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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人已经跑得没了影,再加上令天桐或许还有生命危险,我只好暂时作罢。
可怜令天桐已经被揍成了个猪头,缓了好久才能说话。但是对于袭击他的人,他只是摇头摆手:“唉,哪里知道啊。我才回家,那家伙就把我堵到墙角一顿打,我直喊‘英雄饶命,要钱给钱,不要动手’,可他说我什么‘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秦家的帮凶’,下手更重。”
听了这个,再回忆来袭者眼中的仇恨,我心中晓得几分。要杀秦蓝,还来袭击我们的人必然和禾虹关系匪浅。
“臭小子,不是跑得快,我早就抓住他了。”阿火还不甘心刚才打不过那男人的事情,愤愤嘀咕。我坐在了沙发上,道:“要是能和这个人好好地谈谈就好了。”
令天桐睁大眼:“哈?和那个人谈什么?我都恨不得揍他一顿消解我心头之恨。”
我道:“虽然他可恨,但是显然也知道点什么隐情。如果他能够和我们合作,或许有些好处。”
令天桐听见,摆摆手:“哎呀免了免了。况且,现在人不在,说也白说。”
“这还不简单。找呗。”阿火道。“喂,话说,矮子,你晓得那男人是谁么?”
令天桐听阿火对他的称呼,眼珠子瞪老大,道:“我叫令天桐。山猫男。”
阿火登时就怒了:“你说谁是山猫男,野猴子?”
“什么,你敢叫我野猴子?!”
“好了好了。”
见两人三字经要上口了,又晓得两个都是倔脾气,我忙打断,道:“都给我闭嘴。是斗嘴的时候么?”
令天桐这才缓了口气,愤愤地道:“打我那个家伙,给我他的八字,我一定能找到他。”
“没有八字呢?”
“这个……”
他皱起眉头,想半天后道:“啧,他模样我有点忘记了。倒和电视剧上的小马哥有点像……”
“你这么机灵的人都不记得了?”
“大姐大,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我哪里记得。要是有他的照片就好了。给我多看两眼我就不会忘记了。”
“拜托,有照片我们还要你帮忙干什么?”阿火不屑地道:“再说了,刚才打架,谁有空拍照啊?‘来,那边那位帅哥不要打了,来茄子一下~~’”
“喂,我只是提议嘛。还是说你们还记得他样子啊?”
“那家伙一副猪头样,谁还记得啊?”
“那个,钟小姐……”
“干嘛?我们这里讨论案情呢。”
“这个……你们是在讨论刚才那个人的样子么?”
“是啊。”
正说到这里,我猛然记起这小子的记性好像很不错,而瞧他的模样也蛮想帮忙的。可就算记得人物特征了,也不一定能够找出本人来啊。只是想起警察局里的画师可以还原犯罪者形象,我又觉得或许夏川可以帮上忙了。
一时我点头道:“都忘记你了。正好,我们非常想要知道他的样子。你来帮我们个忙,我们去找个画师,你把那个人的特征说给他听,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帮忙修改,终究应该能够大概地画出那人的样子来。”
这么说着,我便面向令天桐:“这公园里头画一张相多少钱啊?”
“过去是‘老板,一碗鱼丸钱’,现在应该是两碗鱼丸钱了吧。”
“……这也涨价了?”
“哎哟,大姐,现在除了人命不涨价,还有什么不涨啊?棺材和墓地都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啦。不然我干嘛干这一行?”
说完,我无语道:“算了,那我们去吧。找个利索点的,把模样弄出来,你应该找他就方便多了。”
话落,我招呼南木火和夏川,可谁想,叫了两声都不应,一回头,却见夏川坐在一张写字桌边,手里拿着一只铅笔,细心地写着什么,而南木火一脚蹬在椅子上,弯腰睁眼,嘴也张得老大,不晓得在看什么。
“你们干嘛呢?”
