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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白了他一眼,说道:“谁不知道那是个障眼法,你开青楼就开去,我又没有说什么。”
若若在一旁偏着头忍着笑。
范闲眉头一挑,笑着说道:“怎么是我开青楼,你明知道我是为弟弟擦屁股。”
婉儿不依道:“总之是自家的生意,你不是说那里的菜做地是京中一绝吗?我们又不去找姑娘,只是吃吃菜怕什么?而且自家生意,又不用担心你装病出来瞎逛的消息被别人知道。”
范闲断然拒绝:“你要吃,我让楼里的大厨做了送到府里来,一个姑娘家家的,在青楼坐着,那像什么话?”
婉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菜做好了再送来,都要冷了。”
范闲没好气道:“那把厨子喊家来总成了吧?”
婉儿见他坚持,不由叹口气,万分可惜道:“倒是真地想去抱月楼坐坐。看看小叔子整的青楼是什么模样。”她眨着大眼睛说道:“说真的,我对于这种地方还真是挺好奇。”
一直沉默着地若若忽然开口说道:“逛逛就逛逛去……”她看着范闲准备说话,抢先堵道:“姑娘家在青楼坐着不像话,难道你们大老爷们坐着就像话了?”
她微笑着撑颌于窗楼之上:“再者听哥哥说,你让那位桑姑娘主持抱月楼的生意,我已经大半年没有听桑姑娘唱过曲子了,不去抱月楼,能去哪里听?”
婉儿见小姑子赞同自己的意见,胆气大增,腆着脸求范闲道:“你知道我喜欢听桑文唱曲的。这大半年不见人,如今才知道是被可恶地小叔子抢到了抱月楼去,你就带我们去吧。”
若若接着说道:“男人逛得。凭甚我们就逛不得?”
范闲一时语塞,留意打量了妹妹几眼,发现这丫头现在似乎是越来越犀利大胆了,而且思维想法和这世上的其她女子果然不同,就看先前的对话。她就明显比婉儿要显得正大光明、有理有力女权的多,当然,这首先怪自己对她从小的教育。不过总觉得丫头所表露出来的非凡气质,还来自于别的地方。
他苦笑一声说道:“其实看看倒真无防,你们知道,我也是个最爱惊世骇俗的家伙,不过……最近京里不安份,我不想让那些言官有太多可以说的。”
一听他摆出正事儿来,婉儿和若若都很懂事地住了嘴。
范闲扭头往车外望去,却是一怔,发现前方不远处。就是那座贵气十足中夹着清媚气的抱月楼前楼,不由笑骂着赶车地藤子京:“你还真拉到这儿来了?只知道哄自己的女主子,就不知道顺顺我的意思,你还想不想去东海郡做官去?要知道你家地已经跟我说了好几次。”
藤子京呵呵地憨厚一笑,没有说什么,反是婉儿和若若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范府马车到了抱月楼,虽然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范闲,但抱月楼那些精明的知客敢不恭敬?就连在三楼房间里将养自己在京都府棍伤的石清儿……都一瘸一拐地下来侍候着,待瞧见车里竟然是传说中重病在身的范提司,石清儿不由唬了一跳。
能看见传说中地年素老鸨,车中两位身份尊贵的小姐有些满意,不过令她们失望的是,桑文竟然不在楼中,说是被哪家府上请去唱曲了。
少了这个借口,范闲当然不会允许她们去抱月楼疯闹,但心里也有些纳闷,如今地桑文已是自由身,更是暗中入了监察院,根本不需要看京都别的王公贵族脸色,怎么还会去别人府上唱曲呢?谁家府邸能有这么大面子?
马车驶离抱月楼,看着有些郁郁失望的两位姑娘家,范闲笑着安慰道:“既是出来玩的,得开心些……抱月楼也不是京都最奢华的地方,这里的厨子做的菜也不是最好吃的。”
话还没有说完,婉儿抢先说道:“休想骗我们,这抱月楼的名声如今可是真响,要说这家还不成……除非你说是宫里。”她嘻嘻笑着说道:“我倒不介意进宫去瞧瞧那几位娘娘,反正也有些天不见了……不过相公你,难道不怕陛下在宫里看见装病地你后,龙颜大火?”
