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二中午的播音,班亮没有到广播站。
下午直到4:10分,班亮才拿着饭盒出现在了广播站中。喇叭中正播放着歌曲,邵帆一见班亮扔下手中的稿子啪地站起身:“还以为你死了呢。这还没毕业考试,就想来来,想不来就不来。要想提前撤退,你去跟站长说,用不着蔫蔫地折腾我一个。”
班亮并没有接过她的话茬儿,想:这都是哪跟哪啊?怎么以前晚来,一点事没有,不可能是这心里刚有保持距离的想法,她就察觉出来了,太神了吧?至少现在先不能听她再长篇大论地演讲了!这就开始发脾气?还是又听别人说什么了?
歌曲已近尾声,班亮指了指麦克风。邵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乎乎地坐了下来。班亮将稿子摊好,适时关闭了音乐,旋开麦克风音量。邵帆便进入了状态:“接下来为大家安排的栏目是《名人轶事》……”
本想提前离开的,见她如此一副怒发冲冠之势便坚持到了5点。匆匆关闭电源,班亮微笑着说:“我先走一步啦,晚了,食堂就没饭了。”
“不行,你的稿子,你自己收拾,凭什么你先走?我还想早走一步呢。”邵帆当仁不让。
班亮嘬嘬牙花:今天这是怎么啦,邵帆一点也不含糊,她从来都是播音后直接回宿舍的。班亮无奈地跟在她身后,关灯锁门。
晚自习。
一封只写着名字的信被传到了班亮手中,一看那字迹便知道是邵帆的。这个鬼丫头,她到底又卖什么关子?拆开,开头便是正文:
“呸!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后悔了,后悔跟你说过太多的话,竟把本来都属于隐私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你。你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又认识了任茜。你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一个个都实现了,我方如梦初醒。我承认自己年幼无知,比不上你城府深不可测。你太阴险了,就像一个随时都会吞噬人的陷阱。
我由衷地钦佩你,你的伪装真聪明。当你骗取我的信任后,便不用在乎我了,谁又会在乎我这样一个痴痴傻傻的女孩子?
精明的骗子,我会时时刻刻诅咒你,同时我也谢谢你,是你教会了我一样东西——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其实早在与你相识之前,我就领教过被人骗的后果,好了伤疤忘了痛,又被你再次提醒,谢谢!
对你说过所有的话,都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就只有送你当素材了。当你使用或完全没有忘记有关我的素材时,便是我难过的日子。你让我对人世的险恶有了一丁丁点的了解,不过这‘一丁丁点’也够我这个目光短浅的人学习一阵子了。
其实我从来不会诅咒人,包括你。只是恨,咬牙切齿地恨,从里往外不折不扣地恨,恨死你了!希望你看完信后,永远也不会见到你,才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为了给你写这封信,浪费了我太多墨水,害得我又吸了一次墨水。也许你对写的这些不屑一顾,但我就是要写!我的恨无处发泄!
梅鑫绝笔
下午6:05”
这个倒霉丫头,还“绝笔”呢,难道写完了这篇文字之后就阴阳两隔了?肯定琼瑶的书看多了,胡乱用字!确如她所写,在文字的最后两行,字迹又突然加深了。这么个喜形于色的女孩儿,难道也觉察出了班亮的有意而避之?从来都是微笑地面对,却总也琢磨不透她。随她去吧,除了周二广播站值班之外,再不会有相处的机会。
就是在绘图室,大家又听到了小道消息:今年不允许各班单独举行联欢会。刚一听到消息,大家很久才回味过来,难道四年级时会如此安静地迎接新年吗?