“臭女人,你来看啊。”
听了这,我和令天桐便狐疑,相视一下走上前去瞧,想知道夏川干嘛,可等瞧了一会儿后,我傻在了那里。
夏川握着笔,却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画。勾勒线条的时候还看不出大概,随着他用橡皮擦轻快地擦去多余的线条后,一个颧骨突出,浓眉大眼的男人渐渐浮现在了纸面上。之后是给眼睛点亮,嘴角收线,打上面部阴影,魔术一般,那白描的人物开始越来越立体,层次分明的线条转为他的肤色,让他简直和活了一样。
“我了个天,不是吧……”
令天桐和阿火两个人抢着看夏川画画,而我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多余的线条开始越来越少,人物的表情越来越细腻,等夏川终于放下手里的笔的时候,一张几乎等同于袭击者的黑白照片的素描图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一模一样诶!”
“我擦咧!”
令天桐和南木火犹如丢到油锅里去的鱿鱼腿一样开始蹦跶了,彼此抓着对方的脑袋啊啊地叫,然后用力地敲桌子。突然南木火抱住那张画,涕泪横流:“这才是艺术啊,见证奇迹了啊。不枉我来了这一趟。”
令天桐则抢过去,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感慨:“还好你没当警察,不然我岂不是被抓一千次都不够了。”
我反正也震骇了。见者那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的对着我们嘿嘿地笑的夏川,我张开了口要说话,但是却又不晓得要说什么。他好奇地看着我,温柔地笑着,等待我发言,而我僵了很久,终于一拍桌子,拉着他的手,大声道:“臭小子,你太厉害了,怎么之前不早说啊!!”
“嘿嘿,这么嘛……能帮忙就好了,其他的……”
“你……啊,对了你用左手画画诶,是因为右手有伤嘛?”
要夸奖他的话实在太难找到词儿了,我不得不选择性忘记。这时候注意到他拿着笔的左手,我好奇地问,而夏川更加不好意思了,笑道:“都可以的,就是左手方便点,用得习惯点。”
我一时趴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瞧着他:“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一口气都招了吧。”
“这个……”
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我,夏川似乎也在很努力地回想,突然他黑色的眼睛里露出喜悦的笑,然后自己一拍手道:“有的。其实我还蛮爱吃秋刀鱼的,要烧成九分熟,不喜欢放太多辣椒。”
“……”
捂着头,叹口气,我接过画,迅速交给令天桐:“现在有‘照片’了。马上去查查这个家伙是干什么的。然后迅速回来,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令天桐听了将画卷起来,行个礼,高声道:“yes!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大姐大。”
说完,这小子飞快地离去了。而眼见令天桐离开,我松口气道:“这么看来一切顺利多了。下面我们只要等消息,同时查查那个禾虹和秦蓝的底细……啊,对了,阿火,你……”
才说着,我回头,却见南木火斜躺在沙发上,衣服拉开半边,摆出一个很sexy的姿势,对着夏川道:“画帅点哦,要帅得让臭女人看见了都颤抖哦。画好了我给你两碗鱼丸钱。”
而夏川居然还真的在画,并且很友好地道:“一碗就够了。”
……
“南木火!!”
登时我无语起来:“这是在干嘛?”
谁想我才说,好脾气的夏川笑呵呵地道:“嘿嘿,没事没事,小艾,南木先生喜欢的话,就画好了。”
“你,你……”
“看看,看看,这就是做人的区别啊。人要是脾气都和夏少爷这样,那哪里还有饥荒和战争,哪里还有流血和牺牲啊?”
“……”
不过既然夏川愿意帮忙,我也无话可说,只好做在旁边等。幸好夏川行动还是很快的,一会子那笨猫的轮廓基本就出来了。
只是,就在夏川拿起橡皮擦,要擦线条的时候,突然,我见他一皱眉头,一下捂着自己的右手肘,脸色显得有点难看。
初时候以为他手抽筋,可他却把头低下后不住地颤抖,我见情况不对,忙道:“怎么了?”
他听了,对着我挥挥手,示意他没事,可他挥手的手掌上突然全是血。再然后,他痛哼一声,整个人身体不支地跪了下去,画板也摔在了地上。
我心中一惊,紧忙跑过去扶住他。南木火也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你这是怎么了?”
