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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抖什么？”
苏霆洞若观火的注意到苏颖的小动作，苏颖白了他一眼：“不准欺负人的。”
“要欺负还用等到这会儿？”苏霆笑吟吟的看着嘴角微微抖动了几下的妹妹，苏颖当然放心不下，却也不得不端着还有一半热水的电水壶起身：“我去烧点热水。”
苏颖一离开尹恪诚就知道她是要把两个男人留下来单独谈话，等了一个月总算是熬到头了。
苏霆又东拉西扯的聊了几句他们正在喝的茶，然后才把话题转到了今天的重点上来。
“你受伤也有两年了吧？”苏霆尽量柔和的开始发问，整个晚上他一直都显得很轻松闲适，但是一认真起来就自然而然的很有压迫感。尹恪诚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苏霆是支持他的，不要紧张。
“是的。”
“你别介意，之前我派人查过你，我父亲也有你的资料。”
“我明白，这也是应该的。”
“嗯。不过那些资料还是有些抽象。你……必须使用轮椅才行？”苏霆想尽量问的隐晦一点，没有直接用瘫痪之类的字眼。
“是。我的身体从这儿往下都不能动。”尹恪诚抬起手指了指锁骨下方。
“不能治愈？”
“不能。”
苏霆惋惜的摇了摇头，往下的问题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却也不得不当面问个清楚：“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问题，比如，呃……”
说到这些尹恪诚倒是比苏霆更不避讳，苏颖也都知道且并不介意，告诉她哥哥又能怎样呢？
“还有大小便失禁，损伤平面以下不能排汗，肠胃功能紊乱之类的问题。不过经过训练，大小便能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身体各系统也已经适应了，比最坏的时候好很多。”
“嗯，那就好。”苏霆也松了一口气，资料上的确有这些，但是并没有提到他本人的详细情况。从今天与他一起吃饭的过程看，除了行动不便之外，倒也没有其他更明显的问题。不过，还有另外一项更重要的，那就是——
“还有，”苏霆还没开口尹恪诚便主动交代：“资料上一定提到了，会有性功能障碍。”
“嗯。”苏霆简短的应道，“不过你和苏颖应该——挺长时间了吧？”
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苏颖躲开果然是明智的。
“借助药物可以bo/qi，但是不能she/jing，呃，几乎不能。”
苏霆对女人的需求也非常熟悉，如果能顺利bo/qi，那么女方至少还是能够实现gao/chao，但是不能she/jing的话……他忍不住问道：“那你有感觉吗？”
尹恪诚沮丧而无奈的摇头一笑：“没什么感觉。”
作为一个男人，苏霆无法想象zuo/ai的时候没有感觉会是什么情形，这样的交欢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他既然没感觉，为了苏颖，却还愿意吃药？！前面是欲火如焚，后面是万年玄冰——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片刻，尹恪诚执起茶壶给苏霆添了点茶，平静的告诉他：“我今后也就这样了，只求能尽量不让苏颖损失太多。”
苏霆深沉的蹙着眉，与尹恪诚一起向关着门的厨房望过去。他有些感动的以茶代酒敬了尹恪诚一杯。
尽管不忍心继续刺激尹恪诚，苏霆还是要完成自己的任务：“有个问题还是不能不问。你们两个能有自己的孩子吗？”
“我不能肯定的回答。因为我一直没有去做过精子活性检测，只是根据统计数字，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只能体外受精，自然受孕的几率几乎为零。”
“你们两个谈过这个问题没有？”
“还没有。不过我想尽快去做检测，如果确定精子活性足够的话，就存到精子银行去，以防——。”
“嗯，尽快去做吧，这是个大问题，如果没有肯定的回答，在我父亲那里是过不了关的。”
尹恪诚有些惊讶的看着苏霆，苏霆再次笑着拍拍他的肩：“Easy； Easy。苏颖就没给你分析过？我和我爸的立场和态度？”
“她说的不多，只是说你会支持我们。”
苏霆又是一笑：“她说没说为什么？”
“没有。”其实尹恪强也很好奇，只是觉得不便直接打听，或者说不敢。
苏霆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跳跃的烛火令他的脸色也阴晴不定起来。