听到这个消息时,手头利落的同学已全部完成了绘图。余下的一天时间,只是坐在绘图室中三五成群地闲聊而已。班亮李娅纪萍费小梅等。
从一进绘图室,杜丽萍便接过了夏小辉手中的笔,站在一边的夏小辉看着自己的绘图板,倒成了观者。
班亮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前面不远处的陈映虹身上。难道她也没画完,还是那么弯身投入地画着?李娅纪萍她们陆续离开时,班亮悄悄走近陈映虹。这是最后一张图。按她的进度,至少得花上今天一整天的时间。也许开始画图的那几天,她经常不在?班亮确实没有印象。陈映虹一抬头看见了班亮,不禁笑笑。
“今天你得加把劲儿了,还有这么多没画。”班亮还是观察着她的图纸。
“是我太笨啦,连刘秋阳都比我快。实在不行,晚自习我就不回教室了。今天说嘛也得画完喽。”陈映虹伸手拂拂额前的刘海儿,抬手的瞬间,班亮发现她的右手掌下贴着纱布。
“手伤得真不是时候,难怪会落下这么多。”班亮拿起了图纸上的绘图笔。
“这才叫乱上添乱,只怪自己不小心。”陈映虹活动着手腕。
“你先休息一会儿。”班亮也说不清到底出于何意就鬼使神差地猫腰画起来。他都没发现陈映虹扭过头去偷偷抹了下眼角。
“我想让李娅纪萍她们帮我一把,几次都想好了开口说,一直拖到今天。我看她们也是刚刚画完。心里急得要命,又能怎么办?谢谢你。”陈映虹轻声说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班亮飞快地画着线。其实是一直在想着她的那个本子,此刻尚不便提起。班亮接着说:“我把主要的线都画好,你就光标数字就行,晚自习时肯定可以休息。”
“唉,你说张玲干生活委员干得怎么样?”陈映虹见这个时候绘图室中没有几个同学,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挺好的,这不也快一年了吗。”班亮不知她要说什么。
“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干,她几次同着我的面跟别人话有话地说这事,我听得出来是谢老师开口请她出面,她不好推脱。谁会像我当初那样心血来潮,太自不量力。张玲是班上公认的大姐,想事想得周全,当面她肯定不好推辞,这份差事要好干,怎么会先后有两人退下来。她也是没办法。私下里,哪能一点心思都不露出来。就算我听出来了,也从不搭言,只要她干好工作,一直到毕业,比什么都强。”陈映虹又抹了一下眼角。
“让你一说,太复杂了,会吗?”班亮先是一怔,若无其事地继续画着图,速度便慢了下来。一向老成持重的张玲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近一段时间以来的自习课上,总会收到身后她传来的纸条,有时写道:“我们已同窗三载,快乐吗?我喜欢‘你快乐,因为你单纯’,你喜欢吗?”而一个周六上午,又接到过她写来这样的条子:“旅途愉快,周末有个好心情!”班亮大多看过之后便夹到书中。除了她的歌声,便是她的文字,相当漂亮。纪萍的字俊雅,张玲的字则多了份随意的潇洒,都比字帖上的好看。就在昨天的晚自习后,班亮缠着她非让她唱一段《天涯歌女》不可,她第一次于脸上呈现出一丝羞赧,声音真是甜得让人无法形容,唱完后,余韵未尽,她便把歌词工工整整地写了出来送给了班亮……
为什么此刻陈映虹却是这样一番说辞?班亮有些迷惑,说:“她不应是针对你,放心吧。无论谁干这份工作我们都应支持。说来说去都是为了班里,我当初要是有这样想法,也许就不会又先后牵扯到你们两个了。”
“这么说,你后悔了当初的辞职?”陈映虹脱口而出。
班亮摇摇头:“前后条件不一样,没有可比性。”说话间,整张图已近完成,班亮直直腰。
“太谢谢你了。说吧,想吃嘛,我请客。”陈映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不用啦,你别忘了当初的承诺就行。”班亮笑笑。
陈映虹收了笑,眉头微蹙:“怎么会忘,这跟请你吃东西是两码事。”
“对于我来说,你兑现承诺比请我吃龙肝凤胆还让人过瘾。好了,我得先回趟宿舍了。”班亮先一步离开了绘图室。
陈映虹早已不再想起那两个被压在家里箱子底下的本子,经班亮这么一提醒,那如烟的往事便一下子呈现在了眼前——一年啦,究竟怎么样了?我的队长。
第九十四章 梦醒时分
伴着纷飞的雪花,大家走出了教室。第七学期结束。
这年的春节真的很早,回家才十几天便走进节日的喜庆。相较年前的忙碌,年后的几天开始轻闲起来。直到过了初五日,也不见纪春晖的身影,班亮不禁纳闷起来:他迟早是要去他舅舅家的,难道路过这里也不进来,还是有其他原因?
