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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天桐白羽他们是在我送夏川来医院后的第二天晚上到的。一阵对夏川的慰问后,令天桐还想欢天喜地跑去酒店继续泡他的温泉;却马上被我拉住;我和他们还有梁心秋一起谈起了夏川产生幻觉的事。
当听见我描绘那个怪物有两个屁股的时候;令天桐马上笑得眼泪出来了:“哎哟,大姐大;夏少爷幻觉不轻啊。别的不说,没有头它怎么进食?用屁股?这可能么?两个屁股对于一个生物来说;完全是多余的啊。根据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长这样死得快,没有动物应该长成这样吧?”
“生物学得还不错。不愧读完了高中。达尔文会很高兴的。”我瞥他一眼,同时看向其他人,梁心秋双手插在袖子里,陷入了深思,半晌她道:
“唔,一般的病人对于自己看见的幻象能描述的比较有限,多数是说听见了什么,看见了黑影这样的,可听阿川和你说的话,在视觉上,听觉上,触觉上都具备真实的描述,不像是幻觉。我觉得或许要相信他一下。”
白羽点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觉得这东西也未必不可能不存在。现在夏少爷需要人的精神支持,我们不该随便否认他说的东西,否则他会受到打击。”
这才是我要的推断。虽然我也猜测或许是夏川的幻觉,可保留一些余地,从反面推断能够更加完整地判断一件事,我也才会安心一点。
令天桐见我对这件事的态度认真,其他人又这么说,便不好意思地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也认真推断起来:“按照我的感觉,与其说这东西是妖怪,不如说是怪胎,好像人类的连体婴儿一样,一个躯体享受两人的肢体,感觉是进化不完全的两个个体。”
“这说得还像话。不过这种进化不完全的个体,在什么地方比较多?”
“这……”
正说着,一直在一旁思忖的葛云飞突然伸手去掏自己的包。我见了道:“怎么了?”
他一边翻一边道:“我突然有头绪了。”我紧忙看去,其他人的注意也一同转向他,却见他掏出了自家的传家宝典《百鬼宝鉴》。
“这是……?”
“我记得了,我家百鬼谱里有几只没有收录的上古神魔,里头有这么一只……”
话落,他刷刷刷地翻起书,突然停在了一页,随后展示给我看,我一看,愣住了。
却见那一页上画了一只形状像个黄布口袋,红得像一团红火,六只脚四只翅膀,耳目口鼻都没有的怪物。而这怪物之下有如此批注:【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汤谷。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
大意是说,在西方的天山上,有一只神鸟,形状像个黄布口袋,红得像一团红火,六只脚四只翅膀,耳目口鼻都没有,但却懂得歌舞。
令天桐一见这怪,哈哈哈地又笑起来:“还真得像一只猪诶。”
然而我注意到,这怪物不是两个屁股,只是没有头而已。它是夏川说的那东西么?
而一旁的葛云飞主动开始了解说:
“这怪物叫混沌,在古代是是至高的神物,可现在的名声被神域贬低和丑化了,到现在在人界的名声也不太好。人说它有眼睛却看不见,有耳朵却听不着。自己走路很艰难,但别人到哪里去他却知道。遇着那有德行的人,他就一股蛮劲地去抵触他,遇着横行霸道的恶人,他反而伏伏贴贴,摇头摆尾地去依靠着他。其实这些都是恶意的毁谤。”
“为什么人要诽谤它?”
“这种诽谤是从三百年前的神域开始的。传说它出现之地,便是三界的朝拜之所,然而它经历十次转世却从来不在第三代神域领袖玉皇大帝身边出现,只出现在三界有德行的人身边,叫他很失颜面,所以大帝不服,将它贬为怪物,传到其他人耳里就把混沌当成了‘四凶’之一。然而暗地里,还是有人在偷偷地寻找这神物的,因为据闻有这神物便可获得崇高之位。”
“它有什么本领?”
“本领倒不知,但这混沌本来是混沌天尊的宠物。某些时候,是混沌天尊的象征。能拥有它,总是有点不能说的好处吧?”
