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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花留在了七皇子府邸。
刘小花看着林老夫人一步三回头的背影,突然有些真心酸楚。
到底也是个老人家了,步子不像年轻人那么矫健,背也佝偻了些。她思念去世的儿子,想念走失的孙女儿其实情有可原。可能是自已多疑,毕竟这世上哪有一件事,是能经得起细心推敲的呢。就算是父母子女之间,要住深了去想,别不防有些别有意味。
可这样想着一回头,猛不丁地看到越婆没来得及掩饰的别有用意的眼神,顿时如冰水淋头,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
于是再不给半点好脸色,用尖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已面前的婆子,冷言冷语道:“你也瞧见了吧,祖母有多欢喜我回来。你别以为我是个乡下的丫头便不把我看在眼里,说到底你只是个下人,跟林家养的狗没有什么差别。你要是仗着祖母的势以后敢给我脸色看,给我使绊子,别怪我翻脸无情。”
越婆子完全呆住了。万万没有想刘小花之前又乖巧又可怜,现在突然之间,竟然脸变得这么快,这么干脆。可到底自已还是林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她这还没站稳脚呢,就敢这样给自已脸色看,转身甩这么大个下马威,真不晓得说她蠢好,还是说她蠢好。噎着一口气在胸中,脸都有点发僵“十四娘……”
“行了。”刘小花打断她的话,皱眉轻蔑地看她“我祖母叫我十四娘,自然是叫得的。可你算什么东西?也跟着祖母叫。我瞧着,祖母怕是看你年纪大了,给你几分脸面。可你这顺着杆子爬的干脆劲也太碍眼了些。等过两天我回了家,定要跟祖母好好说说。”
越婆气手直抖,到底忍下来,陪着笑说“那不知道,婆子我该如何称呼小娘子?”到像是要刻意为难她的样子。一个山野丫头哪里知道什么规矩。
刘小花皱眉,问:“你在家里都是怎么称呼与我同辈的那些主子?”
越婆不情不愿地说:“是叫小姐的。”
这时候徐张忍不住跑过来,插断她们的话,对刘小花皱眉催促“你先过去,把咱们殿下哄起来。”
刘小花却只当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仍然慢悠悠,对越婆子说“那你叫我小姐不就行了吗?难道说,你觉着我阿爹过世了,阿娘又流落在外,所以看不起我,觉着我当不得你的主子?”
越婆子忍着气,说:“却不敢!”语气是不甚恭敬。
刘小花冷哼了一声,乜着她,说:“不敢就好。你晓得,你要是对我不恭敬,做事不遂我的心,我会怎么样吗?”
越婆子心中到底不忿,只暗道,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她到底是林老夫人身边的人,自幼就是伺候着林老夫人的,后来陪嫁到了林家。儿子和孙子都在林府当事,最小的那个儿子已经去考了官。
这么一想,婆子底气也足了些。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冷面道:“奴婢不晓得。别怪奴婢多嘴,您固然是回了家,可……”
却不料话还没说完,迎面而来就是一耳光。婆子猝防不及尖叫了一声,摔在地上,被打得半边脸都麻了,脑子里嗡嗡做响,愣愣看着不紧不慢收回手的刘小花,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跟着林老夫人这年些,她早养尊处优,哪里被人打过脸!!!
刘小花笑道:“呶,你现在晓得了吧?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没瞧见我是孤身进府,当用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吗?还不快去给我置办?!我告诉你,能用金的,我不爱用银的。能用贵的,不能给我便宜的。要是让我晓得你给我用的不是最好的,你仔细着你的这张老皮!!”
