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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无为越想越生气,陈芝麻烂谷子开始往外翻腾:“你去给人家扶贫助学,怎么每次我给我们家助助学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可见你是勾名钓誉,并非真有什么同情心!”
风荷板起脸来,大声说:“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们家有谁吃不上饭,读不起书了?要是真有,我要是忍心不帮我陆字倒过来写!你那个侄子,明明不是读书的料,你们非要花钱把他往重点里塞,不是拿钱砸水坑是什么?”
程无为强词夺理:“学不好才要找好学校好好管管嘛!”
“人家西部的孩子是想学没的学,要面临失学的困境,跟你侄子根本两回事!” 陆风荷也寸步不让。
两人谁也占不了上风。程无为固然板着脸,但是他的上纲上线,也把风荷气得直打颤,最后睡觉的时候,背对背各占床的一头,中间空下来的位置还能再塞一个大活人。
风荷跑去跟妈妈商量,满心指望能得到支持,结果这位大学的女教授说:“阿荷啊,女人的家庭责任感是天生的,男人的家庭责任感是要培养的。孩子是你们夫妻两个人的孩子,养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有点事就把孩子保姆往娘家塞,那程无为这个做父亲的干什么呢?次数多了,他只怕就习惯成自然,以为带孩子就是老婆的工作。”
这大学教授就是大学教授,水平高啊,程无为现在可不是就认为养孩子是老婆的职责吗?但是对着自己的老妈,风荷还是要为自己的老公回护一下:“妈,第一,无为是真忙;第二,春燕是个没结婚的女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我这一去,一天两天也就算了,可是十天半个月,他们孤男寡女,确实不方便。”
老太太想了想,也有道理,只得妥协道:“那好吧,就让她们回来住吧。你爸爸倒使整天念叨阿柔。”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4 风荷去扶贫 (上)
王琪从老公那里也搞到五万块。大家非常高兴,凑在一起,把任务分下去,该干啥干啥。
太太团结结实实地忙乱了一阵。募捐儿童旧衣的招贴贴出去后,果然收到很多衣服,大部分是八成新,全部洗得干干净净。刘铮在摄影家协会给他们找了间空房,王琪借了辆面包车,从各处把衣服运到那里,大家一起按照尺码,分类拣出,上衣归上衣,裤子归裤子,裙子归裙子;夏装归夏装,冬装归冬装,装入纸箱,贴上标签——居然有三十几箱。
又到某某表哥的童装厂,以厂价买了一批衬衫外套,内衣*等,也有三十来箱。又到出版社去挑了一批图书。大家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干活,装箱的装箱,写标签的写标签,打包的打包,倒也没觉得累,都很开心的样子。
最后对着一堆纸箱,七嘴八舌地讨论如何托运。
王琪说:“我听说铁路不安全,沿途都有人偷,根本没办法控制。还是公路比较好,还可以上门装货,就是贵点。”
贵点就贵点吧,让几个女人去火车站办理这么多箱子的托运也不现实。
最后终于能成行的只有三个人——陆风荷、王琪和俞芳。其他人只给她们打气,说回来看她们的照片。
她们三个人随着刘铮去摄影家协会开临行会议,把自己这边准备的东西,筹集的钱都做了交待,大家一起制定计划。摄影家协会发了几张纸,说明了注意事项。
那几天,风荷像蜜蜂一样忙进忙出,兴奋异常。程无为抄着手冷眼旁观。
风荷临行前夜,程无为见大势已去,只得跟老婆握手言欢,狠狠地缠绵了一把,细细叮咛:“小傻瓜,别整天没心没肺的,要注意安全。”
“晓得。”
“清凉油,人丹,拉肚子药,消炎药,感冒药都带了没有?”
