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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摇摇头,头上两个发髻也跟着抖动的晃了晃,模样甚是可爱,“春桃姐姐聪明又厉害,俺就想像你一样有本事,可是娘不许,娘老跟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懂得如何相夫教子就行了。可俺却不这么觉得。春桃姐姐不但长的好看,还能写字读文,春桃姐姐就是俺的榜样,俺就想向春桃姐姐学,但是,俺又怕被娘亲骂,更怕娘亲以后不喜欢俺了,春桃姐姐,俺该怎么办啊?”
春桃顿了会,表情柔和,她轻柔的揉了揉桃花的头顶,桃花满眼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会大义凛然的说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话。
“那没办法了,谁让你是生在这个年代的女子呢?男尊女卑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所以,丫头,想开些吧,人权么?公平么?别指望会出现什么奇迹。最重要的是你和我不同,不要妄想成为另一个我,更不要以我为榜样,模仿我,不然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我……这是为你好。”
春桃略带冷漠的一口普通话言辞,让桃花怔忪的呆望了良久,特别是春桃那双隐含冷峻的眼神,让桃花发自内心里的冷颤。在桃花以为这便是结束语时,不料,春桃笑靥如花的又道:“不过,学字神马的,俺还是可以继续教你,不然遇到个人贩子,被卖了还傻呵呵替人数钱呢,小丫头,放心吧,这点俺可以做到的哟。”
桃花眨眨眼,心说这个穿越的还真不是白莲花呢!变脸比翻书还快啊!桃花开始好奇她穿越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倒让桃花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穿越女穿越前的年纪一定比她死时大,因为她死时才十五……
第17章 娘家人
“银杏,俺的孩儿啊。”
“娘,爹,铁柱,你们回来了,回来了。”
“是啊,俺们回来了,回家了。”
“姐……”
四人抱坐一团,嚎啕大哭。把桃花看的直傻眼,听孙氏的话,敢情这两位老人家外加这个小伙子是孙氏的娘家人了?不算平时,连过年过节她都没有见过的人,是从哪蹦出来的。
张丰收在一边干巴巴的看着,也不好插言劝慰,等他们哭了好一会,瞧着有歇菜的意思,赶紧热络的跟亲家的爹娘打招呼。
“爹娘,你们回来就好了,咱们今年总算能过个团圆年,吃上团圆饭了。”亲人团聚的画面是很惹人伤感,可他心里还是高兴的紧。想他成亲没多久爹娘就过世了,留他一人,幸好有银杏相伴,才能继续感受着亲情的温暖。
“瞧俺,让丰收笑话了。”孙氏爹用衣袖蹭掉满面的泪痕,老怀安慰看了看精神不错的自家女婿,当年选的这门亲事,一点没错,瞅着自家闺女容光焕发,显是没受过气。
“不碍的,不碍的,你们这刚回来,也累了,进去先休息会歇歇脚,俺去把家里收拾好了。您和娘再过去吧。”张丰收挠挠头,憨直的笑了。
“姐夫,哪能让你出力忙活,这些年让你们帮着收租又照看着家里的屋子,俺心里已经不好意思了。”
张丰收笑拍了下铁柱的肩膀,“自家兄弟,说啥子见外的话,俺是你姐夫不?”
铁柱还要再说什么,被缓过劲的孙氏打断:“行了,一会吃完了饭,和你姐夫外甥们一去回去收拾去。对了,爹娘。”孙氏红着眼眶,忙把百里和桃花拉了过来。
孙氏娘老泪纵横,视线模糊的看向孙氏身前的两个孩子,她抹掉眼泪,睁眼仔细瞧去,慈爱的摸摸百里的头,微笑道:“百里都这么大了,俺们走时,他还不过三岁。”孙氏娘感叹完,视线移到桃花身上,捏了捏她白皙晶莹的脸颊,水灵般的眼神一闪一闪,孙氏娘堆出满脸的褶子,夸道:“好个灵气的女娃子,这下真是儿女双全了,好,好啊!”
孙氏掩嘴轻笑,一听便知是她娘误会了,“娘,这娃儿不是俺生的,叫桃花,回头俺再和你细说啊。”
孙氏爹娘和铁柱听到皆是一愣,迷惑的看向孙氏。
“姥娘?”桃花试探的出声。适时把他们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孙氏娘哎了一声,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娃子就心生了好感,反正都回来了,也不急于这会功夫知道一切。
见孙氏娘应了,桃花转向孙氏爹,又唤了句,“姥爷?”