“我希望通过纵容给她幸福。”苏霆虽然决定支持尹恪诚，也把他当成了准妹夫，但他为了补偿苏颖的而支持他的这一理由却不便在此时透露，何况作为长兄，“纵容”这个理由也就足够了。
“不瞒你说，我虽然支持你们，但也并非没有保留，不过既然苏颖这样选择了，我也宁可先支持她，满足她的心愿。”
通常苏霆不会把话讲得如此决绝透彻，但他面对是一个同样正直冷静又同样爱着妹妹的人，他不想拐弯抹角，那样反而会显得自己很小气。
“放心，”尹恪诚没有丝毫怒意，依旧平静：“我和你一样，也只是希望她能幸福。”
“这我相信。”苏霆嘉许的一笑，他已经证明过这一点了，不是吗？
“说说今后的打算。”
“我个人的想法，如果可以，希望大哥能帮忙指点一下。”
“说来听听。”
“我想继续学习，考研究生。”
这个想法也与苏霆的设想不谋而合：“苏颖怎么说？”
“她同意。”
“我也支持。打算考哪儿，什么专业？”
“还没做最后的决定，不过一定要考名校。”
苏霆又是支持的点点头：“要的。我看能不能帮你找个导师辅导一下。”
“呃……”尹恪诚欲言又止，苏霆一笑：“说。”
尹恪诚怕拂了苏霆的好意没敢把这句话说全，吞吞吐吐的说道：“还有大半年时间，应该……来得及”
他有这么纯洁吗？还是在家呆了太久傻掉了？苏霆只好笑笑：“只是帮你指点一下，我们家没人在国内上过学，统统不懂这些。”
“那就愧领了。”
“跟我还还见外？小三！水呢！”
苏霆的呼唤表示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而明令禁用的“小三”被他这样肆无忌惮的喊了出来，应该表示结果还不错。苏颖端着已经降到80度的热水从厨房出来，惴惴不安的看着两个男人的表情，都是轻松的微笑。谢天谢地！
“好了，谢谢你的茶，很不错。改天帮我也买一套。”
“OK。其实是他买的啦。”
“哦？这么浪漫。”
尹恪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好玩而已。”
苏颖把苏霆送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要不要请秦姨过来？”
苏霆立刻摇头：“笨！别让爸觉得全家都在跟他作对。”
“哦”，姜还是老的辣，苏颖连忙点头，继续不放心的追问：“那什么时候——”
“你说呢？”
“下周？不然凑你生日？”
“等得及吗你，不怕小尹吓出病来？”
“幸灾乐祸。”
“对了，以后，不要做那件事了，嗯？”
“什么事？”
苏颖一时没反应过来，苏霆叹了口气，电梯钟适时的响了起来，他走进电梯，按住了OPEN键。他本想当面向妹妹道个歉，为了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可话到嘴边，又大不过面子，便只是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苏颖眼睛一转也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欣慰的笑了笑，却又很不好意思被长兄看穿了她的心思。
“好了，快回去吧。我跟爸说好了会告诉你的。”
“谢谢哥。”
“回吧。”
苏霆一扬眉，松开OPEN，不防苏颖却冲进了电梯，抱住大哥亲了他脸颊一下，“赶快给大树找个妈！”
为人父者
送走了苏霆，苏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回家就扑进了尹恪诚怀里。
“呼！总算搞定了！”
尹恪诚也松了一口气，低头吻着苏颖：“比我想的简单。”
“我哥又不是那种人。他呀，外表是一只老虎，内心其实是一只兔子。”
说这话的时候苏颖自己也很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兔子，尹恪诚的心情与她无二，又很八卦的问苏颖：“我觉得苏霆其实是一个很温柔善感的人，为什么找不到人结婚？”
“他只有跟家人的时候才能这么放松。你没看他当着外人，嗨，我都不愿意跟他说话。”
“为什么？”
“他太紧张了，就算是跟我说话，也要考虑旁边N个人的立场，笑得都特假。”
“是吗？但是总换女朋友，好像……”
“你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换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尹恪诚真的没想过，苏颖声明了一句：“这也是按照我的逻辑想当然的哈。从母亲去世开始，他一直在如履薄冰的行使着自己的职责，既是要继承家业的长子，又是如父的长兄，从来不敢犯错，因为犯错的代价太高。但是越不能犯错，就越觉得恐惧，唯恐错误在下一秒不期而至，于是越发的不知所措，所以就只能在感情上尝试犯错来寻找平衡。这是代价最小的错误，相对来说。虽然是猜测，不过苏承跟我意见一致哦。”
