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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趁机点头:“我觉得尉迟将军也挺好的……”
孙锦堂笑骂道:“你这小王爷很会见风使舵,原来是棵墙头草!”
紫璃吐吐舌头,转头抱住无艳:“总之星华姐姐你喜欢什么,我便喜欢什么就是了。”
孙锦堂却又正色对无艳道:“总之我不答应,有道是痴心女儿负心汉,当初你娘……不也是被那人给骗了的?”
无艳坚定摇头道:“镇哥哥不会骗我!”
孙锦堂道:“世间男子哪个不是龌龊之徒,现在尉迟镇就能够因公事而放弃你,有朝一日他必然会变本加厉!”
无艳气得放开紫璃:“才不会!镇哥哥智勇双全,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也不是不知轻重的妄人,而且以后我也不会再冒险给他添麻烦啦。”
孙锦堂勃然大怒:“你要一意孤行么?好!实话跟你说,我已经答应先帝要把你嫁给将来登基的任何一位王爷,至于尉迟镇,叫他下辈子罢!”
无艳听了这句,如闻惊雷:“你、你说什么?”
孙锦堂道:“你若嫁了,便是王妃,将来的皇后,不比跟着尉迟镇担惊受怕强?”
无艳叫道:“我才不稀罕,我也不要当什么王妃皇后,我只要跟着镇哥哥!”她气急之下,转身便要往门外跑。
身后孙锦堂霍然起身,叫道:“丫头,你回来……”
无艳愤怒之下,誓不回头,忽然之间听到孙锦堂惊叫一声,紫璃也大叫道:“老将军,老将军你怎么了……无艳姐姐,你快来看老将军晕倒啦!”
第111章 朝罢须裁五色诏
孙锦堂忽然晕倒;无艳惊吓之余,自然也不敢有离开的念头,急忙上前给老爷子把脉。
但据她所看;老爷子的身体似并无大碍;甚至比之前在玉关初次给他看的时候强健了许多……无艳怕误诊;反复又看了几回;终于推断孙锦堂这次突然昏厥,大概是一时受了刺激的缘故。
无艳很是自责;看着孙锦堂苍老的面容;觉得自己很不该再惹他大动肝火,坐在床边默默地流了许多泪。
半个时辰过后,府上有人来拜访;却是四王爷丹缨。
丹缨自言是来寻紫璃的,无意中见孙锦堂卧倒病榻,自不免亲自探望一番,嘘寒问暖,见孙锦堂神情倦怠,丹缨便不多打扰,自行出来。
紫璃跟在他身侧,丹缨见他,便道:“是不是你在府里胡闹,惹得老将军不快?”
紫璃摇头:“四哥,跟我没有关系……”忽然间想到无艳跟孙锦堂相争的时候他也曾在旁敲边鼓来着,一时又有点心虚。
丹缨哼了声:“一时看不住你,你便到处乱跑了!不是说现在时候非同一般,不能自己乱走动么?”
紫璃道:“我又不是去别处,只来找无艳、星华姐姐,四哥,你不是也很盼着见到她么?”
两人说话之时,无艳就在旁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丹缨一窘,脸颊上淡淡地浮起薄薄地红,气急败坏道:“你说什么?谁盼着见到、见到……星华?”
“是啊,无艳姐姐原来的名字其实是星华,好听吧?”紫璃解释了番,又道:“没有么?那你书房里怎么还有星华姐姐的画像。”
紫璃说罢,丹缨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呆住,紫璃却转头拉扯无艳的袖子,道:“赶明咱们去府里头,我给你看,画得可像了,我一眼就认出是姐姐。”
丹缨脸大涨红,怒道:“你给我闭嘴!”
紫璃吓了一跳,无艳正有些惊奇,忽然间被丹缨一声大吼,两人齐齐都是一颤,两个人四只眼睛受惊地看向丹缨。
丹缨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到无艳脸上,望着她略带疑惑的双眸,却烦恼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只道:“别、别听他胡说!我、我没有……”素来伶牙俐齿的丹缨,居然结巴起来,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十分狼狈。
无艳瞧出几分来,开解道:“那大概是紫璃看错了,殿下不必担心。”
“是,是的……”丹缨急忙接口说,忽然间却又愕然,看着无艳道:“我担心什么?”
无艳道:“殿下会担心我误会殿下对我有意,殿下放心,我绝无那个意思。”
丹缨脸上的晕红逐渐退去,呆呆道:“那个……意思?”