范闲笑着拧了拧她的鼻尖:“别咒我……我带你们去个地方,那绝对比宫里还要舒服,做出来的菜,连御厨都比不上。”
二位姑娘好生惊异,心想博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可能还有地方比皇宫更奢华?就算那些盐商皇商们有这种实力,可是也没有这种违制的胆子啊。
……
……
马车驶出了京都南门,到了郊外后行人变得稀少了起来,那些在暗中保护范闲的启年小组密探与范府的侍卫,不得不尴尬地现出了身形,有些莫名其妙地互望一眼,然后老大不自在地跟在了那辆马车的后方不远处。随着马车向着京郊一处清静地小山处行去。
离山愈近,山路却不见狭窄,依然保持着庆国一级官道的制式,只是道旁山林更幽。美景扑面而来,黄|色秋草之中夹杂着未凋的野花,白皮青枝淡疏叶的树林分布在草地之后,无数片层次感极丰富地色彩,像被画匠涂抹一般,很自然地在四周山林间散开,美丽至极。
林婉儿与范若若不由叹息着,这里的风景果然极佳,只是怎么平常却没有听人提起?就连往年的郊游踏青似乎也没有来过这里,按理讲。这种好地方,早就应该被宫里或者是哪位权高位重的大臣夺了来修别宅了,为什么自己却不知道是谁家的?不过看那山道的宽窄。就能猜到呆会儿要去的府邸,一定是位很了不得的人物所住。
只是见范闲依然故弈玄虚,二女都有些不愉快,所以闭嘴不与他说话,只是欣赏着四周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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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渐尽。马车转过一片林子,一座占地极广的庄圆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像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骤然间拔去法术地云雾,出现在凡人的眼前。庄圆的建筑都不高大,但分布地极为合适,与圆中的矮木青石相杂,暗合自然之理,虽不浮华,但那些檐角门扣的细节,却明显地透露着清贵之气。
“比皇宫怎么样?”范闲笑着问道。
林婉儿闭上了吃惊的嘴,耻笑道:………各有千秋……不过又不是咱家的庄子。你得意什么?”
范闲挥挥手,说道:“此间主人倒是说过,将来要给我,只不过我却嫌这里有一般不好,不想搬过来。”
此时连若若都吃了惊,讶异说道:“这还有什么不好地?”
“女人太多。”范闲正色说道:“这庄子里不知道藏着多少绝色美人。”
……
……
不理会身边两位姑娘的惊愕,马车在范闲的指挥下停了下来,他在二女地注视下下了车,取出腰间那块提司的牌子,很突兀地伸到旁边的草丛之中。
草丛里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个人来,那人穿着很寻常的衣服,就像是山中常见的樵夫,这樵夫仔细验过腰牌,又盯着范闲看了半天,才万分不好意思说道:“大人,这是死规矩,请您见谅。”
“我又没怪你。”范闲笑着说道:“车里是我媳妇儿和妹妹。”
那樵夫不敢应什么,恭恭敬敬地退了回去,另觅了一个不起眼的潜伏地点。
马车重新开动,沿着山道往庄圆去,一路上无比安静,但此时马车里的两位姑娘猜也能猜到,这条路一定不比皇宫的戒备差,甚至可以说是步步杀机,就算是一支小型军队想攻进来,只怕都会惨败而归。
当然,这两位姑娘冰雪聪明,此时也终于猜到了这座山庄的主人是谁了。
能够拥有比皇宫更高级地享受,能够住着这样一座圆子,能够拥有这般森严的防备,除了那位监察院的主人,还能有谁呢?
在马车的后方,一直负责保护马车的那两队人也极聪明地远远停住了前进的步伐,很无奈地蹲了下来,开始放祟,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哪里还用得着自己这些人当保镖。
启年小组今日的头领苏文茂对那边范府的侍卫头头点了点头。
那侍卫头头也有些尴尬地回了回礼。
“知足吧。”苏文茂笑着对道路那方的同行说道:“像咱们这种人,能离院长大人的院子这么近……也算是托提司大人的福了。”
“那是。”侍卫头头有些艳羡地望了远处美丽的庄圆一眼。
然后两边坐在草地里,开始嚼草根,放空,无聊,望天,打呵欠。
……
……
美丽的庄圆里住着陈萍萍,整个庆国除了皇帝陛下之外,权力最大的那个老跛子。和一般的文武百官不一样,陈萍萍在庆国朝廷里的地位太过特殊,而且一向称病不肯上朝,所以才有时间长年住在城外的圆子里。而京中那个家基本上是没怎么住过。
今天,范闲这个小装病地,来看陈萍萍这个老装病的,毕竟是来过几次的人。所以也是熟门熟路,直接到了圆子的门口,圆上地匾额上写着两个泼墨大字——“陈园,,乃是先皇亲题,贵重无比。
他看着门外停着的那两辆马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今天圆子居然有客人,以陈萍萍那种孤寒的性情,监察院万恶的名声。一般的朝臣是断断然不会跑来喝茶的——今天来的客人是谁呢?
