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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黑达在那直喘粗气,判小四这回相信黑达说的话了。
“小四子,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
“这我可不知道,大概在霍家庄吧?”
“既然把剧团安排在你这饭庄里,你就该替我好好看着他们,哪儿能让他们跑了哇?”
“我不是相信了那娘们的话了吗?还以为是你黑老板……”
“行了行了,别说了。”黑达心烦地打断了判小四的话。他暗自琢磨着要找那女人问问清楚。
其实,判小四和黑达都没有想到,这会儿,张金兰根本没在霍家庄,她正在豆二嫂家里和豆二嫂叫板呢!
原来,张金兰来到山上的这些天,由她这个副团长带队的市晋剧团,在判小四的“红杏饭庄”受到了热情的款
待。她也给演员们做了动员指示,让他们一定要唱好,不要辜负了黑矿长的栽培和希望。
一天一场,场场叫好。吸引着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来到桦树湾看戏,比赶庙会还要红火。
可是令张金兰生气的是,这次到山上来演出,黑达老躲着她,既不跟她在一块吃饭,也不去看他们演戏。对此张
金兰耿耿于怀。
那天剧团刚到,她就亲自到黑土坪煤矿去找黑达,可是黑达只是不冷不热地交待了几句,然后就急三四地开车去
了古镇,害得她白跑一趟。可她不甘心,在她张金兰的面前,没有那个男人能把持得住,没有那个男人让她吃过
闭门羹。偏偏就是这个黑达不识抬举,叫她难堪。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惨赌孟浪(6)
惨赌孟浪(6)
就在她闷闷不乐,无计可施的时候。那天,前台正演着戏,有一个自称霍家庄村长的人在后台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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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张团长吧?我霍某可是久闻大名,难得一见呀!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张团长真是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啊!”
“霍村长过奖了,我可不敢当。”
就这几句开场白,已经把张金兰说得如春风拂面般沉醉了。她不由地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这个霍村长。
只见这个霍村长,中等偏高的身材,貂皮帽子,貂皮大衣,嘴里金光闪烁,手上熠熠生辉,戴着两个硕大的宝石戒指。脸上一付茶色镜,使此人看上去有些神秘莫测。
“张团长,咱真人面前不说假言,我跟杨市长是故交。听说您带着咱剧团来到了我这穷乡僻壤,我霍某迎接来迟,还望你张团长大人大量,多多海涵哪!”
“霍村长,您客气了。”听面前这男人提到杨市长,张金兰心里的防备放松了,同时也觉得此人亲切了许多。
“张团长,我是当地的村官,不管你是到哪个村唱戏,理应由我出面接待。如果您不嫌弃,我想为您和全团的人
员,在霍家庄接风洗尘,顺便请您为霍家庄的村民唱上两场,不知您张团长可否赏光?”
“那好呀,说到底我们剧团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尤其是你们这偏僻的山村。现在有好多地方都在搞文化三下乡
嘛。只要你霍村长说了话,我们那有拒绝之理呀!”张金兰高兴地说。
“那好,演出费用一场一万。”霍焰旺大方地说。
“那一言为定。”
就这样,张金兰前天就让剧团撤出桦树湾,到霍家庄去演出。
判小四问她时,她信口说这事是她跟黑达商量好的,是黑矿长让他们去的。
这下,张金兰找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她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你黑达不是想玩弄我吗?我就陪你玩儿个痛
快。
主意一定,今天下午,趁着唱戏空闲,她就去了桦树湾豆二嫂的家。
家里猛地进来这么个娇艳的城市女人,豆二嫂吓了一跳。
“您,您找谁?”豆二嫂惴惴不安地问。
“哈哈,哈哈!不认识我了?我是黑达的老相好。”
豆二嫂细细一看,她认出了这个狐狸精。她想起了那个风雪之夜所看到的难忘的一幕……
“你来做啥?”豆二嫂冷冷地问。
“来看看你呀?听说就是你哭着喊着非要嫁给黑达黑矿长吧?一定是你当寡妇多年熬不住了吧?你死缠人家有什
么用?听说,现在黑达也没答应娶你是不是?我说的就是嘛,黑矿长那么有有头脑的男人,就是在城市里也算得
上是个精明强干、年轻体健的好男人,他想娶个城市里的女人也是太有可能了。你也不找个镜子照照你自己,人
老珠黄,拖儿带女,你这不是明摆着要坑害人家黑矿长吗?人家年轻力壮,是个一朵花还没开的处童男子,而你呢?你也不想想你配吗?现在黑矿长创下了那么大的家业,如果再没有自己的儿子当接班人,那怎么行?就是到
那儿说这也不公平呀?我看你,趁早死了那份心吧,别赖哈蟆想吃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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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张金兰这一串串连珠炮,夹带着铁砂火药一齐朝豆二嫂轰来,早把豆二嫂打晕了。
“你?……”豆二嫂气得脸色煞白,浑身打颤,冷汗直冒,一时竟说不上话来,她两手扶着锅台,眼看就要支撑
不住了。
“你用不着作出这么生气的样子给别人看。你说我说的那句话不是明摆的事实?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哪点儿配得
上人家黑矿长那么年轻的男人哟?”