无艳想了想,道:“就是……我不会以为殿下喜欢我的,一切都是误会,何况我也有镇哥哥啦,殿下放心吧。”
从两人在青州初次相见开始,丹缨对待无艳的态度,都是冷而反复无常,多半表露出来的感情便是冷淡跟或轻或重的嫌恶避忌,最近更越发变本加厉,无艳以为这位殿下对她一直都没什么喜爱之心,此刻见他不惜呵斥紫璃,一副唯恐让她误会的急切,便出言替他分辩,让他安心。
谁知丹缨听了这番“贴心”的话之后,脸上的血色竟褪了个干干净净,雪色近乎透明般,双眸寒曜曜地,漆黑如点墨,又如暗夜寒星。
丹缨冷道:“姑娘说的不错,一切都是误会罢了,姑娘早就有心上人了,我也不敢同姑娘扯上什么关系……”
无艳微微觉得这几句话似太过生冷了,她抬眸细看丹缨,对上他的双眸之时,丹缨却又受惊似的,猛地转过身去。
若不是无艳自知此刻她已经恢复本来面目,不是之前那副模样了……此刻丹缨殿下的举止,毫无疑问便是在“嫌恶”了。
无艳苦笑一声,抬手摸摸脸,自嘲道:“原来我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不讨殿下欢喜,这想必就是所谓的‘无缘’吧。”
丹缨的肩头狠狠一抖:“你说……什么?!”
紫璃小声插嘴道:“没有啊,四哥明明很喜欢……我知道……”
丹缨却不等紫璃说完,便古怪地笑了几声,才又恢复了那种有些清冷的声音,道:“来府上叨扰多时,也该告辞了,紫璃,跟我回去,姑娘留步不送。”
紫璃才来不久,哪里舍得离开,忙握住无艳的手,以眼神示意她求情。无艳跟他对视,便扮了个苦脸,小声道:“又会惹他不高兴的。”
紫璃道:“不会的……”
无艳鼓足勇气,支吾道:“殿下,我跟紫璃殿下才刚见面,可否叫他在此多……多留片刻?”
丹缨转过身来,神色冰冷大为不善,正如发作前兆,无艳跟紫璃正互相偷偷交流,见状忙都闭口不言,噤若寒蝉。
丹缨本正盛怒似的,目睹此状,不知为何,面上怒意竟极快消退,反道:“既然如此,也罢。”
紫璃睁大双眼,几乎不敢置信,无艳道:“殿下……答应了?”
丹缨面色淡淡,道:“这有何不可,只怕他在此多给老将军和姑娘添麻烦,若然姑娘不嫌,自然使得。”
丹缨来去如风,脾气更是迅如雷霆震怒,去如江海清光,等他离开后,无艳跟紫璃面面相觑,无艳道:“你四哥的脾气,越发怪异了。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紫璃道:“我四哥原本不是这样怪异的,不知为何,见了你就这样了。”
无艳叹道:“我们不投缘。”
紫璃又拉拉她的衣袖:“星华姐姐,我真的没说谎,四哥喜欢你,从天龙山庄回去后,我瞧他偷偷画了好些你的画像……”
无艳见方才丹缨忙着否认,她便只当紫璃看错了,如今见他煞有其事,便道:“哦?是什么样儿的,大概你把别人看成我也是有的。”
紫璃把头摇的如拨浪鼓,道:“我怎会看错?有的是你之前这里黑黑时候的,还有的是你现在这幅样子的,之前黑黑的是在青云山上,我肚子疼的时候,还有张是在王府里,你缝香包,之后有张是在天龙别院,我逗小豹子时候经过的那棵树都极像呢,四哥画工一流,但他不给别人看就是了……”
无艳皱眉发呆,忽地突发奇想,道:“他是不是讨厌我讨厌的紧,所以画出来,每日咒骂?”
紫璃斜睨她,哼道:“我虽年纪小,却也知道这……不该吧?”
无艳叹了口气:“你四哥的心思,谁能猜的懂?罢了,还是不去想啦……”两人说来说去,无艳忽地想到一件要紧的事,忙问道:“说来我差点忘了,之前你跟我说……自你回来后,她可为难过你不曾?”
紫璃问道:“谁?”
