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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平静的说。
“杀人偿命,你这个混蛋。”他狠狠的瞪着我。
我苦笑着摇摇头,向周围张望着。酒吧灯光昏暗,烟气很浓,显得朦朦胧胧。四壁上的画透露出诡异的气息,这些大都出自辉子和高林的手笔,没有主题,没有意义。
辉子说,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出拳、出脚都是随意而发,只是他有力量有速度有技巧,这便足以让高手立于不败之地。辉子画画,就是这样,随意而发,随心而动,各种色彩纠缠在一起,各种小图案堆砌成大图案,线条最终汇集成画面。
像无比巨大的迷宫一样,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作品里,你永远也走不出去。你说。
“你在想什么?”他忽然问。
“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永远也走不出去。”我说。
“既然走不出去,为什么不好好的欣赏迷宫里的风景?这就是生活,你以为还会怎样。可惜你没有机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他低沉的说。
尖锐的摇滚乐冲击着我的耳膜,摇曳的灯光迷住了我的眼睛。玻璃杯折射着灯光,发出眩目的光泽,淡黄色的啤酒泛着泡沫,醇香四溢。七彩和五音占据了我的视听,酒香填满了我的味觉,这就是生活。
若是能与心上人舞上一曲,便有多少*。你哀怨的说。
“告诉我,你爱过别人吗?”我说。
“与你无关。”
“告诉我!”我重复道,我的声音倔强而又脆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看着我的眼睛,慢慢的低下头,似乎在沉思,沉声说:“爱过。”
“你爱着她是吗?”我臆测道。
“谁?”他抬着头,警惕的望着我。
“余雪。”我说。我觉得他必定与余雪有很大的关系,不然他又怎么会这么盯着我呢?十几年前余雪失踪后,警察找过我,做了一个笔录之后把我放了,十几年后警察怎么可能还会怀疑我?
他紧紧盯着我,然后冷漠的一笑,说:“我不认识余雪,更不会爱上她,我只是想为这个无辜的女人伸冤,她太可怜了,你这个混蛋。”
“你很伟大,伟大的叫人惊讶,世界上独你一个了。”我嘲讽的说。
他欲言又止,仰首喝了一杯啤酒。他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我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她说她有男朋友了,她的男朋友很爱她。可是她很迷茫,她觉得爱情是那么的遥远。我不太明白她说的话,她自己也解释不清。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见过她的男友,那么会不会是石强?
谁杀了余雪?
十六
辉子站在我的身旁,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你有点不对劲。”辉子沉声说,“有什么麻烦?”
“我如此爱她,以至于一旦丢失她的消息,我便痛苦不已,而现在,我有了她的消息了。”
“你有了她的消息?”辉子惊诧的问。
“是的,可是她死了。被人杀了,埋在七子山上中十几年,这就是答案。”
一切都开始颤抖,桌子,椅子,屋子,都同时惶惑不安的抖动着,地壳开始龟裂,炽热的岩浆喷涌而出,沿着血脉充塞了心脏。
高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一旁,他给我倒满了酒,低沉的说:“陪我喝一杯吧。”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的令我怀疑,我将永远沉睡。她带着我来到一个森林中,她一句话也不说,我紧随其后,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身影,生怕她会再次消失。她引领着我,来到一条小溪旁,她转身朝我笑,脸上充满了温情,她说:“你看,我不就在这里吗?”
“我怕你还要离开这里。”
“我们都会离开这里的,你不应该害怕,也不用困惑。”
“你不应该留下我一个人的。”
她缓缓走进了溪水里,雾气笼罩住了她,她的身形有些模糊,她说:“我迟早要离开的,现在我们一定得分离,你看,现在我回到了你的身边,将来我们也会在一起。你不用着急,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所以现在,你应该好好的去生活。”
她的身体慢慢的往溪水中陷下去,开始是双脚,直到她的腰,溪水掩盖了她的双肩,淹没了她的头,她的头发散落在水面上,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浮萍。最后,连头发也沉入了水中,她消失不见了,水中泛着涟漪,一圈圈的,似乎在见证她曾经来过。
你怔怔的望着这一切,不知所措,连向前走一步的勇气也没有,你茫然的呆呆站在溪水旁,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你又潜回到了黑暗当中。
我醒来的时候,头脑昏沉沉的,像是坠了铅块,揉着惺忪的睡眼,正看见辉子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我,目光柔和而充满温情。昨晚我们三人都醉倒了,听了我的话后,他们没有太多安慰,这并不出乎我的意外,安慰已经是多余的了。有什么用呢?何必浪费时间。
“头疼吗?”辉子问。
“还好,高林呢?”
“他去买包子了。”他顿了顿说,“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的吧。”
会么,会更好么?你忽然从朦胧的意志中跳出来。千万别指望这是最大的灾难,更大的灾难还在它的背后,现在猛兽不过刚刚露出犬牙,还有利爪等着。
辉子轻轻地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他的手很暖和,他说:“还好,没发热。你这次就别走了,辞掉苏州的工作吧,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努力的笑起来,开玩笑的说:“你又不是我婆娘,怎么能总在一起呢。”
他忽然神情黯淡,似乎忘记了抽回手去,继续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
“是么?”他有点魂不守舍。
我说:“别这样,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会好起来的。”
“可是十几年了,你还想着她,你说我能不担心吗?”辉子顿了顿说,“我们是兄弟,最好的兄弟,这一点没什么可以改变。”
“很多东西都需要时间的。时间会淡化一切的,女人嘛,或者就那么一回事。”我说。我似乎是在安慰我自己。
“你总是这么说。可是你忘不了,你要是忘记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辉子急促的说。
“我挺好的。”
是的,挺好的。我从来也不会孤独,因为总有另一个我活在这具躯壳当中,他时时吐露心声。自从余雪消失后,你便从我的躯壳内钻了出来,我知道你的存在,你也从不会回避。
我并非另一个,我就是那一个。你说。
辉子叹着气,眉头微微皱起,欲言又止。我们一起沉默了起来,忽然间有很多话无法启齿,那么多东西无从表达,那又该如何呢?于是只是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