婉儿在他的身后下了车,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头一辆马车的标记。微笑说道:“皇家的人。”
范闲微微一怔。
陈园门口那位老家人早就飞下台阶来迎着了,他知道面前这位年轻地范大人与天底下所有的官员都不一样,是自家院长大人最为看重的后辈,更是院长大人钦定地接班人,自然不敢拿派。极有礼数同时又极为小声地说道:“是和亲王与枢密院的小秦大人。”
范闲偏了偏头,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后颈,大皇子与小秦?他知道那位小秦大人如今也在门下议事。已经是进入了朝廷中枢的重要大臣,而最关键的是小秦地上面还有老秦,那位前军事院院长,如今的枢密院正使老秦将军,这一家子牛人,在庆国的军方有极深地势力。大皇子在西边打了好几年仗,与秦家关系非浅,这样的两个人跑到陈萍萍府上来,是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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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站在石阶之下。没有急着进去,而在想对方这次拜访会不会与自己有关系,虽说军方与监察院的关系一直非常和睦,但这事儿还是有些怪异。他笑了笑,也不在乎自己郊游的事情被朝廷知道,便带着妻妹往圆子里走,他倒要瞧瞧,这个大皇子又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穿过美丽至极,装饰也极为华贵的圆亭流水,终于来到了陈萍萍待客的正厅。也不等人通报,范闲大踏步地闯了进去,本没有想好说些什么,但一看着厅里一角那位正满脸不安唱着曲的桑文姑娘,不由哈哈大笑道:“我就猜到了,整个京都敢强拉桑姑娘来唱曲的,也只有你这一家。”
原来不在抱月楼地桑文,竟是在陈园之中!
桑文是抱月楼掌柜,又是监察院新进人员,陈萍萍把她拉来唱个曲,当然只是说句话的问题。
笑声回荡在厅中,坐在主位上的陈萍萍似笑非笑地抬起眼来,看着不期而至的三位年青男女,一惯阴寒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暖意,枯瘦的双手轻轻抚摩着自己腿上多年不变的灰色羊毛毯子,笑骂道:“你不是嫌我这里女人多吗?怎么今天却来了?来便来吧,还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妹妹,难道怕我喊些女人来生吃了你?”
坐在客位上的两位年青人微微一惊,扭头往厅口的方向望去,一时间不由愣住了,倒是桑文停了曲子,满脸微笑地站起身来,向范闲及两位姑娘行了一礼。
片刻之后,其中那位身着便服,但依然止不住身上透着股军人特有气质的年景人站起身来,先是极有礼数地向范闲身后的婉儿行了一礼,然后向范若若温和问安,这才满脸微笑地对范闲说道:“小范大人,幸会。”
范闲见过秦恒,知道对方家世极好,又极得陛下赏识,乃是庆国朝廷上的一颗新星,前途不可限量,拱手回礼道:“见过小秦大人。”
虽说秦恒的品秩如今还在范闲之上,但双方心知肚明彼此的实力地位,所以也没必要玩那些虚套。秦恒温和一笑说道:“今日前来拜访院长大人,没想到还见着提司大人,秦某的运气还真不错。”
范闲见他笑容不似作伪,心里也自舒服,应道:“不说日后再亲近的假话,今日既然遇着了,自然得喝上几杯才行。”
秦恒哈哈大笑道:“范提司果然妙人,行事大出意料,断不提称病不朝之事,反要尽兴饮酒,让我想打趣几句竟也开不了口。”
范闲看了坐于主位的陈萍萍一眼。苦笑道:“当然,咱们做晚辈的,还得看主人家舍不舍得拿好酒待客。”
陈萍萍开口骂道:“你比老夫有钱!”
秦恒面不变色,微含笑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