姬安站在不远处的花墙后面,透过缕空的花窗看到这一巴掌真的打下去了,都替那婆子脸疼得慌。低声道:“她这样行事,也太……那婆子多半是去找林家的老太婆告状了。哪怕告不倒她,但也于名声有碍吧。又贪财,又…………”他是想说又蠢又沉不住气的。可见到姬六神色淡淡地,还是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姬安觉着,自已家的主子,在关于刘小花的事情上,态度格外奇怪。比如方才被请到了林府里面,林于治声称要请林老夫人回来,请他稍坐,人家前脚走,他后脚就跟到七皇子府来了。说到底,还是冲着这个刘小花来的。
姬安既然拿不准,自家主子对这个小丫头是个什么态度,觉得自已还是不要太多嘴的好。
姬六站在花窗前望着雪中那个小小的身影,听到姬安的话只是淡淡道:“又贪财又蠢,这样林家的人才放心。”
说着一笑,便向那边走过去。
那边被打了一耳光的婆子气得全身直抖,捂着脸转身就跑了。多一句话都没有的。
刘小花拍拍手上的灰,看着婆子走了,心满意足转身对徐张笑:“您方才说什么?”
徐张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退完十分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说:“还请十一娘帮着把殿下劝起来。”客气了许多。
有了刘小花,果然七皇子便乖巧了许多,让他起来他就起来,让他回屋去,他颠颠地就跑了。徐张看得心酸,他跟在七皇子身边这么些年,也没哪一个的话有这么好使的,便是圣帝在面前,七皇子也不卖帐。
徐张叹了口气,对刘小花说:“小娘子到底有什么秘法,竟然能叫殿下这么服帖!”
刘小花能编出什么道理来,只得说:“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话音才落下,身后便传来一声轻笑。
第44章 陈氏
刘小花看看塌上终于安静下来陷入昏睡的七皇子,擦掉额头上的汗。
徐张也吓得够呛,余魂未定一屁股坐下直喘气。对刘小花说:“不成呀,还是得把你们厉大先生请过来。没得到陛下的回音之前,都得叫他在这里守着。不然,再这么折腾两回,我这条老命都要没了。”
刘小花却坐着没动。
“小娘子?”徐张又叫了一声。
刘小花突然回头问:“他这样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张被她这突然一回头吓了一跳“就那天,我头一次去找厉大先生。在花厅还见过你。那天之前的一二天就这样了。”疑惑地问:“怎么的?”
刘小花却说:“没什么。”
徐张想从刘小花脸上瞧出点兆头来,但一无所获,也就只好相信她说的是实话了。
刘小花说:“你们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足够了,等他醒了自然会叫你们。”
“那怎么好意思。”可徐张其实是巴不得。
他也怕万一自已守在这儿的时候七皇子有个好歹,到时候他怎么说得清?现在刘小花自已愿意就再好不过,到底刘小花是林府的小姐,留她一个是她自已要求的,哪怕有事,也怪不到他头上来。留了个下仆听刘小花使唤之后,就带着人都走了。
留下来的这个奴仆正是之前被七皇子套话的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愣头愣脑一点也不晓得怕,呵呵地对着刘小花乐。
“你去外面守着吧,要是我那个婆子来了,就带她去下人呆的地方歇着。别叫她来烦我。”
小丫头点头“噢。”转身就跑了出去。过一会儿又蹬蹬蹬地跑进来问“哪个婆子啊?”
刘小花说:“姓越的。林府来的婆子。”
她又蹬蹬蹬地跑了。
来去一阵风似的。
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
刘小花终于得闲,伸手正要倒茶,却突然僵住。把伸出去的手猛地缩回来。
她正看着的是一只再正常不过的手,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任异样。
可问题就在这里。
那个寄生物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伸手摸了摸,皮肤下面一点异物都没有。她连忙撸起袖子一寸寸顺着向上按压。
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那个东西是植物还是动物,是一种寄生体还是什么其它的东西。现在这个东西已经不知所踪了。她回想起来,似乎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和不适。
也就只能往最好的方向设想了,也许那个东西扎进人体内之后,才发现自已无法适应人体,最后死亡消散了。现在她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
这时候塌上的人痛苦地□□了几声,突然好像是从恶梦中惊醒一样突然坐起来,皱眉捂头问“我怎么睡着了?我头好痛啊”对刘小花惊道:“你,你不会是趁我睡觉打了我一顿吧!”
