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点边。
我和远志刚刚落座,杂志社的那位蒋姓老总就宣布晚宴开始。我心想这“晚宴”也确实够晚的,说成夜宵还差不多。但我不敢乱来,我的级别不够,在众人面前我充其量只算个“小弟”级别。
我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今晚的头餐饭,或者有多少人是头餐,但可以肯定我和远志绝对是第二餐。因此我们俩基本不动筷,在酒瓶还未开启的那段时间里,我们主要在观战,看看哪位编辑喜欢吃烤鸭,哪位摄影师总是挑大螃蟹进攻,哪位画家啃猪蹄啃得满嘴猪油……我们在观察中等待,在等待中想待会是开长城干红呢还是开五粮液,还是只开几瓶啤酒。远志刚才在路上说了,如果他们喝五粮液或者茅台,我们又去得迟的话,刚进门他就要自罚3杯。现在看来自罚是没戏了,因为我们来得太准时,或者说来得太早了。更何况喝什么酒现在都还不清楚呢!大伙眼下主要的工作是吃肉。
约摸过了半个钟,估计领导们填肚子填得差不多了,因为我看见蒋社长在扯纸巾来擦嘴,他擦完嘴巴后扬手招呼门口立着的服务员过去,走过他身边去。服务员过去了并且半躬在他身边,只见老蒋把嘴贴近人家耳朵对她耳语,那女孩频频点头和微笑,接下来就站直踢着正步开门出去了,她的高跟鞋踏得地板“呱哒呱哒”响。她刚出去,我就想到魏敏,这姑娘也是常穿高跟鞋的。
那女孩出去不到5分钟又敲门进来了,她身后跟着个男服务员,他的胸前抱着箱白酒,我瞄了瞄是“皖酒王”。我对旁边的远志笑了笑,小声问他:这酒叫你自罚3杯你干吗?远志贴着我耳朵说:不要说自罚,这酒我看见都头晕。他刚说完我们同时笑了。还好别人并不清楚我们笑什么,或许是认为我们俩见酒就笑了。
高级酒店的服务就是好!只见两个服务员亲密合作:男的负责开酒倒酒;女的捧着托盘逐杯逐杯传到客人面前,还逐个躬下身去说声:先生请慢用。
大伙喝得酣畅淋漓,我和远志也不甘示弱,基本上杯杯不漏。当领导们开始高谈阔论的时候,我和远志基本已经不言不语了。我不清楚远志喝到了几成,反正我看对面的每个人,都看成了双的:两颗头四只眼睛四片耳朵两个鼻子两张嘴,还有他们两只手中的两个杯子。我跟远志说:喝……喝杂酒很容易……容易醉人的,你……你尝到厉……厉害没有?如果在家,那……那该多好!远志说:干!怕……怕什么?大……大不了醉,一醉方……方休。我就只好陪着他喝,陪着他醉,陪着他跟全桌人碰,碰得杯子裂开了也要碰。
喝着喝着我又开始伤感,脑海中全是魏敏的影子。虽然现在我脑袋瓜里乱得很,但魏敏的影子却格外清晰:她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脸,不清楚她是笑还是在生气,要么就是抿着嘴假装生气。我只看到她摇来晃去的背影,她的长发和手臂,以及她匀称的双肩。我越是想看清她,她越是模糊,她越模糊我的脑袋就越痛,最后我不得不起身上卫生间。我在洗手间里用冷水冲脸,冷冰冰的水从头上冲下来,流淌在脸颊,有某种爽快的感觉,同时感觉到我的头上正冒着热气。我对着镜子整理湿淋淋的头发,扯起身上的衬衣分别擦了头和脸,然后就掏出手机打电话。我是打给魏敏的,这个想法刚才在桌上我就有了,现在只是进卫生间来执行。
第三章 雨夜狂飙
电话接通了,我卷着舌头跟魏敏说话,大致意思是我在国大吃饭喝酒,现在已经醉了,今晚我务必要见到她,不然我就学黄东去跳南湖。我说反正国大就在南湖边上,下楼走几步就到了;或者再直接点我从九楼包厢的窗口跳下去,高点更加惊心动魄,场面也更加壮观。魏敏在电话里很焦急的样子,我可以听得出来:你们在国大几号包厢?快告诉我!我现在马上过去。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想想父母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父母想想,他们栽培个大学生容易吗?你醉了可以在沙发上躺躺,我很快就到……我上出租车了你坚持几分钟。你听见吗?喂喂喂……
