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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今天这一遭是第一次,而就这一次就让李茂的心瞬间都要跳出来了。不是被吓得,而是被气的。
脸色先是惨白惨白,随后就是涨红涨红。虽然他也经常朝他儿子扔东西,可是现在自己被一个比他年纪小的往脸上扔,他这张老脸到底是挂不住。
半天,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着话说:“文博,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哥不懂吗?”李锦冷笑一声,已经没有刚才的淡漠和似笑非笑了。而是一脸的冷厉,这种不怒自威是长久以来做上位者养成的姿态。让李茂不由得一惊,咬着的牙慢慢松开来。
“哼,我一直以为三哥是个聪明人,哪想到也会这么糊涂。这些年你在我背后做了什么我也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知道你对于当年老爷子将李家当家人的位子给我心里不服气。你是能力强,在平辈中也算是极为出众的,可是谁让李家有了你之后又有了我。这些年我念在你心里憋屈,事事都忍让两分。可是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她也是你能碰的吗?你是硬逼着我把对你的那点尊重都给收回来呀!”李锦冷哼一声,疾言厉色地说,说着,又抄起桌子上的不知道一个什么东西朝李茂扔去。
有过第一次再扔第二次,李茂已经淡定多了,没有像刚才那样一瞬间血液上涌。
他的头垂下来,也不知道是被人说中心事惭愧不已。还是李锦的那些话戳到了他的痛楚,反正是半天都没抬起头来。而一直低着头倒是也看清楚了地上的照片,照片上一对俊男靓女十分养眼。
只可惜一个是他熟悉的寄予众望的儿子李克明,另一个女人不认识。但是眉眼却是熟悉的,这女人竟长得七分像极了吴兰芷。
这一刻他的心里也突然明白了,之前只是交代儿子去做这件事。倒是没想到,他竟找了这么一个女人来。现在这事被李锦知道,那么这一切…李茂不禁背上一身的冷汗。虽然在这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可是却觉得脊背上冷飕飕的。
抬起手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汗如雨下地颤声说:“文博,这件事…我真不知道。难道你和弟妹就是因为这件事吵起来的?你要相信我,我是真不知情。这女人是克明送的吗?你放心,回去之后我就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小子。再想巴结叔叔也不能往叔叔床上送人啊!而且送的还是这么像…像弟妹的人,也难怪弟妹知道了会生气,都亮刀子。这事是我的错,是我教子无妨,文博,你如果愿意就把那混小子交给我处理,如果不放心,你也只管拉到祠堂里随便发落。”
李茂最后一咬牙,再次不得已将儿子给推出去。反正都已经残了,李锦最多也只是打他一顿,还能要了他的命。
李锦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他真没想到他这个三哥倒是真的能屈能伸啊!刚才还用那种鄙夷地语气称呼吴兰芷是那种女人,这一会倒是话锋转的快,这么快就升级到弟妹了。
“三哥倒真是大义灭亲,克明那孩子的确是没分寸了些,送人倒是次要的,可是关键不该是挑拨离间,在吴兰芷面前说什么。我和吴兰芷这些年的事情你们也是看在眼里,这不是让我们出矛盾。我不知道克明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可是这件事…三哥,你总该给我个说法才行。”李茂都这么说了,李锦也不好再对他疾言厉色,不过却依旧阴沉着脸不缓不淡地说。
李茂一听他这算是把这事给过去了,不禁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不过心里也立刻诽、谤起来。他儿子是往他床上送人不假,可是他送他完全可以不接呀!自己都接了还有脸怪人家送,如果他不接那吴兰芷能气的拿刀子捅他。现在出事了倒是想着追根究底了,怎么不先想想如果不是自己好色,吴兰芷能这么对他嘛。
但是这种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一大把年纪了。第一次扔的是书,第二次扔的是一个夹书的架子。如果再来个第三次,扔个什么烟灰缸手机的,他这条老命也就快没了。
李锦给他台阶下,他不下就是傻瓜。
连忙向他保证说:“文博,这事是克明做的不好做的不对,你放心,要怎么发落都随便你。至于弟妹那边,也尽管放心好了,不管动用什么关系,我总归会尽快把她给弄出来的。”
“那就麻烦三哥了,”李锦听他保证,淡淡一笑,嘴角微挑着道谢道。
李茂连忙讪笑,讪讪地说:“自家兄弟说着这个做什么,呵呵呵。”
