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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都不是好人
然而，迎着长孙茉闪闪发光的星星眼，刚要说出口的“不行”却变成了温养婉转的——
“别、别客气。”
还没来得及作出纠正，几乎就在同一个瞬间，长孙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面前的盘子给端走了，不禁让他为之气结。
待要说她几句，转过头去却又是一次震惊。
“你你你，哪来的血？”长孙苗几乎是用吼的喊了出来，惊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目。
这个也太恐怖了一点，长孙茉嘴角手指头手臂上到处都是红色的不明物质，好像传说中吃人的妖怪，而且她还颇带邪魅的冲着人笑！啊拉，不就是吃太快咬破了手指头，外加之前破皮了的伤口流了些血液出来么？
之前不是现在这副挽着袖子的模样所以看不出来呗，人家吃着吃着就忘记了喊疼嘛，怎么你还有意见？
真是大惊小怪！
“茉儿，你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还是人家长孙世见过世面，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立马跑了过来验伤关切。
这自然是引起了场中某些人的不满，就刚才看她依偎在老哥腿上（角度问题）撒娇也就算了，老哥傻乎乎地笑了也可以算了，可是老爹的关心却再一次在自己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不行！非得把她给赶走不可！
不一会儿，阁楼里的中年大夫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又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她是一边挥着手跟自己打招呼，一边面带笑容地叫着“佟大夫”，血迹满嘴地回来的。
对于老伤号老病号，大夫们一般会显得更加仁慈，哪怕她是有咬人嫌疑的疑是狂犬病患者。
“并没有伤到筋骨，涂点药休息休息就好了。”
有些事情不问也能从检查之中得到答案，排除了对方是乱咬人之后，老佟的心情显然好多了。
细致地帮长孙茉上了伤药，也聊起了家常。
正好长孙茉也闲得慌，也就顺便再跟他了解一下刚回来的大夫人母子的情况。
而另一边，则是再一次愤怒上脑的长孙世的单独教训，以及被家丁指认出来的秦朗的心有戚戚了。
“不知者不罪”，听说最后是由大夫人出面，用了这样一个理由解决的。
晚饭时间长孙茉并没有出现，原因是她已经吃的够多了，表示要出去转转消化消化体内的冗余，结果却被自己的丫鬟给拦住了。
喜鹊表示自己是奉了夫人的命令，带了个嬷嬷来教导她学习礼法的，长孙茉一听就不干了，学你妹啊学，老娘又不是真的大家闺秀干嘛要学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这次答应的话，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裹个三寸金莲什么的？
当即撇开了她们，准备找长孙世说理去。
可不知道是不是大老婆回来，长孙世有些忙不过来，听下人说他们在房间里头，长孙茉也只有自行脑补，并且表示要去一探究竟，咳，是去说理，俺是去说理的！
长孙茉采取的是潜行模式，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房间。
摆明了他们应该吩咐过不准人靠近的，否则也不会在必经之路上让人把守了。
选了个好位置，蹭蹭蹭爬上了树，然后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再下来，猫着腰靠近了房间，然后学着古装电视一般，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眼。
并非她想来观摩学习什么，而是她听到了里面的两人分明是在谈话。
“事到如今，往事你我也都莫须再提，若你不想落到你二哥那样的下场，还是想个办法尽快将这个祸害弄走吧！”
祸害？这莫非是在说……
“别以为我爹是当朝尚书你就高枕无忧了！现今的皇帝大病一场都快不行了，今后要是那个贱人掌了权……唉，你就听我一次劝吧！这个长孙茉现在还好，再大点只会越来越像她的！”
长孙秦氏的语气凝重而又焦急，长孙茉还没听的太明白，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了，那就是她也想赶自己走是错不了的！
“那你想让我怎样做？把她嫁过去为芸儿做的蠢事挡刀子？”
长孙世瞪了对方一眼，忽又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是想要一箭双雕，一方面既能赶走茉儿为上次悔婚的事情做个交代，一方面又可以干脆直接举报大义灭亲陷林家于不义是么？”
“反正我们要跟她断绝关系！”
她并没有表示不认可，也就是说她存了这样的心思。
“哼，我绝不会让茉儿的幸福毁在林家的！还当什么童养媳，亏你想得出来！”
长孙世显得很激动，而再后来的对话，两人的争吵越发激烈，长孙茉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长孙茉只知道自己或许命途多舛，终究不讨人喜欢，又听了片刻，便郁郁地沿着原路返回了。
不知不觉竟走错了方向，而视线里却忽地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在她面前一闪而过。
好奇心的驱使，让她跟了过去，那人并不是很快，长孙茉渐渐能看清她的背影——这是丫鬟的着装。
她是去见一个人，一个跟她约在没人的花圃角落见面的人。
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长孙茉表示今天还真是不凑巧啊，刚好又是要爬树的节奏。
一上树，事情就清晰多了，隔着繁茂的枝桠，长孙茉静静地趴在了上面，再一次当起了偷听的角色。
呵呵，不好意思了，凑巧撞破了你们俩的的阴谋。
下面的俩人，正是一直跟自己不对付的长孙芸，以及自己的丫鬟“喜鹊”。
原来她们在商量着如何对付她的事情——