我说:我在……在酒店门口等你,你10分钟不到你就……就直接去南湖捞我,我现在……现在开始计时。
她说:我上民族大道了,车子有点堵,10分钟太短15分钟行吗?程华你给我15分钟,15分钟保证到。程华你在听吗?喂喂喂……
我摇摇晃晃走出卫生间,进了电梯按下“1”,然后我就处于某种失重状态直到电梯停下;电梯门刚开我几乎是扑出去的,还好有门童眼疾手快跑过来将我扶住了,并把我拖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我打电话给远志:兄弟你快下来,我……我不行了!我从九楼掉下来,我快……快不行了。远志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我就把手机挂了,并直接摁下了关机键。做完这些后我歪在沙发上笑了,笑声挺大并且非常奸,引得前台几位美女领班不时拿杏眼瞟我。
笑着,笑着,我瞧见远志从电梯里冲出来了;他嘴上骂骂咧咧的朝我跑过来,看我还健在他拍着胸脯“哎哟”一声,便屁股着陆撞到沙发上。我拍了拍他:兄弟,别坐了别坐了,咱们……咱们有任务,你马上扶我……扶我起来,扶我到……酒店门口,我们去……去执行任务。远志拿眼斜了斜我,他带着怨气说:你就不能撒……撒其他谎了?九楼跌下来!九楼跌……跌下来还成人?我都还没……没跟人家打……打声招呼,听你说跳楼就直接跑……跑出来了。现在……现在去门口干嘛?人家还等着我……我们呢!我说:不……不管他们了!又没有茅……茅台。说完递上右手给他,他没办法了,只好使劲把我给拽起来,我们就互相搀扶着向大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台阶上,就看见辆出租车风风火火地开到我们前面停下,魏敏从车里钻了出来。她冲上台阶横在我面前并拍了拍我的脸,才重又跑下台阶去付车钱;付完钱她又冲上来,像对待某件国之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搀着我。她和远志你左我右搀扶着装疯卖傻的程华。
到了停车场,我坚持要开车回去,并且由我来开。我说路面那么大,而且夜深车少,我可以开的。魏敏看着面前的两个大男人,她也没有提出由她开,只是建议打车回去算了,摩托明天再来取走。我还是坚持己见,而且已经点火发动。远志跨上来了,紧贴着我的后背;不得已魏敏也只好跨上来,紧贴着远志的后背。
我轰轰油门,车就飙出去了。实际上我的双手早不听使唤,车子老是往左边倾斜;刚开始起步,魏敏就在后面尖叫起来;远志担心翻车,就放下左腿拖着地走,不时往左边撑几脚。魏敏估计太害怕了,双手紧紧地抱着远志;我听见远志说:小敏,你不要抱……抱得太紧,程华会有意见的!魏敏在后面笑,笑声在夜风中颤抖。她说:我没办法啊,他开英雄车,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顿了顿她又说:程华你慢点,你慢点不行吗?你再这么快我要跳车了!
不知道我哪根筋又接错了,魏敏越是紧张我就越得意,吹着口哨摇晃着脑袋,把摩托当火箭开,在夜风中呼啸而去。没错,有那么几分钟,我感觉摩托真的飘起来了,就像飞在空中那样。魏敏沿路高喊:程华你快停下!你这样开车我真的不敢坐了,我要下车!我宁可走回去!