夏川闭紧眼,忍痛道:“不好意思,我……伤口可能裂开了。”
什么?裂开?
想起他右手背上的伤,我紧忙掀开他袖子看,却见那纱布竟然又被血浸透了!而且不仅如此,他的手肘处肿了起来。
“钟小姐,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和安迪打个电话。稍微有点痛,这次可能要麻烦家庭医生了。”
听了这话,我紧忙拿电话,即刻拨响了林安迪的电话。
***
我过去听夏川的这种病症时还觉得挺稀奇的,但是总不相信有人被针扎一下就会流血到死。
然而情况原来只比我想的只坏不好。
等人的半个小时里,我开始没什么感觉,后来却有点坐立不安。眼见尽管替夏川捂着伤口,可鲜血却不停地从他手中流下,将一块块纱布都染得鲜红,我再也坐不住,决意送他先去附近的医院,幸而夏家的医生先一步及时来了。
打开药箱,一堆药瓶,一根药管,一堆酒精消毒棉签,还有针管。我只记得是这些东西,然后来的两个医生迅速地操作,将一种透明的液体注射到了夏川的身体中。注射完药物后大约半小时,夏川的伤口开始不流血,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药物注射后,他看起来有点困。为了不吵他休息,我叫上林安迪离开了房间。
“谢谢你打电话叫我来,不然五少爷就危险了。附近的医院是没有药物的,现在这东西非常短缺,我们家的药也都是从国外进口来的。”
“他每次都这样么?”
“这个……其实少爷隔一阵子就要接受定期的注射来预防,但是最近因为产生了抗体,药物效果有点下降。五少爷还提出减少注射频率,但是因为他的身体一直都不算太好,这样做更难适应了。实话说……五少爷才搬出去一个月,老爷便有意让少爷回去。”
想起那个偏瘫的老头,我道:“恕我直言,你们老爷还能说话么?”
林安迪道:“当时老爷身体还是硬朗的。他听医生的报告,说少爷离开家后身体不好,便好几次想叫人接他回来。可惜没多久,老爷就病了。但是即便如此,我最近见老爷一直盯着五少爷的相片看,心中很明白老爷是想念五少爷了。老爷过去其实对五少爷很好的,只是生病开始,心情不好,就经常呵斥五少爷,但是每次五少爷发病的时候,老爷都会再三嘱咐医生小心照顾。毕竟是自己的外孙,老爷还是疼爱他的。”
真的么?那夏川那天扶着老头子的轮椅的时候,老头子抖得那样又是做什么?
我抽了口烟,道:“说实话,如果只是自己的女儿和不喜欢的小子结婚了,他不至于这样对夏川吧?还有,夏家全家也不至于对他这样冷漠吧?”
林安迪听了,迟疑几秒,道:“的确,钟小姐,这里面还有一些…缘故,这才让五少爷的处境如此。但是我也不好随便说什么。”
我当然晓得他不敢说,便摆摆手,沉默下来。不一会,两个医生走了出来,大意是没有事情了,我放心下来。这时安迪道:“还是把五少爷接回去吧。这样在这里我不太放心。”
“这当然是好。”
“等下,我一会儿送他回去。”
突然间我打断了安迪和医生的话,如此道,安迪不解地道:“怎么了?”
“……还有点话和他说。如果这么不声不响送他走了,他搞不清楚状况又会跑出来的。我要和他讲点东西,让他乖乖地呆家里。”
“原来如此。那多谢了。”
“对了,顺便,有人警告我们,说他想要秦蓝的命。”
林安迪听了很吃惊,忙道:“是谁?”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结果暂且不知。当然,三天后,我也会去秦家。”
“那就太感谢钟小姐了。事不宜迟,我们也回去通知家里了。五少爷就麻烦钟小姐照顾了。一会儿请送他回来。有事情随时和我联系。”
我答应了,安迪又看了两眼,这才离去。送走了他和另外的两名医生,我走进了房间。阿火见我进门,道:“人终于走啦?”
我点点头,走到床边,见夏川还在睡着。我不自觉地摸了一下他重新包扎的伤口,心头难以平复。
“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