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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的。
跟着领路的小厮,和桃花持着牟字牌的几人,左拐右拐,和其余一些人的路都不相同。大概走了能有半炷香,桃花等人终于看见了一个刻着牟园两个字的牌匾。
挂入分界点后,随着小厮拐了几个弯,这才走到一间写着膳房的屋院。
一个穿着明显不同于小厮的男子,手持账本,一一对着送入进来的货物进行记录。
等全部入库之后,他这才收起笔墨,从袖子里取出了一袋鼓鼓的荷包,将货品的价钱与桃花这些人询问过后,痛快的结清货款。
之后再由等候在一旁的小厮,将这些人领出去。
这一趟买卖就算作完了。
桃花从没有和家大业大的名门望族做过买卖,今天是头一次,十足长了见识,殊不知是她运气好,碰上了阔绰的牟园,若换做其他别院,就没这么顺利了。
进门也许出乎桃花意外的顺畅,可宅基地太大,走来走去,迫得桃花憋了一肚子尿,眼瞅着可以离开了,赶紧朝领路的小厮询问了可以方便的地方。
小厮的年纪都不大,最多十四五岁,见桃花模样好看,又白白净净的,不似那些送货的人,就指了一个最近的茅房,并叮嘱她,回来在这儿等他,不可乱跑。
桃花笑嘻嘻的连忙应是,道了谢后飞快的往小斯指的方向奔去。
可她舒舒服服的放完水后,出来就傻眼了!
她忘记是从哪条小道拐过来,现在看哪一条路都相似的很。但她记得那个女人的警告,还有小厮的叮咛,犹豫不决的看着好像凭空多出来的几条小路。
最后还是决定不要随便瞎猜的选一条路走,就候在附近,她就不信遇不到一个跑来放水或排毒的丫鬟和小厮。
于是她选了一棵粗壮的大树,靠了过去,不但可以挡住她的身形,还可以让她听见往来的脚步,只要有人往茅房里进,她就能清楚的看见。
但桃花不知道的事,这处茅厕位置比较偏,不是尿急经过附近,还真不会来这个地方方便。
桃花不了解内情,傻乎乎的先是站着等,腿酸了索性坐下等,都没听见任何脚步声。等得桃花哈欠连连,眼皮打架,才隐隐的好像听见了脚步声。
桃花的精神立马一震,不管对方不是上茅房,她都得出去逮到那人。经过不知过了多久的等待,她是看透了,这地儿就是个偏的,放过这人,恐怕她要等一宿,还不一定能不能遇到个活人。
桃花打定注意,刚想挪动有点发麻的脚显出身形,便听见临近的脚步声夹杂着故意压低的说话声。
“房子我都快拆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声音,桃花听着不觉耳熟,未等她细想。
又一道声音传来,“一切恢复原状,尽快撤出来。”
“是。可是那边有动作了?”
“也亏他忍了这么多年。”说完,一声冷哼结尾。
“少主……”
“柳吉好,你到底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男人自言自语说出的话,惊得偷听的桃花脑袋里一片空白。
“少主,这些年了,没找到任何线索,想必传言终究只是传言,不如……”他想说不如另辟一个道路,不要在这条线上浪费时间了。
被称作少主的男子,不以为意的摇头,“柳吉好当年声名赫赫,先不论堪称一绝的诗词歌赋,单是他制作出的新奇玩意,就无一人可以超越。若非他做出什么惊人的物件,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会在他声名大噪时,退隐归田。你以为他们一家三口,真被盗贼所灭那么简单?”男子口中溢出一阵冷笑。
“这其中还有隐情?”男人惊呼,大有深意的看着身边的少主。
男子沉默不语,阴沉着眼神似在回忆什么。男人没敢打扰,兀自拧着眉,联系自己知道的种种,分析起来。