“你,你给我出去!出去!--”豆二嫂浑身颤抖,指着张金兰,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可是她的声音却相当
地轻弱。因为她感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
“哈哈,哈哈!就你这土巴拉几的样儿,想留我在,我还嫌这儿恶心呢!哼!”
张金兰使劲跺了一下黑亮的牛皮高筒皮靴,同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着腰出了豆二嫂的门。
豆二嫂忽然间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口吐白沫,一头栽倒在地……
第二十八章 骚妇荡男(1)
第二十八章 骚妇荡男(1)
就在黑达和小四子都陷入沉默的时候,那个张金兰从豆二嫂家出来,一路扭搭着哼唱着来到了“红杏饭庄”。
“嗬,大矿长,你好难找哟!我今天可是瞎猫碰了个死老鼠,总算把你逮着了。”
“张团长,你说,你的剧团是不是去霍家庄唱戏了?”黑达开门见山地问。
“是呀。”张金兰也不藏着掩着。
“谁叫你们去的?”
“哎,我说黑矿长,你这不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吗?我没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你说,你欠我们的工资什么时候
给?今年为排这几出大戏我们可是投入不少资金呀!”
“到年底肯定给你,我黑达说话是算数的。”
“那你明年还承包我们剧团吗?”
“怎么?……”
“我们团长的意思是让我跟黑矿长谈谈,如果明年继续承包,承包费我们要提高。而且年初要首付90%。我们
可不能等你年底结帐。”
“你说吧,提高多少?”
“当然是提高一倍喽!”
“哼,张金兰,我算看透了,你这分明是来敲竹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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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黑达,你可真不知好歹!我们剧团来你的矿上唱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可我们一不叫苦,二不
喊累,就是一门心思地要为你唱好戏,要给你的煤矿带来好运。如今倒好,你赚了大钱,发了大财,你就忘了我
们剧团的功劳。你说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们涨工资吗?这还用我跟你提?至于你说到敲竹杆,我告诉你黑达,我也曾经是你们的老师,这敲竹杆的事儿我还没学过呢!你如果不想承包,趁早说话,你以为我们剧团是块烂在锅里
的肉了?告诉你,有人抢着想承包呢!”
“谁想承包?”
“你真想知道?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是霍家庄的霍村长要承包我们剧团,每年承包费一百万!”
“哼,滚他娘的一百万吧!老子不稀罕!”
黑达走回了家,一看豆二嫂,正傻了似地呆坐在炕上,眉棱骨上还有块青紫。
“你这是咋了?”黑达问。
“没咋?死不了。”豆二嫂,冷眉冷脸,没拿正眼看黑达。
黑达看看那冷锅冷灶,再看看冷眉冷脸的豆二嫂,心里一难过,真想狠狠地哭一场。
“你咋不做饭哩?”黑达又问。
“我凭啥给你做饭?你算是谁呀你?”豆二嫂一捂脸,抽答着哭起来。
“唉,我说你这人究竟是咋的啦?我告诉你,我黑达在外面受多大的气我都能受,我都能忍。可我到了家里,谁
他娘都不能再给我气受!”
