的名下,为的就是斩断她和叶家的联系。
要是三天两头这么见来见去,自己可拿不准,会不会将那两个小崽子扫地出门,因而一阵沉色,…………得想个什么法子,让她彻底和叶家断了联系才行!
杀了叶家的人当然不行,别的且不说,她知晓必定会和自己决裂,再难转寰,从前的百般努力都将付之流水。
从一开始,自己就是想要人和心一起得的。
这么牵着绊着,总觉得被人分了一块儿出去似的,况且彼此有了孩儿,那些情爱依恋里面,又多了一份亲情牵绊。
…………越发容不得半分尘埃了。
徐离这个人,虽说在顾莲面前像拔了牙的老虎似的,那也不过是“像”而已,内里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真老虎!冷起心肠来,半点情面都不会讲的。
更不用说,经历了当年的徐家惨变之事,一个兄长死,一个妹妹亡,好不容易剩下一个可以扶持的哥哥,还残了双足,更因为皇位和自个儿反了目!
当年的徐家三郎,一路走来,到今天坐拥天下的少年天子,…………从前郎心似铁,现在早已是百炼成钢。
那绕指柔,也只得顾莲一人能化解罢了。
正因为如此,看待顾莲时更是容不得一粒沙!一想起叶家的人就觉得心烦,又不好对两个稚子做手脚,为着她的情意,还得对叶家的人百般忍让。
不过坐等着自己难受,就不是他徐离的风格了。
不到片刻,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一个主意。
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反倒故意沉了脸,看向顾莲问道:“你这么心心念念的,急着要见叶家的人,也不知道是想念小的呢?还是惦记着大的?”
顾莲微微惊讶,他本不是这般疑神疑鬼的性子,怎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不能不解释,回道:“这是怎么说起?我只让人接了七七和宥哥儿来而已。”又道:“从前且不论,如今我们已经有了麒麟,你还信不过么?”
…………自己哪里还能够再回头呢?
“罢了,且信你吧。”徐离避重就轻,无非是不想让她起疑心罢了,只做一副不大痛快的样子,缓缓道:“见可以,不过咱们得先定一个规矩。”
顾莲抬起明眸,“什么规矩?”
“你可以见七七和宥哥儿,但是一年里面,只能见两次。”徐离神色坚毅,并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一次是七七的生辰,一次是宥哥儿的生辰。”他道:“朕不想让你心里牵挂难过,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朕的心情。”
…………软硬兼施,身上的气势更是十分迫人。
顾莲垂下眼眸,静静沉默了一阵,低声应道:“好。”
除了说好,自己还能够再说什么呢?和徐离大闹一场,他就会高高兴兴让自己多见七七和宥哥儿了吗?想起前几天那个噩梦里的情景,心下微微一凉。
七七和宥哥儿是自己的孩子,麒麟也是啊。
…………孩子,便是那重重的砝码。
徐离见她服了软,脸上的神色便缓了缓,转而笑道:“邓美人那边,你想赏她个什么便是什么吧。”将酒一饮而尽,再把杯子推了过去,“你有分寸,朕放心。”
顾莲明白,这是皇帝在给自己台阶下。
同时把施恩的机会给自己,也是替自己打算,好叫邓氏俯首听命,总归是他的一番好意,于是替他续了一杯酒,清声道:“少喝点儿,等下多喝一点汤罢。”
“不。”徐离笑了,倒把酒杯替递到她的嘴边,“你也喝一点儿。”非缠磨着,两个人一起喝了小半壶,屋子里酒气弥漫,闹得后面兴致起来,甚至还含了几口,搂着顾莲嘴对嘴的喂了。
他还好,顾莲不免醉醺醺的脸都红了。
下午浮光悠闲,消了食,徐离含笑抱着她上了床。
他道:“一个麒麟怎么够呢?我们再多努力努力,至少还要生一个小豹子,一个小老虎,一个小狼,嗯嗯……,还得生个和你长得一样的小公主。”轻轻呢喃,慢慢挑开那纤薄的夏衫,露出一片雪白无暇的肌肤,不断抚摸挑逗,“女儿叫什么好呢?就叫小月亮……,朕要摘了所有的星星给她,围在她的身边闪烁……”
“越发乱讲,那么多……,得生到什么时候去了。”
“怕什么?我们还有长长的一辈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恩恩,后面给这三只安排一场对手戏~~~
乱麻一样的感情,总要有一个利落的交待才行~~
216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叶家内院的气氛却是一触即发。
“你要和我妹妹和离,可是真的?!”黄大石怒目圆瞪,直勾勾的瞪着叶东海;一脸难以相信,大声吼道:“你再说一遍!”
叶东海眉头微皱;重复道:“我和黄蝉确实不是良配,我不想再要孩子;她心里对此有怨气;不分开便是一辈子的怨偶。”虽然知道对方有多愤怒;还是坚持道:“若是你们不同意;那么就让官府来处理吧。”
…………女子要和离难;男子要休妻却是容易。
而让官府处理,简直比私下解决还要叫人难堪!
黄大石的愤怒再也忍不住,对准他的脸,上前就是重重的一拳,大吼道:“当初你娶了她,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结果还差点让她送了性命!如今你娶了我的妹妹,不说好好对待,又要和离,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好事?都由着你的性子来!”