桃花浑浑噩噩的眼神空洞,对于他们后来再说的话,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更不知他们离开了多久,当她恍惚的走出来时,已经不见了那两个说话的男人。
更不清楚那个曾好心指引自己方向的小斯,是何时寻来,带着失魂落魄的她走出了上官家的别院。依靠身体的本能,晃晃荡荡的走回铺子。
谢天宝在她耳边反常的责怪,她没有反应,着实吓住了谢天宝,焦急的晃着她的身体,想把她摇醒。
可桃花就像断了线的木头,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
百里终于看出她的不对劲,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遍喊着回魂。
谢天宝彻底被桃花的状态搞的慌了,乱了,撒腿就跑出铺子,跌跌撞撞的往医馆跑去。
百里急的又叫又跳的抓耳挠腮,看着桃花没有了往日的鲜活样子,害怕的哇了一声哭了出来。
就这一声突兀的哭声,终于拉回桃花的神智,积蓄了很久的泪,一下子找到了缺口,哗哗的流了出来。她一下子扑到百里的怀里,哭的伤心欲绝,声声凄厉的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事故。
两人抱头痛哭,百里是因桃花而哭,桃花则为了柳吉好三个字。
谢天宝拽着再次气喘吁吁的老大夫回来时,看到了的便是这么一幕。
老大夫愣了,谢天宝更摸不找北,搞不清是什么状况。
老大夫站了一会儿,稍作休息的缓了几口气,拍拍谢天宝的肩膀,没有责备她再次不管不顾的把他拉来,而是说道:“恐是心中郁结,如此大哭一场舒缓开来,便没事了。无需担心。哎,可怜我这个老糟头子,被你这个臭小子折腾了好几回。走,你得送我回去。”老大夫说着就把手搭在谢天宝的肩膀上,压着她陪他回去。
两人哭的浑然忘我,谢天宝确实不愿意多待一分钟,省得被勾搭的跟着鼻子泛酸,也就没有异议的,配合老大夫脚程,慢慢的往回走。
桃花哭的累了,抽噎了几下后,终于停止了哭泣,在百里身前的衣服狠狠的摸了把鼻涕。沙哑着嗓子,嘟囔道:“傻子,你哭什么。”
“我不是傻子。”百里也吸了吸鼻子,强忍下继续痛哭的念头。
“我喜欢傻子。”桃花哭的气性还没过,故意赌气道。
“那我是傻子。”这会儿,他反应到快,连忙承认。
“傻子……”桃花喃喃,心里又是一阵酸楚,这次却是为了百里。她抬手心疼的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心中又是一阵纠结的痛,一种难以压制的*,驱使着她要将心里所有的话说出来,不然心中压着的那块大石,会把她搞垮。
“二哥,其实我不是这个身子的主人。我原来叫柳意浓,是柳吉好的女儿。在十三年前,那时我刚满十五,以为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天,却没想到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一伙蒙面的歹人,突然冲入我家,二话不说,先杀了我娘,再杀了我爹,最后一刀将我毙命。我以为会在黄泉与爹娘团结,来生再续儿女缘分,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一个女人,将我的投入河中,之后被你爹经过,将我救了起来,让我有命活到现在。我想好好活下去,我想忘记过去,可是在今天,在我自以为的事实破灭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好好的活着?身为曾经他们的女儿,再得知当年那场灭门的灾难别有内情的时候,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查明真相,为我爹娘报仇!”