孙氏爹也是被唤的心里发甜,蹲下了身子摸了摸桃花的头发,应了声“乖。”
这回轮到铁柱,桃花唤人的声音加大,语带肯定,“小舅舅。”
铁柱惊讶的应了声,忙看自家姐姐,心说这个女娃子比十里还要讨人喜欢啊。
“媳妇,你事先教过桃花吗?她都会叫人呐。”张丰收略感诧异,除了和孙氏私底下提过岳父岳母的事,他们在孩子跟前可是半个字都没说过。
“没有,怕是春桃那个丫头教的。”反观木讷的百里,孙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桃花越讨喜,她的心里越不踏实,以至于对她喜爱的态度也不若从前那么明显。
孙氏总归是孙氏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孙氏一个表情,一句言词,孙氏娘好像都能看到她心里去。
感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温度,孙氏抬眼对上自家娘亲关切的眼神,抿了抿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只听孙氏娘缓缓道:“孩子没病没灾就是当父母的福气了,你没见过那些闹死人不偿命的傻儿,跟他们一比,百里已经好太多了。对了,十里呢?怎么没见着那小子。”
孙氏也知是这个理儿,淡然一笑的点点头。“十里上学了,中午才能回来。爹、娘赶紧进里休息休息吧,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不累也乏啊,”孙氏热切的将老两口往船坞里推,心里的别扭还是被亲情冲走个一干二净。
老两口一路风尘仆仆的往女婿家赶,一来想念女儿,二来也是想先歇歇脚。盛情难却下,老两口笑呵呵就进了船坞,合着衣躺下没一会就睡了。孙氏是等父母二人睡下了,才走了出来。
张丰收和铁柱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谈甚欢,桃花和百里两个孩子蹲坐在边上,桃花尤其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问句为什么,再看百里……更像是发呆多一些。
孙氏将额前的碎发拢在耳后,看着岸边上晾晒的咸鱼,庆幸能在旺季结束的时候,晒制了些咸鱼,好歹保证了这个冬季家里的饭桌上能有咸鱼的影子,不至于整个冬天都啃白菜萝卜。而今爹娘和弟弟回来了,咸鱼也要多分他们一些了。
当年爹娘走的匆忙,三亩地租给了村里的佃户,每年才三七分,六年下来除去交的粮税,才分得六百斤左右的麦子,再兑换成银钱,总共才三贯有余。这些年日子不管有多艰难多苦,孙氏一分都没有动过,哪怕是丁点的歪心思都没有过。
如今就等秋收一过,地就要收回来,自己种了。铁柱今年也近二十六了,也要看看合适的姑娘……孙氏一来二去越想越远。
桃花看着这个二十五六岁的舅舅,总给她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好像前生的对她极好的舅舅,下意识的就愿意往他身边凑。
“小舅舅,什么叫流放啊?”
铁柱长得不算俊俏,平平实实的,属于在百姓堆里一抓一大把,没有什么扎眼的地方,可单独细看,却也耐看,不让人烦,尤其是笑起来咧开嘴,也挺顺眼的。
铁柱牵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也不怕桃花的年岁小,能不能听懂,“被官府发配流放三千里以外的地方,七年之内不得回家。”
桃花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再次不动声色的往他身边凑近了些。
张丰收按了按铁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回来了,就好生的重新开始,以前的事就忘了吧。”
铁柱慎重的点头,“这么多年了,俺也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该懂的不懂的,俺心里明白。俺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爹娘跟着俺一起在外头吃苦,俺怎么能不心疼。姐夫,你信俺。”
“甚好,甚好,你姐心里不知有多惦记你们,回回背着俺抹眼泪,还以为俺不知道呢。”
“姐能嫁给你,真好。”
被铁柱这么直白的夸赞,张丰收爽朗的笑了几声,也不谦虚了。
不管两人说的明话还是暗话,桃花都猜出了大半。应该是铁柱犯了事,被官府判了刑,流放到外地。父母不放心,收拾家当陪儿子去了,这一走就是七年,刑满了,三人自然就要回家,毕竟根在这里。