叶东海硬生生受了一拳,只觉得眼眶都快要爆开了,咬牙忍痛道:“这一拳,便算是替你妹妹出气了罢。”
“出气?这是出气就能行的吗?”黄大石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用力揪了他的衣服,“你个混帐!”扬起拳头,雨点一般的拼命乱打。
叶东海并不会武功,力气也比黄大石远远不如,虽然招架还手,到底还是吃亏的更多,浑身都要给打散了。
黄蝉得了消息冲出来,慌张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快停下!快停下来啊!”
黄大石是个暴烈的性子,气头上哪里听她的?口中只道:“妹妹别慌,待哥哥与你出了这口恶气!姑爷不好了,娘舅打一顿也是该得!”再次扬起胳膊,还要狠狠的落下去,忽然间,手腕上猛地一记吃痛!
一粒石子闪电般射了过来,深深嵌入肉里,顿时血流不止!
段九快步走近,冷笑道:“小徒弟,做了官就能耐了啊!”
“师傅。”黄大石虽然是一个粗人,但是尊师之礼不忘,旋即松开了手,咬牙握着流血的手腕,愤怒指着叶东海,“他要跟我的妹妹和离!”
“二爷,二爷……”黄蝉在旁边大哭,看着被打得满头是包的叶东海,又是心疼又是惊吓,上前去捶自己哥哥,“谁都跟你一样皮糙肉厚的,就下这样的死手!我的事不要你来管!”
黄大石气得不行,“你个糊涂丫头!他要跟你和离,你还向着他?”任凭妹妹那小鸡般的力气捶打,指着叶东海骂道:“你既然无心,当初又何必要娶我妹妹?这不是祸害了她吗?!我还冤枉了你不成!”
李妈妈脚步慢,刚刚慌里慌张赶了出来。
见继子把叶东海打得鼻青脸肿的,不由大吃一惊,…………好不好,他到底还是御封的安顺侯,是七七和宥哥儿的亲爹呢!惹得叶东海恼了,黄家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况且事情的前前后后,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说起来也怨不得叶东海。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女儿和叶东海的姻缘更是修不成了。
不论如何……,至少别再结了仇。
因而一跺脚,反倒上前拉扯黄蝉狠狠骂道:“你这个死丫头!当着你哥哥的面把话说清楚,当初可不是二爷求着要娶你,而是你求着公主要嫁给二爷,才有了这一段姻缘的!”忍不住哭了起来,“如今既然实在过不得,便好聚好散分了吧。”
不说清楚,只怕继子那暴脾气还要惹事。
而且女儿已经将叶家得罪的狠了,怎好再留下?莫要小命儿给折进去了。
众人一听她的这番话,都是呆住。
黄大石瞪大了眼睛,“什……、什么?是蝉丫去求……”到底不敢说她的名字,结巴了半晌,“这……,这怎么可能?!”
叶东海更是顾不得疼痛爬了起来,看着李妈妈,心里惊涛骇浪一般,颤声问道:“你是说,当初是蝉丫亲自去求了她,伤了她的心,所以才……”他直直的盯着黄蝉,“你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黄蝉只觉得所有的人目光都扫了过来,偏了头不言语。
“我问你话呢。”叶东海抓住她的肩膀,让她回头,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厉绝情,一字一顿,“回答我,一个字都不许错!”
大庭广众之下,母亲说出自己求人嫁娶之事,羞也羞死了,更不用说,还被叶东海口口声声质问,黄蝉捧了脸,大声哭道:“是我求的,那又怎样?皇上的意思,难道你们谁还敢反对不成?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叶东海额头上青筋直跳,恨声道:“若你不求,皇上又怎么会生出这个意思?”
的确……,自己不能拿着叶家上下的命去陪葬。
但是自己或者远离京城,或者娶一个陌生女子,而不是……,先由着黄蝉去伤她的心,然后再日日夜夜看着黄蝉,不断的想起她,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二爷……”李妈妈见他面色吓人,上前护着女儿,恳求道:“蝉丫年纪轻、不懂事,一时糊涂办了傻事,你、你别怪她……”
“怪她?”叶东海一点点松手,沧然一笑,“事已至此,怪她还有何用?又能改变什么?”他叹气,“罢了,看在她的份上,看在你们一直在叶家操持的份上,我也不像再追究什么了。”
黄蝉还在怔怔的,李妈妈慌忙谢道:“多谢二爷,多谢二爷。”
叶东海别开目光,不去看她们母女两个,冷冷道:“和离吧。”声音是斩钉截铁无可商议,“不然,我就写一封休书。”
他转身,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了。
黄蝉伏在母亲身上大哭不已,李妈妈又悔又恨又心疼,也跟着哭,黄大石呆呆的愣在当场,连手上的伤也忘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段九赶紧追了进去,等着叶东海静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不管当初是黄蝉去求来的姻缘,还是她的意思,到如今……,你们都是一样无法回头的了。”
叶东海感受着脸上、身上的疼痛,感受心里的疼痛,凄然一笑,“是啊,再去计较这些有何意义?”她连孩子都已经替皇帝生下,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