尹恪诚蹙眉沉思起来。或许自己在苏霆那样的身份上，也会如此抉择。他认为苏霆到不一定是一个玩弄感情的人，只是从不敢投入真情而已。他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虽然伤残，却能与苏颖相遇相爱，至少在这一点上还是比苏霆幸运的。
“不管怎么说，”尹恪诚抱住苏颖，“大哥这边算是通过了？”
“嗯！”苏颖肯定的点点头。
“那……还有秦姨？”他拿不准该如何称呼秦岚，苏颖倒是点点头认可了这个称呼：“怎么？”
“需要提前做工作吗？”
刚刚被苏霆嘲笑过的苏颖立刻又来嘲笑尹恪诚：“笨！难道让老爸一个人孤立无援吗？”
“哦……也是。你和她，关系——？”
尹恪诚知道在苏颖和家人的关系排序中，最密切的是苏承，其次是苏霆，秦岚和苏敬中都是轻易不肯提及的人物，弄得他一直搞不清楚苏颖对继母是不是有什么敌对情绪。
苏颖眼珠一转，笑了：“你以为我们关系不好？”
尹恪诚耸耸肩：“你很少提及家中长辈。”
苏颖吐吐小舌：“其实我跟秦姨关系蛮好的，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她只比我哥大几岁而已，别扭。既不能把她当成长辈去撒娇，也不能把她当成平辈太过亲昵，最后只能相敬如宾了。”
尹恪诚不想再勾起苏颖对母亲的回忆，怜惜的吻着她：“你可以跟我撒娇。”
苏颖也勾着他的脖子吻着他：“You too。 好了，该锻炼了。”
苏敬中当然并非真的一心破坏女儿的好事，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女儿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但是苏霆的报告令他无法不平添无数烦恼。别的且不说，单是苏霆向他报告的有关苏颖为瀚海提供商业机密的行为就把老爷子足足的吓了一跳，他结结实实的训了儿子一通之后，也知道这次很难阻止女儿的选择了。只是，承认现实是一回事，不甘心则是另一回事，行为上不能再有什么动作并不妨碍老先生嘴上稍微发泄一下。
“你说小三究竟是怎么想的，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这么个男人？小黄多有女人缘，哪次Party身边不都围着很多知识女性，怎么偏就降伏不了个小三呢？独身主义，哼，我看他是独身久了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了！”
秦岚等苏敬中话音落下三秒钟后才把那杯清凉的蜂蜜绿茶端了上来，笑眯眯的望着已经不再年轻的老先生发怒的样子。之前老先生总是为女儿被欺骗而愤愤不平，这一回倒是有点怨恨起苏颖来了。也是，苏敬中对女儿的期望一直很高，相应的对女婿的要求也很高。尽管苏霆前后两次对那个叫尹恪诚的青年评价颇好，苏敬中还是不能理解，甚至有点不能原谅女儿的选择。这时看到夫人面含微笑奉上的绿茶，也发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过，皮笑肉不笑的瞥了夫人一眼，一口喝掉清凉的饮料，将杯子还给秦岚的时候，见她还是不开口，忍不住有些挑衅的问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老爷您说的怎么会有错呢？”秦岚故意用了敬语，苏敬中知道她必然另有想法，这才展颜一笑：“夫人您就不要考验老夫的情商了，我如何懂得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呢？”
这对老夫少妻的结合虽然也是历经了不少非议，但婚后生活一向和谐，尤其是几个子女相继成家读书离开这个大宅子后，两人“相依为命”，相处得更加亲密，苏敬中亦常以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为题与秦岚调侃。
秦岚对“年轻人”三字报之一笑，先行声明了一句：“我可不是被小颖收买了当说客的，你少要疑心。”
“不敢，不敢，还请夫人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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