“带了。”
“机票放好了?别让我上演飞车取票的大戏啊。”
“知道了。”
风荷忽然腻在老公身上发嗲,说:“老公,我知道其实你是很爱我滴 ~~~ ”
“哼!可你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老公,其实我也是很爱你滴 ~~~~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 风荷心情好的时候非常乐意对着老公施展滴水穿石功,每每这时,程无为一颗心就彻底溶化——谁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他拿他老婆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微笑,眼神变得异常温柔:“怎么不记得?你躲在学校的小树林深处,哭得天昏地暗,梨花带雨。”
当时是周末,树林深处一个人都没有。程无为惊异什么样的女孩子胆子这么大。如果这时候来个坏蛋,发生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说:“同学,你一个女孩子别一个人待在这里,很危险。”
她头也不抬——不知道是哭得眼睛肿了不好意思抬,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怒冲冲地反问:“关侬啥事体?”
程无为嘿嘿地笑:“我猜你把钱包丢了,没钱吃饭,所以哭。我可以借给你嘛,谁让我侠义心肠呢?!”
她嗤地一声笑了,然后又哭。
这时候一个声音由远而近,“阿荷,阿荷,”一个男孩子急急忙忙冲过来,拉她的手,说,“阿荷,你听我跟你解释。”
这个被叫做阿荷的女孩子尖叫着甩开男孩的手,反手一掌,一声脆响之后,男孩脸上印上了鲜红的指印:“你滚!滚得越远越好!你立刻给我消失!”
程无为那时看清楚了,这女孩是校女篮队的中锋。想象一下平日拍球的手拍在人脸上,头皮不禁一阵阵发麻。
那男孩本能地捂住火辣辣的脸,看看女孩,再看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程无为,转身“滚”了。
那个阿荷又放声大哭,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找不到纸巾来擦。
程无为把自己的递过去。女孩呆了一呆,接过去擤鼻子,犹自抽抽搭搭。
程无为没话找话:“你好凶啊!跟男朋友闹点别扭就是一个大耳光,那个同学真可怜。”
话音还没落地,这个阿荷就暴怒如疯猫:“他可怜?他跟我最好的朋友上床他倒可怜了?打他一耳光算便宜他!如果杀人不要偿命,我跟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越发哭得如黄河决了堤。
程无为后悔啊,你出来逛就出来逛呗,干嘛带着舌头啊,一时间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正无所适从,女孩倒止住了哭声,从随身的包里找出一瓶水,先喝一口,再倒一点在掌心里洗脸,然后退回椅子上坐下来,头朝天晾干。
这时他听到孙逢秋叫:“无为!无为!” txt小说上传分享
14 风荷去扶贫 (下)
程无为连忙答应着往外走,一边回头说:“同学,你还是早点回宿舍吧,这里真的不安全。”
再往后,好像认识了这个人,总能在学校里不经意地碰到。有一次下了课去食堂吃饭,食堂满满的人,没有空位置。转眼见角落里一个人朝自己招手,发现居然是那个叫阿荷的,孤独地一个人占着一个小小的两人桌。
刚坐定,女孩就板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纸巾,冷冷地说:“喏,还你!”
这个上海女孩居然还他一袋纸巾!程无为这样想着,脸上便露出一种啼笑皆非的表情。
女孩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又笑出声,女孩也跟着笑起来。
到此时他才知道她大名陆风荷,他们由此正式结识。
据风荷后来讲,她星期六早上因为家里不同意她跟男朋友交往,跟父母大吵一通,一气之下跑到学校。宿舍的门锁着。她掏出钥匙打开门,发现她的男朋友,跟她最好的朋友兼舍友,孤男寡女,正在凑手不迭地穿衣服,床上地上一片狼藉。
后来程无为了解,风荷的那个初恋男名叫王朝阳,因为出自离婚家庭,遭到风荷妈妈的反对。风荷妈妈认为,出身那种家庭的孩子,心理多多少少有些不健全,并且社会关系复杂,风荷真的跟他谈成结婚,不会有好日子过。
而跟王朝阳暗渡陈仓的女孩,从高中时代起就是风荷的同学兼好友,大学时代也同班同宿舍。风荷平常大大咧咧,他们什么时候搭上的,她一点信号都没感觉到,打击之大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