正月十六一早,班亮刚吃过早饭,大门外便有人跟父亲说话。是纪春晖的声音,他终于现身了。班亮应声而出,惊愕。站在春晖身边的分明是昔日的女同桌胡湘莉。离最后一次接到她的信已经有半年之久,那时她刚毕业正在家等候工作的消息。如今,她依旧是先前印象中的模样。此刻,她几乎是与纪春晖同时缓缓摘下墨镜——真是绝佳的一对!身后停着那辆每次春晖来看班亮时都会骑的红色摩托车。可以想像一路上他们是如何地贴近。都是断了半年消息的老友,居然双双出现。回过神来的班亮忙往屋里让着他们。
胡湘莉看看纪春晖,摇摇头说:“不了。我今天无意中碰见纪春晖,没说几句话就聊起了你,正好他说今年还没来过你这。俩人一核计,就来了。今天天也不错,站这说会儿话就走,他还着急往市里赶。”三年多啦,她还是那个身材,举止间却多了份女孩儿特有的矜持。
班亮看了春晖一眼,想:怎么不自己说,好像胡湘莉是你发言人似的。回头对胡湘莉说道:“别在外面站着,好容易来一趟,进屋吧。”却见春晖动也不动。有胡湘莉在,班亮不好发作:没有话说又何必要来。
“怎么样了,你的工作?”班亮面对胡湘莉。
“临海医院财务科。总算没有荒废专业。已经干了三个多月了。今天要不是星期天,估计也遇不上他。”胡湘莉指指纪春晖。
“你呢,到底干嘛了,考完试也不给个消息。销声匿迹了似的。”班亮虽然心里急着想听到他的消息,怎奈有胡湘莉在,强装出一副泰然自若之态。
“我这是没脸见大伙。试着找了两份工作,都不称心,终于在我爸的安排下进了青年技术学院学习烹饪技术。说不准哪天就在一家饭店里当掌勺大厨呢。”春晖的表情中分明有一丝的不满,班亮也就没再追问什么。
“你们都迈过了一道选择的门槛,我还要再坚持到八九月份呢。至于最终能到哪儿,真的不好说。”班亮踢开脚下的一粒石子。
“肯定比我强,给你份工作,你最起码能踏实地干下去。”纪春晖已经点燃了烟。
“希望你找到好工作。”胡湘莉笑笑。她相当清楚,如果没有父亲的镇医院院长的职务,自己不会这么轻巧地进入临海医院财务科的。
一时的沉默。三个人又随便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当胡湘莉说出道别的话时,纪春晖没说什么,随手戴上了墨镜。班亮礼节性地挽留着,直到看他们上了摩托车。车行起的瞬间,胡湘莉的手很自然地搭在了纪春晖的腰际。
书桌上还摊着李娅大姐的来信,同样也提到了分配的事宜:
“……
父母一起给我忙工作的事,而我一点也不关心,因为他们想让我回到镇上或区里,说这里的工资高。他们不想让我进化工企业。我真的不想回来,我一把想法说出来,我爸头一个坚决反对,所以一提工作的事情,我就烦得要命。只要和我爸往那一坐,开口就没别的事。
我总在想,我们的命运应该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曾有过太多的想法——大干一场、惊天动地、名利双收……却都被无情的现实粉碎。我跟父母说:我要出去,我要为家里争气。不想总生活在被叔婶伯娘看扁的氛围中。但他们不支持我,千方百计地让我在跟前找工作。如果一旦回来,我害怕一辈子就再也走不出去。这片土地难道深深地拴住了我吗?
我似乎明白了,最近为什么总烦燥得要命,是被牵扯出太多不遂心的记忆,从上☆校开始,远非我想像的路。有时我爸的话都前后矛盾:工作稳定些,即使钱少点也行。大人的话反反复复,更让人觉得前途未卜。突然发现学生时代真的是太美了,像梦一样。如今便是梦醒时分,曾经的话语都如呓语般转瞬不见。
所以,我已经不去走心思,到哪都一样,用迷信的话说,就是:人的命天注定。当自己努力后,无论收获怎样的结果,都得去面对。
现在想来什么学习成绩,什么名次,在寻找工作面前都变得那么无足轻重。只要你拿到了毕业证,曾经的光环都将散去。走上工作岗位后便意味着一切从零开始。就算四年的总评成绩你我都会进入前五名,但我真不寄任何希望自己能选到好单位,都是骗人的,有门路的家长早已为自己的孩子找好了位置。这样想来,似乎觉得挺委屈。我现在有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