我们一时都愣住了。令天桐诧异地道:“哇,听你这么一说,虽然它模样古怪,但是却突然讨人喜欢起来了。那么这么说,是它来找夏川少爷了?夏少爷岂非要名震三界了?”
“这……如果是真的,搞不好哦。”
“那不是很好?”
而我心中却不在意这个。毕竟作为天柱唯一的封印守护者,几乎等同于天柱存在的夏川早就名震三界了,只是他们不晓得而已。而且,若这玩意儿曾经是混沌天尊的宠物,那么它跑回来找夏川,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然而,夏川说那怪物名字和它一样,可这怪物叫混沌,而夏川父亲又姓帝,这怎么能联系在一起?
而这时候,葛云飞的另一句话让我解开了谜底。
“这怪物说来虽然叫混沌,还有个名字叫做‘帝江’也叫做‘帝鸿’,是中央上帝,黄帝的意思。”
听到这里,我一愣。
“帝江?”
说来,帝江,夏川,江和川,不是很像么……
***
送走众人后,我马上寻到夏川,又提起了他那天看见的怪物。当我问起“帝江”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惊讶万分,又高兴万分:“你是怎么知道它名字的?”
“这么说,我说对了?”
“嗯。”
“那这么说来,你本名是,帝江?”
“嗯。”
他依靠在床头,轻轻一点头。
“姓是父亲的姓,父亲又说‘帝江’代表混沌天尊,是祥瑞尊贵的意思。所以最后我名字就成了这个。母亲也很喜欢。只是我外公听了很讨厌,非让我改名字。他说我名字太张扬,而且……姓帝不好。”
“原来如此。”
“说来,我不晓得为什么会有我爸爸这么奇怪的姓。”
看来夏川还不晓得自己父亲的来历的样子。而我也不打算告诉他,毕竟增加他的思虑,百害无一利。而我询问帝江的事,也只是确保没有怪物要害他,如今既然懂得帝江是祥瑞之物,也就算了。这件离奇事情在我看来,算是告一段落了。唯一只不过是将来帝江来了,招待招待,和它打个招呼的事了。
不过……
“你真是白痴,人家帝江根本没长两个屁股,只是没有头,又没有脖子而已。”
“啊,是吗?可那里的确是又圆又滑的,看着很像。”
“那也不是个屁股。被它听见多伤心。”
“……这,这样啊。好吧,我错了。”
“它告诉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你没有?”
“这个倒没有。它来去无踪的,走路没有声音,不过……它靠近我的时候,会发出‘哔哔哔’的叫声,有点像鸟叫。”
“本来它就是一种鸟。”
“哈?小艾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比你聪明啊。”
“怎么这样说我……”
“难道不是实话?”
“……”
他微微地沮丧,我却为戏弄他感到好玩。我们就这么一直斗嘴,不过就在我还要逗他的时候,忽然他想起什么,紧忙问:“小艾,说来,我听安迪说,李少爷他们已经快到W市了。到时候,先别把秋姐交给他们。再晚三四天就好了。拜托。”
“再晚三四天也不管用的。拖总不是个办法。”
“不是,其实……”
“其实什么?”
“唔……”夏川被我问,却没回答,我好奇地等着,却见他最终摇摇头,一笑道:“总之,我总觉得会有办法的,一个不需要交出秋姐,又可以救李少爷的办法。”
“是吗?”
“嗯,一定有的。”
我总觉得他又要搞什么小动作,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好预感。然而,见他很乐观和积极,我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加上晓得他没出现幻觉,我知道他病情不算重,对他的治疗有了更多的信心,也不计较此时他的话了。可很快我晓得,这家伙根本不给我省事。
第二天是他复诊的日子。又是一堆的身体检测,虽然夏川不停地问我为什么感冒要做这么多测试,我不告诉他,也不许其他人说,只是期待结果。我总觉得自己照顾他已经很尽心了,这两三天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他心情不错,这几天又好吃好睡,怎么看终归也要康复起来才是。
然而才看到片子,医生的眉头就揪成一团。他不解地道:“怎么会这样?血块几乎没被吸收,而且还变大了……”
我不能相信这个结果,心中揪得紧紧的。
“怎么会?明明每天都很好地照顾他。”
“他药有按时吃么?”