她说:“我们那么多年的友谊,从高中到大学,就这么烟消云散。”
她与同学换了宿舍,把男朋友的东西统统扔掉。
据程无为后来讲,他之所以能走到那片树林,完全是偶然。他那个时候正给孙逢秋和他的女友做大灯泡。据他说,做好一只优秀的大灯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该亮的时候亮,该暗的时候暗,该出现的时候要出现,该消失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地消失。当时革命工作正是需要他消失,但也不能消失到失踪的程度,于是机缘巧合,他就碰到了陆风荷。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阴差阳错,这个女人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成为他的妻,他的女儿的母亲,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第二次在食堂见面的时候,程无为发现那个叫王朝阳的男孩简直是脑子进水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确实漂亮,身材少有的挺拔健美。第一次碰到她,她哭得鼻青脸肿象猪头。当时她大三,他大四,本来程无为打算毕业后回家乡工作的,因为决定要追陆风荷,竟临时抱佛脚,复习考研究生。
好在他给孙逢秋做灯泡若干年,大把的时间并未浪费,总是随身带着一本书,该消失的时候就躲到一边去看书,所以考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接着孙逢秋跟女朋友分手,反过来给他俩做灯泡。孙逢秋因为是上海人,就没读研,直接找了份工作。接着风荷也工作,在某外资化工企业做销售。反而是程无为,基本上没有给人打过工,一毕业,因为自己有个产品被两个人看好前景,就被胁迫着自己创业。
回头想想那时真是艰苦。孙逢秋也就罢了,风荷一个女孩子,风里来雨里去地跟孙逢秋一样跑客户 ,程无为则三天两头地泡在郊县的工厂里盯试验,盯产品,只有星期天三个人能聚一聚,去卡拉 OK 一通怒吼:“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什么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有时候真的是累极了,孙逢秋也不回家,三个人横七竖八地倒在程无为的出租屋里过一夜。
生活费用全靠风荷的积蓄和她家里的接济。洗澡的时候,风荷能见自己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地消失。风荷妈妈每每掉眼泪:“你这孩子,好日子不过,瞎折腾些什么?”
风荷一边狼吞虎咽地吃妈妈的夜宵,一边伸手要钱:“拿来。你再不管我,我小命休矣。”
儿女是父母一世的债。
那个时代,程无为就是爱陆风荷的健美,爱她的直率,爱她的执着,爱她的吃苦耐劳,总之他什么都爱,就连她不会做饭他都爱。这世界上会做饭的女孩有的是,可是陆风荷只有一个。
程无为正沉浸在对往事无限的遐想中,风荷伸出手指捅捅他,问:“你知道你当时哪点感动我?”
程无为:“啊?哪点?”
“因为你又傻又善良啊 ~~~~ ”风荷笑着说。
当时的她对他来讲还是个陌生人,他好心地对着这个哭得奇丑无比的女孩千叮咛万嘱咐:“同学,别老一个人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就凭这,陆风荷信誓旦旦地表示,以后她就是遇到比他帅一百倍的男人,她也不会抛弃他的。
自信足吧?她怎么就没想到她老公要抛弃她呢?
“切~~”陆风荷心里说,“抛弃我,可能吗?我是谁啊我!我是陆风荷!”
15 亲历贫困(上)
因为还没到暑假,摄影家协会凭借关系买到了相当优惠的折扣机票,所以他们舍火车而坐飞机,从上海直达兰州。因为要等从上海托运过来的东西,他们先去敦煌逛了逛。一路上俞芳手持着旅游小册子,戴上老花镜仔细阅读,耳朵听着刘铮和风荷与王琪谈论敦煌的历史,不由说:“看来我是最没文化的,要好好学习。”
王琪连忙说:“我们也是临时抱佛脚,刚从书上看来的。而且俞姐,你们这一代是被耽误的,不能怪你们。”
刘铮在旁边笑着说:“我读过一篇文章,说你们这一代是最倒霉的一代——正长身体的时候,碰上三年自然灾害,吃饭都吃不饱;上学的时候碰上停课闹革命,什么也学不到;就业的时候又号召你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等到好容易回城了,开始过小日子了,又赶上计划生育,只准生一个;抚养孩子正需要钱的时候,又遭遇下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