长孙芸在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使尽能言善辩之能事。
目的就是想让喜鹊在自己的日常饮用的补药之中加点别的东西，简单点来说就是投毒。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最关键的是，听起来似乎过两天长孙世就要离开府邸去工作了。
也对，若不是顾云写了书信告知对方，他一个当官的又怎会在家里呆着？
长孙茉顿时觉得这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境况了，她们都想要自己走啊，正好趁四叔不在……
不行不行，这尼玛不是要悲剧了么？
第十五章 带我走
汪汪的水渍，伴随着高升的太阳，缓缓地蒸发而散，形成一缕无色无味的烟雾，缭绕在每个黄昏过去黎明来临的天空之中。
游荡，漫无目的苦苦无依的游荡，游荡到天与地合二为一的界限，依旧不肯回来，仿佛要这样彻彻底底的化作无痕，悄无声息的消失无踪。
“茉儿，茉儿。”
是谁在枕边轻轻地呢喃，仿佛就这样可以温暖到无际无边，微笑持续到永远。
是谁在每个春去秋来花落花开，风狂雨沱中紧紧相拥，久到山无棱角，天地终寿。
又是谁，在大水决堤的城堡，变身成为王子的模样，带着柔情附身而下，一吻天荒。
直到视线的一片漆黑变为了朦胧，又再从朦胧变为了蘸着光晕的清晰，直到眼前的场景里面只剩下与父亲般相似的轮廓，直到渐细明了次第落入床榻的温柔弥散开来……
“四叔？”
长孙茉不明所以，眉头紧蹙，她只依稀记得昨日的事情。
抬眼看去是眉头终得舒展的长孙世：“茉儿，醒了就好，没想到你竟然在花圃里头睡着了，可让我一阵好找啊！来来来，喝了这碗参汤暖暖身子吧！”
听到“参汤”这个词，长孙茉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一股由内而外的抵触情绪忽然冒了出来，化作了一阵大喊：“我不喝，我不喝！我说什么也不喝！”
看到长孙茉如此抗拒，长孙世一愣，随即想是想到了什么，摆摆头叹道：“也罢，也罢，过两天我就要离开了，可总觉得不放心你啊！”
就像是空气里毫无征兆冒出来的白烟，又像是哈雷彗星兀地提前了十年在某个不经意的晚上扫过夜空，只不过一瞬间，一点点涟漪的出现，立即变为了滔天的波澜与壮阔。
“四叔，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似乎无法在这里呆下去啊！”
长孙世一愣：“你…唉，有我在，万事有我在呢！大不了我将你一并带去京城，我看她们谁敢动你分毫！”
“不，不用麻烦了，我知道四叔你有诸多不便的，其实我更愿意去行走江湖呢！”
长孙茉笑了笑，就像是荡漾开去的波纹，宠辱不惊。
“这、这怎么行？二哥走了，我连他的女儿都照顾不好，他日黄泉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说真的我不小心听到你和大夫人的争论，我不想让你为难。”
“原来你，都知道了？”
长孙茉点了点头，长孙世只觉心中莫名地疼痛了一下，下一刻便将长孙茉揽入了怀中。
“四叔我…我对不住你啊！！！”
争论的结果，大夫人以休夫为要挟，要求长孙茉必须离开家里，长孙世以为这些她也听到了。
因此才会有如此心碎的悲哀之情，他认为对方是在变相地拒绝他后来提出的，让他的好友认作养女的方案。
“四叔，真的谢谢你了！这两天虽然胆战心惊，但因为有你，所以我很愉快！至于未来的落脚，我会让那位送我回来的侠士帮忙，您不用挂怀！”
用了大约半个时辰，长孙茉最终还是说服了对方。
其实长孙茉想的也简单，从高地过来的那些天，她并没有感到行走江湖有多难，反而跟顾云在一起倒是乐趣多多，而且就顾云的性格来讲，她也有把握吃定对方。
正好，三天时间还剩了一天，今天收拾好，明天就离开吧。
长孙茉倒是想立马就走人，但无奈长孙世说什么也要留她一天，那就只好这样了。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屋外的角落，一双闪烁着别样神采的眼睛，和一个嘴角上翘的表情。
翌日。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算是与往日的种种作个道别，长孙茉重新收拾了心情，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府门，朝着友来客栈的方向前行——小顾，我来了，准备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吧！
可是走了一半的路程，长孙茉就觉得不对劲了，她感到似乎是有人在跟着自己？
长孙茉嘴角微微一翘：好啊，虽然我跑不快，但要跟盯梢的斗智斗勇还是木有问题！
开玩笑，我之前可是写手诶，这方面的剧情都写了好几回了，要是甩不掉你我还怎么混？
摆脱跟踪其法有四：
其一，没入人群，可成。
这里是热闹的街道，人流涌动，虽不至于在大海捞针但也是小溪找石的节奏。
其二，改面换装，可成。
出来的时候，她就对外宣称零食鼓包（大家都见识过的，谁会怀疑啊？），实则是备足了衣服，抓住机会换装还是不难的。
其三，走位风/骚，可成。
也就说，你得有灵活的步伐，和超强的意识，这点就没什么办法了，毕竟长孙茉还是个短腿，伤不起啊。
当然，其实最后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直接搞定跟踪者。
不过以目前长孙茉的情况，还是算了吧。
毕竟只学了一些基础，连三脚猫都打不赢。
没过多久，弯弯转转她还真把臆测中的跟踪者给甩掉了。
不过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了——
这是哪里？
愣了半晌，长孙茉抬起了小手抓着自己的后脑勺——她对自己有些无语了。
迷路了是不假，可找个人问一下不就结了？可笑的是自己还在这边站了好久，迷茫了好久！
举目是纵横交错的小型房屋，街道并不是很热闹，估计这里并不是所谓的闹市区吧，长孙茉一路上询问了好几个人，随即穿过纠结的道路，来到了人多的地方——友来客栈所在的街道。
土墙青瓦，仿佛整间房子都被铺上了一层灰褐色的薄膜，在阳光的映衬下也是死气沉沉，前方便是友来客栈，是她与顾云约好见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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