“当然有。”
“这……那么到底是为什么?这血块位置还在转移,要是再大点,就要压迫到脑干了,这是极其危险的。”
听了这话,我脑中一片空白,而就在我拿着片子紧张的时候,一旁的一个女护士忽然道:“说起来,病人晚上睡得很迟。有一次还撞见他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不晓得干什么……”
这话提醒了我。离开诊室,回到病房里,紧忙问夏川:“你夜里怎么不好好休息,偷偷地做什么了?”
听了我的话,夏川显得吃惊:“你都知道了?”
我生气地道:“果然有?”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别生气啊,也没干什么。”
随后他回身去翻枕头,从枕头套里掏出一叠纸来。我不及他递给我就自己夺过来看,却见一页一页全是完全看不懂的复杂的汉字。当然,我晓得这是什么。
这是毁天灭地十九式的秘籍。
“我私下问了钟先生,说药王回春里有什么,他说具体的他不知道,我就去找相关的资料。后来看见有人说记载的都是一些很妙的解毒方子,我就想,写出来的话,不是对李少爷特别好?这样或许就不要秋姐的性命而救人了。”
他说完,喜悦地看着我,而我却笑不起来。一页一页地翻看,却见足足有六七页。这么复杂的汉字,这么多页,这就算是一个正常人用晚上的时间写两天也不能写这么多。可想他费了多大的劲,难怪病情没好转还加重。
“我已经写了四分之一了。”
“四分之一?!”
“啊,少了么?”
我低啧一声,把这些都收起来,道:“不要写了!”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我。
我道:“上次我就告诉过你,身体不好的时候不要写这个。我也不是放弃。但是刚才体检,医生说你身体一点没好转,都是休息不好。”
“可是白天我要吃药,要挂瓶,手都不自由,没办法写,又怕被人看见,尤其是阿天啊,白先生他们也在,要是闻起来……。”
“那也没办法了。”
“但是明明有救人的办法却不用……”
我当然知道这是救李钦泉的又一个办法。但是怎么能因为这个影响他的康复呢?医生已经说了,要是过几天再诊断还是这样,恐怕会有危险。
“总之你不许写了。并且,为了保证你听话,我刚才已经和医生说了,以后在这个单人病房加一张床,我要睡在这里。”
“啊?!”
正文 如此女子
夜里我将床搬进了夏川的病房。其实如果有选择;我更想让夏川回宾馆疗养;毕竟医院人太杂;可惜他现在离不开医生。
夏川住的是这个医院最好的一类单人病房,病房空间大;沙发电视空调等等一应俱全;装饰比较精致;软床,木地板;有玻璃桌,客椅;大理石洗手池,更让我喜欢的是;有独立的卫浴系统,这在此时显得很重要,因为我讨厌和人公用洗浴室。不从外头进来,单看里头还以为是个不错的宾馆。当然,花的钱也多,可是对双方都值得。
“倒好像是来旅游了。”见我将行李箱放进病房精致的大衣柜里,夏川笑着。
我揉揉自己的肩膀,回道:“你是还想继续呆下去?”
夏川紧忙摇头:“才不要。我不想天天挂瓶,痛死。”
“那以后就不要受伤,知道不?体温计给我看。”
收拾完东西,瞧下时间,晚上10点半,差不多半小时过去了,我和夏川要体温计。他磨磨蹭蹭地去搜,还趁我不注意想甩两下让度数下去,我眼疾手快抢来,瞪他道:“想挨打是吧?”
他被发现后心虚地笑,这才递给我。
我举起体温计就瞧,39度,我的心情又沉入谷底了。
一连四天,他的体温一直保持这个该死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