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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繄扈头靠向座椅，在跑车绝尘而去的一瞬溘然闭起眼睛。
纽约城的灯火亮了。
主仆二人却再难回家。
第三十一章 主仆之情
音音费尽力气才在纽约如棋盘般严整的街道中摆脱了记者们的围追堵截。
车子被泊在了名牌商店街的停车场。
小女人用闪电般的速度完成了更衣，牛仔裤，Polo衫，帆布鞋，清纯家常得仿佛只是寻常的中学生。
姬繄扈呆呆欣赏着元音音的狭室急速更衣表演，说不出的温馨感。
“我们这是要扮演什么？兄妹？父女？”
脱离了记者的包围后的姬繄扈终于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不过小女人的心思还真是缜密，亏她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准备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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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有些腼腆地递出自己为姬繄扈准备的衣服。
“我转过头去，你换好后，我们离开。”
男人默然一笑，接过小女人的手提袋，T恤，牛仔裤，运动鞋。
姬繄扈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穿如此随便的服饰了。
小女人究竟从哪里弄到这些破旧的东西。不对，这分明就是自己刚来美国时的旧衣服。难道？
姬繄扈又是一笑。
小女人娇柔的背部端正的坐着，眼睛看向车窗外，真是个认真严肃的管家。
“你刚才更衣都被我看光了，不转过头来看我个够，会吃亏啊。”
姬繄扈一边扒掉身上的正装外套，一边打趣着身边羞涩的小女人。
“你再这样没有正经，我可要恼了。”
小女人轻轻的训诫仿佛是鸟的羽毛拂过男人的心尖，痒痒的，诱惑力十足的庄重态度。
姬繄扈第三次微笑，想起刚才落难时的窘态和音音营救自己的辛苦，再不敢对自己的管家轻浮无礼，认真换起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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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
姬繄扈借助后视镜将自己的立体的发型打散到更贴面一些。
音音面对更换着装后的男人笑得灿烂，“你大学时的样子……”小女人生怕招惹出男人的童心和玩味，欲言又止，“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回公寓吧。”
“我们？”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管家大人？你今天不回东京吗？”
姬繄扈明知故问，他要亲耳听到管家亲口对自己说留下。
“飞机已经起飞了。”
“这不是重点。”
“我想您一定需要私密的公寓休息，酒店是一定不想去入住的。”
“我说的是你，因为我求婚失败所以你拥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了吗？”男人单刀直入，问向了问题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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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满脸惊讶地看向对于自己求婚遭拒似乎毫无在意的男人，“我现在能以您的伤心当做理由吗？”
姬繄扈心中早已如释重负。管家倒是还在为自己着想。
是啊，本该伤心沮丧的求婚失败，怎么现在的心情反而是轻松愉快的呢？男人对于自己的失恋感受，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其实我并不伤心，相反有一种释然。或许背叛总是会有理由的吧。”
姬繄扈的语气暗了下来，见到男人内敛一面的元音音默默点了点头。
就在昨天自己去意坚决但留恋之情又何尝不是百转千回呢？
有些事情仅仅因为想通了会发生的理由就会在瞬间大彻大悟，原谅他人，不再迷恋。
但有些决定又可能会因瞬间情形的改变变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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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克里斯蒂娜小姐的上司没有遭遇车祸，或许你们的结局会不同吧。”
姬繄扈想到不久前还同眼前的小女人在上午茶时间讨论过婚姻的话题，轻轻笑了，手掌抚上她的头顶，爱怜地摸了一摸。
“这也好，虽然失去了婚姻的羁绊，我也算被动地挽救了我们的主仆之情。”
男人的豁达令音音不禁仰面微笑。
主仆二人在对视的瞬间觉得彼此的心意是忽然相通的。
“这个送你。算是对我昨天无礼的补偿。”
姬繄扈从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他在求婚途中临时决定不再送出的家族珍宝。
“黑夜之星？”
“嗯。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它了。”
“可是……”
姬繄扈不由分说打开盒子，拿出戒指，攫住小女人的纤细右手，将戒指戴在她的食指之上，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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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需要男人追求的年纪呢，愿黑夜之星给我聪明的大管家带来意外的男人运吧。”
小女人挣扎着企图脱掉戒指，这是亚历山大家族的传世之宝啊，怎能随随便便交给服务公爵的仆人？
音音的表情都是困惑。
“戴着。亚历山大公爵已经把它交给我，我就是黑夜之星的正式继承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它适合谁。”
姬繄扈坚决不容置疑的态度，使得小女人放弃了抗拒，缓缓垂下右手，静静低了头。
男人满足地注视着黑夜之星的女主人，也一时再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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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沉默的气氛才被打破。
“对了，你要带我去哥伦比亚大学附近的旧居吗？”男人开口询问，从管家带给他的衣服，他已经想到，自己的管家在临回日本前，去了自己刚来美国在哥伦比亚大学附近租住的公寓。
“嗯，我在整理财产清单时发现了它。你居然会买下它，驱使我在回东京之前特别想去看看那里，所以就擅自去了。”