无艳俯身,在他耳边小声道:“陈妃娘娘。”
紫璃听了这个名字,原本跳脱欢乐的神情才陡然一变:“她……不曾,四哥一直不许我进宫,就算去,也不让我单独一个人去,得他陪着。”
无艳琢磨了会儿:“你四哥也提防着呢。他替你着想处处护着你,这样倒是好的。”
紫璃又玩耍了半日,才恋恋不舍地回王府。无艳入内探望孙锦堂,见老爷子脉息等皆正常,便又说了几句话,孙锦堂虽看似无恙,说话却是有气无力的,让无艳很是担心。
是夜,尉迟镇并未回来,无艳坐在窗边,望着墙外升起的一轮圆月,不知道尉迟镇今夜在何处,秋夜生凉,坐得太久,腿都麻木了,无艳拉拉衣襟拢住领口,却不愿去床上,仿佛多看一会儿多等一会儿,尉迟镇便会回来。
不知不觉中便倚窗睡了过去,次日醒来,却发现人在床上,被子也裹得好好的,无艳懵懵懂懂想了会儿,依稀记得是有人把自己抱了过来的,当时她困倦的很,只看见他极为明亮温暖的眸子,就如那夜她被上官兰台打了一掌陷入昏迷后,所看到的头顶的那一颗星光。
次日早上,宫内忽地有太监来,是陈妃娘娘所派,听闻孙锦堂身子不适,特传慰问之意。另一则,却是召见无艳进宫。
无艳意外,可因早知陈妃娘娘名头,那夜宫内相见也不甚愉快,如雪上加霜,无艳便不想去。
不料孙锦堂得知,便道:“既然娘娘一片好意,那星华你便去一趟吧。不必拘谨就是了。”
无艳不愿拂逆外祖父,只好答应了,便随着太监入宫去,在陈妃宫中相见,却见陈妃娘娘一身素服,但容颜之美,更胜之前相见。
两下相见,陈妃笑面如花,十分亲切,急忙招呼无艳坐了。
无艳见她笑得如斯和蔼,心中却有些发毛,倘若不是从紫璃那里得知陈妃的为人,又怎会想到貌美如花而蛇蝎心肠是何意思?皮相越美,那背后的真相相衬,才越叫人悚然。
无艳垂眸坐了,陈妃上下打量她,好一顿夸奖,末了语重心长般叹道:“真真是侥天之幸,神佛庇佑,才让咱们的孙老将军还有这一点骨血传世,听闻你要进京的时候,我日思夜想,只是先帝驾崩,我又在这深宫之中,要出去实属不易,还好能传你进来,咱们好生说说话儿……”
虽然是初见,却如旧识,且极亲近,无艳搜肠刮肚,不知要说什么,只低着头微微而笑。
陈妃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无艳,又啧啧道:“之前只听说老将军的外孙女儿生得好看,如今我亲眼见了,才知道原来是这样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且又灵透又端庄……我在这深宫里也见过许多美人,可哪有一个及得上你的半分?”
无艳听她竭力夸奖自己,容貌对她来说是最不打紧的,当下更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陈妃究竟想做什么,一时如坐针毡,只想要快点离开。
陈妃长袖善舞,话锋一转道:“我一见你,便爱的什么似的,竟忘了问,老将军身子如何了?”
无艳总算听到一个能答得上来的,于是道:“看来是没什么大碍,正静养着。”
陈妃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想老将军这一生,可是大不易,少小从军,在那苦寒地方一呆就是五十年,为本朝立下汗马功劳,多大的封赏,都不足以彰显老将军的功勋……幸好,他还有星华你……”陈妃说着,便站起身,走到无艳身旁,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头,道:“也算是上天开眼,他老人家,必然很是喜出望外吧?”
无艳有些不太习惯她如此亲昵对待自己,微微警觉,便道:“外公跟我相认,是挺高兴的。”
陈妃点点头,道:“天下父母心,哪里有不疼自己孩儿孙儿的?孙小姐年轻早去,星华你之前必然也吃了不少苦……我将心比心,也是极想把你当做自己孩儿来看待。”
这话若是换了别的女子,恐怕一听就明白陈妃指的是什么。但无艳从来不染世俗的勾心斗角之事,对这些宫闱里的邀约许诺自然全都不懂,听了陈妃的话,心里只默默想:“她怎么对我这么好?”
陈妃见无艳脸上露出些许迷惑之色,她略微一怔之下,就明白无艳大抵不懂,于是便笑了笑,才又道:“好吧,如今我便直说了……星华,我一见你就是投缘,听说你跟丹缨也是旧识了?我于是就存着私心……想你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