“三哥坐吧!站了这么久也一定累了,我让范磊给你倒杯茶。”到现在李锦终于想起来李茂是站着的了,连口茶都没喝呢,慢悠悠地开口说。
李茂又不禁抹了一把冷汗,继续讪讪地说:“茶就不喝了,弟妹的事我尽快去做。大过年的在那里头,总归不舒服的。你伤势刚好,也不能说太久的话,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嗯,三哥说的是,倒是我疏忽了。的确是有些累,那三哥就先回去吧!等有时间多来看看弟弟,这一次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我才知道,亲情有多可贵呀!”李锦说着摆出一副文艺小青年地范,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略带忧伤地说。
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带着面具做人是他们这些人惯用的伎俩,李茂也只是刚才那一小片刻的尴尬和难看。这一会听李锦这么说,又不禁情深意重地嘱咐了几句。某过于不要太劳心劳力,家里一切有他,好好养伤,都等着他回来呢。
这一会又是兄友弟恭,刚才那一会的狂风暴雨似乎都只是一场梦。
李茂走出病房的门,范磊依旧站的笔直地站在病房门口,看到他出来又是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躬。不过李茂已经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意气风发又激动又兴奋了,此刻他心里就像一千匹草、泥、马来回奔腾。
对着李锦他还能勉强地强颜欢笑做做样子,可是对着范磊他实在是装不出来只能气的冷哼一声,愤愤地拂袖而去。
对于李茂的冷哼范磊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等李茂走后才抬起头像看垃圾似的看他一眼。
然后敲敲门,走进病房里。
范磊得到李锦的允许后走进去,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平静地弯下腰将东西捡起来。不过在捡照片的时候多瞥了两眼照片上的人,将书和书夹平静地放回原处,又退了几步问:“赵小姐该怎么处理?”
以前老板的那些莺莺燕燕们不用老板说他都知道该怎么处理的,除了那个人外。不过这个赵晓雯他也说不好,毕竟…这人有几分像那人。
“还能怎么处理,范磊,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李锦本来一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听了范磊的话不禁猛一抬头,随后凉薄地说了一句。
范磊立刻垂下头低低地说:“是,是我糊涂了。”
心里不免有片刻的唏嘘,赵晓雯也跟在老板身边一个多月,除了那人之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这么宠爱一个女人。没想到…替身终究是替身,宠的时候不过是做给那人看的,没用了弃之如履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怎么?觉得我太薄情了?”李锦突然盯着范磊深深地问,嘴角微微上挑,明明是笑,可是却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凉薄,带着些许讥讽的味道。
“范磊不敢,”范磊闻言立刻将头低的更低,诚惶诚恐。
“不敢就不要把那种情绪写在脸上,都说你性子冷淡,我看还是藏不住事嘛。这一点,都跟你弟弟范涛学着点。”李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拿起刚才看的那本书,又漫不经心地翻起来。
范磊嗯了一声点点头,紧握着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和弟弟范涛都是老板身边的人,他性子冷淡身手又好,一直都是保护着老板的安全的。当然,也监管了一些扫除老板身边不必要麻烦的工作。而弟弟范涛性子活跃,就帮老板打理一些公司的事务。都说他性子冷淡滴水不漏,其实他只是不善言辞不善表达而已,真正滴水不漏深藏不露的是弟弟才是。
所以他经常想,老板对于他们兄弟俩最欣赏的那个人,应该是弟弟才是。
李锦看了一会书,一抬头看到范磊依旧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就跟个木头人似的。若不是他眼睛看书看得涩了想抬头休息休息,就凭他着纹风不动一点声音都不发的样子,估计再站一天他都不知道他还站在这里。
不禁有些头痛地扶额,这孩子跟着他这么久了依旧学不会圆滑世故。
“别站着了,我又不是怪你。就是觉得你性子太耿直,你这样,哪一天不在我身边了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吧!”李锦说着说着不免真正地伤感起来。
范磊一听,立刻脸色煞白,急忙抬起头看着他跌喏道:“老板,您是…不要我了吗?”