“这么想要了解我吗？”
“是不甘心失败。”
“借口。”姬繄扈笑得邪魅。“没有留恋，今天你怎么会接受我作为离别礼物送出的小跑车？”
音音被主人逼得哑口无言，承认似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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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那里吧。”音音出言提醒到。
姬繄扈似乎并不想动，充满深意地笑，“按照纽约的法律，你知道作为没有驾驶执照的未成年人擅自开车，作为监护人的我要承担怎么的责任吗？”
“……”
“五星级管家也会做这么冲动的事情吗？”
“……”
音音打开车门下了车，向停车场的出口电梯走去，姬繄扈紧紧跟在小女人的后面，仍旧喋喋不休。
“管家大人把车留在这里是为了逃避惩罚吗？”
“……”
“对了，我想到了，是为了逃避记者，这次对了吧。”
“……”
姬繄扈连珠炮般向音音发问，势要从自己羞涩内敛的管家口中得出他想要听到的话。
第三十二章 尘封的回忆
姬繄扈便装出行，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要吃东西吗？这么折腾肚子一定饿了吧。”
走到哥伦比亚大学附近时，姬繄扈突发奇想地建议道。
音音笑而不答，姬总裁现在哪里还有半分总裁的样子。简直像是刚从伦敦过来观光的好奇心小伙子。
姬繄扈知道自己的管家在心中笑他，自言自语，“不过管家大人我看也不必了，在日本神教设道的职业管家圈，不是信奉过午不食的吗？我这次倒要看看我的管家每日一餐的慢生活是怎么样的。”
街边的热狗摊，有着美国最本土，平民化的气息和招牌。热腾腾的烤香肠味道从热狗师傅的烤架上飘散出来，浓浓的肉香夹杂着音音辨别不好的调料味。
“你刚来美国的时候一直吃这些吗？”
小女人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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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主人在美国九年的生活原来是这样的朴素迷人，看过他以前大学时代居住的公寓，也看到了他初来美国日常生活的场景，音音开始觉得自己对姬繄扈在美国文化环境中生活的空缺记忆慢慢填补了起来。
现在她对于男人整个二十七年经历的想象是几乎完整的，十八岁之前的英伦贵族生活，初来美国的留学生平民生活，以及她现在看到的男人作为华尔街金融家的美国上流富裕生活。
姬繄扈在手中的纸提袋里翻找着钱包，他一定是要去买记忆中的留学生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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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去买东西被认出来怎么办？”音音下意识焦急地提醒。
姬繄扈最乐于见到小女人失去镇静的表情。
他的管家会着急，对于这位终日如深水般静静流淌的小女人来说，是多么令人惊奇的事情。
“你的影像在时代广场被播出，网路上也都是你的消息。再要如此招摇，我们的私生活会变得一团糟。”
管家的斥责严厉而毫无瑕疵。
姬繄扈将刚刚拿出的钱包又乖乖收了进去。
男人“哧”的一声忍不住笑了，“遵命，管家大人。一切都听您的指示。”
姬繄扈啪啪并拢双脚，俨然是卫队对于女王陛下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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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也为刚才自己的急躁感到不好意思了，脸蛋发红，连忙搀扶下了姬繄扈高举的手臂。讪讪道，“我也会做烟熏三明治，以及这种用杂肉或是香肠烤制的食物，今后会全部做给您吃的，现在我们还是回您的学生公寓吧。”
“那今晚吃什么？”
“今晚？当然是不吃了。”
“那怎么行？”
“你刚刚在咖啡厅，我是说你都没有吃简单的晚餐吗？”
姬繄扈瞪着自己的管家，“你这个小女人，当然不会了解成人的世界，你见过成熟稳重的男性在求婚前的一刻会吃得下东西的吗？”
“那现在呢？被拒婚的成熟稳重男性就应该胃口大开吗？”
音音的话中充满了揶揄和讽刺。
姬繄扈听在耳朵，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没想到小女人的口才这么好，真是小瞧了她。
今天就暂且对她谦让一下，看在她没有舍弃自己而去，又英雄救主的份上。
“我以为你不了解美国的媒体呢。”
“英国的娱乐记者和这里的一样神通广大，我当然知道事情发生后的二十四小时有多么关键。”
音音停了一停，“你现在就是过街老鼠。”小女人一句地道的纽约土话引得姬繄扈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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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姬繄扈旧公寓的路上，尽是匆匆和悠悠的步履。
学生打扮，头戴鸭舌帽的姬繄扈和音音成功混迹在街道之中，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那我今晚就暂且忍让，不过明天我的饮食可不能疏忽。”
姬繄扈对着正在为自己打开房门的管家后背，下达主人的指示，口气强硬地丝毫不容质疑。
小女人笑了笑，“知道了，主人。”
姬繄扈迈进自己的大学公寓，却没有意想之中常年无人居住的陌生气息，但室内的摆放仍旧和从前一样。
男人思潮涌动，说不出的怀旧之感。这是克里斯蒂娜都未曾进入的回忆。这个小女人居然在临行前满不在乎的来到了主人的隐秘花园，真不知她是大胆还是和自己有扯不清的缘分。
“你来这里时，打扫过了吗？”
“您生气了？”
“没有。”
“我只擦了地板。”
“……”
“今晚就请您在这里休息吧。”
姬繄扈落座在破旧的沙发上，房间里曾经唯一的高级家具是他刚来美国时，为了能带女孩子回公寓密爱而准备的情趣道具。这里曾留驻了他多少向往之中的自由时光啊，而现在岁月流逝，他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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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仄空间内的小女人正在为主人的就寝做着周详的准备。
果然没有华丽的舞台，她同样是一位艺术生活的大师，即使屈从室内的条件，一切还是被她在短时间内安排得井井有条，仿佛她就是拥有魔法的女巫，所到之处，所碰之物都变得优雅而美丽了。
男人将视线停驻在小女人忙碌的背影。对这位一个月前的闯入者早已没有了敌意。没有想到自己失去了追求已久，向往已久的平静夫妻生活，却意外收获了忠诚相伴的仆人。
现在再也没有什么会横亘在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