百里老老实实的做着听众,眼中的迷茫却是越来越浓。
“接下来,我要走的路……”桃花长喘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后,继续说道:“会很危险,可能还会危及到生命,我不能连累你,百里。”她重重的喊出他的名字,双手握住他的双手。
“这几天,我会给你收拾一下行李,再托虎子哥送你回家,你不要害怕,虎子哥,你也认识的。”
如果之前的话,百里没有明白,但最后一句,他确确实实的懂了,急哄哄的叫道:“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哭过后,桃花的思路清晰了很多。这个决定,不是她意气用事,所以必须要狠下心肠,为了百里的安全,必须赶他走,离开她。
她的眼神顿时冷冽下来,冷冷的说道:“你凭什么和我在一起?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得了我?你不走,只会拖累我,你懂吗?就是会害死我,害死我,你懂不懂。”
“不要,桃花不要死,我不要桃花死。”百里急了,双眼通红的看着她,双手抓紧她的手臂,不松手。
桃花从袖子掏出一把脱壳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间,冷然的看着百里,“你不走,我现在就死。”
百里慌乱的松开桃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惊惧的盯着桃花手上那把银光闪闪的匕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此后,百里再也没有和桃花说过一句话。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默默地看着她。
李带金得知要将百里送走后,矛盾的哀叹起来,心里也是一阵阵难受,可怜起百里。
桃花的态度坚决,谁也动摇不了。谢天宝没鼻子没眼的冷嘲热讽了好几天,桃花无动于衷的冷眼扫过,甚至对她说,不想留下可以一起走。
谢天宝第一次面对桃花这种坚定的立场,直觉告诉她,有问题。于是刻意旁观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想看出什么异样,可是却察觉不出什么,总觉得将有什么她不可预测的大事发生。
吃的,穿的,用的,桃花为百里准备的齐全,细心的没有遗漏任何她能想到的细节。
在百里要走那天,百里破天荒的第一个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和李虎子走出了老远,突然跑回来,将怀里一直小心宝贝的树杈,塞到桃花手上。
“我的宝贝。宝贝要和宝贝在一起。”说完,他扭头狂奔而去。
桃花眼中酸涩,咬着牙,一把抹去眼眶里氤氲的泪光,小心的贴放在心口的位置。
她记得,这个树杈是当年百里在岸边捡到的,一直宝贝至今的东西。
谢天宝看着百里远去直至看不到身影,握紧的拳头一拳挥向桃花。
桃花不躲不藏,硬生生的承接下她的心中的怨气,目光落在谢天宝忿忿的双眼中。
“我只让你碰我这一次,再有下次,你也滚。”桃花冷硬出口,决绝的回身,好像断绝了她的一切后顾之忧,她可以拼,可以博了。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谢天宝心中默念,不再出声。表明了自己要留下的决定。
第75章
桃花反复回忆后终于确定自甘降低身价称别人为少主的男人;正是白岳后;白岳却走的无声无息;好似这几年从来没有在梅花村出现过一样。
所以即便桃花想以白岳为契机,去接近上官家,眼下只能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望而兴叹,晚了一步。
那么只能另辟一条路了。
可没了小木牌,再想进入上官别院的正门还是后门,根本是别痴心妄想了。
守株待兔不是桃花的性格;但,探听她想知道的消息,唯有深入那些可能知道内情的官宦之家,小老百姓都是以讹传讹;哪里会知道真相。
为今之计只能死皮赖脸的和上官家攀上关系,而且让她遇到了多年前弃婴的女人,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天意!既然都摆在了她的面前,关于这个身体的身世,必要的情况下,她不得不遵守自然规律的走一遭了。
小姐们的聚会,在盛夏这个时节频繁的多了起来。
各种由头琳琅满目,使得这个酷夏不似往年那般燥热难当,给人增添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话题,津津乐道。
比如某某府上千金,在某某茶话会上大方异彩。又或者某某府上的千金在某某咏诗会上独占鳌头,等等这类的话题,数不胜数。
桃花听的不是兴趣,而是焦急。上官府上,手持牟字牌的那个女人再没有出现在桃花的铺子里。桃花甚至在上官别院处特意转悠了几天,也没见到那个女人。将主意打在那些小姐们的聚会上,便成为了桃花当务之急的头等大事。
事实上,想混进那些聚会,居然会那么难。
首先是身份,其次还是身份,再其次依旧是身份。
而桃花最缺的就是这个压死人的身份。
可恶!
聚会兴起的同时,上官凤翔浪荡子的名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玉州城坐实了。尽管如此,却仍有豆蔻年华的少女对他倾心不已。
万不得已,上官凤翔变成了桃花第三条路。
翌日,桃花一改装素,换回女装,打扮的花枝招展,把谢天宝看的直皱眉头。
上官凤翔长什么样子,桃花不清楚,不过来买零嘴的小丫鬟们见过,经过她们你一嘴我一句的描述,他的模样在桃花心里大概有了个雏形,几乎每天都往他出现过的茶楼周围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