“呵,看你吓的,刚才还说让你隐藏情绪,这一会又忘了。”李锦不禁回神,随后轻笑着说,说着挥了挥手又道:“先下去吧!打个电话让范涛过来。”
“是,”范磊一听老板只是跟他开个玩笑,不禁松了口气,连忙点头答应。
范磊走后,李锦又看了几眼书,不过却有些看不下去了。坐了这么长时间,胸口开始有些隐隐地作痛。这是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缘故,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呢,更何况是差一点就刺到了心脏上。
想起那天的那一幕,眼眸微微眯了眯,倒没有惊心动魄的感觉。只是觉得更痛,不是伤口上的痛,而是心里的痛。
李茂一离开医院上了车就让司机赶紧回家,那急切地样子还吓了司机一跳,不禁关切地问他:“部长,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也是你能过问的吗?赶紧开你的车。”李茂没好气地训斥说。
司机不禁又吓了一跳,他跟着李茂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虽说李茂对他不算极好,可是也算是平易近人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就跟吃了枪药似的。
还是,真的出事了。
司机不禁在心里哆嗦了下,却也没敢再问,而是真的飞速地开着车往家跑。
李茂一回家就直奔自己的小密室,进去后将门一关谁都不准进来,然后就开始在里面一通发泄呀!原来密室里四面封闭,连个窗户都没有,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锅碗瓢盆烟灰缸玻璃杯。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道具,那就是一个完全照着李锦仿造的真空人。
仿造的技术倒是也高超,鼻子眼睛眉毛的像的不得了。就连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那让人看了就觉得欠揍的笑都给仿造出来了。惟妙惟肖的在昏暗的屋子里,猛不丁的让李茂就会产生错觉,这个就是李锦。
所以那朝他扔茶杯烟灰缸是毫不手软,一个接一个的使劲全身力气。尤其是今天,连大瓷盆都扔过去了都不解气。一直扔到全身都没了力气往后倒退一步,差点摔到地上才算罢休。
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么一通乱扔也够费力气的。
密室里还有一小沙发,就是他平日里发泄完了累了休息坐的。此刻坐在那上面一双精锐地眼睛里充满了阴霾,李锦,今日他所受的所有屈辱,等待来日定当双倍还他。
不过想归想,发泄也发泄够了。现在让他头痛的是该怎么来做李锦吩咐的事,之前给警局那里压力也是他做的,希望警局能在李锦苏醒之前早早地将那个吴兰芷给办了,让李锦即便是醒来也会遭受痛击。可是现在又让他去周旋这件事情,让那女人出来…,事情倒是不难办,就是丢人啊!
而且也不知道他的那些个对头有没有关注这件事,之前他为了给警局压力,还特高调地将这件事张扬出去。此刻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他笑话呢,李锦这一醒直接将这个难题抛给他,果然是居心不良狼子狠心。
不过想着想着,他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不由得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如果他记得没错,之前他儿子李克明可是有跟他说过,要在监狱里将那个女人给弄死的。
李茂急匆匆地从密室里出来,因为着急连密室的门都忘记关了。希望一切都还不晚,希望一切都还不晚。没想到那女人捅了李锦一刀,李锦还能对她这样痴心。果真是践人啊!可是他贱不贱的跟他没关系,如果在这个当口将那个女人给弄死,他几乎可以预料李锦会怎么把他们父子两个给弄死了。
当家人最大的优势是可以掌控全家族的生死,而掌握全家族的生死则是首先掌握家族里每一个人的具体资料。他在官场纵横这么多年,仕途路上不管走的顺不顺总归是没有一清如水的。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脏底子摆在那里,而李锦手里就有他所有的资料,具体多少他还不知道。可是不管多少,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令他这辈子再难翻身。
不过李茂的担心显然是有些多余了,因为此刻李克明正在丽都里风花雪月呢。当然,他现在这情况也只能过过干瘾卡卡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