刘小花把手缩回去,没理他,正色问:“我先前在这屋子跟林家的人说话包括取下珠子的时候,你也都在明明听见了,看见了。但为什么之后却副完全不晓得我容貌会变的样子?”方才她听到消息太过震惊,所以很多细节都忽略了。
少年抓头,叹了口气愁眉苦脸说:“反正你都知道了。我就实话实说吧。我虽然来了一段时间,可不知道为什么,老断片。有时候,我明明是早上正吃着东西散着步,突然眼前一变,已经是晚上睡在炕上了。你说,我是不是什么穿越后遗症,精神分裂啊!!”
说着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蹦起来一拍大腿“糟糕了。我神经病了!”
说完,又想到什么一屁股坐回去,喃喃说“会不会我是真的神经病?现在我根本没穿越,其实是在精神病院,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呢?”
说着磨梭着下巴,便看向刘小花,像是想从她这个得到答案似的,可一看到她那身衣服,他就蔫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唉,算了,就这样吧,爱咋咋的。”
随后又兴致勃□□来,跑到刘小花身边谄媚地问:“我说,你给我说说这的事儿吧。唉,你不知道我多倒霉啊,在这儿吃吃喝喝好一段时间了,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听着。”
正说着,外面一阵吵闹声。他立刻闭上嘴,摄手摄脚地跑到窗户边上向外偷看。还对刘小花招手,用气音小声道:“快来,你家的人来了。”
刘小花走过去趴在他旁边,从窗缝里向外看,越婆子带着一群仆人抱着东西浩浩荡荡站在院子里。
七皇子啧啧嘴“这大阵仗,是要给你在我府里造新屋还是怎么的?怎么不干脆连房子也搬来。”
刘小花反驳“这是你的府吗?”
七皇子嘿嘿乐“先前不是,以后不就是了吗。”十分仗义地拍拍刘小花的肩膀“小爷我一瞧你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以后有我一口干的,就不会让你喝稀的。咱们同舟共济,保准你有好日子过。老子可是皇子!你要不喜欢的人,我分分钟叫人把他砍了!”
刘小花盯着外面漫不经心地说“你不用收买我,我也不会把你的事往外说的。你还是别跟我太亲热的好。”
“是不是觉得自已高攀不上?”七皇子唉声叹气地:“别看你年纪小小的,等级观念还挺严重。虽然我这身份,是高了那么一点点,可我不嫌弃你们这种下层阶级的人呀。”
“我是瞧着你脑子不好,怕你哪天事发了连累我。你少跟我套近乎。”刘小花说着向旁边移了一步。
“嘿,你长得这么好看,嘴巴怎么这么毒。我偏跟你站一起。”七皇子一步过来,紧紧挨着她站着,得意洋洋看着她。
幼稚。
刘小花再移就看不着外面了,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院子里那小丫头拦在越婆子面前,底气十足地重复着那句话:“那小姐说了,你们别进去。把东西交给我就行了。你们自去下人呆的地子歇息着。”
越婆已经跟她扯了半天,但她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怎么也不让进门。越婆警觉起来“我们家小姐是在里头吗?”
小丫头不解道:“自然是在的。在照顾着殿下呢。”
越婆改口道:“其实老夫人还交待了一些事,让我务必要告诉小姐的。还请通报一声。”
小丫头不可置信地说“我瞧着你是编的吧。先前说了半天,你也没提有话要送啊。现在突然就非进去不可了。你家小姐都说了,不叫你进去,你为什么非要进去?!你这不是给主子添堵吗?”
越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但越见她油盐不进便越是不安,索性就住里冲。
小丫头一个人,哪里抵得过她带来的人。一下就被推开了。
越婆子进了外室,一看空荡荡,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怎么想都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