至于犯了什么事,桃花不会穿越时空,自然是猜不到了。
“等收拾完屋子,今个咱俩好好喝一顿。”张丰收很少喝酒,平时根本看不到他碰酒,此话一出,桃花才真的感觉出张丰收对小舅子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啊。
“好。”铁柱爽快的脸上都飞扬着高兴的神采。
两人一直说说笑笑,不觉时间飞快,十里从学堂赶了回来。一见铁柱,还有些不太确定,不敢相认,还是铁柱说了句臭小子,舅舅都不认得了。十里才一个激灵飞奔抱住铁柱,激动的喊着舅舅。
一家人聚在一起,简单的吃了晌饭,孙氏说这顿先凑合,等晚上再做顿好的,为爹娘他们接风洗尘。大家都没有意见,只十里难得见到铁柱,连下午的学堂也不想去了,想跟在铁柱身边帮忙收拾姥娘家的屋子。
孙氏威武,揪了十里的耳朵,好一顿教育,尽管十里恋恋不舍,还是屈服在孙氏的威严下,悻悻然的去了学堂。
孙氏爹娘继续在船坞上休息,由张丰收拿着钥匙带领着铁柱,百里和桃花先孙氏一步的赶赴岳父家。
桃花第一次知道有姥娘的存在,也是第一次踏进姥娘家的院落,谈不上新鲜,却令桃花开心不已,为毛?因为离春桃家近啊。
一下子调动了桃花的积极性,忙的比铁柱本人还要兴高采烈,屋前屋后光看见她忙碌的小身子了。
百里却蹲在灶台边上不挪地了,一遍遍不停的擦着落了灰尘的碗碟,认真的模样仿佛写着请勿打扰。
大人们处理大件,孩子们处理小件,分工明确,加上上完课就马上飞奔过来的十里,一下午的时间屋子就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只是被褥有点潮,还需要晾晒,幸好现下是初夏,不冷,夜里不盖被子也不会着凉。
第18章 告别过去
孙氏在收拾干净的灶台上烧火做饭,很快就准备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肴,卖相称不上让人流口水,可对都干了一下午活的几个人来说,足够引人垂怜三尺,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再闻着时不时飘来的饭香,直勾的人猛咽口水,眼睛都不会斜视了,桃花也很没出息的身在其中。
而孙氏的娘家三人,长途跋涉往家赶,能吃上口饭,饿不着就不错了。现在看着摆在面前热腾腾的饭菜,眼眶不由的发热……还是回家好啊!
吃着饭菜,喝着热汤,两家人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不时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只有一人低着头默默的蠕动着嘴唇,不细看会以为她只是吃的很慢。实际上……
“离京城这么近都没听到这个信儿?”铁柱喝了口酒,辛辣的味道刺激着鼻腔,他咂了砸嘴,多年没碰酒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这种烈酒的味。
“菜市场里买卖的哪有说这些个的,再说俺卖完鱼就回家面对你姐,你姐又很少进城,村子里更没人提过。要不是柳吉好全家被害那年,全城传的沸沸扬扬,俺也不会知道。”
“你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可没少听村子里那些婆娘们说的那些大宅内院的趣事,何曾听她们说杀人越货的事了。”孙氏在一边帮腔,拣了块肥腻的猪肉夹到自家爹爹的碗里,“爹,多吃些,锅里还有。”
“久不沾荤腥,肚子里没油,可别把他给吃腻歪了。你呀竟别忙活俺们俩,你也吃啊。”孙氏娘爱怜的摸着自己女儿的手,手掌虽没做姑娘时的细腻,粗糙的程度却也是可以接受的,不似常年没日没夜的劳作,多年惦记的心算是慢慢的放下了。
“是闺女心疼俺,孝顺俺,老婆子,你是看不惯,吃醋了啊。”孙氏爹吃的满嘴油,心情开怀的笑眼眯眯。
“老头子,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吃你的吧。”孙氏娘笑骂,转过头继续拉着女儿手唠闲话。
铁柱这边的话也在进行着。
“头两年,新帝登基,姐夫不会也不知道吧?”
“那哪能,普天同庆的大事,俺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来,走一个。”张丰收端起酒杯就和铁柱的酒杯碰撞,仰脖一口灌下,爽!
“舅舅,好端端的说这事干啥,你还是说说那个柳吉好,前两日,夫子还提到过这个人,他到底是谁啊?”十里本是老老实实的旁听,可铁柱却半路换了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