第三章 致命大祸
我受不了她在后面喊,车到滨湖路加油站时我放慢了速度,准备休息几分钟。车还没停稳,魏敏就跳下来了,她跳下车之后蹲在马路边,抱着头朝我喊:你不要命啦你?你不爱惜生命我爱惜!你们自己走吧,我要打车回宿舍。我歪在车把上,讪笑着说:打车回宿舍?好不容易出来又回去?信不信我去撞桥?她站起来拦车,刚好有辆出租车经过,在她面前停下了。她拉开车门,钻进去之前她说:我不管那么多了,谁叫你整天酒酒酒!不喝死你就不罢休!你哪天把酒戒掉了再来找我吧。我是先回去了,你要撞桥我可管不着!说完她就真的钻进车里去了,车欲启动她又伸出头来说:唐大哥你提醒他点,不要让他去玩命。话音刚落,出租车就开跑了。我骑在车上,裹在寒风里,停在马路边停了很久,还好有远志撑着脚,不然早就人仰车翻了。我和远志都不说话,他好像伏在我身上睡着了,我感觉背后的他越来越沉,我快要支持不住了。又过了几分钟,我感觉额头很凉,眼前是片模糊的幻影,用手去摸时,摸到了湿漉漉的东西;我仰起脸来,迎着密密麻麻的雨丝,原来是下雨了,极细极冷的毛毛雨。
我向后挪了挪并说:哎哎,远志远志,你醒醒啊!远志哼了哼,向后移动移动身体。他说:好像下雨了,你女友小敏呢?我说:没错是下雨了,咱们去洗脚怎么样?外面下雨,洗脚屋肯定很温暖。他说:我问你小敏她人呢?我说:你真不懂还是装的!她不是打车走了吗?她不要我了!现在我自由了!哈哈哈……我的笑声很惨烈,连我自己听了都毛骨悚然。笑完之后我又说:咱们直奔洗脚屋,妈的单身汉有单身汉的玩法!说完我加油就走。女式摩托真他妈方便!想走拉了油门就走。
经毛毛雨淋了,我头脑变得清醒许多,讲话也不再舌头打卷。但我还是开英雄车,把油门拉到极限,车子像箭那样飞奔而去。我记起我是想走桥下的,桃源路有家洗脚屋,我的目标就是那家洗脚屋。可不知怎么的——或许是眼镜蒙了看不清——我发现摩托竟然上了桥!我正冲上引桥,路面不断抬升,前方不远处是个大转弯。当时我的潜意识里,是要松油门减速过弯道的——将错就错,上了桥再往教育路口转回桃源路——可不知怎么的,我紧握油门的右手竟然动弹不得,就那么死死地卡在那里,保持着极限车速,车子向斜坡疯牛似的冲上去。当时那情况,刹车是来不及了,因为凭借着车灯,我看到了大弯道的护栏,如果急刹,由于惯性整个人必定被弹出去,桥下是财政厅门前的硬地板,那么高摔下去,不死也会重残。我想再争取松油门,可我的手已经僵在车把上了,丝毫不能转动;护栏就在眼前,急转弯也来不及,我只记得我大喊了声:完了!紧接着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仿佛整颗头像刚刚从冰窟窿拉出来似的,是那种钻心的痛;也像锋利的尖刀扎上肉体再慢慢撕裂开来,然后抛在风雪之地那样孤立无援的伤感的痛。其实当时我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抬手摸了摸头和脸,头上和脸上全是粘糊糊的,左脸还肿起个大包;我活动活动了四肢,双腿能动但极不灵活,左手已经抬不起来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右手朝下摸索而去,谢天谢地!还没弄丢呢。我试图站起来,在地上又是蹬又是撑,挣扎了几分钟,居然站立成功。站起来之后,我突然又想起了件事,就拿眼四处打量,却什么也看不见——原来眼镜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但我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哎哟,哎哟”地哼哼。我喊了几声:远志,远志你在哪里?我听到有个声音传过来:我在这边呢。哎哟!我的牙齿好像错位了,哎哟!我的嘴巴都歪了,哎哟……我说:你在桥上还是桥下?他说:妈的,当然是桥上啦!在桥下还不早就报废!我此刻很想笑,为他说的话。我就笑着说:那你过来吧,我看不见路——唐兄你还站得起来吗?你还能走动吗?他说:我试试看吧,哎哟!我试试看还能不能走得过去,哎哟……
几分钟后,远志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了,他到我身边后又坐下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哼哼。他问我:程华你伤着哪里了?干嘛我讲话都那么困难!我说:我也不清楚伤着哪里了,好像哪里都是伤,我估计我的头破了,到处都是血。我问他:刚才咱们是不是打架了?咱们干嘛会在桥上呢?是不是跑到桥上来决斗?说完我又忍不住想笑。远志说:你还有心思幽默!而且还笑得出来!我们撞上桥栏了,估计你撞对头昏迷过去,我被弹到刚才那地方,受伤但不昏迷;我守着你守了两个多小时,想打120或110却找不见手机,夜太深了过往车辆又少,我摇了几辆,妈的人家都不停,都把我们当醉鬼了。我惊问:两个多小时?你是说我昏迷了两个多小时?那么长时间都没人来救我们?他说:哪有啊!妈的这时代好心人绝种了!我守着你,心想只能听天由命了;还好你醒得过来,现在我们只能自救,赶紧起来去找医院——附属医院最近对吧?你拉我起来,我们互相扶着走。
在医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