“黑达,你骂谁呢?你少跟老娘我耍横,别以为你现在是大老板你就值钱了,哼,在我张金兰的眼里,你什么时
候都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什么时候都是个窝囊废!哼,你就配娶个老寡妇!”
“张金兰,你滚,你滚!--”黑达被戳到了痛处,他几乎要吼起来,“啥他娘的乱剧团,老子不稀罕!滚他娘
的蛋吧!老子算看透了,你他娘的就是条喂不熟的狗!”他一脚跺倒了一把椅子,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哎?黑老板,你等等,有话好好说嘛,我还有事要告诉你!--”判小四在后面追着喊。
可黑达已经走远了。
骚妇荡男(2)
骚妇荡男(2)
“啊?你?你不想要我你早说话呀?你少来不干不净地骂人!”豆二嫂更伤心了,她索性哭出了声。
“我他娘黑达就是这受累的命。我不知道我这到底是给谁受呀?我早知道我受死也没好,我他娘的在外面受他们
的气,我这回到家里,还要看你的脸色,你说,你们到底要不要我活了?”黑达把炕沿拍打得山响,他的眼珠子
瞪得血红。
豆二嫂哪见过黑达对他这样啊,她“哇”地一声就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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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嫌弃我们娘儿们。我配不上你,你去找狐狸精去吧你!……我好命苦哇,咋就遇上
你这个没良心的!啊……你要找谁你去呀!我决不拦着你!……”
豆二嫂鼻涕一把泪一把伤心绝望地哭着。
“这世上的女人都他娘的一个德性,哼!”黑达狠狠地想。
他不再说话,就坐在地上的烧火墩上抽闷烟。抽了一会子烟,再看豆二嫂还在那抽抽咽咽地哭,他心一软,想安慰几句。
“别哭了,啊!村里前两天唱戏,你没去看呀?”他问。
“演戏我咋不去看?我一个人在家待着有啥意思?”豆二嫂咕哝了一句。
“那你一定看《算粮登殿》了,听他们说,这出戏演的好,乡亲们都爱看。”
豆二嫂说:“是呀,戏唱的是好。你看那三姑娘王宝钏十八年在寒窑受苦,可是她却一心等着西征丈夫薛平贵的
回来。尽管她二姐姐和她二姐夫魏虎几次三番打她的主意,还以荣华富贵诱骗她,她父亲王丞相也威逼她,可是
她始终不改对丈夫的情意。”
黑达也知道这出戏,他接着豆二嫂的话茬儿说,“是呀,我就喜欢三姑娘王宝钏这样的人……”
还没等黑达说完,豆二嫂的话就冷不丁冒上来了:“不对吧?我看你是喜欢演王宝钏的那个娘们儿吧?那个骚女
人,哼!”豆二嫂鼻子一酸,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你说谁哩?我咋知道是谁演的王宝钏?我可一场戏也没去看。你别胡赖人呀!”
“哼!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呜呜……算我瞎了眼!呜
呜……”
“谁合伙儿欺负你了?你这说的都啥话呀?唉!--你就别再哭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心里烦吗?”黑达又想发
火。
“我早知道你会烦我的……呜呜……”
这时,黑达的手机响了。是判小四:
“喂,黑达?告诉你说,我六兄弟有信了。”
黑达一听判小六有信了,烦恼立时去了大半。这些天他等的就是小六子的消息。
其实,判小六离开黑土坪煤矿的这些天,他一直没闲着,怀揣着煤样儿,他闲不住呀。
正是初春,天气还是冷峻得很。判小六带着煤样,自己开车直奔垣市电厂。他已经打定主意,早把售煤的目标锁
定在这家电厂。因为他过去就是这里的工人。
经过大半天的巅颇,终于到了市电厂。进门房一打听,该厂不但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